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树又咸鱼
“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肯直接说？
“——”新精魂似乎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尤里没有听到声音，也没有看出动作（毕竟对方连五官都没有），但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随后对方再次开口，“——和你一起搭乘人类使用的交通工具的那个女性，现在可能有麻烦了。”
“你为什么会知——”尤里丢下没有准备得到回复的问题，在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飞奔了。
“无辜市民”受到威胁似乎是远在天边的事情，完全没有实感，而“蛎崎明美”这个熟人受到威胁就是另一回事了。
通道内的守卫没有阻拦尤里，有些喧闹的车站内精魂也没有，普通人群似乎稍微有一点混乱，但尤里也没停下脚步来研究他们的状况。
在离开站台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硬币全都扔掉了，灵体化更方便穿过人群。——他可以打电话回去，但是，时间，打电话不能加速尤里回到住所的速度，而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和明美汇合。
然后，在即将离开车站的时候，他看到了从未想象过的一幕。
街道上正在陷入小小的混乱，在几个互相无关的地点，有多名市民昏迷在地，围观者和救助者还有惊慌者互相干扰，但还没有出现踩踏现象，只是人群被堵在原地无法行动而已。
真正吓到尤里的是别的东西。
鼠群。
精魂鼠群。，
由较小的鼠精魂构成的集群，正如浪潮般在街道上穿行。
紧接着，就在尤里眼前，一个刚刚栽倒的市民失去了意识——她的同伴正在紧张的呼叫她。
这次昏迷对她们来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尤里能看得到，能看得到鼠群扑向她，对她体内的某种东西进行啃食的一幕。
她感到了不对，但不够明确，无法把精魂从自己身上甩开。
不管它们吃的是什么，这进食结束的很快，鼠群把还在呼吸的被害人抛在身后，扑向了下一个目标。
也就是来到车站范围之外的尤里。
尤里急忙后撤两步——并不是想要撤入车站，但直觉告诉他，和鼠群直接接触是非常不利的。
这当然不足以让鼠群退缩，它们毫不犹豫的涌向眼前的猎物，其中一些急躁或者相对强大的选择直接跳起发动进攻。
它们的极限行动速度不如尤里，但只限一次飞扑的话，要略高于尤里的后撤速度。
护盾在眼前张开，把差一点就能碰到尤里的老鼠弹了下去，尤里喘了口气。
也只是喘了一口气，更多的老鼠冲向护盾，用爪子和牙齿和身体和它们用得上的一切对护盾发起猛攻。
每一次攻击都相当薄弱，但数量则……尤里脑海里的一部分数了二十下，然后放弃了。护盾正在飞快的闪烁，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看似闪烁，其实是护盾的能量正在被飞速消耗所以它不得不迅速转移能量，而尤里对能量的观测结果就是闪烁——护盾要炸。
每一个鼠精魂个体都非常弱小，但它们团结起来的给尤里造成伤害的速度甚至胜过了火灾精魂的攻击。
立刻启动第二类护盾，尤里希望这个能行得通……它最好能行得通！
在突破第一个护盾之后，鼠群撞上了第二个版本，它们的攻击对这一层产生的效果很差，但仍然不是没有。
只有运气最好的耗子有机会突破这层防护，它们被削弱后的攻击咬在尤里身上软弱无力，尤里几乎感受不到损伤。
显然，这一次这招更为适用，但仍然不是无敌的。
尤里挥舞肢体，把试图缠住自己的耗子击飞。一方面，对于整个鼠群来说，尤里能够接触到的耗子数量有限，另一方面，对真的接触到的这些来说，尤里的攻击非常有效，甚至过于有效了——一些身形比较模糊的老鼠在被扫飞的过程中就消逝了，都没有活到落地。
然而剩下的还有很多，如果尤里真的和它们死斗到底——或者说，如果它们真的不顾生死的和尤里死斗到底，那么尤里能打赢，虽然之后尤里多半会浑身难受。
尤里再次努力把身上的老鼠甩掉，跳出鼠群包围，准备找个更好的角度作战。
视线的边缘好像有一些零散的耗子精魂凭空出现，而且，它们正在向各个鼠群靠拢。
其中一部分就向尤里眼前的这个来了。
修正之前的话，如果尤里真的和它们死斗到底，那么尤里死定了，没有幸存余地——它们的数量无穷无尽，尤里却每时每刻都在磨损，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和它们斗？
是时候该干一开始就要做的事情了。
撤退转进其疾如风的时刻到了——在与鼠群实际接触之后的半分钟之内，尤里沿着街道，落荒而逃。
仅凭赛跑速度，他完全可以甩开跟在身后的鼠群，但街道上的鼠群不止这一个，尤里已经意识到了这种鼠群聚集起来的直接原因。
