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黔禺
‘强壮的臂力不应该是雕石头或木块的雕刻家必备的条件吗?’士郎很无奈的心中暗语。
“您应该不是年轻就接触雕刻的吧?”福尔摩斯打量着老人的手,开口搭话说道。
“哟吼,你小子眼力不错嘛,毕竟我入行也还没满十年。”老人不置可否的说道,“不过艺术这方面!跟手上长茧其实没有直接关系吧,关键还是靠天赋啦!天赋!”
“……”就算是需要天赋,也不该是你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的吧?
真正的天才可是至少能花比别人少一半的时间,干比别人高三倍效率的活的啊。
“俗话不是说‘美男子都是又穷又虚(色男、金と力はなかりけり)”
这句话用于美男子谦称自己除了长相一无是处、或普通长相的男子带着不服输的心情嘲弄美男子时。类似古华夏那个与兰陵王齐名的大帅哥,被追星族围观,最后累坏了,回家卧床不起而死的卫玠,确实是红颜薄命。
“勉强要说的话这个道理我不是不能认可,不过,能不能劳烦你那艺术家的手臂来多出点力?我想把车子弄回路上,需要你的帮助。”士郎再次拜托着说道。
“不不,三个人是办不到的啦。”一头白发的木下明明言语和善,但是意外的顽固,某种意义上来说不纠结也是一大优点,毕竟没有毅力的人是没有办法当艺术家的?
确定这位老人帮不上忙了,毕竟人家也将手搭在车上了,就算人家不帮忙,士郎也没有理由怪对方。
“不然,我去你们村子找别人来帮忙行吗?走过去大概要多久?”
“好吧,我带你们去,用走的大概要二、三十分钟吧。”
木下早已踏出步子,士郎连忙跟上,福尔摩斯在后边像是观光一样的悠闲的走着。按照职责分配,战斗跟交涉是士郎这边的工作。虽然他这样置身事外的慢悠悠的态度实在让人不爽,不过跟对方搭档也是必须的。
“你们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神现镇。”木下说。
士郎跟福尔摩斯对视了一眼,露出了笑容说道:“太好啦。”
“太好啦?”
“嗯,我们其实就是来这个地方找人的。”士郎答应道。
“找人?找谁?”
士郎与木下走出十字路来到柏油路上,冬天的太阳照耀着四下,那座岩壁下方的森林应该出现树荫了吧。
“是一个姓龟田的男人。”士郎说着从外套内袋拿出龟田的照片。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情报。他是一个黑道背景的魔术师,之前似乎是跟随着莫里亚蒂,但现在独自一人带着力量宝石的碎片逃到这边来了。
这个世界的魔术师能力并不强,但是身上有着力量宝石碎片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危险度上升十倍以上。
“长得一副上了年纪的流氓样,纹身,还穿的一身黑。”木下边走边望着那张照片,嫌弃地摇了摇头道。
“这个人不可能在神现镇。”木下说得很肯定,“虽然叫做‘神现镇’,说穿了也就只有一千出头的人,说小不小,但说大真不大,就只有两百来户人家吧。而且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往来都是老人,外来者根本无所遁形,要是有长得这么可怕的男人在村里晃来晃去,消息马上就传开来了,我们那边没看到这个人啦。”
士郎暗忖,龟田有没有可能是躲在村庄的某处?“能让我在你们镇里找找看吗?”
“你去拜托波多野吧,他应该会想办法帮你。”
“那是谁啊?”士郎问:“村长吗?”
“不是,村长是明智。明智光一郎。”
“明智?”
“对,明智!大气吧!我说的波多野和他完全是两回事啦,波多野家是做木匠的。”
“木匠和村长是两回事?”
“差多了,那两人个性可是天差地远啊。波多野亲切又乐于助人,你去请他找那个叫龟田的下落,他一定二话不说帮你的。没问题啦,他在上村下村每个村落都很吃得开。”
“听起来那位波多野相当可靠呢。”士郎说到这,虽然没有确认的必要,他还是问了:“言下之意就是,村长明智不太值得信赖喽?”
