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树又咸鱼
“当然不会，至少你咬它们之前它们应该不会咬你——车站嘛，这么多人来人往的，你经常听说车站里有人出事吗？”尤里也跟着压低声音，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车站里是凶案高发区，你不知道吗？虽然这里好像也没有哪个地方不是凶案高发区——”北条列惠提高调门说了几句之后再次把声音降了下去，“我又不是没来过这个车站！以前可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以前的相片也没有到处都是那些东西。”
……啊，那当然是因为整体共鸣的增强。按照尤里此前走的那一趟来看，车站里也有不少动物精魂，它们也会因为共鸣增强而更加接近显形。
“实际上就是它们在阻挡老鼠，只要你别一头撞上去，它们应该是不会对你动手的，毕竟更大的麻烦在外面呢。”
尤里回了话，正准备主动提问到底她有没有搜集到此前所说的信息的时候，记者就谈到了这件事。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你让我帮忙找的东西我也已经找到了，虽然不一定完美，不过就我看来，最核心的地方是你我都很熟悉，但又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这种说法有点像是在故弄玄虚。
“你是说，那个邪教集会点？”
第一，尤里早就怀疑那个邪教和这件事有关系了。
第二，北条列惠知道的尤里熟悉的地方一共也就三个，邪教集会点，咖啡厅，车站。
“……额，你说对了。核心区域当然不能说正好以那个住宅为中心，但恰好把它包含在内。”记者的声音里带着被抢白之后的低落感。
“很好，非常感谢——”尤里准备挂电话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尤里感到有点尴尬，他不得不强行扭转了自己的动作，“好，请继续说。”
“根据另一个渠道传来的信息，被送到医院的人出现了发热，呕吐，意识不清等多种迹象，医院认为他们是得了传染病才这个样子的，但日本对传染病的防护准备嘛……只能说是……一塌糊涂。”记者停顿了下来，“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因为传染病而变成这样的，但这也意味着医生没有办法正规的治疗他们，你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吗？——他们最后，会‘死’吗？”
尤里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且他不介意在这件事上诚实一点，如果错误的被当做权威的话问题就大了。
“老实说，我不知道。如果我想知道的话我可能得靠近他们进行仔细观察才能判断，但我现在真的没那个时间和机会——他们有这么严重，严重到你担心他们可能会死？”
不只是没有时间，同时还被围在家里呢。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受害人的状态普遍都在不断恶化，一开始还能说话的人现在往往也意识模糊了——就好像鼠群啃食了他们内在的什么东西一样。”记者压低了声音，“那么如果你找到了时间和机会，请把观察的结果告诉我——我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现在也是受害人了。”
“没问题，如果有什么新的信息的话也请务必告诉我，我可能用得上。”
记者主动挂断了电话。
明美并没有被声音吵醒，看起来她可能是真的不在最佳状态，需要休息。
或许在发现鼠群的威胁之后临时布设法阵消耗了不小的精力？尤里只能猜测原因。
无论如何，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尤里感觉什么都不做的话他肯定会后悔，但做了的话他可能会立刻就开始后悔。
————
又是半小时过去了。
正当尤里考虑是不是应该重启对护盾的研究的时候（已经连续考虑了五分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打断了他。
不对，不是古怪的感觉，而是“不该听到的声音”——在东京市区，居然能听到嗷呜的嚎叫声?
尤里费了点力气才把状况搞清楚，是嚎叫声没错，而且是正在黄昏灵体界域传递的嚎叫声——然后门窗上附着的极端弱小老鼠精魂正在这声音的作用下纷纷爆碎——而剩下的也在陷入慌乱之中。
它们本来就够乱的，但整体上还是会对房间的出入口保持覆盖，但现在它们在恐慌的作用下，散了开来，让窗户外面出现了空隙。
假若现在突围的话肯定轻而易举，但一来明美还没有完全起来（她那边有动静，应该睡不下去），二来，如果外面的嚎叫声的来源是敌非友的话，贸然出屋似乎会是个灾难。
仔细观察耗子，如果只是陷入恐慌的话，尤里会怀疑这个狼嚎声并不具备实际的力量，而是一种在精魂圈子里众所周知的标记（这也很可怕了）
然而，他可是亲眼看着最弱的那部分在声音的作用下原地解体的。
这是某种对灵体通用的力量吗？
快速否决，作为灵体，尤里当然没有陷入解体，实际上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除了惯例的遇到特殊情况之后的本能分析和内在震惊之外。
这多半是只对精魂有效的能力。
但他还是立刻提起了警惕。
如果有人能仅凭一嗓子就摧毁一个鼠群，那么把这力量转向尤里，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就算不那么适用，猝不及防之下尤里也可能会被重创。
很快，在尤里的感知中，一个能量源正在飞速接近，等级……难以判断，但很难想象会比尤里要弱。
尤里站在屋子中间，张开护壁，做好准备，应对万一对方从窗户冲进来或者撞碎大门破门而入的情况。
随后，门上传出了哐哐的敲击声。
