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翁法罗斯的丰饶令使 第89章

作者:番茄炖派蒙

  “我们行医都遵循着怀朽先生的原则:医治苦痛,不延寿元。抱歉。”

  老云骑军闻言,非但没有沮丧,反而豁达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气十足:“五年?哈哈!老头子我活了好多年,早就够本啦!”

  “前些日子旧伤发作,疼得我直不起腰,那些医生都摇头,说我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连后事都让我预备了。”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现在托您的福,不但不疼了,还能白赚五年活头!这买卖,老头子我赚大发喽!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离看着他爽朗的笑容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暖意,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您能这样想,晚辈也就放心了。”

  “切记,这药每月务必按时服用一次,一次都不能落下。”他的语气变得格外认真,“只要按时服药,五年之后,您走的时候…会非常平静,不会痛苦。”

  “知道啦,知道啦!”老云骑军连连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就往自己腰间那个磨得发亮的皮质腰包里掏。

  他抓出了好几十枚金光闪闪的巡镝,不由分说就要往白离的药囊里塞:“白大夫,您这些日子给我用了那么多好药,花费不小吧?这点心意,您一定得收下!”

  白离慌忙抬手挡住,狐耳都因为着急而微微立起:“老人家!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们行医用药,成本费用都由罗浮仙舟统一拨付报销的。我们拿了罗浮的补贴,再收病人的钱,这是坏了规矩!”

  “哦?是这样啊!”老云骑军恍然大悟,随即又倔强地皱起眉头,“景元将军果然考虑周全!是老头子我糊涂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异常执拗:“这钱您还是得拿着!”他仗着自己多年习武的力气,趁白离一个不留神,硬是把那十几枚温热的巡镝塞进了药囊的夹层里。

  “老头子我每月都有云骑军的养老补贴,吃穿用度根本花不完!这些钱留在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家伙身边,就是一堆死物!”

  他按住白离想推拒的手,语气不容置疑:“您拿着!等以后有机会离开罗浮,用这些钱多买些药材,救更多的人!就当是我老头子最后为这受苦的苍生尽一份力,要是能因此积累的功德让我多活两年,那更是老头子我捡着大便宜喽!哈哈!”

  看着老人眼中那份纯粹的热忱和不容拒绝的坚持,白离的拒绝卡在了喉咙里。

  他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牵起一丝感动的苦笑,对着老云骑深深一揖:“老人家一片赤诚,晚辈…愧领了。白离在此立誓,定不负您所托,用这些巡镝,尽力救治更多人。”

  “好!好!这才对嘛!”老云骑军满意地捋着胡子,笑得开怀。

  就在这温馨的瞬间,一声凄厉痛苦的嚎叫如同惊雷般撕裂了广场短暂的宁静!

  “呃啊啊啊——!”

  声音来自白离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担架!只见一名原本躺着的年轻云骑军士卒猛地弹坐起来,身体剧烈抽搐扭曲,皮肤下的灰绿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凸起。

  他的双眼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浑浊的疯狂。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他的双臂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异化、伸展,转瞬间化作两把闪烁着寒光的、如同枯枝般锋利的巨大锋刃,魔阴身彻底爆发了!

  这突变的怪物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珠疯狂地扫视着周围惊恐的人群。

  最后,死死地锁定在了一个被吓呆在原地、手里还攥着个布老虎玩具的小男孩身上!

  “孩子!快跑!”白离瞳孔骤缩,厉声示警,同时手腕一翻,几根淬着幽蓝光泽的细针已夹在指间!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就在那魔阴士卒化作一道残影,骨刃直刺小男孩心口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魁梧的身影如同磐石般猛地横**来,用自己宽厚的脊背,牢牢地护住了那个完全吓傻的孩子!

  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刃撕裂血肉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刚刚还谈笑风生、精神矍铄的老云骑军。

  他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制服,在背部瞬间被两道巨大的、交叉的狰狞伤口撕开。

  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和周围惊慌失措的人身上。那恐怖的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能隐约看到内里蠕动的脏器。

  他整个人被切成了两半。

  对于一个并非长生种、身体早已被岁月和旧伤侵蚀的狐人老者来说,这无疑是瞬间致命的伤害!

  “呃…!”老云骑军发出一声短促而沉重的闷哼,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抱着怀里的孩子踉跄前扑,但他那双如同铁钳般的手臂,却依然死死护着孩子,没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哗啦——叮铃当啷——!

