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他竟然是秦王!
那个在大荒城创造了无数奇迹的秦王!
难怪!
难怪他有如此见识!
张承回过神来,立刻就要行礼,却被莱西一把扶住。
“张大人,今日你我在此,没有君臣,只有两个忧心京城水脉的炎国人。”莱西平静道。
“我过几日会在府中设宴,到时,想与大人好好探讨一下,这京城的水,到底该怎么治。”
张承激动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下官……下官遵命!一定到!一定到!”
看着张承激动离去的背影,莱西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
日月所及皆为炎土:第二百三十九章:漕运之困
百灶城南最大的漕运码头。
这里曾经是百灶城最繁忙的地方,南来北往的船只通过运河在这里汇集,将各地的货物运进百灶。
但如今,码头上却显得有些萧条。
许多泊位都空着,往日里光着膀子、喊着号子的船工和力夫,三三两两地蹲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卷烟,眼神迷茫。
杨威也找了个地方蹲下,很快就和一个老船工搭上了话。
“老哥,这码头如今怎么这么冷清?我寻思着来找点扛包的活,看来是没指望了。”杨威递过去一根自己卷的旱烟。
老船工接过烟,嘬了一口,吐出的烟圈都带着苦涩。
“后生,你来晚了。”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座新盖的二层小楼,楼上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子——百灶发运使司。
“看到没?自从那玩意儿立起来,咱们的活就黄了七七八八了。”老船工恨恨地说道。
“以前,南边的米,西边的茶,船来了,卸了货,咱们就有钱赚。”
“现在呢?”
yi铃一(七)肆焐韭逝鸠疤玥漪“船一到,就得先去那劳什子的发运使司报备。”
“他们说你的米是什么等级就是什么等级,一石上好的白米,他们给你按陈米的价格收!”
“你要不乐意,行,你的船就在这儿停着吧!”
“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让你卸货!”
“这么霸道?”杨威故作惊讶。
“哼!霸道?这还算好的!”旁边一个年轻力夫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怒气。
“他们低价把货收走,然后拉到城里他们自家的官市去卖,价格翻着倍地往上涨!”
“美其名曰平抑物价,我呸!这叫官家抢钱!”
杨威心中一凛,这和他与殿下在其它地方看到的情况何其相似!
只是在百灶做得更加明目张胆。
真龙脚下都敢如此,真是欺天了!
……
接下来的几天,杨威走遍了百灶城的各个角落。
他看到卖菜的农人因为交不起入市费,只能在城门外偷偷摆摊,被追得像狗一样。
他看到卖炊饼的大婶,因为新出的明火税,一天挣的钱还不够交税,只能偷偷地哭。
他看到布庄的老板,因为进不到平价的棉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客人走进对面“通达商会”的成衣店。
愤怒在杨威的心中不断积聚。
他是个军人,习惯了直来直去,看到不公,就想拔刀。
但眼前的这一切,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他可以一刀砍了那个嚣张的税吏,但他砍不完。
他可以砸了那个“通达商会”的铺子,但他们明天就能开一家新的。
这是一种制度性的恶。
杨威将他所有的所见所闻,都衣+?柒鹨意删?陾迩揪=?鸸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物价飞涨,百业凋敝,民怨沸腾。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指向了两个名字——发运使司,和通达商会。
他还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情况。
通达商会不仅垄断了货源,还几乎垄断了京城内外的所有运输。
他们有自己的船队和车马行,在各个关卡畅通无阻。
而其他的商队,则会因为各种理由被盘查、被刁难、被征收高额的过路费。
这张网比他想象的还要大er医e伞捂??9?琉叁?亻尔8麇。
……
夜深人静,杨威回到秦王府。
他将那本写满了民间疾苦的册子,放在了莱西的面前。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轻松。
“殿下,请过目。”
莱西翻开杨威带回来的册子,一页一页地仔细看着。
杨威的字迹并不算好看,但记录的内容却极为详实。
“城南菜市,白菜,去年三文一斤,今十五文。”
