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爱枕惊鸿二字
“嗯。”梅含黛轻轻点头，旋即柔声道，“二位在这里等着便是，我去去便来。”
语罢，运起轻功，转眼间没了身影。
“绫师弟......”夙鹤此时还不知道刚才的藏经阁中发生了什么，否则反应绝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温和，他斟酌片刻，询问道，“你一直是这样讲话吗？”
绫曜笑道：“师兄觉得呢？”
“......唉。”
夙鹤有心说些什么，但想起绫曜的家世和遭遇，只得给吞了回去。
【“和姜师叔一样，异常的天赋，好像总出现在他们这种出身悲惨的人身上......”】
第二十章 曲和弦
翌日，将气脉贯通法练了个七七八八的绫曜来到执事堂，等候着他的委托人。
“希望能来个有钱的。”绫曜手中把玩着他仅剩的一枚铜钱。
昨日，梅含黛将那本气脉贯通法拿来后，绫曜便投入了修行中，这本秘籍没有面板，绫曜也不知道具体公式和境界，虽然参悟起来依然觉得轻松，但为了防止意外，还是投入了不少精力。
一天的努力下来，不论是实践还是理论都已到相当高深的境界，正常武夫就是把一辈子都投入其中，应该也就是这样了，甚至可能还不如，这功法的公式，估计也不是简单的一次函数。
“用了我那么多时间和力气，到头来可别是个穷鬼才好。”
咚咚。
跟着，敲门声响起————执事堂为谈事的弟子准备了单独的房间，毕竟，委托内容可能是一些不方便见人的事。
“请进。”
门被推开，出现在绫曜眼前是不久前在藏经阁见到的，那总是面色冷淡的中发少女。
“......”
“哈！”
中发少女见到绫曜，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流露出转瞬即逝的讶异之色，但还是维持了一贯的沉默，倒是绫曜这边，先是‘哈’的一声，旋即一拍手掌，笑道：“我就知道，不是你就是那个推轮椅的。”
气脉贯通法，这是一门用于温养身体的武技，但和普通的养生武技不同，这门武技只能对别人用，需要将内息灌入他人的身体内。
天可怜见，将内息灌入他人的身体！
这代表什么呢，简直不亚于让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的人把手术刀伸进你的肚子里。
只要其中一方有意，顷刻间便可取走另一人的性命，除非双方的实力真的是天差地别。
因此，这门武技鲜少被人学习，纵使知道同门师兄弟不可能闲着没事害自己，但没人会喜欢这种被人用枪顶着脑袋的感觉，而且，这门气脉贯通法的效果也没有强到非它不可。
“......为什么能猜到？”
中发少女的语气平淡，她走进来，顺手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绫曜笑道：“这种武技，学明白了自然会懂吧，毕竟，它非常适合你的那个朋友，不是吗？”
正如绫曜所说，气脉贯通法对洛清愿那种肢体出问题的人有极大帮助，而且，她看起来也足够信任这两人。
中发少女轻轻点头，不咸不淡地说道：
“是这样不错。”
她学习气脉贯通法，就是为了洛清愿。
绫曜则笑道：“还未请教姑娘你的姓名？”
“曲和弦。”中发少女言简意赅，态度一如既往，带着叫人挑不出毛病的礼节性生疏。
“原来如此，是曲姑娘。”绫曜开门见山道，“我就直接问了，曲姑娘打算给多少报酬？”
“......看你的表现。”曲和弦语气平缓，“总不能说，你什么都没教会我，却要我支付你一大笔金钱。”
“是这个道理呢。”
绫曜十指交叉，笑道：“那，曲姑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告诉我便是。”
“.....”
曲和弦昨日晚上时听说了姜仇对绫曜的评价，如今望着绫曜，心中情绪难言......绫曜来到真武山这才几天？气脉贯通法，他这便自信到能教人的地步了？
————如果她知道绫曜是昨晚临时学的，估计会更震惊。
这种超常识的自信与气场......
