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骨龙操作指南 第242章

　　他去找苏冥等人，却发现他们依旧穿着休闲衣装，悠闲地享受船舱里的暖气，不由得感到莫名其妙，“你们……不需要整理行装？”

　　“忘了说。”苏冥歉意道，“我们这次是乘船直达。”

　　“可前面全是冰啊！”斯坦顿指着舷窗外白茫茫的世界，语气充满了不解。

　　苏冥微微一笑，“可我们是破冰船啊！”

　　“破冰？！”羽娅闻言瞪大了眼睛，“用魔法打碎一部分冰可以，但前方还有一百五十闪距的路程呢！”

　　异界的度量衡单位繁杂，不同地区、国家、种族都有各自传统的计量单位。比如长度，星辰帝国习惯用他们开国国王的身高“王高”作为基准，而龙族则常用成年龙的平均翼展“羽宽”来衡量。

　　这些年随着炼金学的蓬勃发展，至高知识学会为了统一标准，推出了一套通用单位体系。其中长度单位“闪距”，其定义源于最强法师阿比达吉尔。他在不借助任何魔导器的情况下，其法术攻击的最远杀伤距离，即为一闪距，大约相当于4.2公里左右。

　　苏冥没有浪费唇舌，示意三位羽族信使稍安勿躁，眼见为实。

　　“三色堇号，开始变形！”他对着通讯器下达指令。

　　随船的亡灵法师们立刻行动起来，纷纷开始施法，船体结构在他们的驱动下开始调整。

　　此前为了收容银龙卫队而展开的后部甲板平台，此刻重新折叠收起。整个船体逐渐变形成梨形轮廓，船首修改成大角度倾斜，如同锋利的斧刃，而水线附近的船体剖面也变得更为浑圆，以减少与冰面的摩擦阻力。

　　很快，三色堇号完成了形态转换——三色堇·深蓝利剑形态，准备就绪！

　　推进吊舱调整螺距，推动船只迎着冰盖而去。最初的冰层较薄，三色堇号锐利的船首，轻松地将它们劈开。

　　船上的雷达与红外监测系统全功率开启，扫描着冰层，不断寻找着相对薄弱的缝隙或裂缝。巨轮就这样如同剪刀划过白布一般，在身后留下一条墨蓝色的水道。

　　然而随着不断深入冰区，冰层的厚度显著增加。苏冥按照操作教程，指挥压载舱注水增重。原本就重达万吨的巨轮，携裹的惯性更加庞大，仿佛化身为一座蓄势待发的巨锤。

　　随着压载舱注水，船首轻微抬起。当一片厚实的冰层出现在前方时，独特的A型破冰艏便带着万钧之势猛撞上去，凭借其倾斜角度顺势“骑”上冰层。

　　霎时间，船体近三分之一的重量都压在了这块冰面上！

　　区区半米厚的冰层哪里承受得住如此重量？冰面立刻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嚓”脆响，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紧接着便是哗啦一声巨响，冰层应声断裂、崩塌。随着船首重新沉入海水中，碎裂的冰块被巨大的船体推挤着滑向两侧。

　　这种“深蓝利剑”形态，本是苏冥为应对巨角岛海战可能出现的意外，而准备的战术兜底方案。海战进展顺利，这个形态当时也就没派上用场。

　　****

　　驾驶台的成员们很快熟悉了破冰作业的相关操作流程。

　　苏冥将指挥权移交给他们，自己则下到甲板上，来到船舷边，凝望着前方那片浩瀚无垠、寂静苍茫的冰雪世界。

　　尽管苏冥下令不对船体进行不必要的装饰，但那些精力充沛、充满艺术热情的学员们，还是忍不住在许多地方留下了精细的雕琢。

　　甲板周边的栏杆，被组合成月影藤蜿蜒缠绕的样式。每一根立柱的顶端，都是一株盛放的月光兰造型，在冰天雪地的映衬下，更显清雅。

第349章 契约

　　船舱外壁上，随处可见雕花。虽然生活区那些大型浮雕被苏冥叫停了，但学员们转而创作了精美的平面绘画。

　　看着这些无处不在的艺术创作，苏冥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斯黛西来到苏冥身侧，与他一同凭栏远眺。

