作者：梨树又咸鱼
在短时间内来了两批人，其中一批放火，另一批清理幽灵，这两批人毫无关系的可能性可以认为是约等于零——直白的说，尤里认为就是同一批/个家伙下的手。
到底是凶手有防止追踪的意识还是下手十分狠毒，尤里对此并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认为多半是下手十分狠毒，毕竟连续作案这么多次，肯定是……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是不是此前有个叫猎手的也干过同样的事情？这帮精魂是不是都是同一个套路的？
这倒并不是不可能，在精魂世界，互相吞噬是常理，所以它们很可能并不会顾忌什么影响之类的——这么一想，这次的攻击者已经很讲规矩了，只杀了目击鬼，没有直接吃一路。
虽然要是攻击者直接吃一路的话反而好找。
那如果按照同一个套路的话，接下来就该尤里找着找着被新任凶手堵个正着，然后被暴打，最终狼狈逃生了。——如果这次还能狼狈逃生的话。
尤里把这晦气的想象赶出了脑海，决定调转调查方向。
绝对不是怕了，只是觉得再这么漫无目的的调查下去不会有结果而已。
——还是先去调查邪教吧。
如今已经接近半夜，邪教徒们早就消失无踪了，不过相对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特别危险的攻击者，邪教徒们的行动速度要慢得多，而且行为也要光明正大的多——尤里决定去拜托他刚刚认识的鬼魂朋友们好好想一想邪教徒的去向。
他们都是些好人，虽然其中一部分有些脾气暴躁，不过只要尤里卡着他们的脖子摇晃一会，他们就会冷静下来了。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尤里对于如何处理低阶鬼魂已经算是相当熟练。或许仅以鬼魂为对手的话，自己可以视为等级二点五也说不定。
可惜，战斗力并不代表侦探能力。在沿途摇晃鬼魂，询问他们邪教徒的去向，走了很多弯路之后，也就是直到在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尤里终于承认了，向这个方向的探索同样也效果不大。
鬼魂们给出的线索七零八落，其中影响最小的部分就是他们不太注意周围，所以平均下来两个半鬼魂才有一个有邪教徒的信息。
问题更大的还在后面，在按照鬼魂们的指引转了好几圈之后，尤里发现自己对邪教徒的路线完全糊涂了，有的鬼魂说往左走，有的鬼魂说往右走，没个准——他们应该不太可能会欺骗尤里，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尤里想了好几种可能，最后确定了，原因是——邪教徒不止一队。仔细询问了极少数观察了邪教徒的具体特征的鬼魂（一共两个）之后，尤里发现他们说出来的邪教徒体貌特征完全对不上，就连人数都对不上。
也就是说有好几队穿着类似的邪教徒在按照不同的路线行动，而鬼魂们只是偶尔看一眼他们——甚至同一条街上的两个鬼魂看到的邪教徒不一定是同一个时间的同一组邪教徒。
这能找的到才怪呢！要说是有助于以后白天直接跟踪邪教徒的话也不是不行，但那样效率也太低了。
如果不是有一点额外收获的话，他怀疑自己会被气到杀鬼泄愤。
根据一个鬼魂的说法，她曾经看到一个穿着简朴，脸色不好，行动迅捷，背着挎包——的瘦削可疑女子偷偷跟随着邪教徒们，手里还拿着相机，在邪教徒们回头或者停步的时候还会瞬间躲起来。
在尤里反复确认后，判断对方应该毫无疑问是个成年人，但各种意义上都比未成年人明美小一号。除此之外，线索还有那个挎包是淡绿色的，看起来有些老旧，头发是短发，这样的粗略信息。
但至少可以知道，有另一个人正在调查这些邪教徒，说不定已经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官方人士……会是同行吗？
无论如何，在大概半个小时前，也就是凌晨一点半左右的时候，这个鬼魂又看到了那个女子，朝另一个方向去了，步行速度不是很快。尤里回忆了一下半个小时前的事情，确实当时有个人影，但因为衣着对不上所以他就没太注意，仔细想想确实是短发加挎包的组合。
或许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信息，如果她是同行的话说不定可以合作……或者甩锅？
尤里急急忙忙的向同一个方向赶了过去。
运气又一次没有眷顾尤里，那个女子早就走远了，虽然尤里还是沿途找到了几个有相关信息的鬼魂跟了上去，但最后还是在一处停车场跟丢了。
忘了别人也可能有车的事情了。
不过，这至少证明有别人也在关注那些邪教徒，而且是个买得起小汽车的人——只要明天继续跟踪这些邪教徒，就肯定能再次碰面。