【“......真像。”】
曲和弦略微有些恍惚，绫曜和洛清愿的身形竟莫名有些重合。
“曲姑娘？”
“......抱歉，稍微有些出神。”曲和弦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上边字迹娟秀，写着数个问题，均与气脉贯通法相关。
她是个做事相当有条理的人，早早就将各种问题写好了，而不是事到临头才去想到底是哪里不会。
“请看吧，这里，就是我不懂的地方。”
绫曜抄起纸张，目光扫过的同时随意道：“你的字写得很不错啊。”
曲和弦不咸不淡地回应：“谢谢，小时候练过几手而已。”
“嗯......暂时还不能确定问题出在哪，这些点，也不能说是理解不够或是操作有问题。”绫曜放下纸张，说道，“你，对我用一下气脉贯通法吧。”
“......嗯？”曲和弦微微一怔，说道，“这......好吗？”
绫曜随意道：“怎么了？”
曲和弦微微平复下来，说道：“其他武夫的内息，一般来说会讨厌吧，生命都被攥在别人的手中了。”
“我和曲姑娘无冤无仇吧？”绫曜说道，“而且，我是为了帮你解决问题，这里还是真武山，这不就够了？莫不成曲姑娘你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杀人狂魔？”
“.....不是。”
曲和弦无话可说，站起身来，走到绫曜背后，伸手搭在了他肩膀上，提醒道：
“那，我要来了。”
与此同时，她心底暗道。
【“奇怪的人。”】
“嗯，来吧。”
曲和弦当即调动内息，她出身非同凡响，修行的乃是当世顶尖内功......的阉割版。
没办法，公共特性和武学素养什么的都跟不上，只能从阉割版练起。
饶是如此，十几年修行下来，修为依然相当不俗，那内息浑厚汹涌，凝实无比，于质于量都无可挑剔，这曲和弦看起来实力平平，任谁能想到其人竟然也是年轻一辈中有数的高手？！
“好了。”
大约十几息后，绫曜喊停。
曲和弦收回内息，坐回到绫曜对面，面色平淡如水。
“所以，绫道长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确定了。”绫曜说道，“你的内息有问题。”
“......内息？”
“嗯，内息。”绫曜说道，“气脉贯通法第四章的内容是‘一气直贯’，你的内息虽然浑厚，但内里却少了一股锐气，在自己体内的时候没有问题，但到了他人身上，尤其是肢体出问题的人身上时，这冲劲不足的问题就彻底显现出来，所以，你修练第四章才总是失败，这不是理解或操作不到位导致的，你的操作很正确。”
“.....这样吗。”曲和弦自己多少也有些感觉，如今听闻这番话语，也没有什么怀疑，一时间微微蹙眉，“那......”
绫曜则笑道：“我这边有上、中、下三策，曲姑娘想先听哪个？”
第二十一章 吾有三策
【“......？”】
要没办法了————曲和弦在听到绫曜的结论后，已生出了这样的办法， 谁知道绫曜话锋一转，居然告诉她有上中下三策？
“......道长请讲。”
绫曜则笑道：“曲姑娘想先听哪一策？”
“......真是恶趣味。”曲和弦面容平静地吐槽了一句。
绫曜也不清楚为什么这年头能冒出恶趣味这种词来，大概是游戏有特别的制作吧，好比说侠客风*传里就有一大堆烂梗，武侠游戏里出现一些稍显现代化的用词，那也是没办法的，总不能指望文案每时每刻高强度全神贯注工作，纵观古往今来市面上所有武侠游戏，只要肯用心抓，总能抓出一些现代词汇来。
曲和弦稍加沉吟，平静道：“那，先从下策开始吧。”
“下策，就是转修。”绫曜说道，“既然现在的内息不行，换一种就可以了。”
“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转修。”曲和弦轻轻叹息一声，脸上的表情很冷淡，“真是名副其实的下策呢。”
绫曜微笑：“呵呵，凑一下数而已，上中下三策听起来好听。”
“......”曲和弦也不知是不是被绫曜无语到了，沉默了两三息，这才又道，“中策呢？”
“换人。”绫曜依然言简意赅，“你不行，那就换其他人，那位推轮椅的前辈内息性质如何？”
“比我暴躁一百倍。”
“呵呵，那肯定是不行了。”绫曜笑道，“那，我上也可以，虽然我的内息性质还不如你，但是，我的操作一定能弥补内息上的不足。”
绫曜这话说起来简直跟特么放屁一样，前脚刚说完曲和弦操作没问题，只是内息有问题，转头却又说他的内息更差却能完成任务————这不是放屁是什么？
然，这就是绫曜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曲和弦的操作的确没问题，但也只是‘常规意义的没问题’而已，而绫曜这边，是能操作飞到天上去的，只是，他不指望别人能学会他的操作，这难度就好比要他在抖音评论区搞科普，上辈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辈子遭这个罪都得喊冤。
但，这是绫曜的想法，在别人听来，绫曜这前后的话语就是左右脑互相搏击......