首先，是这一个区域的共鸣度都被极大增强了——影界的弱小精魂可以轻而易举的来到物质世界，而它们确实来了。
随后因为某些更深层的因素，鼠精魂们一旦出现就会开始向附近的大群体靠拢，但如果在一个相对较空的地方出现，它们无法找到附近的大群体（眼神不好？），于是零散的几只彼此之间就互相视为大群体聚在一起，形成了最初的核心——
尤里急急而奔，同时踩散了一个刚刚形成的微小鼠群，幸存下来的鼠精魂被身后追赶二来的群落接收。
鼠群为什么没有全都聚在一起？这个疑惑在尤里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他现在没有余力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不能“立刻”得出结论的话就不要去想，因为身后跟过来的鼠群“立刻”就要扑上来。
另一个群体出现在尤里前方，暂时还没有注意到尤里的存在——它们刚刚“扑倒”了一个受害者，还没把注意力转移过来——但如果尤里继续这么直冲下去的话，它们是不可能无知无觉的。
原地停下，被后面的追上。继续前进，被前面的堵住，向右拐，这里还没到路口，右侧的小道应该不是条死路，但没有任何躲避空间，如果迎面再来一队的话还是要完——左转过马路？且不说马路对面也有鼠群，作为灵体，它们跟过来也不会有多费事，而且还有方向问题——
该死，怎么还没有合适的车辆经过？
从开始转进的时候，尤里就打算使用久未尝试的跳车大法脱身，但是一时间旁边的道路上居然没有货车经过！
这里不是什么交通不发达的地方，也许再拖一会就会到来，也许尤里可以在鼠群的攻击下坚持到那个时候——
——也许不能，也许尤里今天天运不顺，也许路上的混乱会让车流放缓流速减少尤里能碰到的车辆总数，也许……
前方的另一个鼠群已经注意到了尤里的存在，它们还没有开始全速向尤里靠拢，但它们正在转移目标。
再坚持一会，再延后一次！
尤里下定了决心，正面向前方的鼠群冲了过去。
扭过头也是一样的，但万一前面这一批猝不及防呢？
尤里全速前进。
他都不太记得上次全速前进是什么时候了，而现在他在最不该想起来的时候想起来，灵体的全速并不是根据动作而定的。
——那就全速前进并且胡乱挥舞四肢，能甩掉/踩死几个是几个。
耗子们受到刺激，群起扑向尤里——没有花多少时间留意倒在地上的男子的苍白的脸，尤里闷头硬冲，凭借护盾的力量和自己的努力，趟过了老鼠群，并且对老鼠造成了相当的杀伤——一些灵气被释放了出来，或许会是还可以接受的补充——可惜他不可能停留下来收集这些战利品，因为鼠群，虽然没有互相攻击，但对于同伴爆炸之后留下的灵气同样渴求，而且身后的追兵也马上就要到了——尤里不是很确定两群老鼠能不能发挥出两倍的战斗力，但哪怕只是提升一点点，都有可能打破这脆弱的平衡——于是他继续飞奔，穿过鼠群之后也没有停下来。
至少更大的数量不意味着更快的奔跑速度，尤里心想，现在有两群老鼠难分彼此的追他了，或者说，一个更大的鼠群。
一百个人跑一圈的时间并不会比十个人跑一圈的速度要快，因为每个人都要跑一圈，感谢这个世界至少在这种地方还是讲道理的。
当然，如果前面没有出现第三批老鼠的话就更好了。
尤里完全可以预期，如果他再趟过第三批，后面就会有第四批等着他。
快速核算了一遍刚刚闯过鼠群的损失。
其实并不是很大，新型护盾因为其特质而很难真的受损。
但问题是尤里的本体缓慢而确实的受损了。
这些老鼠肯定能就这么啃下去，而他不可能就这么被啃下去。
必须立刻找到车辆脱逃——哪怕没有方便的货车也一样。
第八十一章 数量优势
在放弃了对最合适的搭载工具的坚持之后，局面就方便多了。
虽然谈不上豁然开朗，轻而易举，但这里毕竟不是什么荒郊野外，车辆总是不缺的……
灵体化的尤里跑上了马路，和车流保持同一方向，尽可能加速。
这样在起跳并且变回实体之后，应该会更便于落到车顶——给尤里流出的反应时间更长。
灵体没有惯性，而实体“可能”有，或许可以把这两者结合起来……
假如揣测正确的话。
并不是希望能够借助惯性超越自己本来的速度上限，但尤里希望能够借助这个流程跳过重新加速的部分。
尤里在内心怒斥自己的愚蠢，在猎手事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一步强化自己对这个流程的熟练度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可能还会用上这招呢？
如果抽出一点时间来训练……比如说挪用护盾研习的时间……这个不太对。总之，肯定有什么时间被浪费了，可以在这一刻抽出来使用才对。
无论如何，现在后悔是来不及了，除非有什么奥秘能让尤里把时间倒回，改变自己的选择。
还是别做梦了，可能得在冥想到忘了自己是谁的情况下尤里才会觉得自己能突然掌握这种能力……甚至在可见的未来尤里都不觉得自己能掌握这种能力。
把繁杂的思考赶出脑海，尤里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身后的车流……以及依然在坚持不懈的涌向自己的鼠群上。
