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泰拉，治理奇葩小国 第564章

　　只是称谓不同而已。

　　他没有问卡门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从卡门的身上看到了和自己相差无几的眼神。

　　那是极端仇恨【海嗣】的眼神，是奋战到底，燃尽自身的眼神。

　　他只需要问问自己，在面对那种灾难的时候，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一切就有答案了。

　　在斯图提斐拉号上，他做了和卡门一样的事情。

　　极权统治，仇恨教育，资源定额配给，以及，永不停息的，对进犯他“伊比利亚”的海嗣和深海教徒，进行无差别的屠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归根结底，其实是一样的人。

　　他突然理解为什么卡门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恶意了。

　　“呵呵。”

　　阿方索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多责备什么。

　　“伊比利亚现在怎么样了？”

　　“尚好。”

　　卡门回答道。阿方索的不多问，为他缓解了许多的心理压力。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卡门孑然一身，他的同伴早已在大静谧中死去，如今久别重逢，昔日的好友近在眼前，他却碍于身份和理念，只能对他冷眼以待，甚至随时有动手的可能性，他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只是他的理智足够强大，可以压制住那些感性的触动，能让他保持绝对的冷静而已。：

　　“托万国峰会，和那位恩斯特先生的福，伊比利亚的经济和秩序现在正在逐渐恢复。我们也已经基本扫清了海岸线上的深海教徒据点，下一步，就是稳固统治，然后，重新面向大海了。”

　　卡门说的很笼统，不是他不想说的仔细，只是他不想让阿方索知道那个真相。

　　【圣徒】号，或者说，【审判庭】号，这艘在六十多年前就该退役的老船，如今依然是新伊比利亚最大最强的战舰，这种话，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但阿方索听的很认真，他很想多听到一些什么，但看着卡门那已然紧紧闭上的嘴，他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伤感。

　　卡门不打算告诉他。

　　阿方索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回不去了。

　　伊比利亚不打算接纳他。不然的话，他回到伊比利亚，自然什么都能看到。卡门不说，是想保持他脑海中对于伊比利亚现状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们年纪都大了，编织一个美好的谎言那种事情，卡门做不出来，阿方索也听不下去。

　　他们一眼就能看穿。

　　“既然如此，你还在等什么呢？”

　　阿方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朝着卡门张开了怀抱，露出了自己毫无防备，连衣服都破破烂烂，不甚体面的胸膛，

　　“难不成，你还会下不去手，圣徒卡门阁下？”

　　“来吧，杀了我，别让你的那些部下，那些伊比利亚的年轻人，看到他们相信的领袖（船长），和一个海嗣站在一起，称兄道弟，相谈甚欢！”

　　卡门终于回过头，也终于拔出了手中的剑，下一秒，两人俱是沉默了一下。

　　就因为这把剑的剑尖，在和乌尔比安的战斗中断掉了。

　　“啧啧，”阿方索咂了咂舌，“要不我借你一把？”

　　他提了提手中满是豁口的大刀，卡门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方索，伊比利亚容不下你，这是真的。审判庭内部，绝对不能出现一个【善良的海嗣】，这带来的危害，你比我更明白。”

　　“但，我也杀不了你。”

　　卡门侧过头，看向那扇缓缓打开的动力室的大门。恩斯特的身影和几位深海猎人一起走出，在他们之中，刚才还和他交战一场，不分上下的乌尔比安的身影，也在其中。

　　“他还没有点头呢。”

　　阿方索微微一怔，也是看向了恩斯特，呲了呲牙。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看这小子了，毕竟他掏出来那些玩意实在是有些吓人，虽然来头的确没听说过，但未必不是什么民间高手。

　　但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恩斯特，连阿方索这个自封【圣徒】，伊比利亚代皇帝级别的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高手了！

　　“这小子这么厉害？”

　　他问道。

　　卡门点了点头：

　　“他对伊比利亚，有再造之恩。”

　　“这份恩情，我一个人还不完，你也得还。”

