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三弟客气了。”莱西扫了他一眼。
就在一行人刚出了宫门的时候,炎武府上的一名管事快步走来,躬身道:
“启禀秦王殿下、吴王殿下,我家王爷今晚在府中备下薄宴,为二位殿下接风洗尘,还请二位殿下务必赏光。”
莱西看了一眼旁边笑意吟吟的炎文,心中了然。
他微微一笑:“大哥盛情,岂敢不从。”
……
大皇子炎武的府邸,坐落在百灶城最显赫的朱雀大街上,占地广阔,气派非凡。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皇家威仪与主人炙手可热的地位。
夜幕降临,府门前车水马龙。
前来赴宴的除了莱西和炎文,还有不少与炎武亲近的王公贵族、武将勋贵。
莱西踏入府中,穿过九曲回廊,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引了活水的庭院。
院中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布置得奢华至极。
即便是在这萧瑟冬季,院中也通过地暖之术,使得奇花异草依旧盛开,温暖如春。
一群群身着轻纱的舞女穿梭其间,衣袂飘飘,宛如仙境,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莱西皱了一下眉头。
这等奢靡,比之当年他离京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师变法,国库空虚,裁撤兵员,克扣抚恤,而作为变法支持者的大皇子,府邸中却是一派纸醉金迷。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炎文似乎看出了莱西的心思,凑近一步,低声笑道:“大哥的性子,二哥又不是不知道,他最喜排场。”
“我们做弟弟的,看着便是。”
宴席设在庭院中央的水榭之中,四周垂着纱织成的帷幔,既能看到外面的歌舞,又能隔绝寒风。
炎武身着一身赤色蟒袍,高坐主位,满面红光,仿佛早朝上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
他正搂着一名绝色舞姬,热情地招呼着宾客,接受着众人的吹捧,尽显嫡长子的威势与排场。
见到莱西和炎文进来,他哈哈大笑,站起身来,举杯道:“二弟,三弟,你们可算来了!”
“快,入座!”
“今日你我兄弟三人,不醉不归!”
莱西和炎文被安排在最靠近主位的两侧。
炎文依旧是那副八面玲珑的样子,与周围的勋贵们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席上已摆满了山珍海味,玉盘珍馐,许多食材都是从千里之外加急运来的。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炎武的脸上已有了几分醉意。
他挥手斥退了身边的舞姬,目光落在了莱西身上。
他举起手中的金樽,朗声笑道:“来,诸位,我们一同敬二弟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
“我这二弟啊,可是我们家的骄傲!”炎武的语气带着几分夸张。
“一个人,跑到鸟不拉屎的大荒城,五年时间,硬是把那片沙土地变成了米粮仓!”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促狭之意说道:“二弟,听说你现在是种地的好手,改天可得教教哥哥。”
“我这府里的花园,花匠们总伺候不好那些名贵花草,说不定让你去刨两下,就能长得更好了呢?”
哄堂大笑声响起。
众人看向莱西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戏谑。
这是在嘲讽莱西,说他只配当个刨地的农夫。
炎文放下酒杯,轻咳一声,状似为莱西解围:“大哥说笑了,二哥那是心怀万民,亲身体恤农桑之苦,非我等所能及。”
“不过说起来,二哥在大荒城又是修路又是建水渠,耗费巨大,府库想必紧张得很吧?”
“弟弟封地江南,还算富庶,若二哥有需要,尽管开口,弟弟定当倾囊相助。”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点出莱西的行为耗费钱财,处处透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同时,也丝毫不提自己曾派高远去大荒城囤积食盐,试图制造动乱的龌龊事。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莱西身上。
莱西缓缓放下酒杯,他先是看向炎武,笑了笑:“大哥过誉了,种地确实是门大学问,我也不过是学了些皮毛。”
“至于大哥府上的花园,我看就不必我动手了。”
他的目光扫过宴会厅内奢华的陈设,语气平淡道:“毕竟,把能买十万石粮食的钱,拿来修一座花园,这种魄力,弟弟我学不来。”
“我怕我一锄头下去,刨出来的不是花草,而是民脂民膏,那就不好了。”
“你!”
炎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握着酒杯的手用力攥紧。
莱西这话,是**裸地在打他的脸,讽刺他奢靡无度,不顾民生!