尤里安慰了自己一番，启程回到住处。
————
尤里回到住所时，已经接近第二天早上了。天色尚未亮起来，但道路上的车辆行人正在缓慢增多。
他回来的很准时，就在他进屋的同时，明美就睡醒了。
尤里有点怀疑是自己把人惊醒的，但这也确实接近于明美平时起床的时间。
总之，在明美整理自己的同时，尤里把自己的失败进行了一番汇报。
一边说一边理清思路，仔细想想，这其实也不能算是失败，只能说是进度不够、没有一蹴而就。
明美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她表示昨晚她查了些资料，结合自己的记忆和现实的证据，对本次事件的发生有了进一步的判断。尤里认为这可能又是托别人查的，不过指出这点毫无意义。
具体来说，就是此前的波动扭曲感，她知道是什么了。
明美把它称为影界之门，或者叫精魂之门也可以。
众所周知（并不），人类居住的物质界和精魂居住的影界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重合，中间隔着一层被命名为险棘的东西。
在不同的地方，险棘强度不同，越强的地方，就越难以穿过，不过即使是最薄弱的地方也仍然不可以随意穿行。虽然险棘没有具体的厚度，不过用厚度来描述穿行的难度非常便于理解，很多人都这么做，当然，另一种理解是，险棘本身并不存在，它代表的是物质界和影界之间的裂隙，那并未严丝合缝的对齐所产生的空腔。
但是物质界和影界是紧密相连的，这也体现在精魂总是会试图进入物质界，而也有人类想要去影界寻找一些特殊的东西……当然，试图从影界召唤精魂的人类也有的是。
通常来说，这些意图穿越两个世界的家伙，会选择更小规模的办法，即在险棘薄弱的地方，靠自己/依靠来自对面的一点帮助，只让自己独自穿过这层阻碍。
这也容易不到哪里去，但肯定比接下来的要简单。
与此同时，总有人想要更多，有的精魂不止想要自己进入城市，更想要把自己在影界的朋友和下属也一起带来（并不是说人类就不会这么做）。
它们需要的不是低效率的个体穿梭，而是需要一个影界之门，一个在险棘上划出的裂口，一个把物质界和影界直接相连的孔洞，一个任何人、任何精魂、任何超自然生物都可以随意穿梭的通道。
一些高级的影界之门甚至具备传送门的功能，让穿越者出现在非正常对应的地点处。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制造者没有这么费力气，都是选择直接把对应的地方连在一起。
影界之门有的时候会作为自然现象，发生在物质界和影界不平衡的地方。就好像两侧不同的压强击穿了险棘，使之破裂，形成了自然的孔洞。这种影界之门会在两侧回归平衡之后很快关闭，只留下一地狼藉。几乎所有的自然产生的影界之门都是直接把相对应的部分连起来，不会搞错映射。
但那些被人类或者精魂特别制造的影界之门，通常是不会自己关闭的——自然本身仍然倾向于将这个孔洞合拢，但能制造影界之门的人往往也能阻止这一趋势——直到他们不得不放弃维护为止。
也就是说，在那个半夜，两人感知到了一个影界之门的打开，感觉很快消退大概率是因为影界之门又自己关上了。
总之，就在这开放的短暂时间内，有一个/几个危险的影界精魂从精魂的世界来到了物质的世界。它/它们不了解这个物质世界的情况，而且看起来也懒得去了解，直接按照过去的办法行动，成为了混乱的制造者。
尤里在书上读到过类似的内容，不过对于精魂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件事，书上往往不会很细讲——那些书更集中在这些精魂在这个世界上干了什么。但至少在明美提到之后，他是能在脑海里找到对应内容的。
和猎手事件非常相似，但又有所不同，猎手是很多年前从影界来到物质世界，已经在物质世界待了很久，或多或少对这个世界有些了解，而这次的对手则没那么熟悉本地环境。
“这是不是意味着解决起来很容易？它们并不比猎手要强，而且还不熟悉这里。”尤里思考了一下，把自己想到的事情自言自语了出来，“当然，去寻找它们的祸根可能要费一番力气……它们才刚来，还没有足够的历史档案可以支持我们寻找到背景。”
那谁到底是怎么找到猎手的祸根的来着？查书？
就在尤里思考，是否能够通过许愿直接看穿精魂的特征时，明美继续开口了，她似乎有别的意见要补充。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比较容易，但问题在于时间。”明美深吸了口气，“那个影界之门的持续时间有问题，太短了。”
太短了？正常应该是多久？尤里快速从脑海里此前翻找出来的记录中进一步细查。