第757章雅儿：无所谓，我会出手！

　　恩斯特得批评一下卡门这个老同志。

　　咱们是很公平的公平交易，万国峰会帮伊比利亚解的是燃眉之急，求的是当下的存续。而伊比利亚要付出的也是长远收益，是在无数条发展的道路中，选择万国峰会推荐的那一条。

　　大家是你情我愿的买卖，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不合适，真不合适。

　　谢拉格有且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耶拉冈德大神！但太阳嘛，是高高在上，庇佑众生，给人温暖的。人间的事情，还是得人自己来做。

　　所以，以后就不要讲什么“恩情还不完”之类的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一秒他就要喊“南！下！”了呢！

　　“至于阿方索，伊比利亚确定不能接受他回乡？”

　　恩斯特有些狐疑的看向卡门。

　　其实，他觉得卡门的标准卡的倒是8-三：【俉中轉羣：有些太死了，不让阿方索回去，多少也有点顾及自己形象的意思。

　　毕竟，阿方索的问题，属于典型的，不上称没二两重，上了称千斤也打不住的类型。

　　伊比利亚面积不小，不可能没有阿方索的立足之地。只要卡门愿意，把阿方索海嗣化那只手一剁，然后把衣服什么的穿戴整齐一点，遮掩一下其他的部位，领回去“养老”，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阿方索会不会彻底海嗣化，然后变成深海教徒或者海嗣，这恩斯特倒不担心，卡门自己难道不会考虑吗？

　　“养老”，不就是监视居住吗？以卡门在伊比利亚的地位，软禁一个海嗣，还是很轻松的。他自己不就说了吗？审判庭在考验新成员的时候，就会带他们去审判庭的地下，那里就有被审判庭抓起来，囚禁的海嗣。

　　阿方索比起那些人，还要配合得多。

　　不过，转念一想，恩斯特也大概理解了卡门的顾虑。

　　审判庭的情况，不能说是牢不可破吧，至少也可以说是四面漏风。大清洗让审判庭现在凝聚力提升了许多，但人手不足的弊端也在逐渐暴露。恩斯特前段时间还和卡门提过，如果实在招不到合适的人选，可以从惩戒军中选人的方案。卡门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惩戒军一旦有大量人员进入审判庭中枢，那卡门的权威必然会被削弱。

　　不至于被动摇，毕竟卡门怎么说都是伊比利亚六十多年的统治者，带领国家走出最危急时刻的圣徒，他的威望是足够压住一切反对声音的。

　　但问题是，下一代呢？

　　开国君主往往雄才大略，但下一代呢？

　　不出意外，一定会接任卡0门位置的达里奥，能力是足够的，陆但威望显然还不够。他施恩的人员大多都是审判庭成员，而不在惩戒军中。引入新势力进入审判庭的权力中枢，便是卡门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保证稳定，更何况是达里奥？

　　如果这个时候，再把阿方索给带回去，那谁来保证这个不稳定因素是否会在未来爆发。

　　卡门年纪很大了，秘术不能无限制的延寿，他也快走到头了。可阿方索

　　海嗣化的他，看上去还能活个几十年啊！

　　他们是朋友没错，但像是卡门这样极权到了极致的当权者，考虑的东西太多，防备的事情太多，顾忌的麻烦太多，从来都像是孤家寡人。

　　更何况，是六十年前的朋友。六十年不见，对方海嗣化缠身，或许几句交谈下来，卡门能在个人层面认为阿方索可信。但作为一个岌岌可危的国家的领导者，他如果能放心自己国土上出现一个不可控的不稳定因素，那他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这是理性的判断！

　　卡门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确定。”

　　或许在未来的有一天，伊比利亚重新发展起来之后，这个国家能够接纳阿方索的回归——如果阿方索那时候还没死的话。但那，就不是现在的卡门能够夸下海口的了。

　　恩斯特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他也的确不是没有能让阿方索去的去处。

　　“你想治疗海嗣化吗？”

　　“你抵触人体实验吗？”

　　“你想重新像个人类一样，真正的活着吗？”

　　灵魂三问，见阿方索面色凝重的点头，恩斯特抿了抿嘴：

　　“我这里有一个机会。但概率，比较渺茫。死亡的可能性，也很大。”

　　“没关系。”

　　阿方索摇头道，

　　“你说8的这些困难，5我这几十7年，哪个没见6过更吓6人的3。”44)2

　　在泰拉这颗星球上，探索海洋本就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更别说遭遇海难，对抗海嗣，物资告罄，疾病缠身等等debuff了。