“王记布庄,因‘通达商会’垄断棉纱,无货可进,已于三日前关门;店主王老三,携家小不知所踪。”
“李家铁匠铺,铁料价格飞涨,无力为继,改做修补生意,勉强度日。”
“发运使司于西城门设卡,凡入城农户,皆需缴税,每车五十文……”
每一条记录,都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莱西的脸色很平静,但握着册子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通达商会。
这个名字将所有的乱象都串联了起来。
再结合他从晏太傅和张承那里得到的信息……
荀晦明推行变法,意图打破旧格局。
均输法应运而生,设立发运使司,本意是调控物价。
然而,权力没有监督,必然导致腐败。
发运使司和荀晦明扶持的新贵官员勾结在一起,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牟利。
通达商会,就是他们推到台前的白手套。
他们通过发运使司,以国家的名义,低价强收货物。
他们通过官府的关系,打压普通商户,垄断货源。
他们通过控制运输,制造人为的稀缺,从而抬高物价。
清河县的漕运堵塞,和京城货物的运输不畅,本质上是一回事。
都是通过制造和控制流通环节的障碍,来牟取暴利。
莱西对农业和物资的流通有着天生的敏感。
他很清楚,京畿之地今年风调雨顺,粮食蔬菜的产量绝对是够的。
城外瓜果满园无人收,城里菜价飞涨吃不起。
问题出在哪里?
就出在从城外到城里的这“最后一公里”上。
漕运不畅,陆路被卡。
物资流不进来,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而这个局面,正是通达商会和他们背后的人,最想看到的。
“殿下,这通达商会如此嚣张,背后必然有大人物撑腰,我们要是直接动它,恐怕……”杨威忧心忡忡地说道。
“当然不能直接动它。”莱西合上册子,目光深邃。
直接查封通达商会,对方完全可以再换一个名字,卷土重来。
而且,异琦轳盈删児迩蹴越已这会立刻让他站到荀晦明一派的对立面,陷入无休止的党争之中。
他需要一个方法,一个能绕开党争,直击问题核心,又能为自己争取主动权的方法。
他的目光,落回了桌上那张百灶城的水系图上。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豁然开朗。
杨威的册子里,提到了大量的失业者。
那些关了门的铺主,那些无活可干的力夫,那些手艺精湛却无处施展的工匠……
他们是变法之下的牺牲品,是社会中最不稳定的一群人。
但同时,他们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以工代赈。”
莱西轻轻吐出这四个字。
杨威一愣:“以工代赈?”
“对。”莱西的眼睛亮了起来。
“京城不是有这么多失业的百姓吗?河道不是淤塞得一塌糊涂吗?道路不是年久失修吗?”
“我们可以向父皇上奏,成立一个工程局,招募这些失业的百姓,去疏通河道,修缮道路。”
“官府给他们发工钱,让他们有饭吃,有活干。”
“如此一来,既能安抚民心,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又能实实在在地改善京城的基础设施,为货物流通扫清障碍。”
莱西越说越兴奋。
这个计划,堪称一石三鸟!
第一,它站在了为民请命的道德高地上,谁也无法反对。
第二,它切入的是工部侍郎张承最擅长的领域,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旦他开始主持京城的河道疏浚和道路修缮,就等于名正言顺地将手伸进了京城的“流通”领域。
到时候,哪里堵了,哪里有问题,他都能以“勘察工程”的名义,去一探究竟。
这就是他介入漕运黑幕,撬动通达商会根基的最好借口!
“可是殿下,这么大的工程,钱从哪儿来?户部现在怕是……”杨威提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向户部要钱。”莱西早有盘算。
“我们可以提请父皇,从皇室内帑中,先拨付一小笔启动资金,搞一个试点。”
“只要试点成功,让父皇看到了成效,后续的资金,自然就不是问题。”
“而且,我们不能在朝堂上公开提出来。”莱西补充道。
“那样目标太大,必然会引来变法派的阻挠,他们会说我们这是在另起炉灶,干扰变法大局。”
他需要一个更巧妙,更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这个建议,递到父皇的耳朵里。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几天后的一场宗室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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