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木单林
“岩心？”克洛伊非常疑惑，“岩心不长这样的呀。”
紫堇也蹲下来仔细查看，肯定了苏冥的判断，“没错，就是岩心，能量耗尽后就会变成这种粉末状。”
“岩心……也有能量吗？”克洛伊更加不解了。
“我们做实验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我的眼睛还被那能量灼伤过。”紫堇解释道，“看样子裂隙族，是利用了岩心中蕴含的能量，来驱动这个庞大的法阵。”
岩心这种材料，在北冰岛储量丰富。裂隙族就地取材，利用这种蕴含特殊能量的矿石，驱动这个传送法阵的运转。
克洛伊带着几人，来到了法阵的中央区域，“这个法阵在发明以后的数百年间，经历了多次扩建，抓来的动物种类和数量也越来越多。裂隙族利用这个法阵，甚至将族群的人口规模扩大了一倍！”
“但是，随着法阵的规模扩大。”克洛伊指向远处那具散发着水晶般光泽的巨大龙骨，“他们最终引来了这个大家伙。当时发生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那个生物在传送过程中就已经身受重伤。但即便如此，它依然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裂隙族在这次意外中，损失了大半的青壮年劳动力，最关键的是，传送法阵也被彻底毁坏了。”
“真是一个……让人有些唏嘘的故事。”斯黛西听完，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总之，”克洛伊总结道，“我知道骨王和栗鸮在研究传送相关的技术，所以觉得这些发现，一定得让你们亲眼看到。裂隙族的技术虽然原始，但其中蕴含的思路，肯定能给你们带来大量启发！”
“万分感谢！”苏冥由衷地对克洛伊表达了谢意。
这趟行程的价值，确实远超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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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黛西展开魔法翼飞了过去，她轻盈地落在巨大龙骨的上方，仔细审视着这具令人震撼的遗骸。很快，她脸上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
“这条龙……它根本不属于泰亚位面！”
克洛伊对这个结论感到有些意外，“你确定吗？我还在比对本土的生物图谱，看它是不是某个已经灭绝的远古族群之类的。”
“绝无这种可能性！”斯黛西语气肯定道。她抬起手，指向骨架脊骨上那些形态奇特、如同晶簇般的水晶结构，“看这些结晶储魔结构，曾在一些特殊地域的小型生物上出现过。但这么大规模的话，只可能在魔力浓度，远超泰亚位面的高魔区域才会形成！”
克洛伊闻言，放下了手中一直记录的本子，有些呆滞地环视了一圈这片被巨大龙骨占据的空间，“难不成……这竟然是一个……连接了其他位面的，跨位面传送阵！”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苏冥同样倒吸一口凉气，“这裂隙族……也太厉害了吧！”
虽然哪怕是单向，而且是被动的接收法阵。但旧人类在如此恶劣环境下，竟然能达到这个技术高度。
紫堇从地上拾起了一块早已风化的动物骸骨，手中光芒一闪。
『逆物回溯！』
随着法术生效，那块原本灰败的骸骨瞬间变得光泽温润，仿佛时光倒流，恢复了万年前刚死去时的原本模样。苏冥对生物形态学一窍不通，但另外三人——斯黛西、克洛伊和青翎——都从这复原的形态中，非常确定地看出了端倪。
法术效果结束，虚影消散。那块骸骨也随之彻底碎散成砂，从紫堇的指缝间簌簌跌落。
“斯黛西的结论可以确定了。”她拍了拍手上的骨灰，语气笃定，“回溯显示，这里许多小型动物，其形态特征，未在泰亚位面已知的生物中出现过。”
克洛伊点点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裂隙族……真的，太可惜了。”
拥有如此技术，却因为各种原因不幸消亡，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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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你这个回溯法术，我们应该可以尝试复现法阵原本的完整结构和符文。”克洛伊对紫堇道，”或许，就能分析出它的运作原理！”