一个没听过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明美！你还好吗！？”
不管门外的是谁，她大声呼叫的同时手下肯定没停，砸门声正在变的越来越强烈，尤里感觉这扇不是很新的门正在高速折旧，距离被送进回收站大概不会很远了。
另一边，蛎崎明美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尤里的记忆回放显示，她也是在听到嚎叫的瞬间就起床的——但从嚎叫开始到有人砸门时间只过了十几秒，她能搞清楚发生什么了吗？
尤里观察了一下明美的脸色，明美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百感交集。
“别砸了！”明美喊了一声，冲向门口。
敲门声停了下来。
至少不是敌人？更详细的分析无法一时半会完成，尤里决定之后再做，现在，尤里跟在明美身后，飘向门口。
明美狠狠的把门向内拉开，出现在眼前的是看起来和明美有些微妙的相似，穿的衣服看起来是同一个系列，这样的年轻女子。
二十多岁？看得出来有进行一些打扮（明美很少这么做），不过灰头土脸的，远远谈不上整洁。
就好像第一次见到明美的时候。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点是，门口本来也堆着的大量鼠精魂，如今已经被一扫而空，比窗户那边要干净的多。尤里没看到这一幕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但想象比现实更加吓人。
在进行别的观察前，尤里的注意力完全被对方头上的耳朵吸引走了——从角度和形状来看，似乎，大概，肯定，是犬科动物的耳朵。
“明美——很好，快点跟我走！刚刚那一下撑不了太久。”兽耳女性试图伸手拉明美，但撞在了尚在尽职尽责的工作的光膜上。
光膜出现了很明显的裂痕，尤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但不太可能做得更好。
对方猛然把手收了回去，没有继续破坏光膜，让它得以再生。
力气方面也很大——尤里过去撞在类似的东西上可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好在鼠群现在死的死散的散，不然以刚刚的光膜强度，还真的可能漏进来一些老鼠。
她有实体，但她会因这个光膜而受阻？为什么？这个光膜在尤里穿过来的时候都并没有起到什么阻碍，但会阻止她……她是个实体化的精魂吗？
如果是的话，尤里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像人的精魂。
第八十六章 村上秋莎
“你在这种时候，跑来找我？为什么？”明美的声音夹杂着很多东西，尤里分析不出来……也可能是他主观产生了幻觉？“你不是有其他的要做的事情吗？”
“不要在这种时候闹脾气！”兽耳女性非常急躁，“明美，不管因为任何理由，你都应该立刻离开这里，去奥村那里，那里是安全的。”
“我在这里也很安全，如果你不继续破坏我设计的防御体系的话，我能在这里撑很久，另外，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没了那群老鼠之后，我周转的余地就更大了。”
“我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明美。”对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尽量心平气和的劝说，“而它们总会回来，这次的事情影响极大，我们还需要时间来处理。在那之前，我认为你应该先去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这点，你们现在人手不足，需要任何用得上的帮助，所以我在试图帮助你们——但我猜，你并没有给我准备一个帮助你们的机会。”明美的话中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确保我在奥村屋那里的安全，但我猜无论如何，你会设法把我从这件事里排除出去——”
“你将来会很有成就的，孩子，你是未来的希望，但不是现在——”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能做到很多事情！——”
“是谁对你传授了这种歪理邪说，是奥村吗？他怎么敢把这些责任抛给尚未完全成长的——”
“我是自己决定这么做的，你听不懂我说的——”
“你只是以·为自己懂了——”
“而你以·为我没有懂——”
两人的争吵正在愈演愈烈，或许再听下去的话尤里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但他感觉局面正在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必须打断她们。
“初次见面，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就是精魂猎手之一吧？”
尤里走到两人中间，开始要求进入自我介绍环节。
“——我听奥村说过，明美有个灵体朋友，就是你对吧。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如果你想要让局面对明美更好的话，你应该劝说她去安全的地方！”
好了，现在连自己都被咬住了，尤里心想。
“如果你想要局面对我更好的话，你应该立刻设法去解决眼下的这个情况——这倒是提醒我了，精魂猎手现在都在干什么？”明美立刻接下了话题，“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们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保证接下来去安全的地方——”
眼见着两人又要开始对喷了。
