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会秀
因为来得比较早，此刻练歌房就他们两人。
林远山接了过来。
【总是等待，什么也不曾改变】
【周围的人，个个都靠不住】
……
他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却又充满了原始力量的字迹，满意地连连点头。
就是这个味！
这种未经知识体系“污染”的，纯粹由情感驱动的呐喊！
这种对世界毫无逻辑的愤怒与控诉！
这简直就是天生的朋克精神！
他抬起头，用一种“你果然是璞玉”的赞许目光看着仁菜。
“也只有未经知识熏陶的你，才能写出如此纯粹的歌词吧。”
“很棒，非常有力量！”
然而，那边的仁菜却完全没有回应他的夸奖。
为了写出这份“符合人设”的歌词，她强行封印了自己的博士级知识储备，将自己初中和高中时被霸凌的经历在脑海里反复回放了几十遍。
她终于抓到了那种感觉。
但代价是，现在的她，浑身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黑暗重力场，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
“咕嘿嘿……”
仁菜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世界什么的……”
“毁灭掉就好了……”
看着这份歌词，林远山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饶有兴致地开口道：
“说起来，这曲子肯定是取材自仁菜你的生活吧？”
“我很好奇，平日里你除了在自习室学习，还有什么其他爱好吗？”
“居然能凝练出这么有纯度的歌词。”
一句话，瞬间击碎了仁菜刚刚凝聚起来的黑暗重力场。
爱好？
她的爱好是写代码，是看论文，是设计自动化流程，是思考如何利用超导材料优化量子计算机的散热！
但这些能说吗？！
说了，眼前这个男人下一秒就会开始燃烧自己，为她铺一条通往诺贝尔奖的过劳死之路！
仁菜的CPU开始啸叫，她支支吾吾道：
“我…我平日里喜欢…”
对了！
桃香和昴！她们俩不就是完美的“高中辍学少女”样本吗！
自己可是信息学博士，做文献综述是基本功！
把她们俩的生活经历整合提炼一下，不就是一份完美的答案吗！
阔啦！不要小看我写文献综述的水平啊！
仁菜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眼神都变得清澈了起来，
“我平日里喜欢一边用老轿车在山路上排水渠过弯，一边和突然找上门来的小学女生在驾驶座上下将棋！”
林远山闻言，大受震撼。
她刚刚说了什么？
这些字是怎么组合到一起变成一句话的？
看着他震惊的表情，仁菜得意道：
“多哒，很有辍学叛逆少女的感觉吧！”
林远山：“……”
是那美克星的辍学叛逆少女吗？
那确实很有感觉了。
第108章乐队合同
这孩子，八成是写歌词写得精神恍惚了。
林远山心想。
毕竟是高中辍学，突然承担创作重任，压力肯定很大。
当年波奇为了写一份歌词，不也把自己逼到请喜多上身的地步么。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仁菜的后背，用一种关爱失能儿童的语气说道：
“行了，歌词的事就先到这里，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仁菜内心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没有起疑！
果然，虽然两位队友口中的日常生活怎么听怎么像热血漫画，离谱到她这位信息学博士都无法理解。
但无法理解就对了！
身为博士，她怎么可能理解得了真正的高中辍学少女呢？
先前她还怀疑，是桃香和昴也保留了上周目的记忆，所以才只能编瞎话来糊弄。
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太多了！
歌词的部分讨论完毕后，林远山就和仁菜一起在练歌室里等剩下两位队友。
为了维持“不良少女”的人设，桃香和昴特地迟到了三分钟才姗姗来迟。
等人全部到齐，林远山拍了拍手。
“有件事情需要宣布一下。”
他扫视着眼前三个“问题少女”，露出了制作人般的慈祥微笑。
“既然仁菜已经拿出了合格的歌曲，就证明你们乐队，具备了商业潜力。”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三份黑色封面的文件放在桌上。
“来，都看看。”
“没问题，就把字签了。”
合同？
三人各自拿起了面前那份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文件。
桃香翻开了第一页。
【设备损耗责任界定】。
条款严苛到足以让任何一支乐队在正常使用设备之后，背负上一笔天文数字般的维修费。
这已经不是商业条款了，这是法律陷阱。
安和昴顺着桃香的目光往下翻，看到了【收益分配附件】。
她只扫了一眼，大脑便已自动完成了建模运算。
“运营成本”、“宣传费用”、“场地折旧”以及十几个定义模糊到近乎无赖的“管理费”之后……
乐队成员一场演出的最终分成，是负数。
这意味着，她们办live，不仅赚不到钱，还要倒贴。
仁菜则看到了最后的数据与隐私授权部分。
【个人社交账号需交由甲方统一管理】。
【所有公开发表的原创作品，其数字版权无条件归甲方所有】。
这就意味着一旦签下这份合同，她们将彻底沦为事务所的提线木偶，从肉体到灵魂，从现实到网络，被彻底掌控，再无半点自由可言。
三位博士，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这份合同，苛刻到了歹毒的地步。
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都不会签下这种堪比卖身契的东西。
然而……
这是林远山拿出来的合同。
只要他不再过度操劳，只要他能好好活着，把自己的人生交给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是！
另外两个人只是天真的高中辍学少女啊！
桃香看着身边一脸茫然的仁菜和昴，心中涌起一股悲壮的责任感：
她们看不懂这份合同的险恶，一旦签了，这辈子就毁了！
我，身为化学博士，必须保护她们！
昴看着身旁两个冲动的摇滚笨蛋，眼神充满了怜悯：
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绝不能被这种东西束缚！
我，身为经济学博士，必须一个人扛下所有！
仁菜看着眼前两位无可救药的文盲队友，捏紧了拳头：
她们什么都不懂，这份合同的背后是深不见底的陷阱！
我，身为信息学博士，必须牺牲自己，拯救她们！
一瞬间，三人脑海中闪过了完全相同，却又彼此对立的念头。
这份卖身契，只有我能签！
绝对不能让另外两个天真的笨蛋毁了自己的人生！
于是，年龄最长的桃香率先开口，
“那个，经纪人先生，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我们几个……想自己商量商量。”
另外两人也是同时点头。
林远山挠着头出去了。
不就是一份挂靠合同吗？
合同的非常简单，无非是“新川崎（暂定）”临时挂靠在繁星事务所下面，
林远山为新川崎介绍演出，每次只抽半成收益作为报酬。
这种优惠条款，有什么好犹豫的？
要知道，繁星事务所可是有“结束乐队”作为门面担当的知名事务所！
她们在电视上没看到过这个名字吗？
不过这毕竟是她们的意愿，林远山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结，便暂时出去了。
那么，这份合同究竟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鬼畜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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