“是啊。那个人整天板着脸,神神秘秘的,暗地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村子里的人心里其实都对他有意见。”艺术家先生大刺刺地承认了。
“你能带我去找波多野吗?”
“你要找他啊……”木下搔了搔白发,“可是他刚好作为献祭者,去闭关了,你真是不赶巧呀。”
“这是这里独有的什么仪式吗?”福尔摩斯好奇的问道。
木下很难启齿似地又说了一遍:“独有应该说不上吧,只是保留着前人在村子里进行活人献祭的传统。”
“活人献祭?!”
士郎眼里闪过了一道冷光,这里的村子看来也不太普通,活人献祭一方面是古人的愚昧无知,像是为河神送新娘之类的荒唐事。不过也有真的需要人身上的东西的神秘存在,比如说吸血鬼跟以人类灵魂为食的恶魔……
那么得到了力量宝石碎片的那个家伙,要来这种活人献祭的祭坛做什么呢?
第1152章 士郎与活人献祭
顺着路往前走,此时太阳逐渐西沉,天色愈来愈暗,士郎所处的整片空间仿佛也随之黯然消沉。
木下的脸色闪过一丝阴郁,但没多久便开口了:“算了,应该无所谓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段话像在说服自己似的,老人继续说道:“那个‘献祭’其实是我们村里的习俗啦。”
“习俗?”士郎诧异的问道,能扯到活人献祭的事情,还是习俗?这里确实是二十一世纪的日本吗?一个老牌发达国家。
“流传在我们村庄的习俗。至于起源嘛,好像要追溯到江户时代啊。”木下走在笔直的道路上,边说边探看士郎的表情。
从江户时代啊,从德川家康夺取了丰臣秀吉的果实,到冲田总司所在的壬生狼作为武士效忠幕府的绝唱,到底算是久远还是不久远呢?
士郎无从判断。
“我们神现镇位于这个县的边界地带,你应该晓得吧,翻过那座山另一半就是别县了。”木下指了指两人一路走来的方向。
“啊,确实呢。”
“总之呢,我们是边缘中的边缘村庄啦,早些年很少有人穿过这条山路到山形去,大家都会绕路避开这座山头,避得远远的哦。”
“因为山路太险峻了吗?”士郎回想着刚才开车来到这里的过程,途中尽是陡峭的斜坡。
“那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不只如此,最主要是因为这里有糟糕的东西!”
“是山贼吗?”福尔摩斯接口道,“那个年代会有山贼聚集在山林里面,以袭击过路的行商跟抢掠附近的村庄为生,也是常有的事情。”
“嗯!山贼结党聚群在山中过着类似绿林的生活,听说手段相当残暴呢。除了在山中袭击行人、抢走行李,听说也会不时冲进村里奸淫妇女或捣毁田地,相当嚣张啊。”
木下愈说愈起劲,从那些包围年轻女子的壮硕山贼是如何的凶恶,到茫然若失面对残破家园的农民之悲愤心情,激动地讲得喷着口水。
不过一直没有说到点子上,让士郎忍不住想要打断他。
“后来呢……”木下的声调变了,“当时的村长做了一个梦。”
士郎停顿了下,暗自思索了起来,梦境?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神秘生物还真不少,比如说具有梦魔血统的梅林,像是所罗门的魔神柱,还有着外域的邪神。
但是梦魔的食粮是人类的梦,没必要搞那么血腥的事情;魔神柱的话,虽然确实需要肉食跟魔力,但是他们做事风格并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而且他们应该都被打败,没有残留了才对。
至于邪神,那是一堆不可名状的东西,在附身为人类的时候,或许还可以理解一部分,其余的时候光是看到,都会让人san值掉低,精神崩溃发疯。但是这样的话,对于这个村庄来说又好像太平静了一些。
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但这里的洞窟,搞不好有真家伙!
“那是什么样的梦?”
