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并不存在 第138章

　　屏幕上的图像就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甚至博士都开始怀疑自己所看的根本就不是录像，而是什么静止画面了。

　　于是，他再度开口。

　　“加到三十二倍。”

　　又翻一番。

　　数字开始呈几何倍数增长。

　　尽管这对于闭锁回路来说不过是一个响指的事情。

　　“嗡。”

　　从视频中发出的声音变得像是蚊蝇鸣叫，但也仅仅只是声音相似而已，持续时间并不如它们那样长久，以至于让人烦躁。

　　“斯卡蒂，这个速度可以吗？”博士的目光盯着屏幕，而嘴问了一句身边的的女猎人。

　　“我没问题。”斯卡蒂点头，“事实上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没问题，毕竟这屏幕上的东西根本就一下都没动过。”

　　“这倒也是。”看着一成不变的眼前影像，博士苦笑了两声。

　　于是他又对闭锁回路开口。

　　“能把监视所有出入口的录像全部拿出来给我看看吗？当然是要同一时间的。”博士请求道，“我希望可以分成不同的区域，在屏幕上一起显示出来。”

　　“哦，小事，反正我刚才已经把顺序重新排好了，你想看哪一段我都能给你找来。”闭锁回路摆摆手，接着再次打了个响指。

　　随着那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博士眼前的画面立刻被分割成了六块，每一块上面都是一个出口。

　　“嗯……那第三个区域里的出入口我认得。”斯卡蒂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处地方，接着开口道，“那里是连接六楼和七楼的阶梯，从那里上去就是图书馆。”

　　“想必在这录像的时间点里，图书馆应该还没有被毁成废墟吧。”博士说。

　　“这也不好说。”斯卡蒂摇头，“毕竟我们不知道这中间的时间跨度究竟有多长，也不知道屏幕中的时刻究竟是何时。”

　　“反正就是大概一段时间以前吧？”闭锁回路想了想，没头没脑地说道，“不过这一段时间是多长一段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是能够装满这里所有墓碑的时间。”博士的眼扫过那些巨大的存储器。

　　“也没有啦。”闭锁回路摆摆手，“并不是所有的存储器都被装满了，至少还有三分之一是空的。”

　　“三分之二也足够庞大了。”博士失笑。

　　“嘛，大概是这样？”闭锁回路想了想，也觉得博士说的没错，“但你要我给这段时间做个量化，我还真量化不来。”

　　“不是整理好了那些录像吗？它们的编号应该有写吧。”博士问。

　　“编号是字母混杂数字的，我看不懂哇。”闭锁回路无奈道，“而且我从来不看的。”

　　“那你是怎么整理的？”

　　“凭直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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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二百三十七、迎光望君归

　　前六段录像放完了。

　　作为这里储存的最为原初的六段录像，别说博士了，它甚至连一丁点活物或者是死物的波澜都没能录入。

　　在整个时常大约六小时的六个视频中，博士和斯卡蒂所能够用感官体会到的，只有那些被高速播放所拉到失真的风声，至于屏幕内的东西则完全是静止画面。

　　“说它是soundonly也完全没问题了啊。”博士做出了感慨。

　　最终，博士和斯卡蒂是在一百二十八倍速下看完的这些视频。

　　“毕竟那只是第一天的事情啊。”闭锁回路摊摊手，“你不能指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够有多少客流量吧。”

　　“我以为过去的日子会有区别。”博士说。

　　“但你甚至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过去到底是多久以前的过去。”斯卡蒂在一旁插话。

　　“算了，还是接着看吧。”博士朝着闭锁回路示意，“把接下来的视频也放出来吧，另外为了效率，我想要再加些速度。”

　　“还要加速吗？”闭锁回路做出疑惑的表情，“我觉得一百二十八倍已经够快了吧？”

　　“斯卡蒂你觉得行吗？”博士转过头去，向斯卡蒂寻求意见。

　　“不用在意我。”斯卡蒂摇摇头，“你尽管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就是，不用管我的意见。”

　　“行，那就提到二百五十六倍吧。”博士对闭锁回路说道，“麻烦你了。”

　　“哎！不要说这种话，明明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闭锁回路摆了摆手，“都说了你是在帮我的忙，不要太客气呀，你可是我的朋友！”

　　“……好吧，如果你执意坚持。”对于闭锁回路的反应，博士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那么那么，这是接下来的一段。”

　　闭锁回路摆出了一个优雅的姿势，然后轻轻打了个响指。

　　屏幕上的画面闪动。

　　——

　　录像的编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着。

　　从001到005，从005到008，再从008到00f。

　　然而这所有的录像，都只是千篇一律地重复。

　　枯燥的旅程仿佛没有尽头，自屏幕之中探出头来，折磨着博士和斯卡蒂的神经。

　　也许从一开始，博士对于这些来自过去的录像充满了欣喜惊讶和好奇，但他所思所想的，只有让这一切快些结束。

　　“这一段也放完了，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吗？”看着面色略显昏暗的博士，闭锁回路也用出了关切的声线，想要为她的朋友增加几分力量。

　　“没有，依旧和之前一样。”博士有气无力地发出叹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明明速度已经提高到五百一十二倍了，还能看清？”闭锁回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能，你就当这是我的一种能力吧。”博士揉了揉刚刚还泛起绿光的双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斯卡蒂，“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斯卡蒂感到疑惑。

　　“不，没什么。”见斯卡蒂还和平常一样，博士倒也就无话可说了，“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跟不上播放的速度。”

　　“博士。”斯卡蒂的语言诚恳，“我想我之前已经就此事发表过意见了——你尽管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就是，不用管我。”

　　“啊……我知道。”博士揉了揉太阳穴，“我就是控制不住那种想要去关切人的想法而已。”

