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这是尺寸和比例。”莱西耐心地解释道。
“比如这个，代表渠底的宽度，这个，代表渠壁的倾斜角度。”
“有了这张图，工匠们才知道该怎么施工，造出来的东西才能分毫不差。”
“你好像什么都懂。”黍由衷地感叹。
“懂的都是皮毛罢了。”莱西放下笔，揉了揉手腕。
“我只是站得高了些，看到了更多不同的东西。”
他抬起头，看着黍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才是真正懂这片土地的人。”
黍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一种名为“认同”的暖流，缓缓淌过心间。
她想起了二哥望与其他兄弟姊妹的无数次争论，想起了那些不欢而散的夜晚。
如果，如果他也能像莱西这样，理解她对这片土地的执着，他们之间，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谢谢。”她轻声说。
……
日月所及皆为炎土：第二百一十九章：淡淡烟火气
【你抵达大荒的第一个月，花田村以及其周边的水渠改造工程正式启动。】
【王铁臂率领的工匠团队在机造坊内夜以继日，成功试制出你改良配方的水凝土。】
【这种新型材料不仅成本远低于传统的三合土，凝固后的强度与防渗性能更是超乎想象。】
【消息传出，整个工匠团队士气大振，王铁臂更是抱着一块水凝土块，爱不释手，直呼“神物”。】
【你将水渠构件标准化、模块化，在工坊内预制生产U型渠身、闸门等部件，再运往工地进行拼接。】
【这种流水线般的作业方式，极大地提升了施工效率。】
【在你的亲自指导和「基建狂魔」词条的加持下，原本预计需要数月才能完成的工程，仅仅二十天便初具雏形。】
【工程期间，你推行的以工代赈政策吸引了附近数千名流民。】
【每日两顿管饱的饭，让这些食不果腹的人们爆发出了惊人的劳动热情。】
【你亲自巡视工地，与民同食，甚至亲自上手搬运石料，调整渠线。】
【你的行动赢得了所有劳工的真心拥戴，他们不再称你为悦〨/怡易齐柳删（二）2?就贰“秦王殿下”，而是亲切地称呼你为“咱们的王爷”。】
【一个月后，花田村引水枢纽正式落成。】
【开闸之日，数千民众自发前来观礼。】
【当浑浊的河水经过沉沙池过滤，化为清流，沿着水凝土渠道奔涌而出，灌入干涸的田地时，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无数老农跪倒在地，朝着水流的方向叩拜，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他们看到了这片土地活过来的希望。】
【孙敬才带着一众官吏前来观礼，本想看你的笑话，却被眼前这堪称神迹的一幕彻底击垮，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你站在高处，面对着山呼海啸般的民众，发表了简短的演说。】
【你告诉他们，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所有人齐心协力，大荒城必将能克服一切困难。】
【你的话语让众人尽皆信服，他们高呼着“秦王千岁”，声震四野。】
【杨威、李斯、王铁臂等人站在你身后，与有荣焉。】
【经此一役，你在大荒城的威望初步确立，政令推行再无阻碍。】
……
【花田村的成功经验，借由新修的水渠，开始向周边村落辐射。】
【黍亲自带着农学院的学子和老农，手把手地教导村民如何改良盐碱地，如何制作堆肥，如何进行轮作。】
【大片曾经被放弃的荒地，重新被犁开，种上了苜蓿和黑豆。】
【你颁布法令，所有新开垦的土地，前三年免除一切税赋，第四年只收一成。】
【法令一出，百姓开荒的热情被彻底点燃。】
……
初夏的风带着泥土的芬芳，吹过秦王府的后院。
院子里，莱西正蹲在一排半人高的木架前，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
这是他捣鼓出来的简易实验室，用来培育新作物。
黍端着一盘切好的瓜果走过来，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她今天穿了身方便活动的短衫长裤，灰蓝色的长发编成一条松散的辫子垂在身后。
“歇会儿吧。”她拿起一块切好的蜜瓜，递到莱西嘴边。
莱西正全神贯注地用一根镊子，给一株新生的瓜苗授粉，头也没抬，下意识地张嘴咬住。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他这才反应过III思O二（二）4斯裠来，抬起头，正对上黍含笑的眼睛。
“唔，甜。”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三两口把瓜吃完，又低下头去忙活。
“等我的瓜结出来，肯定比这个更甜。”
黍也不恼，自己拿起一块瓜，小口地吃着，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院子里除了他们，还有一只从田里捡回来的小黄狗，此刻正懒洋洋地趴在莱西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上的尘土。
“你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黍看着他额角的细汗，开口道。
“没办法，穷啊。”莱西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家大业大，几千张嘴等着吃饭，不想点新花样怎么行。”
他说的“新花样”，是他在试验的嫁接技术。
他想把两种不同瓜果的特性结合起来，培育出既能适应大荒城气候，又高产味美的品种。
