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但事实上,他想多了,普瑞赛斯也露馅了。
而这个露馅的契机,便是她不得不说出的,关于预言家(博士)的内容。
她不知道恩斯特知道博士失忆这件事。
换言之,她不知道,恩斯特知道有关明日方舟的事情。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正是这仅有一点的着力点,撬动了普瑞赛斯压下来的大山。
想来也是,恩斯特在前文明的时候,身处的是衈韭→四¥”泤搜索:末世的环境。
他能和年龄最大,最怀旧的特雷弗·弗里斯顿聊聊过去母星几乎被遗忘的历史,能和自诩语言学家的普瑞赛斯说说已经被“未知语言”替代的过去的语言,甚至能和预言家一起逗下闷子,捡起星星的碎片扔着玩。但唯独,他没可能和他们聊,自己以前玩过的一款没多深印象的游戏。
即便是他们要求自己事无巨细的把过去的一切都复述一遍,恩斯特也不会谈起这么一个没什么作用的游戏。就好像有人让你说出自己的人生经历,你不会精确到把自己那年那月尿过一次床也说出来一样。
这是无关紧要的。
但如今,却是至关重要的。
至少,这能让恩斯特感到些许的安心。他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造物主,而是一个末世文明的科学家。
他们之间,依然有着信息差的存在。而且,和自己奈何不了普瑞赛斯一样,普瑞赛斯暂时奈何不了自己。
她没办法彻底杀掉自己,天然琥珀连伐木工都难以砍断。自己的肉体如果死了,对他而言也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因为那意味着,她要等上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次等到自己复苏,然后重新找到自己,拿到“另一部分”。
泰拉还有没有那么多年,她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多时间,还不一定呢。
当然,恩斯特不能把一切都寄托在这脆弱的平衡上。普瑞赛斯的源石依然在演化,在现代社会中,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就是——人造的工艺不一定就比天然的要低。恩斯特不能赌她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完成什么技术突破,不再需要从自己这里获取蓝本。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增强泰拉自己的力量。
想让泰拉和普瑞赛斯以及前文明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判,无疑是天方夜谭,两方的实力根本不是同一个量级伍·7熝陆?!叁^.“瑜寒:。
但好在,泰拉的对手,并非前文明,也并非是普瑞赛斯。
她需要的是这颗星球作为实验场,虽然可能性很小很小,但假如,泰拉文明能在源石计划发展到覆盖泰拉的那个节点之前,点完星际航行的科技,离开这颗星球,那他们就能避开和普瑞赛斯的直接冲突!
这很难,恩斯特很清楚,前世地球人都没点出太空殖民的科技,更别说泰拉这么一个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几乎完全不匹配的文明了。
但再难,总比让泰拉文明去打前文明简单吧?
那才是真正的打不了,不可能,没救了。
而且,抛开这个方案之外,源石那个“包容一切”效果到底是怎么实现的,恩斯特也很好奇。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如果泰拉真的没能走到那一步,那恩斯特就同意普瑞赛斯的交易。他给出另一部分,让普瑞赛斯以泰拉作为实验场,让一切进入源石中,推动源石计划,但,不要删除这些实验信息。
文明是否能存续下来,恩斯特不知道,毕竟说着是仿造自己设计的,但恩斯特也没真的见过源石的内部是怎么个模样。
但至少,这也算是一个机会。
还是那句话,他失去的不会很多。而且,他也不一定就会因此死掉。
没了身体,没了灵魂,说不定他也有其他的概念之类的,上一次都成功复苏了,下一次也未必不能。
至少,普瑞赛斯的确是“真诚”的。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那这份“真诚”,便是最后的希望。
再努力一下吧,泰拉。
恩斯特看着自己的手,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他手里的“毁灭世界八按钮”,又多了一个。·0
压力好大已经不足以形容恩斯特现在的心情了。
简直是焦头烂额。
第640章霍尔海雅的胜利法则
“辩论”。
霍尔海雅第一次经历如此奇妙的体验。意识被沉入混沌一片的深渊里,然后在某个记忆深处,印象无比深刻的地方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似曾相识,却又能让人迅速的反应过来,这并非什么穿梭时间的法术,只是利用泰拉人难以理解的科技打造而成的幻境。
霍尔海雅正在体验着一切,说实话,她到宁愿这真的是什么回到过去的神迹,毕竟,寻常时候,她可体会不到这种轻松,惬意,不用再去思考那么多负担的环境。
她此刻,正在四百年前。
“羽蛇操弄风雷,宛若天威,作为神民霸主的一员,我们参与了许多次神民针对萨卡兹的围剿。”
“但我们的家族衰落了。”
年老的羽蛇谆谆教诲,那些跪倒在他身前的后辈们连头也不敢抬起,只能战战兢兢的注视着这位连站立都有些颤颤巍巍的先祖的脚背,和那环绕着他们的蛇尾。
“你们甘心吗?”