“......不行。”然，曲和弦居然没有在意绫曜的前后矛盾，而是道，“要碰到腿，对吧？”
“当然。”
绫曜点头，刚才曲和弦按住他的肩膀，是因为绫曜只是想感受一下，实际操作起来，是身体哪里有问题按在哪里的，好比说洛清愿，腿有问题，肯定是摁在腿上，以绫曜的修为，纵使操作精密成白金*星，也不可能按在肩膀上替她梳理腿上的气血。
“那就不行。”曲和弦面色冷淡，回答干脆利落，“那，上策呢？”
“提前说好，上策是另一个价钱。”
“无妨。”
“呵呵，曲姑娘真爽快。”绫曜笑道，“上策，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我修改气脉贯通法，好叫它能和你适配。”
从始至终都维持着平静神色，撑过了绫曜各种神人言论的曲和弦微微一愣，终究是没有忍住。
“......哈？”
————————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他人所创造的武技与功法，基本不可能和自己完全适配。
如绫曜，如今就通过各种操作，降低了天道经的获取经验————没错，他把天道经的经验获取公式变弱了，但与之相对的，每个周天所需要的时间却大大缩减。
这对绫曜来说就是完全的正面成长，毕竟一个周天的经验他根本就吃不满，少一点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反倒是这每个周天所需要的时间缩短，对他而言是实打实的增益。
从无视根骨承受上限的角度看，效率是变低了，但考虑到根骨，实际上却是变高了，这就是所谓的适性。
至于各种武技，绫曜想改，花点力气，总也能改。
修改一门武技或功法的成功率，取决于三个属性。
一是武学素养，不用说，对武学之理的认知，一切武学相关属性都要过这个判定。
二是悟性，这也好解释，光有理论知识还不够，得有天赋，得有灵感，虽然牛爵爷被苹果砸的事情是假，但同时代，与他接受同等教育，知识量差不多的人肯定也有不少，为何只有牛爵爷留下了堪称辉煌的成果呢？
三则是该武学的境界，这更不用讲，一门融会贯通的武学和一门压根没练过的，修改起来难度能一样吗？
这三样东西，绫曜都不缺，虽然因为时间的原因，武学素养是还没有到顶尖强者的地步，但修改气脉贯通法，也用不着那么强的武学素养，以他如今的水平，已是足以做到了。
然，对他而言显得平常的事，落得他人耳中，便是个晴天霹雳。
“......你，认真的？”曲和弦微微蹙眉，显然是有些难以接受，“由你来修改......？”
“当然。”绫曜笑道，“不相信我吗？”
曲和弦微微定神：“通常来说，就是无法相信吧。”
“呵呵，我想也是，上策往往就是难以被接受。”
“不，中策才是无法被接受。”曲和弦冷静地指出绫曜话语中的错误，“上策是无法相信。”
有姜仇和洛清愿的双重背书，曲和弦对绫曜的本领是有一定信任的，但也只到愿意相信他能更好地使用气脉贯通法的地步，而不是说看上几日，就能修改这传承已久的武学。
“这么想倒也正常。”绫曜笑道，“那，先听我说说怎么样，反正也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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