　　“那你需要改一改。”斯卡蒂回答，“这并不是一种好的习惯，毕竟在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不希望收到莫名其妙的关心的，而对于这些人来说，无端的善意实际上和恶意没有什么区别。”

　　“你说的对。”博士想了想，点点头。

　　“那么，我还要加速吗？”见两人的对话结束，平日里欢脱的闭锁回路也终于看了一次气氛，“如果要播放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放哦。”

　　“不，暂时先别放了，先休息一下吧。”博士摇摇头，“你们两位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我是不用吃东西的哦。”闭锁回路举起一只手，“所以可以将我排除在外的。”

　　“也是。”

　　毕竟你是怪异，博士心想。

　　但也只能是心想，不能直接说出来。哪怕她大概率有自知之明也是一样。

　　这是礼节问题。

　　“那就先吃点什么吧。”斯卡蒂应了博士的话，轻轻颔首，“这里的优势在于靠近超市，所以不管是食物还是饮水都暂时不会缺乏。”

　　“如果连这里都没有食物和饮水了，那整个罗德岛大概也不会有了。”博士如是说。

　　“大概吧。”斯卡蒂站起身。

　　“怎么站起来了？”见斯卡蒂的动作，博士发问。

　　“不是要去超市吗？既然到了进食的时间，那就一起去吧。”斯卡蒂背好大剑，将革制的带子在肩头紧了紧，“还是说你准备帮我拿回来？那实在是没必要，毕竟我也有想吃和不想吃的东西，需要自己斟酌。”

　　“好吧，那就一起。”博士想了想觉得这大概也没错，于是便站起身和斯卡蒂一起离了席。

　　“慢走哦，这可别说是我礼数不周，毕竟我没有这个需求，所以就没有这个储备，不过你们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以后大概会准备一些吧，大概，也许不会，哈哈哈哈。”闭锁回路又发出了她那招牌式的怪笑，言语间的逻辑也似乎丧失了完整度，回到了往常的状态。

　　而博士和斯卡蒂则在她的那阵怪笑中离开了。

　　“啊对了对了。”见两人离去，闭锁回路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一样，叫住了渐行渐远的两人。

　　“怎么了？”博士回过头看向闭锁回路。

　　“在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还是继续把那些录像调出来播放吧，这样的话也算是能多少援助你们一些，如何？”

　　闭锁回路咧开嘴角，虽然巨大的嘴巴让她的笑容看上去略显浮夸和恐怖，但博士意识到她说出这句话的确是出自真心，于是便点点头，同时开口道，“那就拜托你了。

　　“好嘞。

　　口头答应下来，闭锁回路立刻打了个响指。

　　声音和画面顿时随着她的响指一同出现。

　　而听着那以五百一十二倍速出现的声音，博士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第240章二百三十八、潮汐向何处

　　阿尔乔姆开始理解他继父所说的“对隧道的感觉”是什么意思了。阿尔乔姆知道，在那道模模糊糊存在的边界之外，火光所能照亮之处，红色的火光与颤动的光影交汇的地方，似乎有更多的人，其他的人。但是在那一刻，他并不敢确信其有。看上去似乎在火光能够照亮的地方的十步开外，生命就戛然而止了，他们的面前除了死亡和黑糊糊的空洞之外，什么都没有，你喊一声，就只有沉闷的回声假装回答欺骗你。

　　他一直跑着，直到前方出现一团微红色的篝火。

　　很难描述这能带给他的慰藉，因为这使他知道自己的确在现实世界里，附近也有真实存在的人类。这无关于他们和他会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可能是谋杀犯或盗贼，某个派系或革命者——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和他一样的血肉之躯。他一点也不怀疑他能和这些人一起避难，从而躲开那些想要吞噬他的无形的巨大怪物。或者说，这其实是为他自己混乱的大脑所找的一个避难所。

　　——《地铁2033》德米特里·格鲁克夫斯基

　　——

　　映在眼中的事象毫无逻辑可言。

　　博士穿着黑色的大衣，站立在简陋的房间中。面前只有一张朴素的沙发，一台老旧的电视，和一个令人不安的女人。

　　之所以说毫无逻辑，是因为他根本就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眼前的女人，他未曾见过，尽管那气息，让他感觉似乎有些印象。

　　于是博士注视起她。

　　漆黑的修女服自上而下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只露出灰白色的长发和镶嵌着红色双眼的脸。

　　女人面带微笑，注视着他。

　　“初次见面，博士。”

　　她开口，这样说道。

　　——

　　一开始，博士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在说些什么

　　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单词和每一个音节他都能理解，但当这些被组合成句的时候，他就几乎无法明白其含义了。

　　而每当他流露出这种带有困惑的神情的时候，那女人便会亲切地再做一次详述。

　　“这里是罗德岛，而我则是您在罗德岛的指引者——幽灵鲨。”

　　“在罗德岛，您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但前提是——您能够做到。”

　　她说。

　　但博士皱眉。

　　“罗德岛？我就是从罗德岛来的，这里的模样和我记忆中的罗德岛完全不同，还是说，这里只是名字叫罗德岛，但实际上是另外一个地方？

　　他看着眼前自称幽灵鲨的女人，发出问询。

　　但幽灵鲨并没有从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您会知道的。”

　　她只是带着那一副诡谲而艳丽的微笑，缓慢开口道。

　　“那，如果我想离开这里的话，也可以吗？”博士出声提问。

　　“当然可以。”幽灵鲨点点头，“只是，您是带着目的和使命而来的，在没有完成您的使命之前，您真的想要就这样离开这里吗？”

　　“使……命……？”博士陷入了沉思。

　　由于初来乍到且记忆混乱，博士一时间还没有调整好面对这一切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