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树又咸鱼
值得一试，这个触手怪的尖叫和爆发加速总不会是没有消耗的吧？
先比拼耐力和赛跑，如果对方表现的耐力更佳的话，再想别的办法逃命。
尤里保持步伐，开始进行闪避，街道颇为平直，所以没有什么合适的掩体，这就意味着必须要控制好距离。
第八章 脱身与总结
尤里死死地盯着对面，他没有养成大口呼吸的习惯，但如果他能用这种方式排解紧张的话，他会的。
章鱼怪的智力水平表现的并不高，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几乎不能交流（或者，更可能的，只是不愿意跟尤里交流）。
但这并不说明章鱼怪的战术非常单调而有规律。
实际上章鱼怪的动作非常混杂，有一出是一出，尤里怀疑章鱼怪根本没有一个固定的套路。
尤里侧身躲开飞刺的触须，然后在触须转为横扫前向另一侧闪身。身上的一道伤口提醒他不能永远直接选择向一侧躲避——那样的话如果章鱼怪稍微费点心来个包夹的话就坏了。
眼前这个急于把自己吃下肚的东西终究是个灵体，而非生物。就像普通的鬼魂一样，这个东西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它自己的躯体抻长压缩，表现的好像是触手一样——但那不是生物的触手，终究不是触手。
所以在某些方面他和尤里有着同样的问题——他必须用心指挥每一个延长点的行动，但延长点太多，他控制不过来。（或者她？尤里没法从章鱼脸上看出性别）
生物对于肢体的熟练是本能行为，而对灵体来说……其实也是本能行为，但这个章鱼怪的“触手肢体”不是自然的，至少不全是，其中有一些明显是新生的，控制不及。
而且幸好他控制不过来，否则尤里早就被抓住了。
被触手逼到墙角，然后顺着墙壁向上飞飘躲开触手的包夹，接着用力撑墙，从墙面向外飞跃——在刚刚的紧急时刻，尤里测试过了，在幽灵可以顺着墙面飞行向上的情况下，幽灵的“地面”是很灵活的。首先，如果横着跳的足够远的话，会变成真正的地面（从地面起跳并且靠着墙面足够近应该也是一样的），其次，幽灵自己的意愿也在某种时候会产生影响——同一个紧急时刻里，尤里在空中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后下落方向瞬间变成向下，差点落到触手上，如果不是这愚蠢的轨迹让对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话，尤里现在可能已经下肚了。
再次躲开触手的变速横扫，感谢鬼魂的全域视野，在关注触手的同时还能看到本体那边的情况，不存在生理上的限制。
反击的手段并不完全为零，刚刚尤里抓住机会对触手打了一拳，有实感，而且对方触手缩回去的速度更快了（也可能是尤里过于期盼产生了幻觉）。
对，既然灵体的每个部分都是灵体的一部分，那么没有理由触手就是无敌的，只要小心谨慎就可以进行反击。
我和对手半斤八两。尤里苦中作乐的说服着自己。对方没法控制自己的全部意识所以不能发挥全力抓住尤里，而尤里同样没有办法做到这点，所以闪避的同时反击难度很大，而且还可能会把自己撘进去。
我不知道对面怎么发动进攻，对面不知道我怎么躲闪，我们都是在猜。
不一样的是，他猜错落空，我猜错暴毙。
这不公平！
尤里及时收回思绪，再次进行数不清第多少次的后退，毫厘之间躲开了几根触手的突刺。
情况更加不妙了——表面上看起来这不过是不知道多少次的普通交锋，但尤里自己知道，自己刚刚失去了对注意力的集中，走神了。
而在战斗中走神很可能是致命的。
视野里的光影变化说明时间也越来越晚了。这消耗持续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应该不会更多，但尤里已经开始感到迷糊了。对方的行动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即使对方也迷糊了——尤里不认为双方都失去灵活性的情况会对他这个被动躲闪的一方更有利。
又走神了，这次的代价是手被缠住，尤里被另外的触手趁势戳了几下，但还是全力甩开了触手。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立刻启用计划B。
尤里快速的在道路上飞奔，他此前一度放弃了这种躲避方式——一旦距离拉开到一定程度，章鱼怪就会用喷射冲刺的方式追上来，并且在追上的同时还会带来一次猛攻。这虽然显然对章鱼怪也有消耗（不然章鱼怪就会频频使用了），但对尤里也有同样大的风险。
章鱼怪应该不知道尤里想要做什么，但显然它打算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尤里离开，可能是它也不甘心在已经耗了这么久的情况下无功而返。
所以它喷射追了上来。
这一次尤里没有停步，而是继续直线奔跑，随后，全力离开地面，在空中实体化，落在了尤里选好的卡车车厢上面。
