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火酒颂
也对,少爷的精神状态本身就不是很正常,当然不能套用正常人的反应。
乌丸秀弥端起茶杯,没有急着喝茶,感兴趣地向池非迟确认,“也就是说,你那个时候就猜到投影是一种精神控制手段,了解到‘人脑编程’之后,想到那段投影可能跟‘人脑编程’研究有关,是这样吗?”
“没错,”池非迟出声肯定着,伸手用食指沾了一滴洒在桌上的茶水,在桌面上画出一个简单的栅栏图案,又在栅栏中间画上两个回字纹、在栅栏一侧画上一个与栅栏重叠的方形,“有一天,我突然想起那段投影中出现过这个图案,它藏在实验室画面中的试剂倒影上,在我过去的记忆里,有一些记忆画面跟这个图案十分接近,我还记得池家别墅大门中间就有这样的回字纹,五六岁时我站在院子里看向外面,目光正好平视栏杆中间的回字纹,看到的画面跟这个图案构图一致,也就是说,这个图案中的栅栏和回字纹,其实是池家别墅大门的简图,而栏杆一侧的方块,应该是一辆停在大门外的车子……”
十五年前,池真之介与池加奈分居,两人先后离开了日本。
一开始,原意识体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与父母长期分离,虽然因思念吵过哭过,但身边的大人随便哄一哄,还是相信了那些‘他们忙完就会回来’的谎言。
那段时间,原意识体每一天夜里睡觉前,都会期待第二天早上睁开眼醒来、就能看到父亲或者母亲的身影,也经常站在院子里,目光穿过有着回字纹的大门栏杆,专注地看着外面的街道,期待着很快有一辆车子开到门口或者开进院子,然后父母从车上走下来、笑着跟自己打招呼。
小孩子感知到的时间流速很慢,慢到原意识体一天可以逛到院子里数十次、再往大门外张望数十次。
早晨,中午,黄昏,夜晚……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明明站在别墅楼上可以看得更远,但原意识体还是更愿意等在院子里,等在一个只要父母走进大门、自己就能第一时间跑到父母面前的地方。
只要看到大门外有车子开过来,原意识体就会盯着那辆车看,试图看清车上坐了什么样的人,直到车子开离外面的街道、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原意识体也还是会幻想——那辆车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停下,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从车上下来,悄悄走到大门外,给自己一个惊喜。
原意识体数不清自己那一年隔着大门看过多少次街道、数不清自己那一年看过多少车子在门外开走,他也数不清。
那个时候,原意识体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门外面,没怎么关注大门栏杆上与自己视线持平的回字纹,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原意识体的个子一点点长高,从院子里看向外面时,视线也不再被栏杆中间的回字纹遮挡掉一些,然后从某一天开始,原意识体改掉了往大门外张望的习惯,搬离那栋别墅后,更是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那道大门,当他翻阅起原意识体的记忆时,大门上的细节都已经变得模糊了。
原意识体好像已经遗忘了那道门,但门其实还留存在原意识体的大脑深处。
从那道门后方看向外面的记忆,变成了一段充斥着思念、失望、悲伤的痛苦影像,被埋藏在原意识体的潜意识中。
他继承原意识体的记忆后,能够感知到每一段记忆中的情绪,因此,那道心理创伤也被复刻到了他的潜意识深处。
那天的投影中,这个栅栏图案被藏在实验试管的倒影上,微小又透明,还上下颠倒了过来,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图案,也没有通过这个图案回忆起池家别墅的大门、联想到原意识体幼年看着大门的记忆。
他没能认出这个图案来,但图案通过他的眼睛被大脑收录后,潜意识已经匹配到了对应的心理创伤。
这也是‘人脑编程’这个精神控制手段的关键要素。
“所以我在想,过去二十年的生活中,其他让我印象深刻的、可以引起我强烈情绪变化的事物,是不是也被简化成各种各样的图案,藏在了那些投影画面中?”