  他腰间那个被鲜血瞬间浸透的旧腰包豁然破裂,里面剩余的、未来得及送出的十几枚巡镝,混杂着几片染血的瓷瓶碎片,滚落一地。

  在骤然死寂的广场上,发出刺耳而冰冷的脆响。那金色的光芒,在浓稠的鲜血映衬下,显得无比刺目而悲凉。

  那是一位老云骑军最后的绝唱,即最后一次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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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垂世卷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长乐天广场的混乱

  白离猛地扯下眼罩,手腕一抖数道寒光激射而出。

  银针精准地穿透了那正扭曲着、已经是魔阴身怪物的云骑军士卒的要害。

  针尖附着的剧毒瞬间爆发,这不仅封死了孽物体内残余的生机,更将那股躁动狂暴的丰饶之力彻底绞碎、湮灭。

  毒素迅速蔓延,那士卒身上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枯黄、脆硬,最终整个身躯如同烧尽的余烬,簌簌地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然而,这短暂的胜利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

  紧接着,广场各处响起此起彼伏的痛苦嘶嚎!更多的云骑士卒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金黄的银杏枝叶刺破血肉疯长,瞬间覆盖全身。

  他们的眼神在极短的时间内从痛苦转为彻底的混沌,理智被彻底抹除,只剩下野兽般的凶光与纯粹的杀戮欲望。

  他们跳过了魔阴身初期可能残留的最后一丝清明,直接化作了咆哮的、只知破坏的怪物!

  “当心!是烈性魔阴身!”一名仙舟医师惊骇大叫。

  那股从他们身上溢出的丰饶力量,不再是温和的生命气息,而是散发着瘟疫般的暴虐与死亡味道。

  这正是近期肆虐仙舟罗浮的噩梦——寻常魔阴身的堕落是漫长的折磨,患者往往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理智。

  但这烈性魔阴身,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悄无声息地侵蚀,一旦爆发,便如雷霆般瞬间将宿主拖入彻底的疯狂深渊。

  许多仙舟医师在试图救治昏迷的初期患者时,便猝不及防地丧命于这些突然暴起的怪物爪下。

  直到慈怀医师——这群信奉怀朽、行走于医道与杀伐边缘的战士到来,局面才被强行遏制。

  他们信奉的是更直接、更残酷的治疗手段:对于这些彻底失控、只余破坏本能的烈性孽物,唯有彻底消灭,才是对世间最大的慈怀。

  白离的尖耳警惕地竖起,几乎同时,他身边的慈怀医师们已如猎豹般跃出,武器出鞘的寒光划破混乱。沉重的战斧、锋利的链锯、淬毒的长针……

  各式奇门兵器瞬间化作死神的镰刀。仙舟的医师们深知自身不擅战斗,立刻默契地散开,高声呼喊着疏散惊惶的民众,以及抬走那些无法移动的病患,使得这些非战斗人员尽量远离这片血肉屠场。

  慈怀医师的战斗方式,与仙舟医师的温和截然不同。他们的武器无一不浸染过孽物的污血,动作狠辣而高效。

  面对这些搅乱救治、夺走同袍性命的怪物,他们的愤怒转化为冰冷的杀戮意志。

  “扰我医道者,死!”一名身材魁梧的慈怀医师怒吼着,手中巨斧抡圆,直接将一个扑来的魔阴身怪物从中劈砍。

  另一名医师则如同鬼魅,链锯嗡鸣,精准地切断怪物的关节,令其瘫倒在地,随即被一脚踏碎头颅以防止其再生。

  更有甚者,双手戴着布满尖刺的铁手套,竟生生抓住一个魔阴士卒的双臂,在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中,将其活生生扯成两半。

  这血腥狂暴的一幕,让远处协助疏散的仙舟医师们脸色煞白,这些慈怀医师战斗的一面真是让人战栗而恐惧。

  白离的身影在混乱中穿梭,他那双异色的瞳孔仿佛能洞穿虚妄,精准捕捉到每一个孽物力量流转的核心节点。

  他手中的银针不再是救人的工具,而是致命的裁决之刺,每一次弹射,都精准地钉入孽物的能量节点或致命弱点。

  银光闪过,便有一个咆哮的怪物骤然僵直,随即步上化为飞灰的后尘。

  “哎哟!”一声清脆的惊呼传来。小小的身影——持明族的龙尊白露,也挥舞着她那巨大的药葫芦加入了战团。

  她的尾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一个魔阴身的腰侧,将其击退数步。她动作虽带着几分稚气,却异常灵活。

  “砰!”一道冰晶凝结的箭矢擦着白露的头顶飞过,精准地钉入她击退的那个魔阴身的眼眶,将其头颅冻结碎裂。

  三月七收起反曲弓,和星一同从广场边缘冲了进来。

  “这回还真让你说对了,”星一边灵活地闪过一个怪物的扑击,一边还不忘吐槽,“遇上桑博那家伙,准没好事发生!瞧这热闹的!”

  “什么时候了还贫?!”三月七娇叱一声,再次张弓搭箭,“快掏家伙帮忙!别光顾着看戏!”冰箭连珠射出,在怪物群中炸开一片片寒霜区域。

  “来了来了!”星咧嘴一笑,手中那根其貌不扬的球棒瞬间出现,带着千钧之势横扫而出。“走你!”

  一个低吼着的魔阴身如同被攻城锤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塌了广场边缘的一个小摊。

  星此时想的问题是:那个小摊摊主该去找谁赔钱呢?总不能找她吧?

  沉稳的瓦尔特·杨推了推眼镜,无形的力量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用于攻击,而是巧妙地引导着混乱奔逃的民众,形成一条条相对安全的疏散通道,避免了更大的踩踏伤亡。

  “这边走!不要拥挤!”