然后连续打滚，勉强在彻底翻下来之前抓住了集装箱的角，让自己停了下来。
触手怪发出了遭遇以来最大的尖啸声，全力追赶。但和尤里，一个人形鬼魂，速度差不多的触手怪，能追上卡车的希望非常渺茫。
除非他也实体化抓住一辆车，然后我们就能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触手怪的头条，以及照片上被触手怪塞进嘴里的我自己了，尤里发现了这个办法的另一个不良之处，论调整姿势，他显然是比不过触手怪的。
这件事没有发生，看着触手怪远去，尤里放下了悬着的心。
现代科技真是神奇。
即使是实体化的灵体，其体重也接近于零，行动时受到的阻力更多的来自于风阻和自己的动力源，只要停止对人类的模仿（即虚空用力向下压），尤里能很快的被车辆带高速度。
当然，时机也要抓得准，差一点尤里就要翻下车制造车祸了——看起来，在卡车后面的那辆私家车的司机好像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但他可能以为自己一开始就在卡车顶上——如果尤里滚了下去的话可能会导致对方急刹车进而……
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但不代表不该被纳入考量。
现代科技真是神奇。
尤里搭了一段便车之后，再次虚体化消失并下车，他尽量没有当着后面的那个司机的面这么做，但如果还是被看到了，他很抱歉。
………………
以及我这是在哪来着？尤里知道从这里到住所的方向，但确实不在过去探索过的范围内。
尤里小心翼翼的行进着，直到他被一个区域里传来的动静吸引，并且因为在这个区域的门口停下脚步而被守卫警惕为止。
一个灵体化的，人一样大的，直立的老鼠警卫。它露出牙齿和爪子，猛力的威吓尤里。
显然，一个精魂。
尤里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没有敌意，随后观察起了这个守卫。
一个精魂，一个并不那么强的精魂（但仍然和尤里处于相同等级），一个卫士——阻止他认为不合格的人进入这个区域——这个垃圾场。
“并非精魂之灵体，立刻离开”被盯得不耐烦的老鼠守卫开口，说的是一种古怪的语言，带着嘶啦声，不知为何，尤里听得懂。随后老鼠守卫换了一种语言，附近的人说的那种，重复了一遍，这次它语速较慢，有点磕磕绊绊，但语意没有变化。
我确实并非精魂，而且也无意挑起争斗，我刚刚被打的落荒而逃呢。尤里继续后退。“我没有敌意，并且会立刻离开。”他的话同样带着嘶啦的声音。
我刚刚说了什么？对方的语言？
“你也会精魂语，很好，只要你老实离开，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老鼠略微放下了一点警惕，不过双眼仍然盯着尤里。
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了，尤里拉开一点距离之后，转身就走，没有忘记记下地点的名字……嗯，是个垃圾场，确实如明美所说，垃圾场是老鼠精魂的地盘——虽然此前尤里想象的是一大群小老鼠组成的疯狂集群。
…………
在晚上，尤里成功的回到了住处，明美仍然没有回来，按照经验，这个时候可能是跑出去找可疑的店大吃大喝去了。住处自己内部没有厨房，而且虽然在楼房里有一个共用的厨房但有些年久失修，通常不会有人去使用。明美一度计划买个电磁炉，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她并不想为此再配套买个冰箱和其他的厨具。
而尤里都还没有试过做饭。
因此明美总是到一些偏远角落的特别便宜的店去吃饭，稍微正规一点的餐厅就又贵又少（明美语）。
正好，尤里可以用这段时间整理一下思路。
首先，用消耗来对付对方的计划失败了，即使对方的行动确实需要消耗灵髓，对方也有足够丰厚的储备来支持挥霍——或者能够及时得到补充？尤里加上了这个可能性，对方确实吞噬了一些路上的复读机，如果并不是不能吸收只是一般瞧不上的话，也符合现在的情况。
结论是，在一般的地点是没有办法和对方消耗的。城市里的鬼魂太多了，有自我意识的要少一些，但复读机要多少有多少。
其次，对方对自身的控制并不出众。更多的时候是纯粹在挥霍自己的大量肢体和能量储备。虽然并不是没有大脑的纯粹智障，但对方显然没有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好。
而我就被这样的对头打的落荒而逃了，我也一样，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能力。
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对方有明显的提升而尤里没有的话，局面不会很乐观。
此外，如果消息来源提供的并不是他被吓坏了之后的幻觉的话——结合章鱼怪对自身的控制水平很差——也许很多触手是新生的？是章鱼怪吞噬了更多的鬼魂之后长出来的？
