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树又咸鱼
“看起来你也去外面转过一圈，对现状有了解了吗？”火车精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区域中回荡着。
“嗯，我判断这一地区的人类正处在危机之中。”尤里停下脚步，“我们需要帮助，不能等幕后黑手进一步推进它的计划。”
尤里花费两分钟简述了自己的结论。
“……你为什么想到这个方向？在我看来，似乎有很多迹象都表明，灾害发展的趋势已经控制了——鼠群进攻几个节点久攻不下，抓耗子的和它们打成平手——鼠群冲不进去，那帮家伙冲不出来，而在这里的并不是抓耗子的所有人手。我想，其他的正在赶回来吧，难道不是应该，抓耗子的到齐之后，一切都得以解决了吗？”
尤里完全想不到相信它真的相信这些话的理由。
以及这是新的信息，看来精魂猎手们的信心是确实的，至少他们在的时候其他灵脉节点不会出现问题。
“因为敌人完全没有理由不做任何事，就等这个情况发生。这次事件中幕后黑手表现出来的智力水平不能算低，而只有最笨的人或者绝望的人才会留在原地坐待局面转向不利的一面。”
“嗯……我不太想立刻告诉你你猜的正确与否。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去找精魂猎手呢？毕竟他们看起来在试图做什么，而我什么都没做，不是吗？难道不是向他们那边更容易求得帮助吗？”
“因为他们不够强。”尤里试图理清对方话中的意思，但是很遗憾的失败了，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实话实说，“如果精魂猎手有足够的力量，我大概真的会去拜托他们，但他们不够强。”
“而我就够强吗？”
“难道不够？”
“你还真是将了我一军。”
这句话之后，周围的气氛似乎有所改变，尤里提起了警惕。
“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我为什么要改变我的计划，不等待其他人交战的结果，而是直接入场？”火车精魂声音隆隆，此前的悠闲感几近一扫而空。
“我没有太多的东西能够拿出来，但我认为，如果人类社会遭遇重创，这对您可能并非最好的结果。如果瘟疫传播开来导致交通中断，又或者大量的伤亡造成恐慌减少了愿意出行的人数，这对您真的是最好的结果吗？”
可惜尤里现在能拿的出来的就只有自己的一张嘴。
“你所言为实，但由我领头出击必然令我受损，稍待数日，或许会遭受一些损失，但直接冲突的代价就会由他人承担。而我们恰好知道有一伙人，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出击，我何不把这份责任全部抛给他们？”
这指的当然是精魂猎手们。
“如果他们不主动出击呢？如果精魂猎手们因为力量不足而同样逡巡不前，以至最后的结果极度糟糕呢？”
就像那个什么，三个和尚没水喝？
“他们会吗？”火车精魂平淡的问了回来。
……好像真的不会。
“不，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在最后发动进攻——但时间，如果在他们发动进攻之前对方就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呢？”
比如说放出一万万只老鼠把东京啃成死城。
“如果他们不怕，我自然也不怕。”火车精魂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你就没有点更有意义的建议吗，我开始觉得无聊了。”
好像陷入死局了，是说话方式不对？火车精魂暂时还没有开始逐客，但如果真的开始就迟了。
尤里停顿了很短的时间，用以思考。
该怎么说？
一个构思，“我想并没有必要由您独自发动这次攻击，完全可以把很多事情扔给精魂猎手，而且因为这次事情只有您能提供至关重要的帮助，想来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确认过了，他们怕这件事情爆发，但他们有非常关键的借口，惧怕失败——而您的帮助想来可以让他们失去这样的借口。”
这样说得通，而且尤里直觉上能够成功——能够在这边成功。精魂猎手那边他们也确实有可能接受下来，但这似乎像是帮助火车精魂坑狼人们，会有很大的后遗症。
那就只剩下另一个办法了，尤里只想的出来这一个其他办法。
“我承认我的智力水平低下，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合适的条件能够请您帮忙，能否请您明示？”
二号线多次接见尤里，总不会是出自无聊吧？
“呵哈哈哈哈哈哈——”尤里听到了一阵短促的轰鸣，在脑海里自动转录为精魂语的笑声。
“你承认你水平低下？”火车精魂重复了一遍尤里的话，没有等待尤里回复，直接接了下去，“看来你确实不是那帮老朋友之一，就算曾经是，现在也不再是了。”