  在慈怀医师高效的屠戮、白露的干扰以及星穹列车组三人的及时支援下,这场突如其来的血腥暴动终于被强行镇压。

  广场上弥漫着浓重的灰烬的气息。

  除了那些不幸转化为魔阴身的云骑士卒,以及一位在混乱初期被怪物斩成两半失血过多而亡的老云骑外,再无其他伤亡者。

  这已是混乱中不幸中的万幸。

  三月七和星喘着气,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气质独特的灰发狐人医师身上。

  白离正蹲在地上,默默地、甚至有些急切地,将那些散落在血泊和灰烬中的巡镝一枚枚捡起。

  他擦去上面的污渍,小心收好。他异色的双瞳低垂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沉重与痛惜,仿佛那些染血的金属承载着难以言说的负担。

  三月七和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现在不是打扰他的时候。

  “多谢各位仗义出手,”白露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她摇了摇自己的药葫芦,看着地上残留的灰烬。

  “唉……这些云骑军将士,没死在对抗丰饶孽物的战场上,却被这该死的烈性魔阴身夺了性命,真是…太不值了。”

  星看着这位身高只及自己腰间的龙族小姑娘,忍不住开口:“小妹妹,这里太危险了,看病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回家找你爸妈去。”

  “我没爸爸!”白露立刻挺起小胸脯,语气异常坚定,她直视着星,“我也没妈妈!”

  三月七脸上瞬间浮现出巨大的同情,脑补出了一场悲情大戏。

  白露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没好气地打断:“打住!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别看我个子小就以为我是偷跑出来玩的小孩子!”

  她双手叉腰,带着持明族特有的骄傲:“这里是仙舟,外来的短生种客人,持明族轮回自足,才不需要什么爸爸、妈妈这种概念。”

  “本小姐自打化形起就在丹鼎司研习医道了,可是正儿八经挂牌行医的医士,衔药龙女白露,说的就是我!”

  “哇哦,”三月七眨眨眼,对着星感叹,“仙舟的孩子真是早当家,贝洛伯格下层区的孩子还在玩捉迷藏呢,你看人家,这么小就是正经医生了!”

  “喂——!”白露气得小脸鼓成了包子,尾巴都竖了起来,“我刚才说的话你们根本没认真听是不是?!”

  “好啦好啦,白露小姐,消消气。”温和的声音响起,白离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手上沾染的血迹已被仔细擦净,他向着星穹列车组的三人微微颔首致意,“这几位朋友也是好心,况且确实帮了大忙。”他伸出那只干净的手,态度友善而疏离。

  “哼,白离医生说的是。”白露对着三月七和星做了个鬼脸,但还是顺着台阶下了。

  “那,几位哥哥姐姐要是以后在仙舟有什么头疼脑热、疑难杂症,尽管来丹鼎司找我!提我白露的名字,诊金给你们打八折!”她晃了晃药葫芦,小脸上又恢复了点神气。

  “呃,先不说了,”她目光转向广场另一侧临时安置伤员的区域,那里还有更多受伤的云骑军士在痛苦呻吟,“其他云骑大哥的状况也不太好,我得去看看。回见!”

  说完,她抱着几乎和她一样高的药葫芦,迈着小短腿,急匆匆地跑开了。

  虽然对那烈性魔阴身暂时束手无策,但缓解痛苦、防止其他士卒情况恶化,她还能做到。

  白离的目光从白露小小的背影收回,再次落在三月七、星和稍后走来的瓦尔特身上。

  他异色的瞳孔平静无波,声音清晰而沉稳:“初次见面。我是白离,慈怀医师。遵循怀朽教诲,医世间苦痛,怜世间苍生。很高兴……在此刻遇见诸位。”

  那只干净的手,依旧伸在空中等待着回应。

  星选择紧紧握住那只手回复一句:“你好,我是银河球棒侠,幸会幸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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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垂世卷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十王司之行

  “这名字很酷,和你很配,这位……英勇又帅气的小姐。”白离脸上的笑容温暖得能驱散阴霾。

  仿佛片刻前的哀伤只是错觉。与他刚才在那边捡染血的巡镝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喂,白离先生,你刚才……好像不太好?”三月七探身向前眸子里满是真诚的担忧,紧盯着这位气质温和的医生。

  “多谢关心,小姐。”白离轻轻摇头,笑容染上些许无奈。

  “生离死别,对医者而言已是寻常。若世间全无病痛,我们慈怀药师怕也无处容身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抱歉,本该多聊几句,但眼下……”

  他目光扫过周围简陋的临时病区,呻吟和压抑的咳嗽声隐约传来,“情况实在棘手。”

  “白离先生,能详细说说吗?”瓦尔特推了推眼镜,单刀直入。

  “如各位所见,”白离神情凝重,“自我们抵达罗浮,一种极其凶险的‘烈性魔阴身’便如瘟疫般蔓延。它…与我们熟知的魔阴身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