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搁浅的大鲨鱼
庭乡自己露出的破绽只需稍加引导...
...
傍晚的火车准点,八公坐在花坛上痴痴等待。
经常乘坐这趟列车的人陆续和它打着招呼,等待的人却迟迟不出现。
车站管理员看看手表,盯着花坛上的八公有种不祥的预感。
夕阳的金红在积雪上逐渐消退,夜幕降临,路灯亮起。
晚间列车驶来,离去。
八公仍然趴在原处。
女婿开着车停在路边,用绳子牵回八公:“伙计,准备回家了。”
八公回到狗屋,依然看不到帕克的身影。
它透过幼时便存在的裂缝向外看,房屋亮着的灯光在暗夜是如此微弱,传来母女不断的啜泣声。
第二天安迪打开狗屋,替八公按摩:“是这样的手法吗,我会慢慢学的。”
她忍着悲伤,眼里泪花闪烁。
“安迪,该走了。”
穿着黑色礼服的母亲和丈夫催促着她。
无声的镜头切换。
葬礼在一片白色、宁静的墓地举行。
牧师沉重、肃穆的话语诉说:“...我离开了他们在的地方,因为我知道无论到哪里其他人都将及时赶到。”
“永远,永远。”
八公又准时跑到车站,一眨不眨地盯着车门打开涌出的人流。
它的等待注定徒劳无功。
日落月升,天空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听着,你不用再等了。”
车站管理员看不下去,蹲下来柔声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对视许久。
“好吧。”
管理员摸摸他的脑袋,“八公,做你想做的吧。”
...
N不自觉抓紧扶手,说实话他对人类不感兴趣,因此目光聚焦的永远是荧幕上的精灵。
隔着屏幕与时空,哪怕无法听到声音,他也在风速狗的神情和动作上嗅到了浓浓的哀伤。
和他安抚过的许多有着悲伤过去的精灵很像,却又与众不同。
N环视四周,观众们已茫然无措,神色不忍。
这部影片仿佛有着魔力,将八公的哀伤传递到周围人群的心底。
第一百八十章 值得等待(下)
妻子凯特站在大大小小纸箱堆叠的客厅里,看过一处处熟悉的角落。
她明白,一家人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
“来,伙计我们走。”
女婿牵着八公,安迪抱着箱子引导它:“你要跟我们一起住了,走吧。”
八公趴在车辆的后窗,小雨里,那栋承载回忆与温暖的房屋在晦暗的天空下飞速远去。
它有了新的木屋、食盆、家,却神色郁郁,无精打采。
在一次女婿拎着大包小包开门的空隙,八公冲了出去,它在陌生的街道狂奔,越跑越快。
女婿追着它,呼喊八公的名字,但八公充耳未闻。
它沿着白雪覆盖的铁轨一路远行,时不时嗅着地面辨认方向。
困了就在停靠的火车下睡觉,渴了就喝路边的积水。
八公不停地走,眼中终于开始出现熟悉的景物。
它兴奋着回到当初的院子,却发现房屋里住着刚搬进来的陌生人。
于是八公一刻不歇地逃离。
它穿街走巷,一个个街坊邻居认出八公,打着招呼。
最终八公蹲坐在熟悉的花坛、熟悉的位置。
有所预料的安迪被丈夫开着车,也回到车站,望见了八公原封不动地守在那。
“八公,担心死我了。”
她抱着八公,“你能跟我回家吗?”
