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你的逆生通天了? 第355章

作者:怒喝冰可乐

  不过,最让他难堪,抬不起头的伤害,还是来自同龄人的异样目光。

  姜漠依稀记得,碰到过形形色色的孩童,有的家长把他当瘟疫一样,远远的避开,并小声叮嘱孩子:

  “囡囡,以后碰到这些野孩子,要小心点他们,没有爹妈的管教,他们手脚不干净,总是喜欢偷东西,你见了他们,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嗯,知道了,妈妈。”

  衣着光鲜的母女,逐渐走远,留下的话语,却像一根刺,扎在年仅11岁的姜漠心底。

  没由来的愤怒,从心底爆发而来,他右手死死抓着玻璃酒瓶,很想朝着那对母女投掷而去。

  最终,姜漠气得胸口绞痛,手脚发麻,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流着密密麻麻的冷汗,似在害怕自己萌生的某种想法。

  就差一点,年幼的姜漠,就想把玻璃瓶朝女孩的脑袋扔去,来个玉石俱焚,把那无辜,只会听从母亲话语的小女孩给牵扯进来。

  站在那位母亲的角度来说,她为了保护女儿,看上去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但偏偏是她刻薄,她又蠢又坏,非要当着两位身世不一样的孩子面前,说出这种扭曲的价值观,没有给女儿教导正确的待人认知,又践踏了姜漠的自尊。

  甚至,姜漠不难从那女人的话里,听出一股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那是家庭圆满,又生性刻薄的人,对一个拾荒孤儿最无聊的戏谑,仿佛只有踩着他的脊梁骨,贬低他的人格,才能验证自己想法的正确与前瞻性。

  这女人,蠢就蠢在,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阻止一个心怀恶意的恶徒,换作是其他性格暴躁的孤儿,被这么一刺激,爆发冲突的后果,绝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案例,那是坐在轿车里的少爷千金,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而姜漠翻找垃圾桶时的举措,就被那些大腹便便的富人,当作谈资,一边教导自家的儿女要珍惜现有的生活,一边对他们叮嘱,必须好好读书,避免将来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然而,这是那时姜漠能选的么?

  他生来就是孤儿,唯一照顾他的老人,还早早离世,他就像一株肆意生长的杂草,对善恶仅有着朴素的理解。

  他算不得强壮,也算不得聪明,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根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日暖月寒,来煎人寿.....

  世间万物,皆在平衡之间,有坏就有好,姜漠记得后来也有被尊重过,那是一对年轻的父子,男人是城里的老师,颇有知识涵养,他的孩子白白胖胖,是个胖墩。

  遇到他,他们不仅不会害怕,还会将手里的空瓶主动友好的递过来,附带一声“谢谢,麻烦帮我处理了,小朋友。”

  至于那个小胖子,还有几次碰面,在回家路上,因害怕母亲责骂吃零食,又舍不得扔掉,便分给姜漠软糖、饼干。

  那崭新的包装,若有若无的香味,让姜漠心神动容,连连道谢,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品尝,很可口美味,却始终掺杂着些许苦涩的味道,那是内心痛苦的反应....

  姜漠一直很感谢两人对他的敬重,让他感受到少有的暖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14岁以后就再没碰到过那对父子,可能是男人职位升迁或跳槽,带着家庭,换到别的地方去了。

  15-16岁,这两年,哪怕营养贫瘠,姜漠也发育得很快,身高来到1米7左右,他走过繁华城市的每一寸角落,认识到了一些过往从不熟知的科技产品。

  偶尔还会偷摸进商场,在炎炎夏日,贪图那片刻的清凉。

  幼年的目标实现了,甚至要超出一些,每天能挣25-30块钱,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热包子,有了属于自己的新衣服,虽然还是居住在落魄的铁棚里,但姜漠始终相信,日子会一天一天的好起来。

  都会好起来的,对么?

  对吧?

  也许?

  可能?