经过尤里脑内转译后，一些记录指出，在大型影界之门打开之前，会短暂的打开一个小型版本——或者说，其实就是同一个影界之门，只是第一次打开的时候险棘尚有足够的力量短时间内将其关闭。
“会有更大规模的跟在后面？”尤里很希望明美能给出否定的答复。
“往好了想，这是不能保证的，只是一个可能性——说不定真的就仅此一次呢？在最好的情况下我们只是虚惊一场。”明美的表情说明她并不太相信会有这个好事，“但是，如果是的话，就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准备什么？什么准备？如果是的话，现在一个“小”影界之门就过来至少一个等级三，到时候来一个“大”影界之门不就直接完蛋了吗？
第五十七章 草台邪教·表
不行，这么大的事必须得拉人来帮忙。
尤里立刻找到了看起来最适合拉的目标。
“那些精魂猎手呢？他们怎么说？”
明美两手一摊，“还没联系上，他们可能跑到某个信号特别不好的地方去了。”
在东京还有信号不好的地方？他们跑到树海里去集体自杀了？还是他们手机突然都泡水了？
“不过，根据奥村大叔的信息，这次的影界之门开启是不正常的，绝对不是什么自然的压力带来的结果。这到底意味着打开影界之门的那个人已经满足了还是说他们只是第一次试试水而已，尚不可知。”明美说了一个好坏参半的消息——能让局面更明确的就是好消息。
“不是自然的压力，有人捣鬼？”
“没错，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捣鬼。奥村大叔说，精魂猎手们对东京的情况有长期记录，按照历史记录，在这个时间，那个位置能自然出现影界之门的可能性是零。”
“他们的记录精准吗？”
“比我们脑补要精准——如果不精准的话我希望他们赶紧回家吃自己去，不要浪费粮食了。”
“那毫无疑问就是那些邪教徒——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可能会这么做？”尤里瞬间在嫌疑人名单里找到了唯一一个名字。
“嗯，他们的嫌疑确实是最高的，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其他人的手段的可能。”明美点了点头，“尤里，这两天你就多忙一下，去跟踪一下那些邪教徒——小心不要被发现了，如果他们有能力打开影界之门的话，就应该也能看到你——至少其中的一部分人应该能看到你。”
“没问题，”明美的意思似乎是她不打算跟着一起来了，这样很好，尤里能更灵活的行动。
“嗯，我还得上课——非法入室的事情我倒是办得来，跟踪潜行的事情我表现的就不那么好了，肯定不如你方便——我们每天会面两次吧，早晚六点，你把收集到的信息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知识上的援助。”
“没问题。”
“另外，如果你要进行什么有风险的活动，一定要喊上我。你要想想如果你一个人没有后方支援的冲进去被困住带来的问题。”
“没……问题。”尤里完全能够理解。
“最后，你去跟踪邪教的时候，有机会的话，顺便搜索两个人。”这件事应该是明美突然想起来的。
“什么人？”
“搞清楚他们中有没有叫大井太郎和仓桥键人的就好。——大井太郎没什么特色，在失踪前他是个短发寸头，十天过去头发应该没太大变化。而仓桥健人，其右手是六指而且前段时间刚刚剃了个光头，这个形象应该是比较有特色的。——他们很可能在一起，找到了其中一个就应该找到了另一个。”
“他们是谁？”这好像是尤里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
“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失踪了的同学——他们已经超过一个星期没有出现了。虽然他们家里人已经报了警，但警方的搜索迟迟没有进展。——你既然要去调查这个邪教，就顺便看一遍吧。”
“那么，我也有些疑问——明美啊，既然你拜托我，而且反正也是顺路，那我特意观察一遍也没什么不好的——但你为什么要为了同学这么用心呢？”确实，尤里看不出有什么翻车的可能性。不过，特意了解这两个人的特征，说明明美做过研究了。
“他们应该是别的班的，所以你们别说不是朋友，应该是连见都没见过几次才对。”
“提供失踪者信息能够得到奖金！”明美摆出一副财迷的样子，“而且这也算是为这个世界做好事。”
原来如此，说的很有道理……
“我信你才有鬼——”明美骗人的水平相当不高，尤里一眼就能看出来有问题，“这和‘你’这么努力有什么关系？”
“其一是我确实很关心同学的状况，其二是如果事情闹大——邪教进一步渗透学校——的话，我将来可能会很麻烦，我可不想在履历上和邪教有任何关系，嫌疑也不行。”