它们的距离一度被尤里拉开了一些，但既然尤里现在不能全速前进，必须开始瞄准，那他们就追上来了。
没有拖延太久的时间，他跳了起来，在空中变回实体。
当他落在车顶后半部分的时候，几个念头落入了他的脑海。
其一，实体化并不是真正的物质躯体，因而物理学并非永远适用，比如这次就没有——他早就该知道这点，但没有对此做足够的测试。
备注：如果你有一个天才的想法，你应该先在更安全的环境下进行测试，而不是死到临头了再临时准备。
而这就是为什么他实体化后到落在车顶上之前的这段时间猛烈失速——他本应保持速度继续向前，但切换躯体状态的时候他没能及时唤起对身体的控制。
第二，鼠群确实不能爬上车子，它们没有实体化，而车并不是固定在地上的所以也没有一个灵体版本，但它们跳跃的高度足够把尤里从车上撞下来。
第三，如果他不立刻向前移动稳住躯体，他现在正用来稳住躯体的阴影系带可能就要把后视镜勒断了，更不要提被司机发现的可能性。
尤里并不确定“司机发现后视镜上有奇怪的东西惊慌失措导致车祸”、“阴影系带把后视镜勒断所以失去着力点导致尤里从车后面坠落”、“现在是白天所以阴影系带消散的很快导致它自己折断了”这三个中的哪一个是最糟糕的。
至于后车司机看到自己这件事……随他去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无论如何，他在空中发力，把自己从飘在空中变成黏在车顶。
以一个狼狈的姿势趴在车顶上之后，他松开手，解消了本能拉出的阴影，当时他眼睁睁的看着车从自己下方冲过的时候，情急之下，他不知怎么的就决定通过这种方式稳住自己。
结果是好的，过程则差点把尤里自己吓死。
————
顺风车并没有直接把尤里送回到住所，但是大部分路程还是顺路的。
一路上尤里看到了很多个鼠群，车站附近最多，而其他部分的数量虽然不及车站，但总会在尤里以为找到边界之后再冒出一群。
这可能是因为车站毕竟是灵脉的交汇点，在共鸣整体上强化之后，弱小精魂会优先出现在那里，而其他的地方，可能是那边挤不下分流过来的。
面对鼠群的进攻，一路上的人类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这是当然的，他们都不知道倒下的同伴是受到了来自灵体的攻击。
实际上，鼠群似乎只会对有一定灵感的人下手……或许是因为它们还接触不到其他的，一般的，普通的人类。
有灵感的人，根据尤里此前的估算，大约在普通人群中占百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而昏迷的人在所有人里的比例……大约是百分之一或者更低一些。
也许剩下的人能做出有效抵抗，也许他们不够强或者不够弱，也许只是时间还不够，并没有每一个人都受到攻击。
……尤里排除了他们靠自己的强度解决了问题的可能，或许有这样的人，但如果他们很多的话，尤里应该或多或少能碰到正在殴打鼠群的普通市民才对。
但没看到，尤里一路上只见到了一个明确给出反应的家伙：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疯狂逃离身后鼠群的追击。他看起来很有可能成功，只要前面不会遇到另一堆老鼠的拦路截击就行。
尤里没有看下去或者下车帮忙，他在车顶，急着回到住所。
蛎崎明美显然属于这种人里出类拔萃的部分，她当然会是攻击目标。
虽然尤里觉得明美说不定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但……
总之，不行，必须得回去看看。
在车辆拐向其他道路的时候，尤里跳了下来，比起恰到好处的上车，下车就方便多了。
立刻灵体化的尤里开始向住所飞奔。
经过回收站的时候他朝里面看了一眼，以防里面有一万个老鼠正在准备伏击他。
没有，里面什么老鼠都没有。
尤里的脚步慢了下来，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仔细想想，自从下车之后，尤里再也没看到鼠群。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鼠群出现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
虽然多次否决，但或许这个地方恰好不在共鸣扩大的范围内……
不对，之前的所有迹象都表明这个地方是在共鸣扩大的范围内的。
或许实际降临之后这里的共鸣被削弱了？
现在直接从火车站飞奔出来而不是先给明美打电话的决策看起来就不那么明智了。
但仔细想想，共鸣没有理由比之前还要更弱，回收站里面的老鼠没有理由突然消失。
疑惑充斥着尤里的内心，好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而且离的很近。
尤里再次提速，只要找到明美就可以了。
转弯，进入小区，靠近住所所在的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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