“您一次又一次的提到老朋友，到底是——”
尤里的提问被打断。
“哦，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很好。”
火车精魂的视觉在尤里身上扫过一遍，尤里抑制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你给不出什么补偿，所以我也不打算出多大力气，两条路，你选其中一个吧。”火车精魂的声音回复了平静。
“愿闻其详。”不然尤里还能说什么？我不听了？
“其一，我可以送你或者你们到对方面前，然后我就走了，怎么和对方打交道是你的事。”火车精魂顿了顿，“其二，如果你或者你们靠自己的力量到了对方面前非常接近的位置，我可以给对方来一下狠的，如果打实应该可以送对方回影界，打不实应该也是个重创。在这个选项里，我连瞄准都不会做，单纯的发动一轮进攻，仅此而已。”
恐怕，如果没有别的东西作为交换的话，对方就只会做到这一步而已。
然而，在如今的情况下，这样已经很好了，尤里感觉要求更多的理由就是自己立刻被赶出去，或者变的跟纸一样扁而且身上还带着车辙印。
“我倾向于第二个，但恐怕还需要一些细节。”
尤里很快做出了判断，除非第二个选项绝无实现的机会，否则就这么定了。
因为普通的“来到幕后黑手面前”对尤里一伙估计没有任何用途，到幕后黑手面前，然后被乱拳打死？如果说是谈判的话倒是还有用，可惜幕后黑手看起来完全不想要一场谈判。
“什么样的细节？”
“比如说到底要多近，到底要怎么瞄准？”
尤里花了十分钟来和二号线确定，这个选项里，尤里到底要做什么。
总结起来分为以下几个步骤。
首先，他需要来到幕后黑手面前。
然后，他要挥舞着二号线给出的一个信物，注入一点灵髓以激活它，同时确保这个信物和幕后黑手紧贴着。
接着，二号线会对信物所在的位置发动攻击，这次攻击不是针对一个点，而是针对一条线——但是很可惜，无法确保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只能肯定会经过信物所在的位置。
所以尤里必须把信物送到离对方极近的位置才行。
尤里几乎不可能把信物藏起来，幕后黑手不太可能感受不到这个标记。这个信物并不是那么显眼，但想要当面藏起来就有点欺人太甚了。
尤里可以选择到底是谁能激活信物，不过只有两个选项。一，一个制造信物的时候在场的人——他可以把能量注入一点，随后只有同样的能量可以激活——在现在的情况来说，就是尤里自己。二，任何人。
“我有点想要选第一个选项了，火车先生——我怎么感觉这个计划里，对方会不会中招不一定，我自己是死定了？”这是尤里总结情况后作出的反应。
尤里不一定能把这个打击信标贴到对方身上，但激活的时候肯定是他自己举着。
如果这个计划一定以尤里自己暴毙为结局的话，他还真要考虑一下该怎么说服明美放弃治疗。
“我当然会同时给出第二个信物，这个信物的作用是让实行者不受这次攻击的伤害，把你或者其他哪个试图解决这次事件的人干掉不在计划之内。”火车精魂发出了有节奏的轰鸣声，“不过，我认为即使没有，你也可以找那些抓耗子的来做这件事，他们向来以生命力自傲，而万一他们死了的话……他们也多半会把这作为光荣的牺牲。——不如就采用这个办法？我不给你第二个信物，你去找抓耗子的让他们牺牲一下？”
尤里花了三秒钟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玩笑。
在对其他细枝末节进行了一些确认，在火车精魂的耐心彻底耗尽之前，尤里提出了告辞。
火车精魂没有做任何挽留。
————
“临走之前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火车精魂表现的不胜其扰，言简意赅。
“为什么叫精魂猎手们，抓耗子的？是因为本次的幕后黑手是老鼠吗？”
“——当然不是？我以为人类能理解这种幽默感，这不是你们人类的俗语之一吗？”
什么人类的俗语是抓耗子……啊。
用明美的话说……自家猫捕邻家鼠，多管闲事。
第九十一章 鼠军
尤里尽快离开了火车精魂所在的站台。
他要知道的，或者火车精魂愿意告诉他的，他都已经问过了。
当然，现在他身上没有携带火车精魂提出的信物，但火车精魂也说了，这个信物可以随时做出来，不需要任何等待时间——所以最好是在一切开始前最后一刻再来拿。
虽然火车精魂没有明说，但也没有特别掩藏这点：火车精魂认为尤里是个可利用的对象，一开始就是如此。
而尤里在这件事上没有太大的谈判权，他唯一能做出的威胁就是“我不管这件事了”，但他同时又太早的暴露出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管这件事的一面。
唯一的亮点就是，至少这样谈起来很快，连找带谈加上顶缸部分，合计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