这似乎说得通，不过尤里总觉得眼前的女高中生有什么没说出来。即使相信，也依然逃不开管的太宽了的问题。
算了，尤里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深究明美为什么这么想，既然她不想说就不要逼问了。
反正是顺手就办了的事情。
————
在明美又去上学之后，尤里飘荡在大街上，开始搜索邪教徒的痕迹。
探索邪教的事情很好办，只要找到那些个发传单的可疑宗教团体，然后一直跟着就好了——他们要发传单，不可能避人耳目。
似乎有很久没有一个眼前的特别急迫的事情需要解决了，尤里有些奇怪，自己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好像也没做什么，怎么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呢？自己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在不重要的事情上面？
在这种情况下人会开始胡思乱想——至少尤里正在开始胡思乱想。
尤里在距离上次的遭遇点隔了一条街的地方找到了那伙邪教徒，看起来他们也非常敬业，大早上的就开始干活了。
五男二女，一共七个。尤里记得上次也是七个，很可能这是他们习惯的分组方式——至于为什么选择七，尤里不知道。
尤里跟上了他们——稍微注意他们中没有头发特别少而且右手六指的人。
他们彼此之间的对话表明，他们对于上街发传单这件事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的热衷，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因为高级邪教徒要求他们这么做，并且把这件事和他们自己的救济扯上了关系。
具体来说，就是“只要让更多的人得到本教的救济，你们就为世人的救济立下了大功，将会——”之类的说辞。
他们的对话里对一个“教主”特别崇拜，在他们口中，这个教主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法力无边慈悲过人而且是个先知，不仅自己预知了未来踏上了拯救自己和世界的道路，还把这份功业分享给了他们这些本不知情的人，让他们也得以先人一步。
要知道，虽然世界的毁灭已经是定数，但末日同样是审判日，在这最后的时光内表现的越好，将来就越能获得更多的恩赏！
尤里分不太清这里面到底蕴藏了多少个大杂烩，不过感觉都是似曾相识的口号……这个教主看起来很懂得变通，并没有努力的自己想新东西。
在对话中他们没有太多的提及教主到底有什么法力，不过一致相信那法力是真的。
至于教主要求他们不要把有法力的事情到处说这件事，就被他们理解成了，这是第一个考验，在真正的力量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前就相信的人将会比其他人更具优势。
总之，教主说的都是对的，有道理的，是宇宙真理。
非常标准的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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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对教徒的跟踪把他带到了一个伪装成民居的打印店。
或者本来就是民居只是被临时当成打印店来用？
教徒们分发的传单就是从这里打印出来的。
不需要太多的经验，尤里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邪教不够正规。
打印店居然还兼职给衣服刷涂料的工作。
教徒们的衣服有种反光感的原因找到了，因为他们往衣服上面刷了有反光效果的涂料——见鬼，他们不需要洗的吗？还是用一次就扔？
有几个一看也不是很高级的教徒在这里干后勤工作。
他们正在进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内容没什么营养，除了普通的日常对话，就是畅想世界毁灭并重生之后他们的幸福生活。
之前街上的邪教徒是这样，眼下这帮在屋里干活的邪教徒也是这样——尤里觉得必须得主动出击，做点什么，然后才能获得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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