虽然现在地面上还能看到一些残留的原始符文刻痕，但上万年的时光侵蚀，早已让一切变得模糊不清、面目全非。
“正有此意！”紫堇道。
两人迅速开始作业，她们循着地面上那些断断续续、深浅不一的刻痕，小心翼翼地施展法术，摸索试探。
“施展『逆物回溯』法术，必须直接触碰目标物体。”紫堇一边操作，一边教克洛伊这个法术，“而且能量操控必须非常精细，保持绝对的稳定输出，否则很容易导致目标物提前崩解。”
法阵的面积庞大，受侵蚀的情况也极其复杂。紫堇和克洛伊研究各种不同材质、不同风化程度的刻痕该如何处理，不断调整法术的能量强度和输出方式，并修改施法细节。
如此一直忙碌到次日上午，她们才终于找出一组方法，能够相对清晰地将古老法阵的原始形态还原出来，并进行绘制记录，以便后续分析。
紫堇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人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稍作休息，喝水补充体力，并讨论当前的状况。
“整个法阵的面积实在太大了，”克洛伊估算道，“一小块一小块的处理，大概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完成全部的解析工作。”
这么长的时间，紫堇和苏冥显然不可能留在这里。
好在『逆物回溯』法术克洛伊已经基本掌握。她可以带着学生继续进行解析和深入研究，而紫堇和苏冥则按预定计划，前往巨龙山谷。
第354章 冰层测绘
“可是，”苏冥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将来如果我们要尝试复现这个法阵，所需的庞大材料从哪里来？”
随着部分还原工作的进展，法阵所使用的基础材料和媒介，都已经解析了出来。
裂隙族当年布置法阵时，是就地取材。但万年时光过去，当年在北冰岛可能容易寻找的材料，随着地质变迁和各种消耗，其中有许多现在已经变得颇为稀有。
而且，这些旧人类在用料上，真的是非常奢侈。所以，技术上能否解析是一方面，材料上的筹备，也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要不，委托羽族来负责采挖，我们付钱购买？”紫堇提议道。
“我们羽族，很愿意进行这样的交易。”青翎在一旁立刻回应道，“但是……北冰岛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这类的矿脉了，尤其是岩心矿。”
紫堇闻言有些诧异，“我记得北冰岛在炼金材料方面，资源储量还算可以的啊！尤其是岩心这种……以前被认为没什么大用途的东西，你们不是应该有很多库存的吗？”
青翎无奈地解释道，“这些年，四方商会一直在北冰岛大规模采购岩心。我们能挖掘到的、容易开采的岩心矿脉，几乎都卖给他们了。剩下的，要么是深埋地下、开采难度极大的矿脉，要么就是品相差的低劣矿石。”
四方商会，也就是苏冥当初前往中洋海域时，第一次接触的那个商会。当时来致远号上与他们见面的查尔斯，正是该商会的副会长。
紫堇最初是打算坑这个家伙一次的，计划将那些当时看来已经用不上的传送阵材料，高价卖给他。但是后来，查尔斯在洽谈时试图隐晦地提醒他们，菱岛的耶希亚是一个陷阱。
虽然这个至关重要的暗示，当时被两人误解而忽略，导致他们径直撞入陷阱，并杀掉了重伤中尚未恢复的耶希亚。
但查尔斯的这份人情，还是得承的。因此，紫堇自然不会再执行那个坑他的计划。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反而让己方得益了。因为当初计划被处理掉的那批“无用”材料，其中不少，恰恰是裂隙族的这个远古传送法阵所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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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冰岛这么大，矿藏资源就彻底枯竭了？”苏冥很是不解地问道，毕竟这是一块面积高达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广袤陆地。
“倒不是这种意义上的枯竭。”青翎解释道，“北冰岛绝大部分区域，都被厚厚的冰川覆盖，探矿的难度，甚至比挖掘本身还要大得多。”他展开一份简易的地图，“冰床地形极其复杂，还隐藏着众多冰下湖和暗河。我们在这种环境下探索、寻找新矿脉的速度，完全跟不上采挖消耗的速度。”