池非迟语气平静地推测道,“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的潜意识已经捕捉到了那些图案,并且匹配到了对应的记忆、情绪,而投影画面四周那些滚动的编码,也与潜意识里浮现的信息相匹配,在我没有看出编码的规律时,潜意识其实已经理解了每一串编码所对应的信息,就这样,投影中暗藏的图案与周围编码相结合,加上藏在声音中的特殊声波,三者联合在我大脑深处编写出了一个程序……”
“这个程序,就像一个搭建在我潜意识深处的牢笼,牢笼里面关着那些让我痛苦和恐惧的创伤,还关着‘组织情报’这个概念,潜意识中有个声音告诉我,那些让我痛苦和恐惧的事物已经被锁进牢笼里,它们无法再伤害我了,但如果我想将组织情报告诉外人,就要先打开牢笼,而如果我打开了牢笼,被释放出来的将不止是组织情报,还有我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些痛苦和恐惧……”
“事实上也是如此,一旦我想要将组织情报告诉外人,在我触碰到牢笼的一瞬间,被关注牢笼里的痛苦和恐惧就会疯狂地扑向我、试着从牢笼里挤出来,不等我的大脑读取到组织情报,那些痛苦和恐惧就会先占满我的大脑,让我的大脑无法正常读取组织情报,在这种情况下,我要么持续感受着痛苦和恐惧,要么立刻放弃把组织情报告诉外人,不再去触碰那个牢笼……”
“只要那个牢笼还存在于我潜意识里,哪怕我精神疾病复发、认知出现问题,其他人也很难趁机从我口中问出组织情报,因为我的潜意识厌恶那些痛苦和恐惧,会主动排斥我对外透露组织情报的行为,就算我处于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中,我的大脑也会下意识地避开那个牢笼、远离那个牢笼和牢笼里的事物,如果有人非要逼问或者诱使我说出组织情报,还可能会误触牢笼的开关,让牢笼里的痛苦和恐惧冲出来占据我的大脑,这样对方只能面对一个大脑混沌、完全读取不到组织情报的我,同样没办法从我口中获得组织的情报……”
“这就是我对‘人脑编程’实施过程的猜想,”池非迟说着,把目光投向乌丸秀弥,“不知道我猜对了多少?”
第3547章 信任互换
“大部分正确,”乌丸秀弥给出了评价,看向池非迟之前画在桌上的栅栏图案,声音温和地解释道,“人脑编程的第一步,需要从编程目标的记忆中,找出至少十个让目标印象深刻、能够引起目标强烈情绪波动的事物,将其简化成图案,提出‘人脑编程’的研究人员将承载着目标快乐情绪的图案,称为‘正向符号’,将承载着目标痛苦情绪的图案,称为‘反向符号’,之后就像你说的那样,把这些符号藏进影像画面中,再搭配上对应的编码、声音播放出来,通过视觉、听觉体验,将对应信息传输进目标大脑中,在大脑接收并试图解析这些信息的过程中,一些心理暗示就会被传输到潜意识中并留存下来,从而对目标的行为和想法造成影响,不过实际效果要比理想中的效果要差一些,如果想要达到你所说的那种效果,需要对目标进行多次信息输入来加强效果,而且最后不一定能成功……”
池非迟理了理头绪。
也就是说,这种手段对潜意识的影响,要比普通催眠手段强一些,但没办法达到绝对的控制。
想要加强影响效果,需要反复对大脑传输信息,用数量来提升质量,不过增加数量也不一定能提升质量,有成功的可能,也有失败的可能。
这一点倒是跟普通催眠一样,有人容易接受心理暗示,有人又不那么容易被心理暗示影响,个人对心理暗示的接收能力,决定着催眠的最终效果……
“这么说的话,认知不够完善的孩童、因生存受到威胁而恐惧不安的人、刚经历过强烈精神刺激的人……”池非迟琢磨着道,“还有本身患有精神疾病或者严重心理疾病的人,应该会更容易受到人脑编程的影响。”
乌丸秀弥看池非迟的眼里多出一丝赞赏,“没错,你说的这些人,确实更容易受到人脑编程的影响,另外,大脑发育异常或者大脑受过损伤、导致大脑部分功能出现问题的人,也比较容易接收到人脑编程的信息。”
“不过,大脑存在损伤、或者本身精神状态太差的人,很难承受多次人脑编程,”朗姆补充道,“所以,人脑编程其实有着很大局限性。”
“你觉得那段投影对你的影响效果怎么样?”乌丸秀弥看着池非迟问道。
“我看过的那段投影中,应该既有正向符号,也有反向符号,正向符号引导我对组织产生好感、认同感,反向符号则引导我对‘对外泄露组织情报’这件事产生反感、排斥感,”池非迟回忆着自己当初看投影的感觉,“效果确实没有我之前描述得那么夸张,甚至没有特别明显的感觉,不过效果应该会有一点……”