黍看着那些被他小心翼翼对待的藤蔓，问道：“就像你说的那个水凝土一样？”
“差不多。”莱西随口应着。
“技术都是相通的，关键在于敢不敢想，敢不敢试。”
他终于完成了手头这株瓜苗的授粉，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
他走到石桌旁，拿起一块瓜大嚼起来，一边吃一边问：“对了，天象有结果了吗？”
莱西拜托黍观察天象，结合节气，为他制定一份大荒城地区未来一年的农事历。
“看了一些。”黍放下手中的瓜，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今年夏末秋初，雨水会比往年偏多，但不会形成大的洪涝，真正的考验在明年开春，可能会有一场倒春寒。”
莱西的眉头皱了起来：“倒春寒……这可不是好消息。”
倒春寒对刚播种的春粮是致命的。
“有多大把握？”
“七成把握。”黍的语气很肯定。
莱西沉默了。
他知道黍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
七成把握，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
“看来我们的育种计划要加快了。”他喃喃自语究冷〨硫（〦七）芭2爸〧月*〝漪。
“必须在明年开春前，培育出足够耐寒的麦种。”
他又看向黍：“还有呢？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黍的嘴角微微翘起：“好消息是，如果能挺过明年的倒春寒，后面三年，都会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莱西的眼睛亮了。
三年！
“太好了！”他一拍大腿。
“有这三年，足够我们把整个大荒城的水网铺开，粮食储备也能上一个大台阶。”
他兴奋地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脑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着未来的规划。
黍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那种纯粹的，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的喜悦，极富感染力。
她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神农带着她识遍百草时，眼中也曾有过同样的光。
“你在想什么？”莱西停下脚步，注意到她的出神。
“没什么。”黍回过神，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你和神农，有些地方很像。”
“神农？”莱西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我可不敢跟他老人家比，我这顶多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耍点小聪明。”
“一样的。”黍轻声说。
莱西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心中的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说起来，你那个叫绩的弟弟，还没消息吗？”
“上次听你说，他已经六十年没回来了吧？”
提到绩，黍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有自己的生意要忙。”她淡淡地说。
“他习惯了那样的生活，大荒城对他来说，太小，也太静了。”
莱西能感觉到她语气中的落寞。
他想了想，换了个轻松的口吻：“等咱们的大荒城建好了，说不定他会抢着回来呢。”
“到时候，这里可是北疆最繁华的城市，遍地都是商机。”
“但愿吧。”黍笑了笑。
两人一时无话。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小黄狗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从地上爬起来，凑到黍的脚边，用头蹭了蹭她的裤腿。
黍弯下腰，轻轻抚摸着小狗的脑袋。
“对了！”
莱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递给黍。
“送你的。”
黍疑惑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发簪。
发簪的簪身是某种不知名的乌木，打磨得极为光滑，簪头却是一朵用细小的黄铜片和蓝色琉璃珠精心打造的黍穗。
造型别致，手工精巧，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这是……”黍十分讶异。
“上次去机造坊，看王坊长他们在弄些小玩意儿，就顺手做了个。”莱西的语气很随意。
“看你平时总用布带束头发，想着有个发簪或许方便些。”
黍拿起那枚发簪，细细端详。
簪头的黍穗做得活灵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竟与她发梢的颜色有几分相似。
千百年来，她收到的礼物不少，奇珍异宝，神兵利器，但这样一件带着人间烟火气的礼物，却是第一份。
“不喜欢？”莱西见她半天不说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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