按上牵引绳,安迪带着它回到新家。
可八公闷闷不乐,哪怕是新鲜的食物摆在面前也不吃。
“我也想他,每天都想。”
安迪轻声说着,但火车鸣笛声一响,八公似乎收到了某种信号,跑到围栏边望着远方。
“八公,我们爱你也希望你留下来。”
“但如果你一定要去,也随你。”
安迪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打开栅栏门,八公舔舔她的手背,随后走出院门。
它停步回望,最后毫不犹豫地奔跑着,冲向记忆里的车站。
八公的事迹很快流传,吸引来好事的记者。
忠犬等待逝主的消息在网上流转,车站管理员陆陆续续收到热心人捐来的善款。
熟悉它的人也愿意施舍水和食物。
八公彻底在车站住下。
帕克的同事在报纸上看到了报道,特意来和八公聊聊。
“我们的朋友帕克再也回不来了。”
“但如果你想等,那么你就应该等下去。”
“生命还很漫长啊,八公。”
拨人心弦的琴声再度响起,再听熟悉的旋律满是悲怆。
八公的上半身与花坛枝杈狰狞的秃树一同进入镜头。
冬季积雪消融,光秃秃的老树刹那长满绿叶,又在一阵风后枯萎凋谢,落满积雪。
四季流转。
生芽凋谢、日升月落、放晴阴雨、酷暑严寒...不知多少岁月。
八公从威风凛凛变得年迈昏聩、毛发稀疏。
火车站也经历改建,从绿皮火车到磁浮列车,那座老旧的花坛还保留着。
白发苍苍的凯特故地重游,她看过熟悉的房屋,也看到花坛上的八公。
“好孩子...”
她眼泪夺眶而出,哽咽语塞。
“好孩子...”
夜晚,下雪了,鹅毛大雪,比任何一天都盛大。
凯特和女儿、女婿、孙女,全家人一起翻阅着帕克和八公的照片,聊着往事...
窗外大雪纷飞。
车站昏黄的灯光几乎熄灭。
八公趴在铺着稻草的废弃列车底,蓦然抬起头。
又一班哐铛作响的列车驶过,帕克也许会在上面?
于是它站起来,脚步不再轻快,斑驳的皮毛不再能抵御寒冷。
八公走在积雪的铁轨上,脚掌在松软的地面跋涉,深深浅浅,不再能轻易拔出。
这一次行走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费力,路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遥远。
街道熟悉的一景一物在眼中是模糊,也听不见宁静夜晚的其他动静。
但八公还是抵达了老旧的花坛,用掉毛的尾巴扫开积雪,趴下。
车站出口装饰着星星点点的圣诞树,寒夜寂静无声。
晚间的最后一班乘客推开门,一个个裹紧围巾,缩着脖子离去。
直至最后一人离开,旋转的门扉合上,它也没有等到相等的人。
八公的眼睛渐渐眯起。
老式的、哐哐作响的火车声在耳畔鸣着汽笛,又一班火车来了。
那车头的两盏明灯愈来愈近,愈来愈亮——是天上高挂的春日暖阳。
刺目的光芒照亮了它,帕克的声音回响着,人影从淡漠到凝视。
“来,我们走!”
帕克催促着它,呼唤着它的名字,连同那暖阳一起进入视野。
八公缓缓睁开眼。
他们在春日、一条流淌的小溪边尽情奔跑,它从积雪的花坛跳下,扑向穿着风衣的帕克怀中。
亦或某个夏天的清晨,帕克提着公文包,带它穿过熟悉的街道。
帕克真的回来了,八公终于等到了迟到太久、太久的帕克。
他一会儿又从车站的大门走出。
“八公!”
他语调惊喜,笑容温暖,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
“对不起,我回家太迟了...”
“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我们回家吧,那是栋大房子,有许多朋友,你肯定喜欢...”
“汪!”
“汪!”
铁轨的哐哐声由远及近,车灯照亮八公紧闭的双眼,它趴在花坛上,表情无比安详。
车光掠过它,向寒夜的远方驶去。
镜头逐渐上移,白雪覆盖的小镇灯火万千,最终融入靛青色的夜空里。
“我没见过外公,他死在了我很小的时候,但听了他和八公的故事,我觉得外公很亲切......”
安迪儿子稚嫩的嗓音响起,但观众们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压抑不住的哭声此起彼伏,啜泣与哽咽盖过了放映厅任何一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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