　　“真是令人惊叹的技术。”斯黛西由衷地赞叹道。

　　“谢谢夸奖。”苏冥回应道。

　　“难怪我第一次见到紫堇的时候，”斯黛西的语气带着一丝感慨，“她的眼睛里是真的闪烁着光芒的。当时我还不太理解，现在看到这些，才算明白。”

　　“斯黛西医生，”苏冥转过头，神情认真，“有件事我想请教你。我和紫堇目前这种状态，有办法解除吗？”

　　斯黛西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升级过一次白骨印记，对吗？”

　　“那次升级，大幅提升了能量循环的效率和汇聚规模。”苏冥点头，“但是，对我们状态本身，并没有任何帮助。”

　　“没错。”斯黛西肯定道，“紫堇的缺陷源于灵魂。理论上你们确实可以分开，但失去你的支援，她的力量会大幅度受限。”

　　在当前强敌环伺的险恶环境中，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紫堇……她其实很在意这件事的吧？”苏冥轻声道。

　　斯黛西叹了口气。自她与紫堇重聚以来，紫堇从未主动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但是，作为一个自由的生灵个体，自己的权限却被操纵在另一人之手，她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我知道你愿意还紫堇自由，而我……也确实有一些思路。”斯黛西坦诚道，“结构性的问题，最终只能通过结构性的调整来改善。但是——”

　　她的话语突然顿住，显得有些犹豫。

　　“会有副作用？”苏冥察觉到了她的迟疑。

　　“凡事，难有两全其美。”斯黛西继续道，语气变得慎重，“你释放了紫堇的自由，反而会导致你们在灵魂层面的纠缠，变得更加深刻——”

　　“斯黛西！”紫堇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气急。

　　斯黛西闻声转过身，看着女孩快步走来。

　　“让我，”紫堇深吸一口气，目光在苏冥和斯黛西之间扫过，语气坚决，“和苏冥单独谈谈这些。”

　　斯黛西看了看紫堇，又看了看苏冥，最终摊了摊手，然后转身默默地走开了。

　　****

　　凛冽的海风中，紫堇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翻腾的情绪平复下来。

　　苏冥则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位平日里情绪很少外露的女孩，今天这副样子挺难得的。

　　“我说紫堇，”他突然开口道，“你刚才在用‘全知视野’看我，对吧？”

　　紫堇并不掩饰，嘴角微微翘起，“公共区域，我用全知视野‘观察’一下，是合理的吧。”

　　“行呗。”苏冥耸耸肩。

　　“抱歉。”紫堇在风中轻轻撩了一下被吹乱的长发，语气认真起来，“关于这件事，我是想……自己主动和你讨论的。”

　　“我本意只是想请教。”苏冥回答，“斯黛西刚才想提的，是‘龙魂契约’吧？”

　　这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契约。人类通过生命契印，与巨龙的灵魂产生部分融合，从而让人类能够获取巨龙的部分力量。

　　“你果然……也在研究这方面的问题。”紫堇轻轻叹息，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苏冥显然一直在探寻解决之道，这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能遇上这样一位如此为她着想的掌控者。

　　她已经，越来越失去抵抗力了。

　　紫堇用力甩了甩头，强行压下心中腾起的异样心绪。

　　“以斯黛西的技术手段，再借助神眷权杖的力量。”她扭过头看向另一边翻涌的冰海，让呼啸的海风掩饰自己失控的语调，“确实有办法激活我灵魂中的巨龙特性，和你构建这个契约，来解决我现下的问题。”

　　“那——”苏冥正要回应。

　　紫堇的眼神却黯淡下来，带着一丝决然，“我不能和你，订立这个契约！”