“简单讲就是活人献祭,把某个人献给神便能消灾去厄。”
士郎不禁心头一凛,只不过,人们面对毫无道理的灾厄会想到献祭这招并不稀奇,“确实很有可能。”
“不是可能,他们真的干了。”这时木下突然闭上嘴,四下显得特别静谧,只见他指向左边一条狭窄而隐蔽的小径说:“往这边走。”士郎先前开车经过时没注意到这条路。
“于是村长把那个生人献祭的梦告诉大家,提议村人来办一场。”木下继续先前的话题。
“提议以生人献祭?不可能通过吧?”福尔摩斯托着下巴接话道。
“你也这么觉得,对吧?可是呢,听说当时的村人同意了。按照常理绝对不可能点头的事,一旦被逼到绝境,人是会麻痹的。或许村民真的吃了山贼太多苦头,即使是这么残酷的手段,有任何救赎的可能都会紧紧抓住吧。而且,搞不好正因为如此残酷,村民才会同意的,不是吗?”
“的确,”士郎也觉得这样的手段比较适合一吐积愤,越是险恶环境,人心越容易被动摇,便越容易被煽动走向极端,“或许残酷且简单明了的手段尤其吸引人吧,到了那个时候,大家都迫切想要一种可以干脆利落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
“对吧。总之后来呢,村民挑了一名女子献祭。”
“女的啊。”福尔摩斯蹙了下眉头。
“应该是村民说服了她吧,可能是哭着求她,或许加上威胁和殴打,也可能是被供出来的。”木下的脑中似乎正进行着各式各样的想象,“总而言之,那女的进行到洞窟里去了。”
“洞窟?”
“因为村长的梦是这么指示的,活人献祭仪式必须把牺牲者关进洞窟里。既然梦里规定得清清楚楚,村民们也只能尽量照做,所以他们搬了大岩石堵住洞口,然后村民便逃也似地跑离洞窟,好一阵子不会靠近那处岩壁。”
“那名女子呢?”
“死了吧。咬舌自尽、饿死、被洞窟里的毒虫咬死,村民之间好像流传了种种臆测,不过能确定的是,那名女子敬业地完成了牺牲者的任务。”木下一脸敬佩地频频点着头,“之后村里便举办祭典将她葬了。”
“祭典吗?”
“真不知道办祭典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特别开心呢?还是特别恐惧?大家一定是想借此忘却内心的罪恶感吧。”
“山贼呢?还继续出没吗?”
“没了!”木下的眼神一亮,“献祭一结束,山贼顿时没了踪影。”
“被那个梦说中了吗?”福尔摩斯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士郎心想,也太顺利了吧。如果真的是魔术仪式的话?确实有可能达到这个效果。魔术是需要付出代价,魔力、宝石、各种可以代替魔力,或者强化魔力流通的媒介,比如说像是召唤阵便会用到生物的血,若想要限定只跟强力的英灵取得联系的话,就需要相应的圣遗物。
“那些山贼去哪儿了?”
“谁管他们,有人说是在山上的营地里睡觉的时候突然暴毙了,也有人说是山神显灵让他们神隐了,从此以后,村民便得以顺利越过这座山头往来于山形与宫城之间。”木下一副管他们去死的表情,“总之自那以后村里只要不顺遂,便会举行生人献祭。”
第1153章 士郎与献祭者
“所以把牺牲者叫做‘献祭者’吗?”士郎皱起了眉头问道。
“是啊。这一带没什么特产,顶多种得出养活自己的稻米,但也是靠天赏饭,一阵子没下雨马上就闹饥荒。靠谁也没用,只能靠神啦~!”
“确实有这个可能呢。”士郎不认同对方的做法,但是对于那个年代的人们却是合理,哪怕现代各种寺庙道场不也一样兴隆鼎盛。人生中还是充满了各种科学无法解决的事情,需要靠天来帮忙。
“不是可能,就真的闹饥荒啊。结果呢,一遇上旱灾,村民又挑了牺牲者献祭。”
“然后被挑中的人就关进洞窟里?”福尔摩斯问道。
“吓到了吗?”木下打量着士郎跟福尔摩斯问道。
“嗯,真是可怕。”士郎附和道,只是到底是洞窟里的神秘可怕,还是将别人关在里边进行献祭的村民们更可怕呢?
