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白士奇
刻律德菈只是冷眼旁观,她听着,看着。却从那一片鼎沸人声里,提炼出两个字——利益。
就在这片只为自身筹谋的喧哗达到顶峰时,一个身影猛地越众而出!
那是拉冬城的代表。他面容肃穆,仿佛已将万民生计、大陆命运全数扛在了自己单薄的肩头。
他径直走向高台,毫无畏惧地直视刻律德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凯撒!”他朗声谏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将我们召集于此,就只是为了宣告你这失了智的狂想吗?”
“你心知肚明!「大地」泰坦深藏于地底!它的力量与大地的脉搏相连!
纵使我们耗尽各邦兵力,结局也注定是徒劳无功,只会白白浪费无数钱财与生命!”
他张开双臂,转向其他代表,试图唤起共鸣:“我知道,您,凯撒,始终关切财政,不满各邦未能为您的宏图霸业倾尽所有。但若您真有一丝一毫为我们共同的子民着想,为您口中的人民考虑——”
他的声音拔高,变为严厉的指控:“你就该立刻停止这疯狂的军事召集!让士兵们返回他们的城邦,让他们去保卫自己的家乡!”
台下,议论声嗡鸣四起,混杂着显而易见的赞同。
拉冬代表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们最深的顾虑,维护了他们最看重的利益——兵权。
但就在这一刻——
一阵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淅索声,从穹顶高处传来。
城邦代表们抬头望去,却只见一滴滴璀璨夺目的金色液体,携带着无尽的生机,自高空坠落。
在那其中有一滴金血格外突兀,因为它下落的最快。
突然,它在众人的目光下划出一道优雅而致命的弧线,宛如天神掷出的美丽锋刃。
拉冬代表激昂的表情就永久凝固在了脸上。他的头颅已经离开了脖颈,并伴随着一道突兀的血线,向上飞起。
同时飞起的,还有另外几截肥大滑腻,仍在微微颤动的舌头——它们来自刚才人群中叫嚷得最起劲的那几个人。
被斩去舌头的几人猛地捂住鲜血喷涌的嘴,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让他们蜷缩在地不断的颤抖。
可他们的唇舌却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因为舌头在地上呢。
会场瞬间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天空中飘落的金血,轻盈地滴落在刻律德菈的发间,袍服,以及她冰冷的脸颊上。
金色的痕迹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缓缓滑落,非但不显污秽,反而为她平添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神性与威严。
她仿佛全然未觉周遭的恐怖,声音平稳如初,却带着钢铁般的决断:
“现在还有人反对吗?”
“看来是没有了。”
“在讨伐开始的同时,我在此向你们宣告——「大地」泰坦,已伏诛!”
话音未落——
一柄剑身上缠绕着骇人血气和泥土的巨剑,如同天罚般自苍穹直坠而下!
它裹挟着风雷之势,狠狠地砸进代表会场旁的地面!
大地震颤,碎石飞溅。
紧接着,一个巨大无比、覆盖着坚硬鳞甲,双目仍残留着惊恐与暴戾的硕大龙头从空中重重落下。
“咚”地一声闷响,它滚落到那些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代表们面前。
那正是「大地」泰坦的恐怖首级!
第160章 白默:我喜欢聪明人,所以希望你们以后也能明智点。
两道身影悄然屹立于插入地面的巨剑剑柄之上。
正是白默与白厄。
他们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下方因恐惧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各城邦代表们,如同神明俯视蝼蚁。
下一刻,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璀璨的金色丝线。
它们交织,缠绕,闪烁。
「浪漫」的权柄在众人面前织就成一条从巨剑之巅通往会场高台的辉煌长阶。
白默抬脚,踏上了第一步。
他的靴子落在金色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寂静的会场中,他发出的每一丝声音都像是敲击在众人的心脏上。
白默一步步走下,不容置疑的声音回荡在会场间,冰冷而充满压迫感:
“真是好一个‘为国为民’的良善之臣啊……”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拉冬代表那颗兀自瞪大双眼的头颅,嘴里发出几声毫无温度的干笑。
“呵呵呵,巧舌如簧。将自私粉饰成高尚,将怯懦包装成谨慎,将彻头彻尾的反叛与分权,说成是冠冕堂皇的为民请命?”