　　“为什么？”苏冥不解地问道。

　　“龙魂契约。”紫堇双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更清醒，“可以让我分享你的灵魂力量，同时让你能够分享我的法术力量——但这会干扰、甚至污染你自身原本拥有的力量！”她转过身，直视着苏冥的眼睛，语气变得无比郑重，“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确实是天大的好事，就像签下一纸契约，立刻就能变成百万富翁！”

　　她顿了顿，“但如果这个人，本身拥有成为亿万富翁的潜质呢！”

　　苏冥掌握的是极其罕见且强大的空间力量。这种龙魂契约，对他深入研习和掌控空间法则，反而会产生难以预料的负面作用。

　　“空间力量，对我们未来的道路至关重要。”紫堇正色道，“我也绝不能在这件事上害了你。”

　　苏冥闻言，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紫堇下意识地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隔着衣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有点硬硬的触感。

　　那是已经长大、与她血肉相连的四片龙鳞。

　　“我现在的形态其实并不完整，或者说，需要一次修正。”紫堇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但这个修正，必须在巨龙山谷的祖灵之地才能完成。之前看来还遥不可及，但现在。”她的目光望向东方，“就算我和龙王葛烈的谈判最终破裂，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要求进入一次祖灵之地，他大概率会答应！”

　　随着银绯的叛变、银龙卫队的明确站队，再加上他们自身势力的迅速崛起，许多因素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苏冥询问道。

　　“当然有的。”紫堇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放心啦，这个对你来说是纯好处，而且……也是我很久以前就答应过你的。”

　　苏冥愣了愣，随即才想起之前，紫堇曾给他出过关于她身世的谜题。

第350章 失败的回归

　　“这就是那个谜题的奖励？”苏冥恍然大悟。

　　“嗯哼。”紫堇俏皮地应了一声，随即伸手拍了拍苏冥的肩膀，“好啦，我们先实现这一步吧。至于后续的事情，到时候再研究呗。”

　　一大片冰破裂的声音响起，轮船船头陡然一沉，接着是进入海水的哐当声响。

　　紫堇等巨大声音消失，才又继续道，“反正我已经很幸运了，也很满足的！”

　　“在有些事情上，贪心，不是坏事。”苏冥笑道。

　　****

　　破冰状态下，三色堇号的速度大幅度下降。不算很长的最后一段冰海航线，预计需要两天时间才能打通。

　　苏冥利用这段时间整理船上的战俘。大部分俘虏都已经被绮罗甄别过。阵营光芒发黑的，当时就直接被亡灵法师们变成了素材。

　　这次同行的三位羽族中，羽娅非常擅长记忆类魔法。她再次对俘虏进行了一次细致的摸排，又找出了好几个隐藏着的、死不足惜的恶徒。

　　入夜，三色堇号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巨人，在广袤的冰盖上持续前进，船体破冰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寒夜里回荡。

　　从上方俯瞰，如同一只巨大的蚕宝宝，一口口地啃噬着夜色中的桑叶般。

　　苏冥和紫堇来到了空旷的后甲板上，准备处理一个早该解决的“灵魂”俘虏——辉咏者。

　　他的尸体被紫堇拿去制作“丧诗班”了，灵魂晨昏手环看不上，神眷权杖也没反应，也就没什么用途。两人打算审问一下，然后拆掉。

　　再这样封印下去，辉咏者的灵魂都快自然消散了。

　　苏冥解开灵魂瓶的封印，辉咏者的灵魂立刻飘向空中。他完全没有此前遇到的其他灵魂那种或惊惶、或愤怒、或求饶的表现，而是立刻开始了虔诚的祈祷。灵魂波动中，充满了无声而专注的祷文，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他与神明的沟通。

　　“真是敬业啊！”苏冥讥讽道，“不想聊聊吗？辉咏者阁下？”

