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芙莉雅
她赤着脚，像一只受惊的猫，悄无声息地拉开客房的门，探出脑袋左右张望。
客厅里空无一人，很好，顾夜君应该还没回来。
她抱着那团衣物，踮着脚尖，做贼心虚地走下楼梯，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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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标是找到洗衣机，然后毁尸灭迹。
就在她的脚尖刚刚触碰到一楼冰凉的地板时，玄关的门“咔哒”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了。
清晨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裹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夜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套装，黑色的短发上还带着些许汗珠，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生气。
他正低头换鞋，似乎没注意到楼梯口的动静。
喜多川海梦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怀里紧紧抱着那团衣服，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顾夜换好拖鞋，直起身，一抬头，视线便与楼梯上石化的海梦撞了个正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
“早。”顾夜先开了口，声音因为刚运动完还带着一丝微喘，听起来比平时要低沉一些。
“早、早安！顾夜君！”海梦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怀里的衣服往身后藏了藏，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顾夜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落到了她藏在身后的那团衣物上。他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卫衣。
“衣服放在那里就行，”他朝客厅的沙发扬了扬下巴，语气平淡地说，“我等下会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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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了！”海梦的声音猛地拔高，连连摆手，“这个......我、我自己来就好！”
“麻烦。”顾夜皱了下眉，显然不理解她的坚持，“只是件衣服而已。”
“不是的！”海梦急得快要跺脚，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胡乱地找着借口，“是、是我昨天晚上喝果汁的时候，不小心......对！不小心洒在上面了！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怎么能让你自己洗呢！这不合道理！”
她一边说，一边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去看顾夜的眼睛。
顾夜看着她那副慌张到语无伦次的样子，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他并没有在厨房看到任何果汁的痕迹。
不过，他也没有兴趣去探究海梦的奇怪逻辑。
“洗衣机在阳台。”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朝客厅尽头的玻璃门指了指，“洗衣液在旁边的柜子里。”
“好、好的！谢谢你！”海梦如蒙大赦，立刻抱着衣服，逃也似的冲向了阳台，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将那两件“罪证”塞进洗衣机，倒上洗衣液，按下启动按钮后，喜多川海梦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听着洗衣机运转的轰鸣声，脸上的热度才慢慢褪去。
她磨蹭了一会儿，才重新回到客厅。
顾夜已经从冰箱里拿出了牛奶和鸡蛋，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前，动作熟练地准备着早餐。
平底锅里黄油融化的“滋滋”声和浓郁的奶香味，让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为了打破这片刻的尴尬，海梦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说道：“那个......顾夜君！为了感谢你昨天的收留和游戏！今天放学后，你一定要来我家啊！”
她重新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元气满满的样子，双手合十，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究极的宅物天堂！我的手办墙可是超厉害的！”
顾夜正将打好的蛋液倒进锅里，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就这么说定了！”海梦立刻拍板决定，她跑到料理台边，兴致勃勃地补充道，“我家就在离这儿稍远的那个公寓区！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不许放我鸽子哦！”
看着她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顾夜终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知道了。”他说。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海梦的心情彻底明媚了起来。
