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消失了？”斯塔伦夫子爵用他那肥硕的手指，敲打着橡木桌面，每一下都让桌上的银质墨水瓶跳动一下。
“一群长了腿的耗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给我去查！把他们给我抓回来，吊死在矿场门口，让剩下的那些耗子都好好看看！”
管家战战兢兢地回报：“老爷，查……查过了。”
“他们……他们都跑去维谢海姆了。”
“维谢海姆？”子爵眯起了他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
他当然知道那个地方，格特鲁德那个黄毛丫头，在她父亲被暗害后，还曾向他摇尾乞怜。
“是的，老爷。”管家递上一份整理好的情报。
“据说，维谢海姆现在……现在工人每天只需要干八个小时的活，就能拿到比我们这里高三成的工钱。”
“越〩々已2揪漆锍jiu、?巴而且，他们的孩子还能免费上学，生了病……还有免费的诊所。”
“放屁！”斯塔伦夫子爵猛地一拍桌子，墨水瓶终于不堪重负，翻倒在地，深蓝色的墨水在地毯上晕开。
“免费？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那个格特鲁德，她是疯了不成？她这是在挖自己的根基！”
“不，老爷。”管家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主导这一切的，不是格特鲁德伯爵，而是一个叫‘莱塔尼亚工人党’的组织，他们的领袖叫莱西。”
管家将从塞勒姆传来的，关于那场著名审判的邸报，放到了子爵面前。
斯塔伦夫子爵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他虽然鄙夷政治，但并不愚蠢。
他立刻明白了莱西的意图。
这不是什么疯子的善举，这是一种更高明的统治手段，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绝不愿接受的手段。
维谢海姆就像一个开在他隔壁的妓院，而且还是免费的，他领地里那些精力旺盛的年轻劳动力，怎么可能不被吸引过去？
长此以往，他的芬克郡就要被吸干了。
“这是想跟我宣战吗！”子爵低吼道。
“这种情况，绝不能让它蔓延开来！”
他不能直接出兵攻打维谢海姆。
格特鲁德现在是双子女皇与选帝侯们面前的红人，顶着“清剿巫王残党”的zz正确光环，贸然开战，会惹恼那些大人物们，无异于自寻死路。
“既然不能用军队，那就用别的方法。”斯-月椅印祁遛印彡er洱酒贰塔伦夫子爵的脸上露出狞笑。
“去，给我找几个机灵点的人，混进维谢海姆。”
“我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工人天堂，是不是真的无懈可击！”
他决定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散播谣言，制造混乱，让维谢海姆从内部腐烂。
……
几天后，维谢海姆的街头巷尾，开始流传一些奇怪的说法。
“听说了吗？那个工人党，其实就是巫王残党换了个名头！不然他们哪来那么多钱搞这些？”
“是啊，我邻居的表哥说，亲眼看到那个叫莱西的，半夜里跟一些穿黑袍的人见面。”
“还有那个诊所，你们敢去？听说他们用的药，都是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吃下去人就得听他们的了！”
这些谣言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城市的每个角落。
起初，大部分民众都嗤之以鼻。
他们亲身感受到了新政带来的好处，对这些诋毁并不相信。
但谎言重复一千遍，总会有人动摇。
尤其是一些利益受损的旧势力，比如那些被新法案限制了剥削手段的小作坊主，他们开始推波助澜，将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
……
工人党维谢海姆分部。
“嘭！”
泰勒猛地捶了一下桌面，他气得脸膛发紫：“这群王八蛋！头儿，让我带一队人，把这些乱嚼舌头的人给抓回来！”
塞拉菲娜没有理会暴怒的泰勒，她将一份情报放在莱西面前，眉头微蹙。
“我们安插在芬克郡的人传回消息，芬克郡的领主，那位斯塔伦夫子爵最近招募了一批地痞流氓，目的地正是维谢海姆。”
“这些谣言，大概率就是他们散播出来的。”
泰勒铁匠大为光火：“我要把他的猪头拧下来！”
“然后呢？”莱西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让整个莱塔尼亚西部的贵族都联合起来，给我们扣上一顶刺杀领主的帽子，名正言顺地出兵剿灭我们？”
泰勒顿时语塞，只能闷闷地坐下。
“谣言止于智者，但我们的民众，大部分都不是智者。”莱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
“他们才刚刚从麻木中醒来，我们不能指望他们自己分辨真伪。”
“那我们该怎么办？”塞拉菲娜问道。
莱西的目光转向了角落。
阿尔图罗正抱着她那把大提琴，百无聊赖地用琴弓的末端，戳着地板上的一个蚂蚁洞。
她似乎对这场会议毫无兴趣。
“阿尔图罗。”莱西忽然开口。
“嗯？”萨科塔少女抬起头，那双空灵的眼睛里看不见什么情绪。
“你的音乐，不是说能揭示被掩盖的真实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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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莱塔尼亚帝国：第二十八章：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阿尔图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莱西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你是想让我……去街上演奏？”