年老的羽蛇发出质问。
跪倒在地的后辈们没有回应。
并非每一条羽蛇都是力量的狂热崇拜者,事实上,在结晶时代开始后,大多数羽蛇便开始转而拥抱历史,拥抱知识,拥抱科技,而非崇信血脉中的力量。
神民的力量是在不断衰弱的,而且这个过程大体上无法逆转,过去千年的时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因循守旧,抱着老一套溺死在时代潮流之中的祖先们比比皆是,但族群却不能跟着他们一起衰亡。所以,“集体”这个庞大的,无感情的,趋利避害的意识群便会做出最符合彼此利益的决定。
没有回应的后辈是在反抗,并非所有反抗都是要扯出横幅,举起喇叭的。无声的反抗,便是他们对年老的先祖最大的抗争。
我们甘心吗?我们不甘心。
但也仅仅只是不甘心而已。人世间不如意者十之七八,便是神民也难以改变。至少,虽然力量削弱了,但我们依然有着相较于先民来说更加悠长的生命,更加丰厚的财富,以及更加有利的地位。
羽蛇的家族衰落了吗?没有吧。只是在面前垂垂老矣的先祖眼中,他们衰弱了而已。
但年老的羽蛇却感到了出离的愤怒,他侧过头,看向了那个站在队伍最后的人。:
“霍尔海雅。你甘心吗?”
即便明知这只是刻意为自己安排的幻境,霍尔海雅依然感到自己的灵魂猛地一颤。
你甘心吗?
“我现在面对的情况,可能就是你未来将要面对的情况。”
“历史就是一个循环,一个周而复始的圆圈,这些愚蠢的后代,反抗着羽蛇最骄傲的宿命,他们认为,我们所恪守的传统一文不值,他们觉得,办公室中的钢笔强过战场上的刀枪,侃侃而谈的政客能战胜萨卡兹的君王,口头的承诺能带来长久的和平。他们难道不可笑吗?”
“我们经历的,我们见证的,我们传承的历史,无一不告诉我们这一点——这种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当提起钢笔的手被刀剑砍断,当萨卡兹的魔王挑起政客的头颅,当和平的承诺成为一张挥舞的废纸的时候,他们才会发现,这一切早就在历史中重演过无数次,而他们,早就该做好相应的准备。”
“但他们没有力量。哪怕那力量就隐藏在他们的血脉之中,只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放弃。”
老人语重心长的说道:浏
“羽蛇应当永远追逐着天空,否则我们和那些只能在地面匍匐的蠢蛇有什么不同?”
霍尔海雅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这位老人的身份。
羽蛇一族的先祖,四百年前能够飞上天空的最后一位羽蛇,也是亲手定下了“传承”的那个人。
四百年前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清晰无比,四百年前,就是在这一场无声的叛逆后,他亲手立下了以手术强行植入记忆和使命的规矩。
他将自身的执念,对于天空的野望传递给了一代又一代的后人,直到将整个羽蛇族群无声的反抗都碾碎成了渣滓,他才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他为本该没有感情,大体公正的“集体意识”,赋予了他自身的个人色彩。
哪怕他已经消亡不知道多少年岁,他却也已经让这支羽蛇的族群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崇古疯子”。
包括霍尔海雅,也不例外。
霍尔海雅生不起反驳的心思,虽然这很奇怪,但当真正见到这个四百年苦难的始作俑者之后,她反而没多少和他辩经的意思了。
他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不认可我说的话,没关系,霍尔海雅。”
心声被传递,面前的老人踩过一个又一个跪伏在地的羽蛇的后背,居高临下的站在了霍尔海雅的身前,
“但你依然在做我要求你做的事情。”
他的脸上带上了几分戏谑,
“承认吧。”
“在谢拉格,你翻阅大地最古老的藏书馆,遍寻我留下的足迹。”
“你与恩斯特的相遇,出于你对羽蛇的使命。”
“你为他出谋划策,为他奔波劳累,为他排忧解难,也不是为了那点你在梅兰德能拿到十倍百倍的工资,而是为了一见无所不知的神明——耶拉冈德,向祂追问羽蛇的下落。”
“你现在心里在0想,我在颠倒七黑白,我在胡说八道,我一在危言耸听。但你骗得了我,你骗不了你自己。”
“这里是辩论,你眼中的我,是四百年前的一缕幻影,但也是你内心的倒影。”
苍老的羽蛇弯下腰,低下头,似乎想要直视霍尔海雅的双眼。
羽蛇抬起头,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却正好撞上了那一对看上去格外熟悉的,祖母绿的双瞳。
霍尔海雅的瞳孔微微收缩,而面前的羽蛇,嘴角勾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那是常常能在霍尔海雅脸上见到的笑容。被恩斯特吐槽是“极具表现力的滑稽笑”的笑容。
那苍老的羽蛇改变了自己的形貌,那是如果按照常理来说,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衰落的霍尔海雅。
她缓缓张开嘴,饶有兴趣的提问:
“你又要怎么证明,你现在所谓的心意,不是你使命的变体?不是想从恩斯特那里取得更多的关于羽蛇的好处?不是我对你的影响?”