  姜漠眼前的画面,截止至他在17岁的某个隆冬夜晚,无尽的困意袭来,渗入骨髓的剧痛宛若潮水褪去,他病死了。

  再次睁眼,已是来到战乱的年代,身体还是那副身体,他一路摸爬滚打,听闻江湖上各个异术流派的传奇,而距他最近的,且最让他眼前一亮的,当属没有出身限制的三一门。

  17岁,仅一夜之隔,死亡之后,获得新生。

  姜漠在陌生的世界里闯荡数周,忍着饥饿,又攀爬那崎岖的山路,在来到三一门前的那一刻就昏迷了过去。

  暮色黄昏,门户打开,“吱呀——!”,有一寸头的青年走出,见到昏迷的少年,惊呼道:“师兄,有难民!搭把手!”

  “快,背进来,我去膳房备点粥。”

  站在远处,仿佛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姜漠,安静地望着,脸色苍白如纸的他,就这样被年轻时期的似冲给抬了进去,负责照料他的人,还有左若童,这时是清朝末年,19世纪末。

  几天后,养好身体的他,向两位还不是师兄的师兄,请求拜入宗门,修习玄法。

  左若童、似冲面面相觑,一时迟疑,接着前者给出答复:

  “小兄弟,入门可能比你想的要严苛许多。”

  “况且,逆生修炼不易,极为考究心性,若有闪失,轻则散功残疾,重则不治身亡。”

  “你还需三思而后行,另外,你能不能入门,非我二人所能决定,终究需要师父替你考察资质,若资质不过关,恐怕蹉跎半生,也无所得,还不如尽早学一门手艺,谋得安身立命。”

  左若童耐心地解释着,没有隐瞒修炼逆生的弊端,甚至带姜漠去了殿堂,探望那些因修炼落得残疾的前辈。

  熟悉的一幕幕掠过眼前,姜漠不为所动,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如他记忆里的一样。

  他的资质堪称糟糕,先天根骨羸弱,当时的三一门长,即他后来的师父——晖灵道人,并没有同意姜漠入门,实在是他的身体就像千疮百孔的陶瓷,随时都有可能破裂,根本受不住修炼逆生带来的变化。

  又因老人家有紧要事情在身,不得不匆匆拒绝。

  而后,姜漠再三拜谢,准备离去,最后是左若童动了恻隐之心,从中劝诫:

  “师父,当今乱世,这小兄弟,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就这样让他下山,身体经不住折腾,混口饭吃都难,就算他不适合修炼逆生,您看能不能把他留在下院,劈柴担水,修养修养身体?“

  “是啊,师父,他的身体,严重亏空,若不调理好的话,恐怕没多少时日可活,恳请您开恩,让他暂住在下院些时日。”

  似冲也在求情。

  “好,他就由你二人照看,为师还有要事,需外出一趟。”晖灵道人欣慰而笑,对自己两位弟子的仁善心肠,感到很是满意。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姜漠每日都在下院砍柴挑水,尽可能地回报三一门的恩情,也渐渐的和似冲、左若童熟络了起来。

  只是他那夸张的食量,比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多,身体就像无底洞一样,大口吃着馒头,粗粮,野果,无论是三一门的膳食,还是下院附近的花果,都被他狼吞虎咽。

  仅一月过去,17岁的姜漠判若两人,体格结实了一倍多,在两位师兄的药材调养下,元气越来越充足。

  第二个月底,似冲再一次来到下院,看着那血气旺盛,眸光明亮姜漠,突发奇想,和左若童一合计,决定给他传点基础的筑基功法,并教导他如何得炁,循序渐进。

  结果出乎意料,姜漠的天赋,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愚笨,与其说他资质不行,倒不如说他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会,但按照两人分享的经验,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就得炁了,速度之快,堪称历代少有。

  “好家伙,险些玉珠蒙尘了,师兄,我就说这小兄弟,准能行!!”

