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机油佬穿越纪 第101章

　　有他们经过的地方，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任何潜在的犯罪念头都在这种绝对的武力威慑下冰消瓦解。

　　“城市暴力事件发生率较接管前下降百分之九十四点七。”伊格尼丝同步着数据，“残余犯罪活动多为小型财产纠纷或隐藏极深的系统性腐败，管理者系统正结合巡逻单位与监控网络进行持续清理。”

　　街道的整洁度也提升了几个等级。

　　过去堆积在角落的垃圾、破碎的玻璃、干涸的污迹大多已被清理。

　　一些自律清洁机器人正在沿着人行道边缘缓慢移动，进行日常维护。

　　然而，陈瑜的目光捕捉到了秩序下的残留痕迹。

　　某些墙壁上，还能看到大片颜色略有差异的区块，那是被高压水枪或化学溶剂强行清除涂鸦后留下的“伤疤”。

　　一些巷口深处，隐约还能看到焚烧过的残骸，那是反抗者或被清理的帮派据点留下的最后印记。

　　这些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新旧秩序交替时不可避免的阵痛与暴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街道两侧建筑外墙上的涂鸦。

　　与过去那种覆盖每一寸空白、充斥着混乱、愤怒、色情或帮派标记的“视觉污染”不同，现在的涂鸦数量大幅减少，且风格发生了明显转变。

　　许多墙面变得干净，或者只留下那些被判定为“无意义”、“低俗”或“具有挑衅性”的涂鸦被清除后的空白。

　　而得以保留的，大多是些构图相对完整、色彩搭配和谐、具有一定艺术美感或明确正向主题的图案。

　　一幅描绘着夜之城标志性全息广告塔的波普风格画作被保留了下来；另一面墙上，抽象的人物剪影在霓虹背景下舞蹈的图案也得以幸免。

　　甚至有一整幅墙被用来绘制了某种风格化的、代表着“希望”的萌芽破土而出的图案，线条简洁而有力。

　　“管理者系统内置了基于五万幅经典艺术作品与主流审美数据库建立的图像识别与评估算法。”伊格尼丝解释道，她显然也注意到了陈瑜对涂鸦的关注，“对城市内所有公共区域的视觉信息进行扫描与分级。

　　被判定为‘破坏市容’、‘引发不适’或‘潜在煽动性’的涂鸦已被清除。

　　被评估为‘具有艺术价值’、‘符合公共审美’或‘中性无害’的图案予以保留。

　　清除与保留的标准，由管理者核心逻辑裁定。”

　　陈瑜的处理器中流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认可。

　　荒坂敬，这个五十年前的老派人物，其审美偏好不可避免地影响了评估标准，导致保留的涂鸦风格确实与2077年街头原本那种鲜活、叛逆甚至有些粗粝的气息有些格格不入，多了一份经过计算的“规整”和“典雅”。

　　但这恰恰是陈瑜有意为之的一部分。

第228章 新秩序

　　陈瑜并不追求绝对的、死寂般的秩序。

　　完全的掌控与极致的秩序，若以彻底压制自由意识为代价，并不能带来真正意义上的最高效率。

　　人性的复杂程度远超简单模型，过度压制与过度放纵一样，都会导致个体与系统的扭曲，造成难以察觉的效率流失。

　　就像一根始终紧绷的弹簧终将失去弹性，一个毫无冗余与缓冲空间的系统也必然缺乏应对变化的韧性。

　　他认为，唯有通过合理的管控框架与适度的自主空间相结合，才能使个体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且富有创造力的状态。

　　这种动态平衡，恰恰是宏观层面实现更高整体工作效率的关键。

　　反观机械教内部某些极端派系将一切行为置于冰冷计算的绝对支配之下，把人类压榨到分秒不剩，甚至视其为可随意替换的标准零件的做法，在他看来，这已然走向了另一种僵化与低效。

　　这种模式在追求绝对可控的同时，也无情地扼杀了在严格框架之外可能迸发的、那些意想不到的灵感火花。

　　而他正在夜之城进行的这场社会实验，其深层目的之一，正是为了探寻那条介于绝对秩序与混沌自由之间、可能存在的最佳效率边界。

　　当运输车驶离相对宽松的街区，穿过市政中心区域时，陈瑜的观察便获得了现实的印证。

　　这里曾是权力交锋的漩涡中心，如今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

　　大楼外围的防御工事已经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明岗暗哨与不间断的电子监控。

　　行人经过时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不敢多做停留。

　　权力的象征从未如此具象化，但它不再以张扬的暴力展示，而是内化为一种无处不在的、沉默的威慑。

　　车辆最终驶入了位于宪章山附近的一处相对安静的街区。

　　这里曾被规划为高级住宅区，但在过去的混乱中也难免衰败。

　　如今，在管理者的调配下，这片区域被划定为优先保障区，基础设施完善，治安等级最高，适合设立临时研究站点。

　　陈瑜选择了一栋独立的、拥有加固地下结构的建筑作为临时工坊和居所。

　　车辆停稳，伊格尼丝率先下车，进行安全确认。

　　陈瑜随后踏出车厢，金属足肢踩在干净的人行道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抬头望去，夜之城的天空依旧被霓虹灯染成一片暧昧的紫红色，巨型全息广告牌仍在不知疲倦地闪烁。