　　但辉咏者完全无视了苏冥的存在，继续沉浸在祷文之中，灵魂的光芒随着祈祷的韵律微微闪烁。

　　****

　　远在数千公里之外，光明神殿北陆辖区的心脏地带，宏伟的北极星大教堂深处。

　　在名为『慈悲回廊』的秘仪大厅内，一丝微弱的的波动突然产生。值守的祭司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涌起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立刻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叫来了负责此地的大主教。

　　“没错！是辉咏者大人的灵魂波动！”大主教仔细感知后，同样露出如释重负的喜色，“立刻开始仪式，接引大人回归！”

　　更多身着华贵祭袍的主教和祭司们闻讯纷纷赶来，迅速在『慈悲回廊』周围排成庄严的阵列。随着大量昂贵而稀有的魔法材料被投入，复杂的法阵纹路逐一亮起，辉咏者灵魂所在的方位在仪式的力量下渐渐变得清晰可辨。

　　这便是光明神殿引以为傲的“复活”体系核心：目标死者的灵魂在祈祷时，其独特的信仰波长会被『慈悲回廊』感知。随后通过强大的仪式力量将其灵魂接引回归，再结合“涅槃”技术制造的光偶躯体，就能让逝者在相当程度上重新“活动”于世间。

　　虽然这个方法存在着诸多弊端——复活者往往失去部分记忆或情感，状态远非完美，消耗的资源更是天文数字——但对于神约派的核心高层而言，这被视为他们理应享有的神圣权利与无上福泽！

　　随着主教与祭司们的精神力注入法阵，『慈悲回廊』上密密麻麻的符文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股强大而精准的牵引力量瞬间形成，如同无形的锁链，跨越漫长的空间距离，作用在了辉咏者那脆弱的灵魂之上。

　　然而，经过这么多天的封印消耗，辉咏者的灵魂早已虚弱不堪。他虽然通过不懈的祈祷成功唤来了接引仪式，此刻却如同风中残烛般无力主动响应这股牵引之力。

　　偏偏，最擅长操控灵魂、引导此类回归仪式的戏命师，前段时间失踪，下落不明。

　　大主教咬咬牙，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但旋即化为决绝：“增加两倍材料！所有人，全力以赴，加大输出！”

　　在令人不安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不和谐噪音中，『慈悲回廊』的出力被强行提升到了极限。那股牵引之力终于得到了回馈！

　　****

　　三色堇号上。

　　就在来自『慈悲回廊』的牵引力骤然增强的瞬间，苏冥抓过一位白天被揪出来、罪大恶极的重罪俘虏，抬手结束了其生命，扯出他的灵魂。

　　随后，苏冥将这个灵魂，推向辉咏者灵魂所在的位置。

　　这个“新鲜”而活跃的灵魂，对『慈悲回廊』牵引力的响应，比虚弱的辉咏者要强大太多。他“咻”的一声就完成了回归，消失不见。

　　真正的辉咏者灵魂，却还留在原地。感知到全过程的他，终于无法维持之前的超然模样，灵魂波动剧烈震颤，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你！你们！做了什么？！”

　　“那个。”紫堇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她稍稍有点困了，“你们光明神殿这套‘灵魂回归’的把戏，戏命师早就全部交代了。”

　　“便宜刚才那家伙了啊！”苏冥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能享受到你们顶层神约派大佬才有资格拥有的‘涅槃’待遇，他可真幸运！”

　　“没用的。”紫堇摇摇头，泼了盆冷水，“戏命师说过，回归仪式存在的缺陷，他们自己也知道，时不时就会‘回归’错人。一旦发现灵魂不对，神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绞杀的。”

　　“那还真是可惜了。”苏冥耸耸肩。

　　辉咏者闻言方寸大乱，灵魂的光芒剧烈闪烁，充满了恐惧。紫堇突然扬起手，指尖迸射出一道如同银色闪电般的光芒，瞬间缠绕在了辉咏者脆弱的灵魂上。

　　『灵魂罪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