  柴房里响起似冲爽朗的笑声。

  “和我想的差不多,或许小姜只是缺了些时间,如果你我缘分够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师兄弟。”

  左若童拍了拍青年姜漠的肩膀,并告知再修炼一个月看看,等师父回来,仍有测试的机会,届时他会求情。

  为了看到姜漠的更大潜力,左若童将藏经阁内收藏的基础武学典籍《托云手》、《碎铁拳》,分别借阅给他。

  自那天起后,狭窄的下院柴房内,每日都有猎猎作响的拳风,无论是为了拜入宗门,还是在乱生谋得生存的本领,姜漠都不敢松懈半分,潜心苦练。

  待到又一个月过去,姜漠发生前所未有的蜕变,他感觉力气格外的充足,肌肉强硬,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那种名作‘炁’的虚实物质,流淌在他的血肉骨骼之间,充实着他的生命。

  而且,他的碎铁拳、托云手,略有小成,学会揉进真炁,爆发更强的威能。

  虽然他还没入门,但在宗门里,仅有一重、二重的前辈们,在力气上远远超出他,据左若童、似冲两人观察,其他还没到一重的弟子,有一大部分被姜漠超过,这等资质,已经足以用惊艳来形容。

  不久,妙晖道人归来,他的状态很差,疑似在外遇到了莫大的打击,原先神采奕奕的面容,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不止,整个人憔悴了许多,选择闭关一周。

  一周后,左若童、似冲把姜漠带上山,说明情况,再次替他求情,心灰意冷的妙晖道人,很是疲惫,只是点了点头,默许可以。

  然而,当他再次抚顶姜漠的头颅时,感受到澎湃的生命力量,不知为何,倒是笑了出来,笑得有些悲凉,有些自嘲。

  “好苗子啊....倒是我前段时间心烦意乱,辜负了你...”

  妙晖道人先是有些惭愧的自责,而后开门见山地问:

  “实在抱歉,小友,若不嫌弃的话,你可愿做我关门弟子?”

  他的表态,出乎三人的意料。

  “快,快。”

  似冲在一旁低声碎碎念,左如童目露喜色,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他知道这事成了!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姜漠三拜九叩。

  “好....好....好!!!”

  老人连道了三个好,情绪有些激动,几次叹了又叹,连忙把姜漠扶起。

  “孩子,今后就跟着为师修行吧。”

  光阴如梭,山中无岁月,姜漠如影随形的跟着师父,修炼逆生,十数年下来,已经是接近二重巅峰的境地,更是和左若童、似冲,以及其他的师叔,师弟们打成一片。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的感受,童年时期的羡慕,对家人、亲属的渴望,在这里得到了弥补。

  哪怕是已经二十多岁,快三十岁,许多夜里,从噩耗惊醒的姜漠,依旧会默默流下热泪,他很珍惜眼前的一切,将宗门看作他最重要的“家”。

  他害怕一切都是假的,害怕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的对他好,害怕这些活生生的师兄、师弟,长辈们,哪一天突然就不在了,还是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1913年,妙晖道人坐化的前一个时辰,门外跪着一众弟子伤悲憾哭,唯独将姜漠唤进寝房,吐露心声,并委以重任。

  时隔多年,他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在第二次回来时,变得那么落魄、憔悴。

  原因在于妙晖道人的师兄成了北疆的邪修,实力之恐怖,远非他所能阻挡,任其犯下滔天杀孽,欺凌、奴役许多的部族,他也无能为力,甚至交手过后,还被打成了重伤,最终对方念在过往的旧情,才幸得一命苟活。

  “漠儿...漠儿.....”

  老人声音嘶哑,枯瘦的手紧紧地握着姜漠的手,眼里尽是不舍、遗憾、不甘,还有担心,诸多的情绪揉杂至一处,化作浑浊的泪水,却再无力气,说出半句。

  “漠儿知道!漠儿知道!”

  生怕老人听不见,留有遗憾,姜漠焦急而慌忙地道,字字清晰,声音带有哭腔。

  “我一定会去北疆的,师父,你再看看我,再看看我...师父!!”