没有证据，但很有可能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尤里要面对更多的触手……或者长着触手的触手？尤里把令人不安的想象赶出了大脑。
再次，触手怪的攻势除了尖啸之外（一直被护壁屏蔽，尤里几乎都忘了它的存在了），基本上就只剩下触手，触手，更多的触手了。这是一件好事，要是它再多扔几个灵质球，躲起来就变的更加困难了。
还要记住对方的触手能够吸收能量，虽然这对尤里来说反而不是什么问题——如果真的被彻底缠住，哪怕没有吸收能量尤里也不是那一大堆触手的对手。
尤里确信，试图和触手怪近身对抗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就算拉上明美也不会有好结果，但远程对抗……这不在“能力”的范围之内。
或许我可以问问明美，她有没有办法获取远程使用的武器并让其对灵体生效，比如说……弓箭？飞镖？
方案一：设法搞到不知道怎么着能远程对触手怪造成打击的东西，然后靠射程（可能还有人数）对付它。
然后，触手怪是贪得无厌的，毫无沟通意愿的，危险的鬼魂吞噬者。尤里相信，只要知情而且当面，所有的鬼魂都会对它抱有敌意。可是，虽然它不像是尤里一样能轻易显形，但它和尤里一样有非常大的行动范围，见机不妙掉头就跑的事情，虽然没有见过，但显然也会做——从它会绕开比较强的鬼魂的领地就知道了。
方案二：联系其他鬼魂，设法包围然后一拥而上，现在的触手怪还不够强，不足以面对围殴。它是否能成长到附近的鬼魂一拥而上也不是对手的程度，还是未知的——不过尤里相信没几个鬼魂会愿意赌这一把。
从这次的遭遇来看，触手怪的感知范围并不大，实际上很可能比尤里还要小一些，只要仔细侦查，提前规避触手怪是很可能可以做到的。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尤里可以尽快的提升自己，只要比触手怪更快，就可以转危为安。
方案三：躲着走，这个计划现在就可以开始实行，但对于解决根本问题，帮助不大。
最后……如果有什么办法对触手怪进行更深入的了解的话，或许就可以找到触手怪的弱点……它不可能没有弱点的，对吧？
方案四：寻找更多的触手怪信息。
尤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列表——以上这些方案可以一起使用，但没有一个是稳定确保成功的。
算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稳定确保成功的好事。
第九章 好谋无断
明美到家后，看到了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尤里。
“又在做题？”不怪她这么想，尤里在有限的书籍支持下无奈的把做题当做了娱乐的一部分，明美无法理解这一点，以为尤里是热爱学习。
这个形象不错，尤里不打算反对——而且如果让明美知道自己是觉得做题比什么都不做更舒适的话，她可能会杀了尤里。
“不，这次不是。”尤里放下笔，“是更要命的情况——”
“什么？”
“——我遇上那个章鱼头了——或者叫猎手，吞噬者——随便吧，我不知道它具体叫什么。”在激战中尤里尝试对章鱼头进行过观察，但由于他仅能在战斗的间隙凭借看一眼程度的努力来对章鱼头进行了解，只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谜团，“几乎不能交涉，看到我就冲上来要把我吃下肚——我费了一番力气，然后才跑掉。”
尤里大体的描述了一下战斗，虽然时间经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基本上就是重复你追我逃的过程。连同最后的跳车在内也合计只打了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
尤里自己当时预估的是一两个小时，可见确实已经意识模糊了。
“总之，这是个非常凶暴的家伙，而且有着很大的活动范围——至少足以把我的活动范围包括进去。”尤里想到了遭遇的时候，事实上是尤里踩着对方的行动路线，然后迎头碰上的“而且这个猎手会走回头路，虽然感知范围有限，但也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明美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听到你说的事之后，这段时间查了查资料——”
“你什么时候查的资料？”你不是被学业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这段时间托别人查了查资料，别打断我的话。”
原来如此，尤里想。
“结果是没有听说完全一致的情况，但是有相似的内容。”明美摊开作业。“直接说结论，这有可能是个上位灵体，但因为某些原因——比如说被其他的上位灵体击败了——总之，陷入了虚弱状态，急于快速的补充灵髓复苏自己。”