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尤里就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事件里承担主要风险的人。
火车精魂确实也想要解决这件事，但他比尤里有耐性，有耐性的多。
谁先急，谁先亏。
不过，尤里似乎确实没有立场要求其他人为了自己关心的事情拼命——就算火车精魂决定彻底放着不管，尤里又有什么立场谴责对方呢？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七九，万事向前看。
————
尤里大概做了五分钟心理建设，然后出发去找记者。
随便拉着一个精魂问了一下就知道那个可疑分子在哪里了——她在候车室（小型）的一个长椅上，在一个方块上敲敲打打呢。
似乎因为她表现的能隐隐察觉精魂的存在，所以精魂们也对她进行了一定的关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不太可能随手拉到第一个就能知道对方的位置，它们又不都是摄像头精魂，是不是？
没用多久，尤里就找到了记者。
在她身后显形，刚好和猛然回头的北条列惠撞个正着。
她的感知能力有所提升，和这次的共鸣有关系吗？
“事情已经有一定的进展了，但还没有完。”好歹也算是被委托过，尤里觉得还是告诉对方一点进度好让对方安心。
“什么样的进展？”不过这样的模糊描述看起来糊弄不过去。
在把腿上的电脑屏幕扣上的同时，北条列惠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一定不能说的话就不要说了，但是如果并非如此的话，能否告诉我详情？”
人类的语言真是奇妙——尤里根本就没有听出“能否”中的“否”的部分。
“嗯，太细节的东西我略过，总之，一部分人在调查幕后黑手的位置，另一部分人在四处寻求帮手。两个方面都有相当的进展，虽然距离成功还有一定距离，但这个距离是肉眼可见的缩小的。”
再说的更具体就要进入尤里无法承诺的部分了。
并不是说他觉得说善意的谎言有什么问题，但这次不是。
北条列惠正在为这次的事件而努力，给她错误的信息是不好的。
“好吧，我想你也在努力，那么这次来找我是需要什么信息？”列惠大大的叹了口气。
尤里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就不能是其他的理由吗？”
“你每次找我基本上都是奔着信息来，不过我也一样，就不说什么了，”记者调整了脖子的角度，但大概还不是很舒适，“你能不能坐下来，我仰头看你挺累的。”
尤里飘坐在长凳上。
刚刚跟火车精魂勾心斗角肯定是消耗了自己不少脑力，尤里心想，他居然听不出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包含怨念。
“嗯，这次我来找你主要是，要管你借手机。”
给明美打电话需要手机，或者硬币。
而尤里忘带硬币了——不，他不是一开始就没带，但他把全部的硬币都放在明美身上，而随后被明美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现在他两手空空。
在犹豫到底是不是要设法“让”公用电话“以为”自己投了币的时候，尤里就想起来了应该还没走的记者。
顺便一提，虽然他的良心已经连续下滑，但在意识到自己好像逮着记者可劲薅的时候，他的良心还是有点疼痛。
“你没手机？还是手机没电了？”记者提出了非常正常的问题。
“……你看，我为了方便行动，所以就……”尤里选择使用那已经用了很多次的解释。
“手机不能跟着变对吧，我懂。”列惠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尤里，“只准打电话，不准翻，让我一直看着屏幕。”
很合理，尤里开始拨号。
在电话接通后，列惠稍微远离了尤里，示意他可以自己打电话了。
真贴心啊，换成尤里的话可能就得等打电话的人瞪他才会主动离开。
“北条……列惠？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吗？”
“是我，我借了她的手机，确实有重要的信息。车站里的大朋友提出给我们提供一点小小的援助，你那边呢？你的观察进行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尤里。我已经完成了我的观察，我们此前有个小小的误会，不过现在我已经解决它了。虽然如此，或者说，即使如此，仍然有很大的问题挡在我们面前。”
“什么问题？”
“极其大量的老鼠，我有一个冲进去的计划，但很难成功，而且无论成功失败都只能用一次，失败了大概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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