所以枯竭的，是探明储量。
苏冥理解了其中的困境。他拿起那份简易地图仔细查看，发现覆盖北冰岛的冰川，厚度普遍在百米以上，有些区域甚至达到了惊人的千米级。
“如果，”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能帮你绘制一份详细的冰川地图，这会有帮助吗？”
“您是指……地表的地形图吗？”青翎问道，“那个意义不大，我们需要了解冰层之下的情况。”
“就是指的冰川内部的详细结构。”苏冥道，“包括冰层的分层、内部的裂隙、冰下湖的位置，以及最重要的，冰川底部覆盖下的真实陆地地形和地质构造，都可以绘制出来。”
青翎闻言双眼顿时一亮，就连一旁正在整理资料的克洛伊，也诧异地抬起头看向苏冥，“真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测绘？”
“可以的。”苏冥肯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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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吃过简单的午饭，三色堇号上的留守人员，送来了苏冥需要的素材，以及彩虹三号无人机。
很快，苏冥完成了设备的召唤。彩虹三号无人机被换装了P波段低频冰穿透雷达。
不过，目标矿区并不在龙崖附近。一行人带着这套设备，在羽族的协助下开始移动。
当晚，他们抵达了羽族在北冰岛最大的聚居地——被称为“极地之城”的冰封要塞。
“就在这附近区域，进行探测吗？”苏冥询问道。
“是的。”青翎解释道，“我们的聚居地，本来就是在矿脉相对富集的地方建立的。只不过现在地表浅层容易寻找和开采的矿藏基本都已耗尽，剩下的矿脉都深埋在冰层之下。”
“那行，我们就从这里开始！”
在苏冥的熟练操作下，彩虹三号迅速升空。此时的天气异常晴朗，万里无云，深邃的夜空中繁星密布，是无人机作业的良好环境。
雷达开机，很快大量原始回波信号被收集。初始的雷达屏幕上，显示出的冰层信号杂乱无比，一部分是表层的强烈反射信号，另一部分是冰层内部各层界面的微弱回波。
这些信号不仅杂乱，而且穿透深度看起来非常有限。
紫堇有些疑惑地看了苏冥一眼，“这扫描效果……看起来可没什么意义啊。”
“别急。”苏冥回应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合成孔径雷达的威力。”
他切换了雷达的工作模式。彩虹三号无人机也进入自动驾驶状态，开始在一个极其精确的环形轨迹上飞行。
在这一移动过程中，其搭载的雷达天线，通过合成孔径技术，在虚拟层面上构成了一个物理尺寸极其巨大的天线阵列。
随着信号被合成处理，整个雷达图像立刻清晰了许多，冰层的分层结构开始显现，但细节依然不够丰富，冰床底部的地形仍然模糊不清。
紫堇用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示意苏冥继续他的“表演”。
不多时，第一趟测绘飞行完成，苏冥一次性采集了覆盖数百平方公里的庞大数据。彩虹无人机也返回到了SAR测绘的起始点。苏冥操控它进行第二次完全相同的环形飞行。
“需要再飞一次，才能取得干涉测量所需的数据。”苏冥解释道。
“是相位差分对吧！”紫堇微笑道，随后面色一变，“那说明书我刚刚看过。只能说，单个的字我是认识的。”
“……其实我比你好不到哪去。”苏冥笑道。
第355章 红娘紫堇
第二遍飞行也完成时，地面主机接收数据，开始了复杂的处理运算。一段时间后，这片上百平方公里区域的详细三维地形模型真就被解析了出来！
冰层的内部等时层、冰床底部的精确地形起伏、甚至冰下地质构造的细微特征，全部被分析得一清二楚，纤毫毕现地呈现在屏幕上！
围观的羽族学者和克洛伊等人，都被这如同神迹一般的技术，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极化干涉合成孔径雷达技术（PolInSAR）。”苏冥简单地解释道，“具体的原理我就不多说了，因为真没法简单说清楚。”
这项技术，是合成孔径雷达（SAR）、干涉SAR（InSAR）和极化SAR（PolSAR）三种尖端雷达技术的融合产物。
P波段SAR提供了穿透冰层的高分辨率成像，InSAR提供了测绘物体三维空间信息，PolSAR则提供目标物理属性的详细信息。三者结合之下，才完成了对复杂冰层内部结构的解析。
这套凝聚了地球科技侧无数杰出工程师智慧结晶的“组合拳”，显然不是这些异界学者，能够轻易触碰的。