莱西点头：“去人最多的地方，市政广场，演奏你喜欢的曲子，什么都不用说。”
塞拉菲娜和泰勒都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他们不明白，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一场街头演奏能有什么用。
阿尔图罗却站了起来，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答应道：“好啊。”
……
第二天，市政广场上。
工人党宣布，为了庆祝维谢海姆的新生，将在今晚举办一场音乐会，所有市民都可以前来欣赏。
这个消息让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找到了新的攻击点。
“看吧！我就说他们有问题！正经人谁会在这个时候搞什么音乐会？肯定是想用什么法术控制大家！”
然而，好奇心终究战胜了恐惧。
傍晚时分，广场上还是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斯塔伦夫子爵派来的几个间谍，也混在人群中。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旦音乐会开始，就带头起哄，彻底搅乱场面。
夜幕降临，阿尔图罗一袭黑裙，独自走上舞台。
坐下之后，将大提琴架好，向周围鞠了一躬，然后闭上了眼睛。
琴弓搭上琴弦，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整个广场的嘈杂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衫俬溜 七贰（二） 斯（八）肆麇手瞬间掐断。
那是一段无比悲伤，却又蕴含着莫名力量的旋律。
琴声时而如泣如诉，时而又激昂高亢。
这不是什么能让人心情愉悦的曲子。
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记忆，被压抑的愤怒，和对未来的渺茫希望，全都被这琴声翻涌了上来。
人们忘记了交谈，忘记了身边的谣言。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一个刚毅的汉子，死死咬着嘴唇，眼眶通红。
混在人群中的一个间谍，名叫特洛伊。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收钱办事，毫无底线。
他正准备按照计划，扯着嗓子大喊，可那琴声钻进他的耳朵，却让他浑身一颤。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因为偷了一块面包，被打断腿的妹妹。
他想起了自己为了几枚银币，点头哈腰的丑态。
一种强烈的羞耻和恶心，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只是捂着脸，蹲了下去。
他的同伴比他更不堪，有人甚至开始干呕。
阿尔图罗的这场演奏，在莱西的授意下，并没有附加什么源石技艺，它只是放大了人们心中本就存在的真实。
对于心中有光的人，它点燃火焰；对于心中有愧的人，它引导真实。
一曲终了，阿尔图罗起身，再次鞠躬，然后抱着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安静地离开。
广场上，长久的沉默之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鼓掌。
随即，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夜空，经久不息。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轰！”
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一团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
那是工人党新建的，用来储存粮食和物资的仓库！
人群顿时大乱。
广场旁的莱西和塞拉菲娜对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两人立即就想到了在维谢海姆散播谣言的斯塔伦夫子爵。
仓库里面不仅有工人党筹集的粮食，还有许多市民自发捐赠的木材和工具，那是他们建设新家园的希望。
恐慌和愤怒让人群朝着火场的方向涌去。
“都站住！”
一声怒喝，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莱西站在广场旁，他的声音不需要扩音也传遍了整个广场。
“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我们损失更多！”
“泰勒！立刻组织行动队和所有党员，去救火！疏散周围的居民！”
“是！”泰勒大吼一声，带着人逆着人流冲了过去。
“塞拉菲娜！”莱西转向她，“联系格特鲁德小姐，通知城卫兵，封锁所有城门！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我要知道，是谁放了这把火！”
塞拉菲娜点了点头，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莱西的目光扫过台下惊魂未定的人群，他知道，如果他处理不好，工人党在维谢海姆建立的一切，都会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莱西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人想毁掉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他们害怕我们过上好日子，害怕我们不再像奴隶一样任他们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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