  “师父!!”

  过去抚养他长大的老人离世,他年纪还小,心智稚嫩,痛哭几日,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

  而现在待他如血亲的师父离去,他偏偏已是成人,对悲痛更为敏感,知道这是阴阳两隔,哭得浑身发颤,眼眶通红,像是委屈,像是难过,死死地咬着嘴角,满脸的泪痕。

  老人艰难地投来一抹眸光,嘴角的笑意欣慰,干枯发黄的手指,用尽全部的力气,擦去姜漠的泪水。

  “漠儿.....”

  他唤出这句后,气息缓慢衰落,眸光黯淡,右手开始无力垂落,干瘪的肌肤,仅存的余温也很快冰凉。

  “师父....”

  姜漠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整个人嚎啕痛哭,就像失去一切的孩子。

第439章 成尊前的最后一战,打得姜漠绝望的心魔(8K,爽)

  妙晖仙逝后,门长之位,由师兄左若童继任。

  姜漠的修为尚缺些火候,但他已经看见了前路,二重的巅峰,不远了。

  此后又是匆匆几年光阴,姜漠一直止步后山,很少外出。

  各门各派的宾客,偶尔会来拜访,却对他知之甚少,只是听闻那些一二重的弟子谈论,左门长还有一位深居简出的师弟,修为不俗。

  这时期的姜漠,性命修为已隐隐超过师兄左若童,在切磋上胜出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当连续在一个月累积到5次的时候,他的修为已至临门一脚的瓶颈。

  1917年夏,姜漠与门长师兄,袒露北疆宿敌的秘密,他要下山除魔,再寻觅突破三重的机缘,又正逢乱世,邪祟横生,他想去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斩妖除魔,锄强扶弱,匡扶正道。

  “好,那师弟,你且过我这一关。”

  那是最后一次的比试,担心师弟的左若童,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实力,一改以往温和的态度,变得冷肃严苛,将毕生所学施展得淋漓尽致。

  双方激战数百回合,罡风在山林呼啸,飞鸟惊慌逃离,岩石山地层层破碎,残影快得无法捕捉。

  最终,是姜漠赢了,他以强出半筹的修为和武道大成的技艺,向师兄证明了自己有毋庸置疑的实力,脱离宗门的庇佑,以一人之力,去往那战乱、浑浊的人间苦海云游。

  半月后,在左若童、似冲的目送下,姜漠的渐行渐远,由此开启了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

  他从闽南省域出发,沿途遭遇的邪修、匪寇,多到触目惊心,也是从这个时候,姜漠第一次发现,他在杀人这件事上,似乎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尤其是一拳轰爆一名山匪的尸体,炸成血雾时,更是波澜不惊,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乱世,人命如草芥,更何况是祸害乡里,占山为王的土匪。

  在身体高度炁化的绝对优势下,沿途所遇的土匪窝,不管有多少支土枪,都挡不住姜漠的扫荡,他就这样踏着不知多少人的尸骸,往着北疆靠拢。

  为了淬炼修为,进一步圆满无瑕,他承受了大量子弹的洗礼,炁化下的伤口,渐渐的,修复得越来越快,甚至做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1918年,春,姜漠在坊间听闻,海外的异人,因为追逐一件遗落在中原的禁忌级法器,抵达大陆,并在附近的城镇,大肆搜索。

  这些来自各地的势力,无所不用其极,时常爆发冲突,没有任何的顾忌,牵连不少的百姓枉死。

  之后,姜漠收到法器踪迹暴露的消息,赶到现场,从混战中夺取了那件名为‘血泉’的杯状圣器,佯装不敌受伤,一路乘船逃亡到某座荒岛,引诱各国的强者入局。

  紧接着,大战爆发,持续一天一夜,他击碎了血泉圣器,更是把围攻他的强敌,镇杀一大半,也因此落下伤势,被各种异国的秘术,摧折得险些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