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那我等……”
“我们只做对的事,种好自己的地,打好自己的铁,过好自己的日子。”
“把根基扎得越深,风浪来时,才站得越稳。”
……
……
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
莱西没有搞什么盛大的欢送仪式。
但当他的车队准备出城时,整个大荒城的百姓,却自发地涌上了街头。
他们默默地站在街道两旁,用最淳朴的方式送别他们的王爷。
铁匠铺的师傅们,放下了手中的锤子;织布坊的女工们,停下了穿梭的木梭;田地里的农人们,扛着锄头从几十里外赶来;蒙学里的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整齐地站在路边。
商队首领马德全,如今已是大荒城首富,他带着商会的所有人,在城门口摆下了三碗酒。
“殿下!”马德全端起第一碗,一饮而尽。
“这碗酒,敬您!没有您,就没有我们这些商人的今天!”
他又端起第二碗:“这碗酒,也敬您!祝您此去百灶,前程似锦,万事顺遂!”
最后,他端起第三碗:“这碗酒,我们等您回来喝!大荒城,永远是您的家!”
“好!”莱西翻身下马,接过酒碗,同样一饮而尽。
“等我回来!”
车队缓缓启动。
莱西骑在黄骠马上,回头望去。
他看到了李斯、杨威、王铁臂、赵申……
他还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穿着朴素布裙的身影。
黍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束刚刚从田里摘下的,还带着露水的麦穗。
四目相对,隔着鼎沸的人声,隔着渐起的尘土。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莱西勒住马缰,对着那个方向点了点头。
然后,他猛地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
“下官恭送殿下——”
“我等恭送秦王殿下——”
众人异口同声,相送秦王。
莱西挥了挥手,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
……
日月所及皆为炎土:第二百三十一章:变法轶事
离开大荒城地界,踏入相邻的云中郡,周遭的景象便肉眼可见地萧条下来。
坑坑洼洼的土路,让车轮碾过时颠簸得厉害,速度慢了不止一倍。
道路两旁的田地稀稀拉拉,不少田地已经荒芜,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
偶尔看到的村庄,也是一片破败,见不到几个青壮。
“这就是太师变法后的景象?”杨威骑在马上,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看是越变越差了。”
莱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行至一处名为“三岔口”的镇子,他们准备在此歇脚打尖。
刚进镇子,就依 0(七 )八似事儛刘看到一群人围在镇口的告示栏前,吵吵嚷嚷。
“凭什么!”
“我们家三代都在军中效力,我爹的抚恤金还没发全,现在说裁就把我裁了?”
一个断了条胳膊的汉子,涨红了脸,对着一个胥吏打扮的人怒吼。
“这是朝廷的《裁兵并营法》,是太师他老人家定下的国策!”
“有本事异令1罒5si!久扒,你去百灶找太师说理去!”那胥吏一脸不耐烦,手里拿着一卷名册。
“念到名字的,领三两银子的路费,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事!”
“三两银子?我从北疆走到这儿,就花了二两了!”
“剩下的够干嘛?打发叫花子呢?”
“就是!我们为国流血,连条活路都不给吗?”
被裁撤的士兵们群情激奋,将那胥吏围在中间。
胥吏有些慌了,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保甲队!保甲队在哪儿?”
话音刚落,从旁边歪歪扭扭地冲出来七八个手持武器的民兵。
他们穿着不统一的号服,与其说是兵,不如说是一群地痞流氓。
为首的一个胖子,是镇上的乡绅,他指着闹事的士兵骂道:“吵什么吵!再敢喧哗,全都抓起来送去挖矿!”
莱西的车队就停在不远处。
他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眼神冰冷。
这就是荀晦明的《裁兵并营法》?
只谈裁撤,不谈安置。
把为国征战的士兵,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这哪里是壮士断腕,分明是自断手足,自毁长城!
“杨威。”莱西淡淡开口。
“在!”
“去,把那个断臂的兄弟请过来,我有话问他。”
“是!”
杨威拨马向前,他身后的亲卫军也随之而动。
二十名身穿统一制式甲,气息彪悍的精锐,瞬间压向了那群吵嚷的人。
镇上的保甲队看到这阵仗,腿都软了,手里的武器“当啷”掉了一地。
那乡绅和胥吏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杨威根本没看他们,径直走到那断臂汉子面前,翻身下马,抱拳道:“这位兄弟,我家主人有请。”
断臂汉子愣住了,他看着杨威身上精良的铠甲和腰间锋利的长刀,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骑士,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们不是坏人。”杨威的声音缓和了些。
“我家主人也是军伍出身,想跟你聊聊。”
汉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杨威来到了莱西的马车前。
莱西掀开车帘,看着眼前这个面带风霜的汉子,温声道:“兄弟,在哪儿当的兵?因何致残?”
汉子看到莱西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虽然莱西穿着便服,但那份久居上位的气度,绝非常人可比。
他下意识地就要下跪,被杨威一把扶住。
“回……回大人,小人……小人叫周铁,在北疆张总兵麾下当兵。”周铁结结巴巴地答道。
“三年前,在跟乌萨斯人的一次冲突中,被流矢射中了胳膊。”
“北疆军?”莱西眼神一闪。
“朝廷的抚恤,都发下来了吗?”
提到这个,周铁的眼圈红了:“发……发了一半。”
“后来太师变法,说国库空虚,剩下的就……就没影了。”
“如今连军籍都给销了,三两银子,就把我们打发了。”
“你们以后,有何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周铁惨笑一声。
“我们这些人,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
“回家,地也没了,不回家,就只能当个流民。”
“运气好的,找个大户人家当个护院,运气不好的……就只能落草为寇了。”
他的话,说出了无数被裁撤士兵的心声。
莱西沉默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袋银子,递给周铁。
“这里是五十两,你拿着,回乡也好,做个小生意也好,别走上绝路。”
周铁看着那沉甸甸的钱袋,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他一个七尺男儿,断臂时没哭,被裁撤时没哭,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奋力磕头:“大人!大人您是活菩萨啊!”
“请问大人尊姓大名,周铁来世做牛做马,报您大恩!”
“我姓李,只是个过路商人。”莱西放下车帘,“走吧,别耽误了行程。”
车队再次启程,留下面面相觑的镇民和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周铁。
经过这一出,车队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傍晚,他们抵达了云中郡的郡城。
这座城市比三岔口镇要繁华得多。
他们在城中最大的客栈住下。
莱西让杨威约束手下,不得外出。
他自己则换了一身衣服走上了街头。
郡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是运输大仓。
无数的驼兽、运输车停靠在这里,将各地的物资运来,又将本地的特产运走。
然而,莱西在附近的一家茶楼里坐下,看到的却不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许多商铺都关着门,附近的搬运工也无精打采。
“客官,喝点什么?”店小二过来招呼。
“一壶毛尖,小二哥,我看这儿怎么有些冷清?”莱西随口问道。
店小二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
“别提了!自从朝廷搞了那个什么《均输法》,成立了‘发运使司’,我们这儿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哦?此话怎讲?”
“那发运使司的官老爷们,权力大得很!”
“他们说我们这儿产的茶叶好,就派人来,用比市价低三成的价格,把所有茶商的库存都给强行收走了,说是要‘统购统销’,运到别处去卖高价,为朝廷牟利!”
“那茶商们能愿意?”
“愿意?不愿意就说你‘扰乱国策’,直接封了你的铺子,抓你进大牢!谁敢不从?”店小二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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