“可是我看你们一点也不像被吓到的样子。”木下语带不满,“反正呢,只要牺牲者一闯进洞窟,马上雨就来了,要不就是山里的陷阱捕到了熊,据说非常有效。”
“牺牲者到底是怎么选出来的?”
听到福尔摩斯跟士郎对这话题感兴趣了,木下立刻润了润唇,仿佛自己忘了讲多么要紧的重点,以一句“说到这可就有趣了”开了话头。
“很有趣吗?”
“啊啊,到了。”木下突然高声说道,也不管事情只讲到一半。
士郎抬头一看,明白木下的意思是他们抵达了神现镇,但眼前并没有写着“欢迎来到神现镇”的招牌或者拱门,也不见住宅区般井然罗列的住家,有的只是在车道两旁错落的农田、耕地与民宅,这里就是一个围绕在山上的村庄。
“先来我家坐一下吧,顺便跟你们介绍一下我老婆。”木下带头走着说道。
“欸?你结婚了?”
“当然啊,不然你以为我六十岁以前都在干些什么?”木下没好气的说道。
木下的家是一栋青色铁皮屋顶的平房,屋内有两间宽广的和室,一间拿来当工作室,满地木屑中散落着许多木材。外面的风似乎会灌进屋里,室内有点冷,一坐到暖炉桌旁,多少暖和了些。
端茶出来的是一位看上去五十出头的妇人,她的名字是木下宁宁,自称比木下大三岁,尽管掩不住脸上的皱纹,但肌肤依旧保养得很好,看上去比木下年轻,
“他本来是在市政府工作,做了很久喔。”宁宁端茶出来之后说:“直到九年前,他突然辞了工作搬来这个村子,说什么要当艺术家,明明连存款都没有,那时候真的吃了不少苦呢。”她说到“真的”的时候还加重了语气。
“才不是呢,谁说‘要当艺术家’了,我说的是‘非当艺术家不可’。”木下举起手上的木材说:“刚刚回来的路上发现了好材料呢。”说完便走进隔壁房间。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大孩子。你看他那样捡地上的木材回来,这边刻一刻那边削一削,我只觉得是小孩子在玩木工。”宁宁皱了皱眉,“唉,不过也拿他没办法,我好像在照顾弟弟似的。”
“真是辛苦你了。”士郎礼貌上还是安慰一下,虽然妇人其实看在乐在其中,如果不是这样性格宽容的人,大概也跟老人过不到一起吧。
“辛苦倒是无所谓,我也知道人生来本就要受苦的,只不过啊,要是他的作品一样都卖不出去的话……”
“卖不出去的话?”
“实在让人很提不起劲啊。”宁宁露出寂寞的笑容,“比起金钱,我想,人一辈子至少要做出一件成绩,让自己能够开心地大喊‘办到了!’,你不觉得吗?”
究竟是想对谁这么大喊呢?
士郎想起了莫里亚蒂,他堂堂正正的向福尔摩斯发出了挑战书,或许就是为了作为反派能够赢名侦探那么一次吧。毕竟在书籍里边的话,他永远是注定了失败的。所以不惜来到另一个世界里边,创造出一个属于他跟福尔摩斯的战场。
“其实我们在找一个人。”士郎拿出龟田的照片放到暖炉桌上。
宁宁凑近盯着照片瞧,“没见过耶,这个人在我们村里吗?”
“要是有那种家伙在村里晃荡,早就传开来了啦。”木下不知何时回到暖炉桌旁,“像我们九年前搬来的时候,一踏进村里,这户也在交头接耳,那户也在窃窃私语,这里的人对外来的人很敏感的。”
“因为我们这个村庄不大啊。”
“请问……”士郎提出先前就一直很好奇的事,“我刚刚就一直在想,这里的村庄和神来镇有什么不同吗?”
“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就是村庄啊,也就是这一带的民家代代聚集之处。不过现在该归为村庄还是村镇,都要看政府机关如何划分。这个神现镇是由十多个村庄聚集而成,村公所在温泉町那边,所以村长明智每天都得从这儿去村公所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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