　　但仔细观察，广告内容已悄然改变：曾经那些充满性暗示、暴力画面和极端煽动性的内容大幅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公共服务通知、规范化的工作招聘信息，以及经过内容审核、风格相对“健康”的商业广告。

　　城市的声音背景也发生了明显变化。

　　帮派火并的枪声、街头混混的喧哗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交通工具规律运行的低沉嗡鸣、偶尔响起的官方广播，以及一种被压制在表面之下的、若有若无的底层私语。

　　空气中，过去那股混合着垃圾腐臭、尾气、廉价酒精和欲望的浓烈气味明显淡去了。

　　虽然远谈不上清新，但至少不再像过去那样令人窒息。

　　这座城市的感官体验正在被重新定义，一种经过计算的秩序正在重塑着它的每一个角落。

　　他走进临时工坊，伺服颅骨立刻从待机状态激活，开始接管这座临时的住所与工坊。

　　伊格尼丝指挥着近卫军在建筑外围建立起严密的警戒圈。

　　陈瑜站在临时的主控台前，连接上了城市管理系统的数据流。

　　庞大的信息如同温顺的河流般涌入他的处理核心——能源消耗曲线、交通流量统计、工作岗位匹配率、基础物资配给情况、犯罪事件报告、公共卫生数据……

　　一切都在按照他设定的“贡献-保障”模型运行。

　　效率指标在稳步提升，混乱被有效压制。

　　但他也看到了数据之下隐藏的东西。

　　居民满意度调查（虽然这种调查在新体系下意义有限）显示普遍性的紧张和压抑。

　　某些非必要消费品的流通量急剧下降，表明人们在生存保障之外，主动选择的余地被压缩。

　　一些边缘区域的传感器偶尔会传回异常的能源波动或短暂的通讯干扰，暗示着暗处仍有不甘完全屈服的活动。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一个被强行纳入理性框架，但内部仍存在动态张力的系统。

　　完全的平静意味着死亡的开始，适度的、可控的“噪音”反而是系统活性的体现。

　　保留那些“具有艺术价值”的涂鸦，允许有限的、非破坏性的个人表达，维持基础生存之上的微量选择权，比如工作表现优异者可以获得稍好的配给或有限的娱乐时间，这些都是他有意留在系统内的“泄压阀”和“活性剂”。

　　夜之城本身，就是一场宏大的社会实验。

　　先按照“管控为主，保留有限自由”的思路来运行，观察其长期效果，收集不同参数下的社会演变数据。

　　如果出现问题，再进行调整，获取新的数据点。

　　这才是实验的意义所在。

　　验证假设，修正模型，探寻在确保绝对控制权与核心效率的前提下，人性所能容忍的边界与可能达到的最佳产出平衡点。

　　他关闭了大部分实时数据流，只保留了基础监控。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完成大型维度传送门的设计与筹备，那关乎对荒坂的最终解决和对未来更宏大计划的支撑。

　　至于这座城市，就让它在这套新的规则下先运行一段时间，让数据自然沉淀，让矛盾在控制下慢慢演化。

　　他转向悬浮的伺服颅骨，猩红的光学镜头锁定在维度传送仪的结构蓝图上。

　　“开始进行大型传送门阵列的初步能量回路模拟。”他平静地下达指令，将注意力完全投入到下一项关键任务中。

　　窗外的夜之城，继续在AI管理者的冰冷逻辑与残留的人性微光之间，沿着他设定的轨迹，向前运行，而他正期待着这场实验能够结出令他满意的丰厚果实。

第229章 野狼酒吧

　　运输车的尾灯刚在宪章山街角消失，杰克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咧嘴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用力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走！都跟我来！去野狼酒吧——我请客！最好的酒，最地道的海伍德味道，今天必须给你们好好接风！”

　　大卫带着歉意解释要先送母亲去管理者安排的医院。

　　杰克理解地用力抱了抱这位年轻同伴，朝葛洛莉亚点头致意：“阿姨放心，那边都安排好了。晚点我们再聚！”

　　他目送载着母子的车辆驶远，这才转过身来。

　　面对瓦莱丽和曼恩小队全员，杰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好了，各位大人物！现在该让我尽地主之谊了。”