霍尔海雅罕见的咬紧了牙齿,但很快又松开了。
在那一瞬间,她的确被激怒了。
恼羞成怒。
因为她的确如此怀疑过自己,被人冷不丁的戳中心中潜藏最深处的自我怀疑,会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实属正常。
在恩斯特亲自向耶拉冈德提出请求,将谢拉格保存的“为数不多”的有关羽蛇的内容告知霍尔海雅之后,霍尔海雅的确高兴了许久。
她那段时间兴致勃勃,精力充沛,似乎干什么事情都更有精神,看恩斯特更是热情了许多。
42岁的期限还有许多年,但“年”这个概念,对她们这些始终都在忙碌的人来说,并不算漫长,霍尔海雅甚至在当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反正最后都要找人延续下羽蛇的血脉,能找到一个看的顺眼的,自己喜欢的,帮过自己的,总好过别人。
这其捌实是她说服自己7的理由,她其实有能力——每一代羽蛇都有能力—肆—去断掉这该死的传承的。
她甚至可以不要名分之类的东西,毕竟,42岁就要死了的人了,倒也不必纠结那么多东西。况且,那时,她的记忆也会随着手术被植入下一代的大脑里,她约莫等于没死,一样能陪在恩斯特身边。
到时候,就是女儿或者儿子的名分了。
也幸亏恩斯特没听到这些话,听到了,他少说得崩碎一次三观。
这就是泰拉人抽象的道德观和家庭观啊,当不了妻子还可以当女儿,这横竖看上去都犯法了吧!
但霍尔海雅不在乎这些,她可以堂而皇之的用这种话作为掩饰,自己欺骗自己,以此来减少自己脑子里的不适感。
背叛会导致她脑海中被植入的记忆以及隐藏其中的意识产生分裂,而为了避免这种分裂,她必须强行将一切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往“为了羽蛇”这个大方向上引导,而一旦往这个方向去引导,她就得自己欺骗自己,让自己去相信这套理论,但久而久之,骗不骗得了兄弟不好说,但会不会骗到自己,那就不一定了。
就像是现在,年长的羽蛇明显是在颠倒黑白,信口雌黄,但霍尔海雅偏偏找不出任何的话去反驳。
因为她当时真的是那么想的。
“我都是骗自己的,装的。我其实就是单纯的喜欢恩斯特,和羽蛇不羽蛇的没有关系”吗?
那就会回到程序的第一项,精神分裂。
可如果承认,那他就得认可年长羽蛇的话,动摇自己对恩斯特的感情。
就和年老的羽蛇所推崇的一样,历史是一个圈,世界上的一切,都在进行着周而复始的循环。他自己的子孙后代脑海中编织的,也是这样一个圈。
所有的羽蛇,都有能力打破这该死的传承,但每一代羽蛇,最后都选择了接受它,并将它传承下去,就是因为,到了最后,当他们陷入这个怪圈的时候,他们没人能走得出去。
他们最后会自己说服自己。
就当是这样吧,爱也好,恨也好,交配繁育后代也好,都是为了羽蛇。既然如此,那责任就得被传递。
直到霍尔海雅。
“辩论”。
霍尔海雅抬起头,看向面前年老的羽蛇,看向这道四百年前的幻影,看向他或者说她,与自己别无二致的容貌。
她咧开了嘴,露出了尖牙。
她也笑了。
“那些都是骗你的。”
她轻声开口,脸上是与对方如出一辙的戏谑,
“以前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会去谢拉格是为了羽蛇,我也不否认。但我现在就是单纯的喜欢恩斯特,和羽蛇不羽蛇的没有关系。”
“你满意了吗?”
年长的羽蛇张开了嘴,表情有些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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