白默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缓缓移向台下那些惊恐万状、几乎要窒息的代表们,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你们,”他声音低沉,却字字诛心,“应该无比庆幸自己响应凯撒的召集,踏入了这座会场。因为这个,你们为自己捡回的第一条命。”
“然后,在凯撒宣告讨伐泰坦之后,你们虽心怀鬼胎,却未曾如他那般……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激烈反抗,这是你们为自己捡回的第二条命。”
“当然,你们或许也可以把它当作我赐予你们的仁慈,毕竟刚才你们的表现可真谈不上有多让我顺心。”
白默的脚步停在高台中央,与刻律德菈并肩而立,扫视全场。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让恐惧充分蔓延至每个人的骨髓深处。
“现在,「大地」泰坦已然授首。我喜欢那种能分的清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的聪明人。”
“我希望——你们在日后与我的共处之中,能继续像今天这样‘明智’,并为自己……捡回更多条命。”
“哦对了,提醒你们一句,现在可别离开会场,因为一场杀戮,早已在奥赫玛城内蔓延开了。
那些没到场的代表已经彻底失去了活命的机会。至于你们……要是不想被误杀,还是乖乖在这里待好。”
白默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当年若不是昔涟守在他的身旁,他可不会只是在雅努萨波利斯简单的开一家饭店。
只是……眼前的这些人,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他们遇见的是昔涟不在身边的白默。
奥赫玛的街道仍残留着不久前黑潮侵袭的焦痕与裂迹。
往常的空气里总是浮动着难以彻底驱散的压抑。
然而今日,某种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
两个轮值站岗的士兵靠在残破的矮墙边,难得偷来片刻清闲。
年纪稍轻的那个用肘碰了碰身旁的同伴,压低的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兴奋:
“听说了吗?那两位——不知从哪儿降临的‘救世主’——他们放话说,他们有点燃黎明机器的本事!”
年长些的士兵皱了皱眉,警惕地瞥了一眼空旷的街道:“嘘!凯撒亲自下的令,要称「烈阳爵」与「幸运爵」。别乱说话。”
“哎,兄弟,我说你也太死板了。怎么叫左右不都是尊称嘛……行行行,听你的,「烈阳爵」「幸运爵」。”年轻人笑着摆摆手,眼底却仍闪着光。
一阵短暂的沉默降临。
风声掠过断墙,发出低低的呜咽。
忽然,年轻士兵再度开口,声音比之前轻松了许多:“说起来……我们守的这片街区,多久没冒出新的黑潮造物了?”
年长的士兵微微一怔,像是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站了不少时间了。
他抬起头,望向被阴云笼罩的天际,沉默地计算着:“自那位‘烈阳爵’与‘幸运爵’斩下地底恶龙的首级……至今,已有整整八个钟头了。”
“八个钟头……”年轻人喃喃重复,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整整八个钟头,没有新的怪物涌出……我们以前哪敢想有这样的清闲?”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乎成了一声叹息,“你说……要是他们早来一天……哪怕只早一天……队长是不是就……”
“别胡思乱想。”年长的士兵打断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沉重,“队长是为了守护奥赫玛的民众而战死的。他的死是光荣的,不容假设。”
他顿了顿,转而问道,“不说这个了,换岗之后……一起去看看小吉尔娜?”