她趴在料理台上，看着顾夜专注做早餐的侧脸，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餐桌上，手机屏幕的光芒映亮了喜多川海梦的脸颊，她捧着手机，忽然抬起头，对着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喊了一声。
“顾夜君，凛在群里喊你呢！”
“好。”
顾夜将煎得金黄的培根和溏心蛋盛入盘中，又倒了两杯温热的牛奶，将丰盛的早餐端到餐桌上后，他才看向聊天群。
聊天群的界面上，远坂凛的头像正闪烁着。
【魔鬼筋肉凛】：@天气预报圣杯已经被污染了，这个结论我接受。但是，此世之恶真的没办法被清除吗？
凛显然是一夜没睡，或者说是一大早就把顾夜发过去的庞大资料库给啃完了。
她不仅自己看完了，还以文件的形式共享到了群里，让所有人都对这场发生在冬木市的魔术师战争，有了一个直观而残酷的认知。
【Marin】：我刚才也看了资料，感觉这场战争从头到尾就没有赢家啊，真的太残酷了。
【天气预报】：别急，谜底有时候就写在谜面上。
【天气预报】：这一次参加圣杯战争的Caster，也就是美狄亚，她本身就拥有净化圣杯的能力。别忘了，她可是神代的大魔法师，即使在那个众神行于大地的时代，她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魔鬼筋肉凛】：美狄亚？你说科尔基斯的公主？
【魔鬼筋肉凛】：理论上确实有这个可能，神代魔术师的技艺远超现代。但问题是时间，她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那么大规模的仪式。而且，她还需要一个庞大的灵脉作为支撑，冬木市的地脉魔力早就被圣杯系统预定了，哪有余力给她？圣杯战争六十年才举办一次，就是因为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来重新积蓄灵脉的魔力。
【美洲大镰】：啧，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虽然我不懂你们那边的神话，但光看你给的资料，这个叫美狄亚的女人，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和材料，她自己手搓一个圣杯出来都不是没可能吧？问题的关键不还是时间吗？
【天气预报】：没错，关键是时间，但你们似乎忽略了我的能力。换个思路想想，魔力的流动，也就是所谓的‘魔力潮汐’，算不算是一种‘天候现象’？
顾夜的这句话，让群里的讨论瞬间陷入了寂静。
【魔鬼筋肉凛】：你想做什么？
【天气预报】：魔术师的力量来源无非两种，大源和小源。小源是魔术师自己的生命力，有限得很。但大源不同，那是充斥在世界中的生命能量，理论上无限。之所以美狄亚没时间，是因为冬木这个小地方的魔力是有限的，聚集起来太慢。但如果我能制造一场覆盖整个日本甚至更大范围的‘魔力潮汐’，强行把其他地区的魔力全部引导到冬木市呢？
【魔鬼筋肉凛】：......疯子。
【魔鬼筋肉凛】：不过，这个疯狂的想法确实有可行性。在魔术理论中，大源魔力的流动确实会受到地脉、灵脉和自然环境的规律性影响，从广义上解释，称之为一种特殊‘天候’也并无不可。但新的问题来了，我们怎么说服美狄亚？从资料上看，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帮助我们？
【美洲大镰】：哈？说服一个恋爱脑的女人，这还不简单？我看顾夜你这张小白脸就挺合适的，直接去把她拿下不就行了？反正圣杯战争一结束，大家拍拍屁股各回各家，谁也不认识谁。
【饭之律者】：不行！W小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利用顾夜君的身体也太过分了，一定还有其他更堂堂正正的方法！
【魔鬼筋肉凛】：我倒是觉得可以。
【Marin】：等一下，等一下！这种事情，至少也要问问本人的意见吧！
【天气预报】：我没意见。
【饭之律者】：欸？
【Marin】：欸？
【美洲大镰】：看吧，他本人都没意见，你们两个还在这瞎操心什么？
【魔鬼筋肉凛】：你回答得这么干脆，我反而有点犹豫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天气预报】：我能有什么企图。都跟你们说过了，我就是个无可救药的二次元宅男，更何况《Fate》系列我前世也玩过。面对这种只存在于屏幕里的角色，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呢？
面对顾夜这质朴到坦荡的回答，聊天群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次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芽衣。
【饭之律者】：既然顾夜君不在意，或许可以试一试？反正从者只能在这七天中自由活动。
【魔鬼筋肉凛】：那就试试，我果然还是不甘心圣杯就这么被毁！
【Marin】：那我们是不是要加快速度了？按照剧情，美狄亚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把她的原御主杀死了吧？
【天气预报】：那就出发！
【Marin】：等等，今天要上学，顾夜君，你该不会打算逃学吧？
【天气预报】：我是宅男，你是宅女，逃个学怎么了？
“我才不是坏学生！”喜多川海梦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立刻抬起头，气鼓鼓地瞪着坐在对面的顾夜，嘴里还嚼着培根。
“我们都是阿宅，逃课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顾夜用叉子戳破了溏心蛋，金黄的蛋液缓缓流出，他头也不抬地反问。
“阿宅怎么你了？谁跟你说阿宅就必须要逃课了！”海梦不解地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宅籍受到了挑战。
顾夜放下叉子，忽然用一种极其严肃的目光看着她：“你果然不是一名合格的阿宅啊！连这种不成文的规矩都不懂。我代表广大阿宅同胞，现在正式宣布，将你逐出宅女界！”
海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直接忽略了他中二的发言，一针见血地问道：“说吧，这是哪个游戏里的台词？”
“很早了，剧情不错的催眠系游戏。全部都收藏在硬盘里，不一定能找出来。”顾夜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盘中的早餐，重新拿起手机。