“当初你看的那段投影,画面中其实只有六个符号在循环使用,其中包括三个正向符号、三个反向符号,没有达到人脑编程的标准,效果确实会差一些,”乌丸秀弥语气平和道,“不过,我只是希望你对组织有一些好感,不会背叛组织、不会对外泄露组织的重要情报,这样应该也差不多了,至少在你主观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你的潜意识会自动回避对外吐露情报这件事,别人没那么容易从你口中套出情报来。”
“您说这个,是想让我把大脑中的这道程序保留下来吗?”池非迟直接问道。
乌丸秀弥也没有扭捏,坦然地点了点头,“你已经意识到人脑编程的存在,还推测出了人脑编程对潜意识产生影响的关键,以你的能力,想破解那道‘程序’不会很难,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可以把它保留下来,就算你有自信不落入特工手中、不会因为吐真剂那种小手段就泄露情报,你的精神状态始终是个隐患,有那道‘程序’存在于你大脑中,会安全很多。”
池非迟答应下来,“既然您觉得这样安全一点,那么留下它也没关系。”
他确实想到了消除人脑编程影响的办法,而且还想到了不止一种办法,在需要破解‘程序’时,他甚至有信心可以瞬间粉碎‘程序’。
所以,如果这道‘程序’的存在能让他外祖父安心、能让组织其他人觉得他这样比较可靠的话,让这道‘程序’暂时留下来也没什么。
“要是你对人脑编程感兴趣,我可以给你查阅人脑编程研究资料的权限,”乌丸秀弥语气温和道,“不过你查阅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别把资料泄露出去,要是让CIA的特工注意到这些资料,可能会引来大量CIA特工的调查,那样会很麻烦的。”
要是池非迟得到人脑编程研究资料,想要解除人脑编程的影响会更加轻松。
乌丸秀弥愿意把研究资料交给池非迟研究,其实是给了池非迟相应的信任回馈——既然你愿意相信我,愿意听取我的建议、把这道锁留下来,那么,我也愿意相信你,可以把打开锁的钥匙交给你自己来保管。
“我明白了,”池非迟对人脑编程研究确实有些兴趣,也确实想把开锁的钥匙握在自己手里,没有在这件事上跟乌丸秀弥客气,又问道,“库拉索也是人脑编程的编程目标吧?”
“没错,”朗姆出声回答池非迟疑问,“库拉索的个人能力很强,就算是在组织里,她的格斗能力、射击水平也都排得上前列,最重要的是,她还有着出色的瞬间记忆能力,只是这种强大的记忆能力也带来了麻烦,她执行完任务后,能把执行过程中的细节记得清清楚楚,多执行几次任务,和她一起行动的同伴就能给她提供大量的信息,她的大脑会把所有信息整合起来,解析出同伴在不同情况下的状态,在她忠诚还没有得到保障时,她就通过贝尔摩德在任务中的细微情绪变化、注意到了有关组织的重要信息,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在她得到重视后,她开始对组织一些行动感到不满,在这种情况下,组织不应该再留下她,不过我觉得直接将她灭口有些可惜,正好她的大脑曾经受过伤,而她强大的记忆力也让她更容易接收信息、储存信息,这样其实有利于加深人脑编程对她的影响,所以,我就让她成为了人脑编程的编程目标,用人脑编程手段来洗掉她对组织行动的排斥情绪,同时也在她大脑中增加了几道安全保障,让她不会轻易将组织的情报说出去……”
“库拉索的大脑容易接收并储存大量编码信息,跟人脑编程技术的契合度很高,第一次接受过人脑编程后,她的大脑就像是一台被装上了系统的电脑,迅速适应了编码,让之后几次的人脑编程进行得十分顺畅,”乌丸秀弥出声道,“库拉索本身的能力很出色,在确认她可以信任之后,朗姆就让她当了自己的副手。”
第3548章 惊天丑闻
“原来如此,”池非迟看向朗姆,“那朗姆之前说的,在库拉索大脑中增加几道限制……”
“在她开始行动前,我会为她增加一个反向符号,”朗姆解释道,“再加固一下之前保存在她脑海里的‘程序’,这样比较稳妥一些。”
池非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增加反向符号的细节。
生活中存在着很多事物,但让某个人一看到就出现情绪波动的事物并不多,更何况,人脑编程需要的‘符号’,必须由可以引起目标强烈情绪波动的事物所化。
每一个反向符号,应该都对应着一次严重的心理创伤。
根据他的推测,在针对他的那段人脑编程投影中,他外祖父选择三个反向符号应该是:被至亲至爱抛弃、珍视的生命消逝、遗传病。