　　他的状况，便是某位远洋航行必遭海难的硬核狠人，都比不上。

　　但他全都挺过来了。

　　依靠着超人般的勇气，歌唱了一首黄金时代的赞歌！

　　如今，他又怎么会在一个对他来说，比任何金银财宝都要珍惜的机会面前，因为恐惧而退缩呢？

　　“既然如此，那我会帮你联系列维，莱茵生命，以及凯尔希。”

　　恩斯特认真道。

　　列维忙的事情还真不少，他现在手上的任务，就有莱茵生命的工作，深池那边的反压迫，源石的研究，现在还要再多加上一个，对海嗣化的研究和逆转。

　　恩斯特也是生怕自己这位老同志搞不定，毕竟人类的身体，可没有他们这些泰拉人的身子骨硬朗。凯尔希能一边嗬嗬叫，一边努力奋斗办正事，但列维可真不一定能经受那种刺激。

　　而且，这事，牵扯的范围也的确比较大，他觉得，有必要给列维增派几个帮手。

　　莱茵生命是肯定的，恩斯特觉得，他们应该也会对海嗣化这种生物领域的问题感兴趣——怎么说，这也算是前文明的存续计划的衍生品，里面的技术含金量，稍微参悟出来一点，估计就够莱茵生命吃一口满嘴流油了！

　　莱茵生命现在也算是恩斯特的自己人，人家都在谢拉格办厂了，带动了多少就业，提供了多少税收，恩斯特心里都有数，有好处，自然是要分享出来的。

　　凯尔希，则是恩斯特有些犹豫的。老猞猁对于泰拉人研究前文明文物似乎一直持抵触态度，恩斯特印象中，她反反复复向自己强调过好多次，有关前文明遗物的危险性。

　　危险吗？的确危险！

　　普瑞赛斯的源石，洛的深蓝之树，艾德的天堂支点，每一个都是正儿八经的灭世级，一个操作不好，估摸着泰拉就没了。也就特雷弗·弗里斯顿的【保存者】计划稍微安全一点，但细想之下，人家那计划一旦成功，比前面三个人的疯狂多了！

　　那可是一口气放出来几万个前文明的满级人类！

　　他们整出来的活，泰拉人恐怕把握不住！

　　所以，恩斯特有些担心，如果让凯尔希参与进研究，她同不同意是一回事，如果同意，进去之后会不会出工不出力，或者直接搞破坏？

　　这不是没可能的。恩斯特可不相信，凯尔希在第一次摘星计划的时候，提供的那些地外探测资料，是她自己飞上去拍的。

　　那肯定是某个前文明遗迹里保存的。是她提前找到了遗迹，然后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她是做得出来，直接拿走宝物，自己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的事情的！

　　这个人倔，她有自己的想法，恩斯特便是劝了她也没用。她完全可能口头答应，然后私下自己做。反正没被发现就不算犯罪。

　　所以，思来想去，恩斯特虽然列出了这个名字，但却并没有打算直接让凯尔希参与进来。

　　等列维和莱茵生命出现瓶颈，实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再尝试着找找凯尔希吧。

　　凯尔希，可以相信，但需要慎用。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把这艘船给开”

　　见两人谈妥，卡门的话刚刚开口说到一半，脚下的甲板便忽然摇晃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劳伦缇娜和斯卡蒂两人一同冲上前，一个一把抓住恩斯特的衣服，将他抱在了怀里护住，另一个挡在了恩斯特的身前，拔出了背上的大剑。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船舷之外，方才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如今已然是波涛翻涌，大浪滔天！。

　　恩斯特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可他刚刚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不仅是他，抓住桅杆，面色凝重的卡门，一脸震怒，挥刀咆哮的阿方索，脸上笑眯眯，瞳孔是菱形，一脸含情脉脉的劳伦缇娜，还有一脸懵逼，摔倒在地上，用尾巴卷住了栏杆的塔露拉除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歌蕾蒂娅和乌尔比安，每个人的嘴巴都在喋喋不休。

　　但现场，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

　　静谧，一片静谧。

　　就像是雨林之中，雨季的暴风雨到来之前空气中近乎凝实的水汽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