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如此,既能彰显父皇仁德,又能迅速稳定漕运及户部的运转,避免因大规模清洗而导致政务瘫痪。”
这一条,说到了真龙的心坎里。
他最担心的,就是因为此案导致整个户部和漕运系统停摆。
莱西提出的分化处理,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莱西的语气变得格外郑重:“修正弊法,重塑规则。”
“黄时中之所以能坐大,根源在于均输法在执行中,权力过大且不受制约。”
“儿臣以为,漕运整饬司的模式可以保留,并将其常态化,独立于六部之外,直接对父皇负责。”
“其职能,则是监督漕运的税收、运输、以及官员的作为。”
“同时,应尽快制定一部详尽的《漕运法》,明确各方权责,规定税率标准,简化通关流程,从制度上,杜绝权力寻租的空间。”
莱西的这番话,条理清晰,层层递进。
从严惩首恶,到稳定人心,再到建立长效机制,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不仅考虑到了眼前的危机处理,更着眼于长远的制度建设。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普通皇子该有的眼界,展现出了一个成熟政治家的远见卓识。
真龙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着莱西,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发现自己这个儿子,不仅懂得如何去“破”,更懂得怎样去“立”。
他提出的漕运法,实际上,就是在不动摇均输法这个变法大框架的前提下,为这匹脱缰的野马,套上了一个坚实的缰绳。
这既解决了问题,又保全了变法的颜面,更重要的是,将漕运这一国家经济命脉的最终监督权,收归到了真龙自己手中。
“好……说得好!”
真龙终于开口,一连说了两个“好”字。
“炎曦,你没有让朕失望。”
他站起身,走到莱西身边,亲手将他扶起。
“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去办。”真龙拍了拍他的肩膀。
“漕运整饬司的后续事宜,以及漕运法的草拟,朕都交给你来主导。”
“需要哪个部门配合,你拿着朕的手谕去,谁敢不从,朕唯他是问!”
这等于是将漕运改革的全部大权,都交到了莱西手上。
“儿臣,定不辱使命!”莱西心中激动,面上却沉稳地应下。
……
回到秦王府后,莱西沉着地处理着手头繁杂的事务。
真龙虽然给了他全权,但这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做得好,他将一步登天;做得不好,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他将杨威、麟越、张承三人召集到书房。
莱西首先下令:“杨威,黄时中一案的后续追查,由你负责。”
“记住,只查通敌案,对于一般的贪腐,暂不深究。”
“尽快将此案了结,不要再扩大化。”
“是!”
“张承,京畿水系的勘察工作,不能停。”他转向这位工部侍郎。
“尽快拿出一份完整的漕运河道疏浚和改造方案,钱和人,我来想办法。”
“殿下放心,图纸已经有了雏形!”张承兴奋地说道。
最后,莱西看向麟越:“麟少卿,草拟《漕运法》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此事关系重大,务必详尽周全!”
“你可以从三法司中,挑选几位精通律法的干吏,组成一个小组,秦王府全力支持。”
“下官遵命!”麟越眼中也颇为激动。
三人领命而去,各自都充满了干劲。
跟着这位秦王,他们将有机会真正地施展自己的抱负,去做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业。
莱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气。
……
日月所及皆为炎土:第二百四十七章:清除异己,结党营私
户部尚书黄时中被御林卫从府邸中拖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这位往日里威风八面的户部尚书,此刻衣冠不整,发髻散乱,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像一条被抽去了脊梁骨的死狗。
他府上的家眷哭嚎声惊醒了半条街的邻人。
紧接着,一道圣旨从宫中传出。
户部尚书黄时中,通敌叛国,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抄没家产!
太师荀晦明,识人不明,教导无方,着其闭门思过,暂停一切朝政事务!
秦王炎曦,受命全权总领漕运整饬事宜,草拟新法!
此消息一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秦王回京不过月余,竟以如此雷霆之势,扳倒了户部尚书。
更令人心惊的是,黄时中的罪名竟然是通敌叛国!
这可真真是骇人听闻!