那个回字纹栅栏图案,对应的是被至亲至爱抛弃,藏着原意识体童年时期思念父母却得不到回应的痛苦时光。
而‘珍视的生命消逝’所对应的事物,应该是原意识体小学时期饲养过的那只仓鼠,那是原意识体精心照顾的小生命,在原意识体得不到父母陪伴、被同学排挤的那段时期,那个小生命给原意识体的内心带来了不少安慰,原意识体花了很多时间去了解自己该怎么照顾好这样的小生命,可是那个小生命并没有像原意识体所期盼的那样、与自己相依为命,它死在了小孩子的恶意中,这件事给原意识体带来的心理创伤也不小,发现那只仓鼠的尸体时,最先占据原意识体内心的情绪其实并不是悲伤,而是震撼,在那个瞬间,生命的脆弱、人性的邪恶、自己的弱小都血淋淋地展示在原意识体眼前。
最后一个反向符号,对应着菲尔德家的遗传病,要是他没有三无金手指、没有接触到超凡的玄学能量,在得知菲尔德遗传病的存在后,他肯定会担心自己将来会失去健康或者生命,其实哪怕是现在,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未来的孩子会不会有遗传病,心里对于生育后代始终有着一丝顾虑。
被至亲至爱抛弃的悲伤与绝望,没有守护好珍视生命的无力与自责,对病痛、死亡和丑恶人性的恐惧,对失去珍视之人和珍视之物的恐惧……这就是三个反向符号中隐藏的东西,当这些东西和‘组织机密’一同被关进牢笼里,他的潜意识当然会自觉地避开那个牢笼,远离那些会让他格外不适的东西。
也就是说,在人脑编程中,符号数量也会影响到效果,反向符号越多、背后隐藏着的创伤越严重,目标主动打开那个牢笼的可能性就越低。
那么,研究人员在制作针对他的投影时,为什么不多加一两个符号呢?为什么不凑够十个符号?是因为不想吗?
不,他推测研究人员、或者说他外祖父不是不愿意多加一两个符号,而是因为他生活中很难找齐十个符号。
他仔细算了算,原意识体这种从小跟父母分离、被同龄人孤立的悲催人生,最多也就能演化出四五个反向符号,而正向符号和反向符号是此消彼长的关系,一个人在生活中经历的痛苦太多,从生活中感受到幸福快乐的概率也会减少,所以凑够十个符号并不容易。
他外祖父从原意识体出生开始,就关注着原意识体的成长,对原意识体经历的一些事也还算了解,就这样,他外祖父恐怕也没有从原意识体过去二十年的生活中,找够符合人脑编程的十个符号。
以朗姆刚才所说的情况来看,库拉索并不是从小在组织里长大的人,如果组织里没有人十分了解库拉索的过去,其实是很难从库拉索过去的生活中找够十个符号的,但是没关系,符号可以被人为创造。
根据他了解到的情报,早在CIA进行精神控制研究时,CIA的特工们就做过一些疑似‘创造符号’的实验,并且尝试在普通人身上‘创造符号’。
比如,选中某个男人作为实验目标后,CIA的特工会秘密找上这个男人的亲人、爱人、朋友,出钱让那些人配合自己进行一个‘恶作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个男人的某个至亲会假装自己意外离世,男人收到消息并感到悲痛时,身旁广告牌上会出现特工故意展示的一个符号,当男人赶到医院时,那个符号可能又会出现在病房门上、医生身上,随后,男人的朋友会故意跟男人起冲突、对男人大声宣布‘我们的友谊完蛋了’,男人的爱人会假装自己已经出轨,对男人表示‘很遗憾,我已经爱上了别人’,在男人内心遭受冲击时,在男人感到痛苦时,那个符号会反复出现在男人看得到的地方,有时候会藏在某个人的衣服装饰上,有时候会藏在挂画上,有时候会藏在路边的车子上。
这个男人的亲朋好友以为自己只是配合了一场恶作剧,最后会全体出现在男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笑着对男人说‘亲爱的,这只是一个玩笑,祝你生日快乐’。
但在这个过程中,男人所感受到的痛苦、悲伤都是真实存在的,男人内心其实已经留下了心理创伤,而在男人痛苦时反复出现在男人生活中的那个符号,就会成为男人的‘反向符号’。
就算事后男人得知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只是恶作剧、自己并没有真的失去至亲至爱,但只要那个符号再次出现在男人生活中、被男人的眼睛捕捉到,男人的潜意识依旧会做出反应,让男人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安、焦躁。
此外,CIA还尝试过‘电击法’。
