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她信任恩斯特。
而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应该是在谈判吧？
塔露拉自问嘴皮子不算太灵光，劝说人的手段也不太行，雪原上还有博卓卡斯替和叶莲娜帮忙撑着场子，在这里可没谁帮她。既然如此，那就轮到她帮恩斯特撑场子了！
看我的眼神，我支持你！
乌尔比安尖锐的视线凝视着恩斯特，在他的身上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
可他依旧感到由衷的难以置信，于是，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恩斯特旁边的塔露拉。
其余几个深海猎人，他都认识。唯一只有塔露拉，是跟着恩斯特的。
可他刚将目光投向塔露拉，就被那坚定的眼神刺痛，不由得又收回了视线。
太敞亮了！乌尔比安一生如履薄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清澈的眼神！
不像假的！太真了，这一眼看过去，开门开到南天门了！
看来恩斯特没说谎，他真见过那几位，而且，她的这个护卫应该也是知情者。
再联想到方才二队的劳伦缇娜那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句“警告”，乌尔比安竟然感受到脊背传来一丝寒意。
茫茫星空的万物之主？
星辰，那也曾是阿戈尔想要探寻的地方，若不是被海嗣打断，阿戈尔现在说不定已经突破了那层隔离层，前往了星海。
可所有阿戈尔人都很清楚，突破隔离层，进入星海，只是第一步。星空之浩瀚无垠，早已被记录在了他们获得的先史文明的文献之中，那是远超人类的想象的辽阔空间！
中可劳伦缇娜口中的人，竟敢自称“茫茫星空的万物之主”！
轉人只有在极度无知或者极度自信的时候，才会宣称与自己根本不匹配的身份。否则，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Ｑ那这个万物之主的身份是谁你品，你细品！
“啧，了不得啊！”
N低声发出了一声赞叹，乌尔比安深吸了一口气，神情由最初的傲慢到无奈，再到重视，最后化为了此时此刻的严肃与尊敬。
“那几位现在还活着？”
二他尽量放轻语气询问，竟然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9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就连斯卡蒂都有些担忧的看了过来，似乎更担心自家队长的身体状况了。
肆可乌尔比安很清醒，如果那几位还活着，而且真的正在对这边投以注视的话，那【海嗣】的问题，或许真的有“解法”！
嶺阿戈尔的傲慢解决不了海嗣的危机，只会将自己葬送在海嗣的口中，乌尔比安在初生一战之中，就看穿了这一点！恩斯特点名海嗣隶属于【深蓝之树】这项“父亲的计划”之后，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而现在，他要寻找一个救赎的办法！
4解铃还须系铃人！
叁最好的方法，就是请他们之中的某一位，自己来解决！
乌尔比安知道自己这是在异想天开，但既然是为了自己生存的文明，他又何尝不能幻想一次呢？
只是，他也清楚，自己得罪恩斯特得罪的有点大，对方方才也是真的生了气的，所以，现在姿态稍微放低一些，也未尝不可。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他们”
“这个，以后再谈。”
恩斯特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直白的拒绝，但也没有直接同意。
他可没打算给乌尔比安和阿戈尔这么快就开出价码，这个时候，吊吊胃口才是真的。
至于【深蓝之树】的问题，他肯定是要解决的。他也明白，就以泰拉现在的能力，想要解决海嗣，大概率是痴心妄想。所以，最后，他多半也得找到特雷弗·弗里斯顿，乃至普瑞赛斯那边去。
但这是后话。
而且，除了那两人之外，自己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比如，预言家，或者说，该叫他“博士”？
恩斯特原本是想要等着，等等看1096年的年末，切尔诺伯格那边是否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毕竟，虽然穿越他是第一次，但穿越小说，他没少看。有种叫做“历史修正力”的概念，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他想看看，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切尔诺伯格还会不会爆发暴乱。
也不一定是整合运动，可能是整活运动，整死运动？
但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想来也是着相了，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的创造者，换言之，只要站在他这边的人够多，那他自然能创造历史，还需要看什么狗屁“历史修正力”的眼色？
敢来？就叫它飞起来！
回去就联系一下凯尔希和阿米娅，看看能不能提前把博士捞出来，帮自己抗抗压！
不过，该用什么理由呢？还是说，直接和凯尔希摊牌身份？
她自己说的不找“宝藏”诶。
突然有点想念那只猞猁了，她不在的每一天，恩斯特都在想念她的“嗬嗬”声。
见恩斯特表明了态度，乌尔比安也知道，这是待价而沽的信号。四)
换言之，是他开价的时候了。
和歌蕾蒂娅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了对方的支持，乌尔比安开口道：
“我可以帮你们，直接接触到阿戈尔的最高层。”
“我想这本来就在我们一开始的合作协议上。”恩斯特看向歌蕾蒂娅道。
歌蕾蒂娅摇了摇头：
“建立联系，和直接进行高峰会谈，是两码事，恩斯特先生应该也明白这一点。”
“阿戈尔的幅员辽阔，远超泰拉大地这一隅之地，我们的足迹遍布海洋，即便海嗣猖獗，阿戈尔也从未真正有过示弱的时候。阿戈尔的领导人，绝大多数时候，也不会与陆地进行任何交流。”
“我知道您厌恶我们的傲慢，但着实抱歉，这就是事实。”
“您和我一样，都希望能有足够高层次的人，重视这次海洋与陆地的合作。”
恩斯特笑了笑，不置可否，而是先问了一句：
“那你们能帮我联系到谁？他说话，在阿戈尔有多少分量？”
