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看着教室里那越来越少的人，越来越多的空位，她也曾一度想过一了百了。
她并不是那种特别坚强的女人，若不是茉莉的安慰，若不是身上还肩负着为自救军传递情报的责任，她现在早就已经崩溃了。
但现在，她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望着那扇房门，戈尔丁不由得想道：或许她们真的能拯救伦蒂尼姆？
福祸相依，或许伦蒂尼姆，还有一直在这座炼狱般的城市中苦苦坚持的她们，真的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而此时此刻，房间内。
恩斯特和塔露拉也已经与莱托完成了初次的接触。
“我要的不多，我只想要一条生路。”
勒内·莱托中校的表情僵硬，他在故意绷着脸，试图将再次跳反这件事掩饰的更光明正大一些。
“其实弃暗投明这种事，你大可以大方的说出来。”
恩斯特倒也没有为难他，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这次谈判，他和塔露拉说好了，恩斯特负责谈，塔露拉负责绷着脸。
到目前这一步，两人配合的很好。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莱托也绷着脸，以至于塔露拉那犀利的眼神和莱托一对上，对上因为心虚，就更是硬梗着脖子和塔露拉对视。
好好的一场谈判，活生生变成了干瞪眼大赛。
恩斯特也只能强行打断了两人，伸手在桌上敲了敲：熘
“那，说出你的条件，和你能做什么吧，莱托阁下。”
“我可以带领城防军和你们合作。作为交换，在公爵联军进城之后，我需要你们证实：我一直站在你们这边！此外，在我和你们合作之后，我要呆在你们的据点里面！”
莱托咽了一口口水，死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塔露拉没有说话，她还是绷着。只是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恩斯特。
恩斯特挑了挑眉。
说实话，这个要求过分吗？
的确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恩斯特刚刚才和塔露拉提过，用这个条件去拉拢城防军来着。
他甚至准备了更大的让步空间，比如，承诺城防军在未来重组时，他可以继续担任军官这一点。
城防军肯定是得重组的，这点他不提，莱托也知道。公爵联军又不是傻子，城防军洗白的手段，他们当然能看得出来，只是区分追究和不追究而已。
但不论如何，伦蒂尼姆萨卡兹入城这件事得有一个背锅侠，那作为肩负“保护伦蒂尼姆”责任的城防军肯定会被解散，然后全面重组。如果莱托不向他们投降，那重组的时候，他肯定就是那个最好的替罪羊，被拉出去祭天。
而如果他选择弃暗投明，那恩斯特可以代塔露拉许诺他一个职位。当然，是闲职。
此次兴兵，只夺兵权，不削爵位。指克拉斯德内海为誓，吾意不在刀兵！
这个结局，对做错了那么多事的莱托来说，算得上是天大的幸运了。
如果可以的话，恩斯特当然想审判他，只是和城防军势不两立，势必让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伦蒂尼姆城内再起动乱，又是徒增伤亡。让他四舍五入当了这个傅作义，算是便宜他了。
但恩斯特对他第二个条件有些不满。
“为什么你要去我们的据点？”
恩斯特问道。
莱托心里早有腹稿，刚想五回答，却又被恩斯特抢先一步打断：叁（;4》￥
“让我猜猜，和自救军合作，如果联军击败萨卡兹入城，那一切自然可以按照你刚才说得来。你在自救军据点内，也可以说是躲避，避免有像是血魔大君那样的极端派，知道你反水，临死反扑，给你也带走了。”
他顿了顿，略带嘲讽意味地继续道，
“但同样，如果情况反转，联军被特雷西斯打败了，那你就可以站出来光明正大的说，你成功打入了自救军内部，获取到了塔露拉的样貌和自救军的藏身地点等情报，那你的这次“背叛”，也完全可以解释为“深入敌营，刺探情报，伺机而动”，是一次诈降。”
“萨卡兹不一定会信这种话，但因为你真的去过自救军的据点，所以你可以拿我们纳投名状。”
量维多利亚联军乌合之众，怎敌特雷西斯将军百万雄师！