“我已经放弃去学习这个了。”紫堇的哀怨几乎化为了实质，“你们地球人在电磁波上玩的技术花样，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放心吧。在地球上，就算是最顶尖的学者，也只能精通一个领域中的一个小部分知识。”苏冥安慰道，“你们泰亚的技术体系，不也是分门别类的吗？”
“泰亚的学科，我多少还能懂个大概原理。”紫堇叹了口气，“哪有你们这样五花八门，每一门都像是从零开始构建的、完全不同的知识世界！”
苏冥很想说，妄图全学科贯通，你是多瞧不起地球信息爆炸的层级。别说懂个大概，光是浩如烟海资料的目录，一个人都读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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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划好路径后，彩虹三号无人机，继续对周边的其他区域进行测绘。
然后，紫堇和苏冥，开始和克洛伊、青翎讨论谈判的事情。
“首先呢，克洛伊妹妹。”紫堇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我可是给你找了一门顶好的婚事！”
“哦？”克洛伊抿嘴一笑，带着戏谑，“说说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娶我！”
身为星辰帝国的前皇后，她当初可是进行了一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死遁”。但关键在于，她并非真的香消玉殒，而那位夏里科皇帝，更绝非能容忍自己“头上长草”的人。
虽然，作为跨种族的恋情，这“草”的存在性本身还有待商榷。但这绝不代表，那位皇帝陛下不会将任何胆敢觊觎他前皇后的人，直接找个地方埋掉。
紫堇从怀里掏出那份由寒山王国签署的永夜领契约，展开到其中的婚契部分，“看，格纳齐奥子爵！据说这位先生情绪极其稳定，想必婚后的家庭生活，一定非常和谐。”
斯黛西闻言，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子爵大人早就成了死人，死亡证明都在紫堇手里。他的情绪，当然稳定得不能再稳定了！
克洛伊仔细阅读着契约书上的条款，很快明白了过来，“签了这个，永夜领就……就属于我了！？”她面色震惊，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们到底，是怎么搞到这种东西的！”
旁边的青翎，一双管状的瞳孔，几乎要瞪出眼眶，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愧是……骨王和栗鸮！”他喃喃自语道。
北地的永夜领濒临北海，与北冰岛隔海相望，领地上还拥有地形优良的天然港口——永夜港。
“当初夏里科为了娶我，给我搞了一个人类贵族女眷的身份，所以我确实满足契约上‘人类女性贵族’这个条件。”克洛伊分析道，“除非……寒山王国胆敢去找夏里科本人对质。”
“不不不，”紫堇狡黠地纠正道，眼中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一旦你签了这东西，这份契约书在寒山王国眼里，就不再是契约了。”她眉眼都笑弯了，“而是——他们的罪证！”
寒山王国，根本不敢接这个婚约的！
谁都知道克洛伊是夏里科皇帝的逆鳞。所以，如果寒山国王得知这份婚契的签署者，竟然是前皇后克洛伊，他能不直接晕过去，就算他心理素质过硬了。
由此就会产生一个有趣的后果：寒山王国肯定一万个不愿意，看到羽族占据永夜领。但是，比起让这件事曝光的严重后果，他们恐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甚至还得主动送来一份新的、正式的领地转让契约，以求换回这张倒霉催的、要命的婚契。
当初寒山王室，为了避免流程上的繁琐，采取了钻空子的路线，如今却成功地勒紧了他们自己的脖子！
“我们也该觐见你们羽族的王，‘驭翎之主’了。”苏冥道，“这么大的事情，具体的条件、谈判细节什么的，恐怕只有他才能做主的吧？”
青翎闻言，身体缓缓坐直，神情变得庄重，正色道，“不用找了，吾便是。”
苏冥着实吓了一跳，但仔细一想，确实没人规定克洛伊的学生，就不能同时是羽族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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