年轻人的表情明亮起来:“当然!我打算买把小花铲给她带去。你猜怎么着?今天早上,那小丫头还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耀,说她用她父亲那只旧水杯,种出了一朵花——要我说,哪是她突然开了窍,分明是之前那场‘金雨’的功劳……”
“别这么说,”年长的士兵轻轻摇头,嘴角却泛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若不是她满心希望地种下种子,队长的水杯里也开不出那样好看的花……”
他们不再说话,重新挺直了脊背,恢复了哨兵应有的沉默姿态。
他们的目光再次锐利地扫过街道残破的轮廓,手中的武器握得沉稳。
风依然冷冽,天际依旧阴沉,可是某种微弱却坚定的信念,已悄然扎根于他们心底。
那并非来自宏大的宣告或激昂的演讲。
而是来自八个钟头的安宁,来自一个女孩用旧铜杯种出的花,来自一句“换岗之后”的约定。
一种名为“希望”的种子,已在坚硬的土壤里悄然萌发。
人们虽然依旧疲惫,却已经开始相信,明天,或许真的会更好。
高台之上,风仿佛也在此处凝滞。
巨大的黎明机器沉默地矗立于平台的尽头。
在无数道自奥赫玛各处投来的掺杂着恐惧、期盼、怀疑、乃至疯狂的目光中。
白默登上了机器前方最高的悬台。
他站定,身形在巨大的机器衬托下显得异常挺拔。
第161章 刻律德菈:我怎么没有早点和白默结识?
随后,白默庄重的声音如同敲响的洪钟,传遍整个沉寂的平台,并向更远的城区荡去:
“于此地,以此身!”
“我以救世主之名立誓,以我所行之路担保!”
“宣告——黎明机器,必将被点亮!”
他的手臂挥出,指向身后沉寂的巨物:“在光芒重现之后,我和凯撒陛下将为所有坚守至今、未曾放弃的人们,开启一场足以铭刻于历史的盛大欢宴!”
“诸位——”白默的声音攀升至顶峰,如同劈开阴霾的利刃,“敬请见证奇迹!”
人群中爆发出混乱而狂热的呼喊,最终汇成一片汹涌的声浪:“伟大的救世主!愿黎明机器的光芒永不熄灭!”
白厄立于人群边缘,仰望着高台上的身影。看着那身影背后的黎明机器竟然真的再次被点亮。
他看着那久违的光明,笑着低声自语,声音仅自己能闻:
“一人传虚,万人传实……「诡计」得以生效的土壤,从来都是人心深处那份甘愿相信的渴望。”
“无论那是对于一场欢宴的短暂渴求,还是……对于一个更好明天的孤注一掷的希望。”
黎明机器已经被点亮,一场盛大的宴会如约开始。
在那难得的光明下,人们欢笑,人们歌唱,人们用手中的蜜酿敬明天。
海瑟音在此刻突兀的移至白默身侧,可能是身处宴会的原因,她的声音异常的欢欣:“墨鱼儿,城内那些依附于阴影、蛀蚀秩序的蟹贝,已被彻底荡清。
我果然没看错你,墨鱼一直都是清理蟹贝的好手,它在这方面从未令人失望过。你也是。”
白默也笑了起来:“海瑟音1小姐,你夸人的方式还真是独特。不过……在浪潮席卷之前,我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路,是他们自己走的。”
“机会?”海瑟音唇角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有些生命本就不该存在,这是深海里连刚出生的小鱼苗都明白的道理。罢了,凯撒在找你,我先离去了。”她话音落下,身影便如潮汐退却般悄然后移。
几乎在同一刻,刻律德菈走了过来。她的目光落在白默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干得漂亮,「幸运爵」。说真的,我们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
她的声音里裹挟着一丝愉悦,“这次清洗,精准,高效且彻底。早就应该这样了。”
白默摇了摇头,“你过誉了,若真要论治理国家,我怎么可能比得过凯撒大人您?一些小聪明罢了。”
刻律德菈笑了起来,“你这可不是小聪明,你比谁都清楚君王本质——权力的巩固离不开铁与血的手腕,但统治的基石却绝非恐惧。它真正的基石其实是能否赋予人民切实的希望与长久的安宁。”
“你这话都夸的我不好意思了。”白默笑着推辞,然后他的话锋忽然一转:“不过,我倒是好奇。
你给我兄弟白厄「烈阳爵」之名,他炽烈霸道,这名号确实恰如其分。但你给我取了个「幸运爵」的爵名……却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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