“打得一手好算盘，莱托先生，你当军人可惜了，你应该去当政客。”
公务员你还够不着。
看着莱托难看的脸色，恩斯特知道，自己说对了。
塔露拉也皱起了眉头，看上去颇为不满，一副转身就要离开的模样。
恩斯特得说，这不是他安排的。塔露拉大概是真生气了。
她最讨厌两面派，尤其是那种背刺队友的！
阿丽娜差点就死在这种人的手上！
恩斯特连忙拉住了她，同时看向莱托：
“莱托先生，你格外的缺乏诚意。”
“我重新给你开个条件，你如果能接受，那我们就继续谈，如果不能，那我们就告辞了。”
“不过，你大可以想想，现在这种情况，城防军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要谋一条出路？”
莱托抿了抿嘴：“您说。”
“城防军和自救军合作，收复那些现在被城防军岗哨和萨卡兹雇佣兵占据的地块。”
“对萨卡兹发动攻击？这”莱托有些迟疑，但恩斯特摇了摇头。
“你能给萨卡兹纳投名状，不能给我们纳？给公爵联军，给红龙纳？”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无条件相信一个叛变过的军人？”
莱托一时无语，半响，他才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第二个，城防军需要协助自救军，在初步掌握伦蒂尼姆后，重新建立秩序。”
这个不难，城防军现在就在做这种事，只是是帮萨卡兹而已。莱托这次答应的很快。
“最后一个。”
恩斯特道，
“我需要城防军帮忙，帮助塔露拉，在合适的时机，打开伦蒂尼姆的城门！”
莱托猛地一惊：
“那城外的萨卡兹岂不是！”
“他们被公爵联军牵制着，主力不会有机会对付你们的。”
恩斯特缓缓道，
“莱托阁下，其实你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不管我和塔露拉，现在答应了你多少的条件，愿意为你提供多少次洗白的机会，你身上的污点，始终都是在的。”
“因为这污点不单单是我们几个人看到的，你犯下的罪行，也不是我们能原谅的。”
“你和你的伦蒂尼姆城防军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都和萨卡兹一起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伦蒂尼姆数百万居民，也心知肚明。你可以说服我和塔露拉，可以糊弄大公爵，但你怎么去面对群众的眼睛？”
群众的眼睛？
莱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觉得，只要红龙答应保他，公爵不清算他，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实际上呢？
莱托，只是一个黎博利，他的性命是很脆弱的。任何一个曾经被他和他的城防军背叛过的人民，都能在一个他放松警惕的夜晚，把刀刺进他的心脏里！
他没那么难杀。
即便他可以拿钱雇佣无限的警卫，时刻保护自己的安全，那又如何？他要如何在伦蒂尼姆城内活下去，就靠着那些“谎言”吗？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以维多利亚政府现在的公信力，他就是发一百篇情况通报，也不可能洗的白莱托的罪行。
更何况，恩斯特知道，以塔露拉的性格，她一篇都不会发！
“你在我们这里求到的，只是一条活路而已。但路，终归是要自己去走的。”
“我们又不会抱着你抵达终点。”
莱托陷入了沉默。
他找不到恩斯特话语中的漏洞，他也知道，这一切肯定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实，只是恩斯特提前告诉了他而已。
除非他真的做些什么，否则，不管他是高官厚禄还是闲散官职，他都要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一辈子在被报复的担惊受怕中度过。
他是罪人，他得赎罪。
而作为一个军人，恩斯特给他指明了，最好的赎罪的地方，在哪里。
“在适当的时候打开城门，冲上战场，去杀几个萨卡兹。然后活着回来。”
“你可以当一个真正的，迷途知返，弃暗投明的军人。”
这条路已经指明了，剩下的就得他自己走了。
只有他不断地前进，他的生路，才会真的不断地延伸。