简单来说,电击法就是把实验目标限制在一个封闭空间内,在某个符号出现时,就对目标进行电击,让目标感觉到身体上的痛苦,这样进行几次,身体痛苦就会转变成精神痛苦,目标会对电击充满恐惧情绪,一看到那个符号,目标就会想到电击的痛苦、就会恐惧不安,这样一来,那个符号也就成为了实验目标的反向符号。
除了这两种方法,CIA的研究小组当年还试过其他办法,包括但不限于对实验目标进行噪音刺激、威胁恐吓,甚至还用更容易出现心理创伤的小孩子、心理更加薄弱的精神病人做过实验。
这些被研究小组当作实验对象的人中,有的是内部特工、内部特工的家人,有的是监狱里的犯人,在自愿或者被自愿的情况下,同意配合实验,也有一些人是特工在外面选中的普通人,这些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CIA研究小组的实验目标,被迫配合着进行了实验。
这类实验会对实验目标造成身心伤害,实验过程中,大部分人承受不住这种精神伤害,出现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精神疾病,一些人因此而自杀,其中甚至有专业的内部特工。
仅是‘人脑编程’这个研究项目,就让一些人无法再正常生活、甚至是死去,而CIA那个研究小组当年其实还有着别的研究项目,比如‘药物精神控制’项目,也导致一些人因致幻药物过量而死。
那个研究小组存在了二十年,制造了不少悲剧,所以在研究被叫停之后,CIA才会把实验资料集中销毁,恨不得把有可能泄密的知情人都灭口。
这也是他说精神控制研究是CIA内部丑闻的原因,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一定会让民众哗然、让CIA名誉扫地。
第3549章 一样的悔恨
池非迟没有追问朗姆怎么为库拉索增加‘反向符号’,也是因为对朗姆的手段有所预测。
反正朗姆肯定不是去调查库拉索的过去、从库拉索过去的生活中寻找反向符号,应该是想人为制造一个反向符号。
组织有当年‘人脑编程’的实验资料,还吸纳了当年的研究人员加入,有的是办法来制造符号。
不管是电击刺激、噪音刺激、灯光刺激,还是别的什么改良型手段,应该都能轻松在十天半个月内为库拉索制造出一个‘反向符号’。
现在看来,库拉索与其说是朗姆的副手,其实更像是一台朗姆参与制造并拥有使用权的人形电脑,只要在库拉索的大脑中装上系统、装上防火墙,朗姆就可以使用库拉索的大脑来进行数据储存、数据分析,还能给人脑编程研究提供一份独特的实验数据,在朗姆认为人形电脑的信息安全程度不高时,那就人为制造一个反向符号,在防火墙上打一打补丁。
这样对待一个活人很残忍,但如果库拉索不想被组织灭口、不想因为自己察觉别人的秘密而被其他核心成员追杀,就只能投靠朗姆。
朗姆有能力保住库拉索,而朗姆为了让自己有趁手的人形电脑可用,也会尽量保障库拉索的安全。
朗姆只要让库拉索看看外面的一些公司职员,库拉索就会发现——有些人不止会被上司当成工具来用,有时候还要充当上司的情绪垃圾桶、情绪沙包,就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也有可能会被上司找理由骂得狗血淋头,如果是长相不错的女孩子,还有可能会面临上司或者同事的骚扰。
相比起来,朗姆只是想把库拉索当成电脑用,为了让库拉索自愿用心为自己工作,朗姆肯定不会对库拉索乱发脾气,而得到朗姆的重视后,库拉索在组织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一般成员也不会去招惹库拉索。
的确,被人制造出心理创伤,这样的日子绝对不能说好,但离开组织就能好了吗?外面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待在组织里,其实很容易看到这个世界的黑暗面。
人群中,一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内心可能藏着惊人的贪婪、自私、伪善、狡诈、薄情,甚至有的人偏执得变态,像CIA这类合法存在的机构,居然也会用人进行残忍的实验,居然也会做很多不光彩的事。
组织每年都会搜集到大量来自于其他人、其他势力的黑历史,在组织里待的时间越长,越有可能会产生一种感觉——这个世界上上下下都烂透了。
他想库拉索也会有这样感觉,从而想着:既然里里外外都很烂,那不如留在自己比较熟悉的组织里,虽然投靠朗姆之后,要在朗姆手下当人形电脑,但在外面还可以当人,这样不也还不错吗?