满场瞬间雅雀无声%一妻榴yi氵 2 2 蹴尔,方才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莱西没有理会暴怒的炎武,又将目光转向了炎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三弟一番好意,二哥心领了。”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朝炎文示意了一下。
“不过,就不劳三弟破费了。”
“大荒城府库虽不比江南富庶,但去年光是卖金穗一号麦种和蓝晶草染料,就小有盈余。”
“噢对了,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三弟呢!”
炎文心中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莱西继续说道:“上次三弟府上的高管事,帮我在大荒城宣传了一番官府的信誉,让百姓们都看清了谁才是真心为他们好。”
“后来他又慷慨地从我这儿平价买走了不少盐,想必是三弟体恤封地百姓,怕他们缺盐吃吧?”
“这份心意,着实难得。”
“还有,我听说,我那金穗一号的麦种,如今在江南卖得极好,价格比在大荒城还高出三成呢。”
“三弟的商路就是广,改天可要教教二哥,这倒买倒卖的生意经。”
“哦对了,这麦种的份子钱,三弟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结一下?”
莱西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狠狠地抽在炎文的脸上。
炎文那张永远挂着温和笑意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莱西会如此不留情面,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之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了出来!
炎武看着炎文吃瘪,心中竟有一丝快意,但更多的是对莱西的忌惮。
这个老二,五年不见,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而且招招都打在人的七寸上!
“够了!”炎武猛地将金樽砸在案几上。
歌舞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做什么!”炎武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莱西。
“二弟刚回京,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这是逐客令了。
莱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着炎武和炎文拱了拱手。
“大哥说的是,弟弟确实乏了。”
“多谢大哥盛情款待,也谢过三弟的关心,告辞。”
说完,他转身便走。
直到莱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炎武才脱力般地坐回椅子上,删儛VII玖轳(三)(洱胸口剧烈起伏。
炎文则脸色阴沉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日月所及皆为炎土:第二百三十四章:敢问太傅,何为天下大势?
宴席不欢而散。
炎武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未消。
这个老二,五年不见,已非吴下阿蒙。
……
回到位于皇城东侧的秦王府,莱西才真正感到疲惫。
这座府邸他只在就藩前住过不到一年,幼年时都是住在承恩殿的。
福安老太监早已派人提前打扫干净,但人气,是需要时间慢慢养回来的。
他选了后院一处僻静的小跨院。
这里没有雕梁画栋,只有几株腊梅和一方小小的石桌,像极了他在大荒城那简朴的院子。
“殿下,热水备好了。”杨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莱西推门而出,看着杨威那张脸,紧绷的心神才松弛下来。
“京城这天,比大荒城还冷。”
杨威瓮声瓮气地回道:“是人心冷。”
莱西笑了笑,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日,他闭门谢客,对外宣称舟车劳顿,需要静养。
大皇子和三皇子派人送来的名贵补品,他照单全收,然后转手就让人分给了府里的下人。
朝堂上的风波却未平息。
秦王莱西的述职报告,让户部和工部的官员们对着核查了三天三夜,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所有数据,分毫不差。
这下,整个朝堂都炸了锅。
亩产三百斤玥漪九'O鹨陆旗(八+)弍扒的麦种,无需朝廷补贴反哺的边陲废城,这让那些尸位素餐、只会空谈教化的官员面上无光。
真龙皇帝在朝会上不轻不重地夸了一句“炎曦有功”,便将此事压下。
但所有人都知道,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
回京的第五日清晨,天还未亮,莱西便换上了一身半旧的灰色布衣,头上戴着一顶不起眼的毡帽,看起来就像一个进城办事的乡绅。
杨威也打扮成随从的模样,两人悄无声息地从王府的侧门溜了出去。
百灶城依旧是那副繁华模样,青石板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他们走进一家早点铺子,要了两碗豆浆,几根油条。
邻桌的两个小贩正在低声交谈。
“这日子没法过了,昨儿个一车白菜运进城,发运使司那帮天杀的,说我的菜叶子不够绿,硬是按烂菜的价钱收了去!转手他们就在官市卖出三倍的价钱!”一个汉子压着火气,声音都在发抖。
“你算好的了,我上个月的货款,到现在还没结呢!”另一个唉声叹气。
“去找他们要,就说账目繁琐,让我等着。”
“可我听说,给刘主事塞了红包的,当天就结了。”
“嘘,小声点!那刘主事可是三殿下府上管事的小舅子,得罪了他,以后你的货连城门都进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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