提到这个，一向以爽快著称的歌蕾蒂娅突然犹豫了起来。
不是她不想说，只是这个称呼，即便是在她的口中，出现的次数也堪称稀少。
支吾了片刻，这位深海猎人的二队长才咬了咬牙，吐出了一个让恩斯特格外熟悉的词语：
“我妈。”
恩斯特：“？”
“我妈是阿戈尔本境，最高执政官之”
“如果类比的话，相当于贵方万国峰会的五常之一。”
好有既视感的一句话。
恩斯特感受了一下胸口的神石，堪比恩斯特经常说的那句：
“我姐是圣女，我上面是耶拉冈德！”
好嘛，原来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小蝌蚪找妈妈。
第756章这恩情我还不完，你也得还h
卡门又一次见到了阿方索。
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和阿方索单独待在一起了。
这也得多亏了恩斯特，阿方索是跟着他一起来的，在路上撞见之后，恩斯特看出了两人之间有些猫腻，便主动拦下了卡门，请他和自己走上一趟。
现在，恩斯特几人进了动力室，阿方索守在了外面，和卡门一起。
他们哪里能看不出恩斯特的意思呢？
只是，两人的年纪都很大了，此刻再见面，便是想要说些煽情的话出来，也有些说不出口了。
卡门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他脸上多出的沟壑，看着他那几乎已经完全海嗣化的手臂，和破破烂烂的衣裳下颜色青黑的身躯，又看了一眼他手中那把豁口满满的刀，几次想要张口，却又在出声的前一秒选择了咽下。：
最后，还是阿方索半恼般的吐了口唾沫，伸出手，锤了一下卡门的胸口，质问道：
“怎么，敢拿炮对着我，现在却没胆子看我的眼睛？”
“卡门，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不念旧情的人？还是说，几十年过去了，我认得出你，但你已经认不出我了？”
卡门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微微后退了半步。
刚才阿方索碰他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几乎是本能的想要拔出手炮。
这是他对海嗣的应激反应。
人类也是在进化的，数十年如一日的活跃在对抗海嗣的最前线上，卡门也学会了如何去分辨海嗣和人类的气息，站在他面前的阿方索，他说着伊比利亚语，打趣着他们那依然模糊的过去，感叹着他的无情与他们的友情，但卡门却只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海嗣】的气息。
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阿方索说的没错，卡门甚至不敢直接对视阿方索的眼睛。他害怕从那其中看到真实的“人性”，那样的话，他一直以来的信念，未免会有些动摇。
“阿方索。”
卡门撇开脸，望向舷窗外风平浪静的海面，海面上零零散散漂浮着一些海嗣的尸体，不时有气泡和阴影在海面上浮现，将那些尸体拖下水。
海嗣正在回收他们的“养分”。
卡门也在回收自己的“理智”。
半响，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冰冰的问道：
“你不该活下来的。”
阿方索脸上本来还带着些老友重逢笑容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
他深深的看了卡门一眼：
“你变了很多，卡门。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没有你变得多，阿方索。”
卡门回答道，
“我们都是老头子了，我今年已经一百多岁了，若非依靠着延寿的秘法，我活不到现在。”
“但阿方索，你呢？”
“你活到现在的代价，是什么？你和那些肮脏的深海教徒做了交易？还是屈从了海嗣的诱惑？”
“放屁！”
阿方索怒吼了一声，打断了卡门连珠炮般的质问，
“你千里迢迢，跑到我的伊比利亚来，就是为了质问我的吗？！”
“那场灾难之后，黄金舰队几乎全军覆没，仅有斯图提斐拉号一艘战舰没有沉没，我收拢所有幸存的船员，在这片海域上坚持了六十多年的时间！食物吃完了，我就钓鳞，杀海嗣吃肉！水喝完了，我就喝血，用瓶瓶罐罐收集早晨的露水！深海教徒不是没来过，他们的脑袋瓜子，现在都还堆在我的宝座下面，当我的酒碗！”
“我还有我的船员，每一个人都是英雄！我们从来就没有一刻，向任何东西屈服过！”
“你凭什么这么诋毁我？你又做了什么？！”
卡门没有回头，5他的声音依柒旧平静，似乎六阿方索的愤怒陆丝毫没叁有影响到他的理智：
“大静谧也就是你说的那场灾难之后。港都雷亚·伊比利亚沉没，海水冲击陆地，直接改变了整个伊比利亚的海岸线。”
“所有的伊比利亚之眼都熄灭了，所有的阿戈尔——伊比利亚技术造物都失效了，我们引以为傲的国家广播系统，以前能把皇帝的声音传向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但那一天，他只发出了一声安慰性的广播，便陷入了沉寂。”
“当时的我，在佩尔多尼，现在的伊比利亚首都。”
“在伊比利亚毁灭之前，我和马尼亚，安克雷奇，迪亚克，还有几个人一起，改组了国教会，就任了【圣徒】。”
阿方索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他当然知道圣徒是什么。
伊比利亚国教其实是拉特兰教的一个分支，伊比利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信奉的其实都是拉特兰教。直到后来，阿戈尔“岛民”上岸，带来了阿戈尔的先进技术，伊比利亚的国力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由此，伊比利亚开始逐渐试图在各个层面摆脱他国的影响。
其中，自然也包括宗教。
伊比利亚国教会最终在国王的授意下，宣布自行决定主教的任命，并更改了一部分拉特兰教典的内容，向着服务于皇权的方向走去，也最终与拉特兰分道扬镳。而【圣徒】这个曾经由拉特兰教宗兼任的职位，此后，便成为了一个头衔，挂在了另一个人的头上
——伊比利亚的国王。
改组国教会，自封圣徒，即便卡门并没有提及具体的过程，但阿方索知道，这两件事做下来，就代表了卡门已经换了一个身份。
和他一样，他也在黄金伊比利亚的遗产之上，打造了自己的伊比利亚。他也自封为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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