　　他张开手臂，做了个夸张的邀请手势，“让我带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海伍德风情！”

　　他率先迈开步子，刻意加大步伐幅度，带着街头特有的那份张扬走在前面。

　　曼恩沉默地跟在后方，庞大的身躯和新型斯安威斯坦义体让他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朵莉欧保持在他身侧，目光敏锐地扫过秩序井然的街道。

　　露西和琦薇安静地并肩而行，作为黑客，她们能清晰地感知到环境中无处不在的监控数据流。

　　丽贝卡还是那副活力四射的模样，蹦跳着四处张望，对焕然一新的街景充满好奇。

　　瓦莱丽走在队伍最后，机械义肢发出细微的运转声，她神情平静，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杰克过分热情背后那丝难以掩饰的局促。

　　杰克的心思并不难猜。

　　曼恩小队如今是夜之城名副其实的传奇，摧毁荒坂塔的壮举让他们在佣兵圈子里成了神话般的存在，每个人身上经过强化的顶级义体更是行走的实力象征。

　　而瓦莱丽，曾经的公司副主管，如今是那位神秘“贤者”麾下、驾驶着那台令所有军事承包商眼红的红色动力甲的测试员，地位超然。

　　反观他自己，虽然同样是跟随陈瑜的人，但大部分时间几乎处于“闲置”状态，不是在废镇闲逛，就是和幽冥犬的新兵插科打诨，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这种落差，对于杰克·威尔斯这样重义气、好面子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他迫切需要在这个熟悉的、属于他的地盘上，重新找回一些掌控感和尊重。

　　一行人穿过海伍德区的街道。

　　与市政中心那种近乎刻板的秩序相比，这里的管控显得略微宽松，仿佛管理者系统在此地的渗透尚留有余地，或者说，是在有意观察这片传统街区的自然反应。

　　街角的年轻人依旧三三两两聚着，但他们不再肆无忌惮地喧哗，或公然进行违禁品交易。

　　他们大多只是沉默地站着，或低声交谈，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当杰克这一行气势不凡的人经过时，尤其是曼恩那如同移动堡垒般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让这些年轻人下意识地收敛了姿态，或移开目光，或微微低头，流露出一种在力量面前本能的审慎。

　　他们身上的街头服饰依旧张扬，但那份张扬里，似乎掺杂了一丝在新规则下寻求生存空间的小心。

　　一队身着标准灰色制服的军用科技巡逻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对面走来。

　　他们的扫描仪无声地从每个人身上掠过，重点在曼恩和瓦莱丽身上停留了一瞬。

　　然而，他们并未像过去公司武装那样上前盘问或挑衅，领队的士官似乎提前收到了相关识别信息，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朝杰克等人微微点头示意，便继续沿着既定路线行进，如同遵循着固定程序的机械。

　　这种克制的、基于数据判断的互动方式，本身就是新秩序运作方式的体现。

　　空气中，属于海伍德街头的、那股混合着廉价香料食物、烟草和汗水的气息依然存在，但以往那种明目张胆的违法和暴力所带来的紧张感已经消散，被一种更为沉闷、却也更为可预测的氛围所取代。

　　街道上往来的行人神色匆匆，似乎都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和行为边界，曾经的混乱与随性正在被一种无形的框架所约束。

　　终于，“野狼”酒吧那熟悉的招牌出现在眼前。

　　霓虹灯管依旧亮着，勾勒出狼头的轮廓，但门口不见往日的喧嚣，只有零星几个客人进出，与杰克记忆中相去甚远。

　　“嘿！妈！我回来了！”杰克推开酒吧门，声音洪亮地喊道，试图用音量驱散那份萦绕不去的冷清。

　　酒吧内部，熟悉的昏暗灯光下，空气中依旧混合着酒精、清洁剂和老旧皮革的味道，只是少了鼎沸人声的烘托，这份熟悉感里透着一丝寂寥。

　　威尔斯太太正站在吧台后专注地擦拭着酒杯，听到声音猛地抬头。

　　看到完好无损的儿子出现在眼前，她脸上瞬间绽开了由衷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杰克！我的孩子！”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从吧台后绕出来，一把用力抱住了儿子，双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然后稍稍退开一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瘦了点，但精神头不错！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

　　“妈，我真没事！”杰克松开拥抱，脸上带着轻松的笑，顺手把身旁的瓦莱丽往母亲面前带了带，“你看，V跟我一块儿回来了。”

　　瓦莱丽很自然地向前一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威尔斯太太，好久不见。”

　　“V！”威尔斯太太眼睛一亮，立刻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真是好久不见了！看你们都平安回来就好。”

　　她松开手，略带嗔怪地瞥了杰克一眼，“这家伙没给你添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