加上‘人脑编程’对库拉索潜意识的影响,就算朗姆对库拉索人为制造反向符号,库拉索也不会对朗姆产生恨意,平时多半也在兢兢业业地工作。
相比起库拉索,他接受的人脑编程可以称得上温和,反向符号是从他过去的生活中寻找到的,就算反向符号不够,也没有谁对他人为制造符号,而且那段投影中的正向符号与反向符号相等,这样他不会在一段投影中感受到大量创伤、少量,应该也有利于稳定他的精神状态……
他外祖父应该就是这么想的——我没有把你当成工具对待,只是为了确保你不会泄露秘密,才在你大脑里加入一道安全保障,我对你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如果是正常家庭,外祖父对外孙使用‘人脑编程’这种手段,恐怕没有家庭成员会觉得这件事正常、这是好事,但常年接触世界黑暗面、浸在黑暗中太久的人,思想和性格肯定会被黑暗染色,他外祖父说话再温和、对待他的态度再怎么和蔼可亲,本质上,也不会是那种发现儿孙磕到碰到就心疼的老人。
在他外祖父眼里,自己对外孙已经很宽和了,所以,他外祖父才会坦然又从容地承认对他使用过‘人脑编程’。
当然,只要那段投影没有给他带来麻烦、没有让他感觉到威胁,他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反正他肯定不会天真地对自家外祖父喊:你怎么能对我用精神控制手段呢?我可是你的亲外孙,你太过分了!
他外祖父应该也明白这一点,才会把真相告诉他。
毕竟要是他连这种对待都承受不了的话,也不可能在组织里留到现在,恐怕早就计划着怎么跑路了。
……
在池非迟没有追问的情况下,朗姆和乌丸秀弥也没有再说下去,坐着喝起了茶。
池非迟也端着杯子喝了口茶,又看着乌丸秀弥问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您用人脑编程增加过我对您的好感吗?”
乌丸秀弥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起来,“没有,你是我的外孙,我是你的外祖父,我们本来就是亲人,哪里还需要用那种手段来增加好感?”
“这么说也对。”池非迟应道。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对了解组织Boss感兴趣、之后看他外祖父也比较顺眼,这种情况跟人脑编程没关系吗?
他家外祖父知道他有办法消除大脑中的‘程序’,如果是那道程序让他容易对自家外祖父产生好感,那么在程序破除之后,他一定会注意到异常,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很容易暴露,所以,他家外祖父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
乌丸秀弥笑着放下茶杯,没有追问池非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转头问池非迟,“对了,你要喝点葡萄酒吗?”
说着,乌丸秀弥又看向桌上的葡萄酒,“这瓶奥纳亚酒产自意大利的托斯卡纳,用顶级的黑皮诺葡萄酿造,之后又用熏蒸过的橡木桶保存,让酒液里染上了草本和烟草的气味,很值得品尝……”
池非迟想到自家外祖父藏酒的含金量,看着桌上的葡萄酒,实在不想拒绝,“那我尝尝看。”
接下来,三人又在书房待了一个小时。
期间主要是乌丸秀弥和朗姆在沟通,两人没有再提库拉索的任务,说起了组织之前进行的行动、组织接下来要准备的行动,偶尔也会说起各国上流社会的一些秘闻。
池非迟坐在一旁,一边喝茶品酒,一边听着两人聊天,等非赤和三只乌鸦结束打架、乌丸秀弥打内线电话让简送兽药上楼后,动手从简手上接过医疗包,帮非赤和三只乌鸦上了药。
这次打架,一蛇三鸦下手都不算轻。
非赤身上脱落了好几块鳞片,其他鳞片上也有鸟爪、鸟喙留下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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