第852章阿喃那
我是特蕾西娅，一个萨卡兹。
我是早已逝去之人，我的复活是一场意外，赦罪师一族，包括他们的领袖，曾经的魔王奎萨图什塔为此付出了生命，现在活在伦蒂尼姆城内的那个人，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
他的确还是奎萨图什塔，食腐者能感知到他身上的生命力，血魔也能察觉到他身上那经过无数次罪恶的筛选涤荡出来的过于纯净的血脉。但他的内核已经不同了。
他的信息被更改了。
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涉及到源石这种物质的本质，特蕾西娅对源石的研究算是走在了整个泰拉的领头地位，但越是研究，她就越发察觉到源石那无数种完全超越她认知水平的特性。
说的简单一点，她看源石简直就像是看一个跑起来的bug。
那其中承载着的无数看似毫无关联的数据，只要稍微进行编写，就能凭空创造或者还原出一个生命！
那些都是信息！
平心而论，特蕾西娅和巫王的水平其实很难说谁高谁低，只是因为她有着一个“傻瓜操作终端”——文明的存续在手上，所以她能随时对自己的想法进行实践。比如，创造一片长满夏雪草的花园。
而这种堪比造物主般的技术，只是源石微不足嗖-嗦：阾零岓÷熝鳩=san道的一个运用。
那位真正的源石创造者用她自己的手段，向特蕾西娅展示了，这份技术，可以被用在“人”的身上。
特蕾西娅很难想象，当初那个全心全意喊着“嘻嘻，我一定要活下去啊！”的，对任何人都不信任，极端利己主义的奎萨图什塔，会突然有一天说出：“我会誓死守护碎片大厦”这样的话来，而且他甚至真的驻守在那里。
他过去对魔王的冠冕的痴恋消失了，他对长生的渴望泯灭了，他甚至都不再念叨奎萨辛娜——她的姐姐和女儿，也是他们赦罪师口里最重要的“家人”，“完美之作”。
那些东西，情感也好，思绪也罢，都作为一种信息，被抹去了。现在那具奎萨图什塔的躯壳里面，只有一个纯粹的“信仰”！
那份信仰也是一种信息。
奎萨图什塔还是奎萨图什塔，这艘忒休斯之船没有任何一处可以被观测的变化，只有掌舵的船长脑海中的思想改变了。如果不是他表现得是那样不遮不掩，那他甚至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但那位造物主，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向她发出警告
——【犯下傲慢、贪婪之罪的萨卡兹，你只可以到这里，不能再前进。】
——【前方是神的领域！】
“殿下，前面马上就到战场了。”
曼弗雷德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打断了特蕾西娅的思索。
她有些恍然的抬起头，萨卡兹的飞空艇没有哥伦比亚的【保存者】号那样先进的“摄像头投影”，在特蕾西娅面前的，是由数十块大玻璃拼凑而成的观察窗口。
泰拉的天空很纯净，站在飞空艇上，战场上的格局一目了然。
食腐者的大军已经和维多利亚的军队开始短兵—臼泗临牭￥《瞴→漉搜索÷Ｑ群:相接，维多利亚人武器装备上的优势很足，强攻的意志也出乎意料的坚定。他们高速战舰的炮火声从早晨响到傍晚，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息。而食腐者的血肉之躯虽然强悍，但想要硬抗炮弹，还是有些勉强了。
在纯粹的火力压制下和几乎不计代价的打法之下，食腐者的军队似乎已经开始有了撤退的迹象。
但特蕾西娅知道，孽茨雷还没有这么快被逼到穷途末路，他的手上还捏着一个不亚于碎片大厦的超级武器。
那是一座城市，一座完全被改造成食腐者祭坛的城市，一座，她和特雷西斯亲手建立起来的，名为【卡兹戴尔】的城市。
如果有必要，孽茨雷会引爆那座城市。届时，祭坛爆炸播散出来的积压已久的力量，能让食腐者在短时间内获得巨大的战斗力增幅，无数已经死去的食腐者，也会化作灵幛再次站起，继续作战！
维多利亚人轻视他们这些萨卡兹太久了，他们以为自己在打一场现代战争，高速战舰，火炮，以及源源不断的兵员，就是这场战争的一切。但他们其实是在打一场“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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