那面御赐金牌的出现,以及陛下对秦王毫不掩饰的重用,更是让无数官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朝堂的天平,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发生了倾斜。
一时间,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太师府变得门可罗雀。
而秦王府的门槛,几乎要被那些前来拜谒,或是试探风向的各路官员踏破。
但莱西一概不见,只让对外宣称,秦王殿下奉旨整饬漕运,公务繁忙,无暇会客。
这种低调务实的姿态,反而更让外界感到深不可测。
……
秦王府内,莱西并没有因为一时的胜利而放松警惕。
他深知,黄时中只是变法派抛出来的一个替罪羊,荀晦明更不会甘心就此偃旗息鼓。
他坐在书房里,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思绪不断翻涌。
荀晦明那个人,看似谦和低调,实则老辣深沉,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这次的漕运案,虽然重创了变法派,也让荀晦明颜面扫地,但要说彻底击垮他,还远远不够。
“殿下,您在想什么?”杨威站在莱西身侧轻声问道。
莱西放下玉佩,抬眼看向杨威:“我在想,荀晦明接下来会怎么做。”
杨威沉吟片刻,说道:“依末将看,陆尹(七)1贰覇似扒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黄时中虽然倒台,但他在户部经营多年,党羽众多,太师一系,更是盘根错节。”
“他绝不会坐视殿下将漕运的权力彻底收归己有。”
“嗯,说得没错。”莱西点了点头。
“殿下,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杨威问道。
莱西轻笑一声:“应对?不,我们不必急着应对。”
“他要反击,就让他反击好了,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然后,静待时机。”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京城舆图,目光落在运河的几个关键节点上。
“杨威,李四和周全他们安置得如何了?”莱西突然问道。
杨威立刻回答:“殿下放心,他们都被秘密安置在城郊的庄子里,由精锐看守,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柳氏母子也已妥善安排,她已经将黄时中所有秘密都交代清楚,并表示愿意在公堂上作证。”
“很好。”莱西满意地颔首。
这些关键证人,是他们手中的底牌,必须保护好。
一旦他们出事,黄时中案的证据链就会出现漏洞,到时候,他便有了翻盘的机会。
……
太师府。
荀晦明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下方,几位身穿官服的官员正襟危坐,但眉宇间都有些焦躁。
“太师,黄大人他……他的罪名如何会是?Q?*U-N爾鸠7柳镹亿III翏(-通敌啊!这……这不可能!”户部左侍郎失声叫道。
他是黄时中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黄时中倒了,他感觉天都要塌了。
“太师,黄大人这事……陛下如此雷霆手段,我们该如何是好?”另外一名官员也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太师!”
“漕运整饬司如今由秦王主导,若任由他继续下去,只怕我们多年的经营,都要付诸东流了!”有人附和道。
荀晦明没有睁眼,平静地说道:“尔等逢事便惊慌至此,成何体统?”
那户部左侍郎立刻噤声,只是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
一名官员颤声说道:“太师,非是我等惊慌,实在是……”
“御史台那些言官,已经有好几个人上书,要求彻查所有新政官员。”
“外界更是直言,说我们都是黄大人那样的国贼!”
“是啊,太师!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要不……我们联名上书,为黄大人辩解?就说他是被秦王栽赃陷害的!”
这个提议一出,立刻有人反驳:“糊涂!”
“黄大人通敌的证据,是秦王亲自呈给陛下的,人证物证俱在,陛下已经定了性,现在去辩解,不是明着跟陛下作对吗?”
“你想被一起打成黄大人的同党?”裠韭奇镏咎yi伞爸熘
“那……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秦王把我们一个个都收拾了?”
“要不……我们去求见魏王殿下?让魏王殿下出面,在陛下面前为我们说几句话?”
“这时候去找魏王殿下,不是给他添乱吗?”
书房里,几个人七嘴八舌,吵作一团。
他们都是在这次变法中迅速崛起的新贵,根基尚浅,平日里顺风顺水,何曾见过如此阵仗。
如今主心骨之一的黄时中轰然倒塌,他们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彻底乱了方寸。
荀晦明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书房里的争吵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将期盼的目光投向他时,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吵完了?”他淡淡地问。
众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看看你们的样子。”
“黄时中一倒,你们就乱了阵脚,这点城府,将来如何能成大事?”
众人噤若寒蝉。
“太师教训的是。”为首的一名官员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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