这……尤里倒是从没想过这种可能。
“灵体的上下位并不是绝对的关系，即使在明确高一级的情况下也不能保证对阵的结果，但高两级的情况下就会有显而易见的差别，除非属性极度相克才有机会，高三个等级的话就算属性相克也没救了，根本没法打。”明美继续开口。“从它的行动来看，它应该是只对比自己原来的水平低相当程度的对手下手，但根本看不起这些对手，哪怕这些对手实际上现在能对它造成一定的阻碍也一样。”
级别？我还以为灵体的上下位是个相对值……
“灵体的级别是什么东西？”尤里确信明美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开口询问。“我又是什么级别？”
“哦，这是一种粗略的分类方式，即把灵体按照其能力水平分成好几档，便于归类。你作为灵体可能不怎么使用，但你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和某些灵体水平不同，对吧？比如说那些单纯的残响。”
“是啊。”尤里点头确认了这点，这个理论可能是对的。
“那些残响的分类就是等级一，所有的，没有自我的鬼魂，都被放进这个等级。”令人信服的女子高中生神秘学家如是说。“精魂的话，就是特别弱小的特别纯粹的初生精魂对应的水平。”
“那我的等级是？”还有这个问题没回答呢。
“……以我的观察来看，等级二？”明美思考了一下。“我没有太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根据我的了解，如果我爷爷的分类标记没有错的话，你是等级二。在等级二里面属于基本性能并不特别优异但花招很多的类型。”
“……这不是只比弱智强一点吗？”尤里深受打击。
“嗯，是这样，不过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明美一本正经的指指点点，“越强的灵体就意味着积累越多，不管是经验，灵髓，生命，历程还是别的什么，这都意味着他们的本质越来越深化，一个特别强的灵体也会受到特别强的束缚，这是他们的本质决定的，如果一个灵体不遵守他们的本质，就会受到惩罚，而且越强的灵体受到的惩罚越严重。”
“比如说？”
“比如说，两个鬼魂的执念同样是‘报仇雪恨’，他们的本质同样让他们有‘见到仇人就必须你死我活’的禁忌，也就是限制。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等级二的鬼魂放过敌人的话可能会突然失去他积累的一半灵髓，而第二个等级四的鬼魂放过敌人的话可能会失去他的全部灵髓，并且瞬间就开始不能行动任人宰割……很长一段时间。”
“这么说，这个猎手也一样会有自己的弱点，而且可能是极其针对的弱点？”尤里把这件事加入了自己的记事本。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明美看起来则并没有尤里那么放松。
“那我们要怎么发现这个弱点呢？”
“通常办法是了解这个灵体的背景历史，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和这有一定的关系，”明美思考了一下。“比如说要是亚瑟王的鬼魂出现在你面前准备杀了你的话，你应该改名叫莫德雷德然后找个叫卡姆兰的地方去对付他，或者使用莫德雷德的剑对付他，或者扮成恶咒女巫，或者……总之，通常是和历史背景有关的东西。”
“我没有读过这个故事，请问莫德雷德是怎么回事，最后怎么样了？”
“莫德雷德，亚瑟王故事里的叛徒角色，他发起背叛，在名叫卡姆兰的地方和亚瑟王决战，激战后亚瑟王重创不治，嗯，莫德雷德自己是直接被砍死了。”
……感觉就算亚瑟王的鬼魂真的出现在眼前要杀了我，假扮成莫德雷德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顺便一问，猜错了的话，能起到部分效果吗？”尤里抱着万一能成功呢的希望做了提问，毫无悬念的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那这个不能指望——谁能看到一个章鱼怪就发现他姓谁名谁有啥特征怕什么不能做什么啊——就算知道他叫啥也不可能知道他怕什么的。至于长期观察……这个肯定要做，但不能指望。”
尤里转了一圈，“有没有可能它吸收了足够的能量之后就不再在意我的存在了？回到它该待着的领域去，去和能和它匹敌的那些对手较量，比如说把它打成这样的仇家？”
“有可能，不过它也有可能在走之前先去把某个居然敢让它失手，让他丢脸，跑的飞快的弱小灵体给宰了发泄一番。”
“……”
“而且你说他不能沟通，完全看不起你，对吧？那就更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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