“我要玩！”海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在她看来，能被顾夜君特别提出来的游戏，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是催眠系的。”顾夜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突然站起身，将盘子和杯子放进水槽，“好了，你不去就算了，我要去凑个热闹。你上学的话记得帮我请个假，请假理由随便你编。”
“才不要！我也要去！”喜多川海梦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闺蜜的聊天界面，“我已经拜托我的好闺蜜帮我请好假了！病假！理由是急性肠胃炎！”
顾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行动力爆表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你倒是准备得很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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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海梦挺起胸膛，一脸骄傲。
第39章 闪击美狄亚
远坂家中。
远坂凛交叉着双臂，猩红色的高领上衣勾勒出她紧绷的身体曲线，黑色的百褶裙下，一双穿着过膝袜的长腿绷得笔直。
“根据顾夜的情报，美狄亚会被那个叫阿特拉姆的中东魔术师背叛。”她的声音清脆而果断，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我们的目标，就是去他的魔术工坊，截胡。”
“那个男人，根本不配自称为魔术师。”凛的声线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他的工坊，建立在无数无辜者的生命之上，把活生生的人类转化成魔力结晶！这种行径，绝对不能原谅！”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光门在不远处旋开，顾夜和喜多川海梦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还在讨论着什么。
而顾夜接下来的话，则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晨会时，在全校师生面前蛇得根本停不下来。”他用一种平淡到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
空气瞬间凝固了。
雷电芽衣那双浅紫色的眼眸猛地瞪大，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白皙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层绯红。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她都懂，但组合在一起，却产生了让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冲击力。
远坂凛的视线在顾夜和海梦之间来回扫视，再联想到两人是从同一扇门里有说有笑地走出来的，一个荒谬又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成形。
“我当时也挺急的，那气势可太猛了，我都搞不懂我身体到底怎么了。”喜多川海梦还在天然地接着话，完全没注意到气氛的变化。
“等、等一下！你们两个到底干了什么？！”远坂凛终于忍不住了，她向前一步，涨红了脸，声音都有些变调，“我知道你们还是学生，也知道你们今天要上学，但你们总不能……总不能刚干完那种事就直接过来吧？！”
芽衣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再怎么说，你们也才刚认识一天吧……”
她悄悄抬起眼皮，飞快地看了一眼正一脸茫然的喜多川海梦。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种事发生在这位辣妹同学身上，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意外，但这也太快了吧！
“没想到你还是个黄毛？”W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她靠着墙，正用指尖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飞刀。
她上下打量着顾夜，鲜红的眼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与嘲弄，“啧，你也就能骗骗喜多川这种头脑简单的笨蛋了。我警告你，千万别对我抱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否则，我会把你那里连根炸烂！”
“呃……”喜多川海梦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着凛通红的脸、芽衣快要埋进胸口的脑袋，以及W那充满威胁性的发言，大脑瞬间当机。
几秒钟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挥着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我们刚才是在讨论游戏里的剧情！”
她急急忙忙地补充道：“就是那个！《黏滑女二代》！”
“游戏中的剧情啊。”W嗤笑一声，收起了飞刀，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无比无聊。
“等等，《黏滑女二代》……那原来不是什么正经游戏吗？”远坂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喜多川海梦，她对这类东西的认知还停留在“电子娱乐”的范畴。
喜多川海梦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是啊！是那种……就是那种0和1的游戏啦！剧情超棒的！我超喜欢的！我决定了，下一个要COS的角色就是里面的黑江雫！”
“那还真是……口味独特。”芽衣小声地评价道，虽然她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但至少理解了这是个人爱好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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