尤里急急加入对话，“咳——我认为，明美有足够的智力在了解一切之后做出正确的判断，她只是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认为局势危险到了她应该去安全的地方的程度，你应该讲出来，我相信她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兽耳女子用很明显的“你算老几”的眼神看了过来，不过明美正在猛力点头。
“那好吧，我就告诉你们到底这个城市内在发生什么。”
很明显是看在明美的份上，和尤里没有任何关系。
“有一个强大的影界精魂正在发动攻击，它挑选了一个好时机，我不知道它是碰巧还是早有预谋，但它选择了我们精魂猎手的主力不在的时候动手。”女子的声音有点愤愤不平，“无论如何，在它发起攻击之后，小半个城市——两个半市区——都在精魂鼠群的攻击之下，而且他们整体上也对准了几个其他灵脉节点。”
尤里意识到明美看向了自己的方向，但现在扭头过去对视似乎不是个好主意。
女高中生神秘学家很快就把眼神转了回去，“它们同时攻击多个目标？它们的数量已经多到这个程度了吗？”
尤里赞同的点头，刚刚兽耳女子已经向他展示了如何用一嗓子消灭掉一大群老鼠。当然，这肯定不是毫无消耗的，但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至于伤筋动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可以一个人干掉一大块区域内的鼠群……
哦等等。
“是不是为了避免聚在一起被范围攻击全部干掉，所以才攻击多个区域？”尤里揣摩着。
“首先，明美你的问题，不，它们的数量没有多到这个程度，为了对那几个关键节点发起攻击，其他区域的鼠群变的稀疏了。它们从影界现身，对附近进行破坏，然后就在某种号召之下向附近的灵脉聚集点发起冲锋。”
停顿了一下，她转向了尤里，“你的猜测也是我们的猜测之一，另一个猜测是，幕后黑手在试探我们的防御，看看到底哪个节点最容易被突破——最容易让它汲取到大量的灵髓。”
“那些灵脉里没有自己的守卫者吗？”尤里立刻联想到了火车精魂的存在，“难道它们会无法对抗鼠群？”
“大部分不足以对抗鼠群的持续攻击，无论它们再怎么声称自己能够防御住也不行——这并不是我们对精魂没有信任，比如说，车站我们就没管，那里的守卫者足以应付鼠群的攻击……”停顿了一下，随后兽耳女继续开口，“但即使是它们也可能随时需要援助，毕竟，如果对方只使用鼠群作为攻击手段的话，未免太过单调了。”
“那你们在做什么？如果你们能立刻解决掉幕后黑手和它可能存在的整个团伙的话，问题不就解决了吗？”明美问到了更为重要的问题。
但她应该稍微优化一点语气，尤里现在瞅着对方有点脸色发青。
“我们当然是在防御各个节点，同时呼叫援军——只要海上的那些人游回来，问题就可以解决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发动反击，但现在，别说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我们甚至不知道幕后黑手在哪里——”
“——我们知道。”尤里插口打断了对方的话，“我们知道幕后黑手大概在哪里。”
“什……你……你怎么称呼？”兽耳女子后退了一步，看起来有点动摇。
“尤里，叫我尤里就行了。”尤里尽可能平淡的回答。
“问别人名字之前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吧！”明美似乎是在替尤里鸣不平……
又或者，尤里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的脸色，明美是在火上浇油。
“你都没有告诉你的同伴我是谁吗？”女子的注意力微妙的转移了。
“你不也没有关心我和谁当朋友吗！？”明美用更大的声音怼了回去。
这是眼下的重点吗！！？不要把拯救东京的大业变成家庭八点档！尤里在内心发出无声的怒吼，但他不敢说出来。
“村上秋莎，村上，秋莎，好了剩下的事情你可以问明美——你刚刚说你知道幕后黑手在哪？在哪？怎么知道的？”
“你等一下。”
尤里转身进屋，留下两个人在门口对峙，随后举着地图回来了。
在地图上他指出了对应的位置之后，明美的脸色也有变化。
那是当然，毕竟前几天两个人刚去过。
“有相当可靠的信息来源告诉我，人群的昏迷现象以这个区域为中心出现，显然，这里是共鸣最强和最初发生的地方，这里当然是幕后黑手的老巢，即使不是，也是他计划的重要节点——你们两个有什么意见吗？”
尤里感觉他必须接手这个讨论，亲自控制讨论的方向，以免讨论走到世界的另一头去。而在力量不足的情况下，他就应该用语速来弥补。
“只要你的信息来源没有出错，就没什么问题。”在明美还在沉思的时候，村上秋莎就做出了回应，“虽然我相信在研究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也能找到同样的结论，但你确实快我们一步。我会先行去侦查，如果确凿无误，等到其他人一回来，我们就发起反击，把这个疯狂的精魂赶出物质世界。”
听起来还是很讲道理的，尤里心想。
“那么，这个反攻大概多久之后会发起呢？”尤里追问。
“最快两天，但我估计得三到五天。”村上秋莎摇了摇头，“我当然也希望发起反击的速度越快越好，但赶回来和做准备的时间不可能跳过。”
“不能把现有的力量集中起来发动攻击吗？如果解决了问题，就不需要守护各个节点了不是吗？”明美发言。
“如果能一击而中的话就是如此，但如果对方是故布疑阵呢？如果我们把抵抗力量在这一次贸然突击中扔在空处，接下来就没有人能保护灵脉了，如果让幕后黑手夺取了任何一处灵脉节点，那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村上秋莎毫不犹豫的予以驳斥，但她说的确实有其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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