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匠魂没有问题 第18章

　　“小工匠这看着不像是要包售后的样子，倒是生怕我们几个老东西学不会，连笔记都记下来了。”

　　“是不是有什么状况啊？”

　　——还能有什么状况？

　　——人家跟咱们理念不同，临走前给咱们发点福利，能是什么状况。

　　爱国者不说话，爱国者只是用红色的眸子看着老伙计，老伙计立刻就心领神会了——于是接下来的短短时间里，营地的氛围在悄无声息间变得微妙起来。

　　年轻的雪怪们还在短暂的休整时间里乐呵，老兵们却只有在米兰的公开课上心情复杂；心情复杂的同时还有爱国者和霜星，米兰的作为他们都看在眼里，无论是知识还是物资，他都实打实地在给营地准备。

　　“我不吝于为雪怪和游击队提供支援。”

　　他没有说谎，这句话便是有如此的分量。

　　终于，在第三天上午，一辆熟悉的、风尘仆仆的吉普碾过冻土，缓缓驶入了营地的大门。

　　“呵，这天可真冷。”

　　熟悉的滑稽铁桶头，熟悉的给人潮湿印象的皮大衣——不出意外的，来的果然还是坎诺特那个奸商；他跳下车哈着并不存在的热气，一边跟压根不理会他的哨卫打招呼，一边习惯性的扫视着营地。

　　然而，他的视线很快就找到了不同寻常。

　　一群看起来都有些岁数的老兵正围成版权，圈子中心是一面悬浮着的大盾，大盾的一部分被拆成零碎置于空中……还有站在工作台旁边，正在给老兵们指点什么的米兰。

　　坎诺特：“……”

　　我上次是不是亏大发了？

第32章·后会有期（5/5）

　　在乌萨斯，尤其是乌萨斯的城邦之外，知识很珍贵，工科知识更珍贵，恰到好处能用得上的知识，那自然是尤其的宝贵。

　　而宝贵等于昂贵。

　　看着一众老兵全神贯注若有所思的表情，坎诺特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上次从天灾里随便捡的人，这个脑袋好像都有问题，本着作为交易添头丢给雪怪的人……

　　这个自称工匠，又这么年轻完全看着不像是个工匠的人……合着是个这么值钱的家伙？

　　——这波亏了，这波亏大发了！

　　“坎诺特先生！”

　　正当他还在纠结、纠结地触手都要纠缠起来的时候，负责后勤交接的雪怪成员认出了他，连忙应了上来：“你可算到了，之前大爹说的时候挺急，我们还赶了挺久的工来着。”

　　“啊，啊，毕竟游击队打下了一个矿场，这样的消息我还是很重视的嘛。”

　　回过神的坎诺特虚空做了一个脱帽礼，说道：“又见面了朋友，这次你们准备了点什么？”

　　交易进行的很快。

　　行军的感染者能有什么产出呢？自然对坎诺特来说，交易的主要目的在于游击队的战利品，也就是从矿场运来的源石原矿——这三天时间说是休整，实际上也有很大原因是在等这波战利品到位。

　　而他送来的则是药品、文明社会出产的耗材、以及重要的耐储粮食。钱货两讫，坎诺特熟练地在账本上签下名字，就在他准备招呼装车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商人。”一伊琦 事肆韭坝

　　坎诺特立刻转身，头盔下面瓮声瓮气的营业声线精明更甚：“啊，爱国者大尉，还有霜星小姐。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来着，哦对，日安，这次交易很顺利，感谢贵方的信任。”

　　在他身后的是爱国者高大的身影，霜星安静地站在一旁，白色的发丝随微风飘荡。

　　“借一步，说话。”

　　爱国者的声音短促。

　　“哦！哦哦，当然，大尉，请。”

　　完成交易的雪怪很有眼力界地告辞，几人走进帐篷放下帐帘，火把的照明依然一如既往的稳定，就像连续几日几夜的工作对它全无损耗一般；坎诺特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就被这无烟无热的稀罕玩意吸引，但爱国者的声音将他一下拉回了现实。

　　“米兰，跟你走。”

　　没有寒暄，没有铺垫，他直接说出了目的。

　　“……啊？”

　　坎诺特声音里的精明终于收敛了几分，他是货真价实的有点惊讶，连先前自觉血亏的肉疼都没反应过来。

　　“跟我走？大尉，您认真的吗？我看他才不过几天，跟你们相处的不是挺好的吗？”

　　霜星的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但她没有开口；而爱国者没有接话，他只是沉默着看着坎诺特，就像只是这样便足以表现态度。

　　“唔……”

　　坎诺特摸了摸下巴，斗篷下面的触手也随着思考弯曲，发出了权衡的声音：“既然是大尉您开口，这个面子我当然要给，毕竟咱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嘛。”

　　“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又带着商人的狡黠：“您也知道，这荒原上路途艰险，而且带一个感染者，我这风险成本和生意……”

　　“这个不用你来操心。”

　　这话是霜星接的，坎诺特的讨价还价满是试探，这种程度她还不至于理解不了，当即平静地说：“米兰不是感染者，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用你多顾虑，而且……安置也不劳你费心。”

　　“他要去哪，你顺路送他一趟就行。”

　　“原来不是霜星小姐你们要送他去哪吗？”

　　坎诺特这么说，霜星皱起了眉头。

　　而爱国者凝视着他，缓缓说道：“他，有价值，你明白。”

　　这句话即是陈述，也是警告——坎诺特的触手立刻僵了一下。

　　“明白明白！大尉您放心，我坎诺特做生意最讲究诚信。”

　　他的僵硬很快恢复如常，声音也更灿烂了些：“米兰小哥这样的人才，我肯定好好照顾给他找个安全又……嗯，有发展前途的地方。”

　　“那，我现在就通知他准备？”

　　“不忙。”

　　霜星摇头，说：“等你的货物装齐……等他最后一节课结束。”

　　米兰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有物品栏的支持，他所有家当都好好地带在身上。

　　——泥土方块，圆石方块，树苗，原木方块，工作台，堆肥桶，熔炉，骨粉，小麦种子，土豆，面包，木炭，火把……

　　——还有匠魂的部件制造台，工作站，木头模具，岩石镶板盔甲，备用盔甲，代用的斧子……

　　虽然看起来还是一样的一贫如洗两袖清风，但现在的米兰物资不多，却已经跟初来雪怪小队时有着天壤之别。

　　洱医山武琦咎IIIII刚刚坠入这片大地的时候，他连如何生存都两眼一抹黑。

　　而现在，可以说在这片大地的大多数地方，他都有独立生存、生活的还好、甚至发展一方的底气。

　　“久违的再会，我的朋友，很高兴看到你安然无恙。”

　　天已经暗了下来，也许是早早知道了什么，总之今天的老兵们没有像之前那样提出更多问题，而是在他宣称下课后就很快离开；米兰清点好了家当，比起物资更多的是心情，靠在自己的地洞之外，看着营地里温暖摇曳的火光。

　　直到坎诺特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坎诺特先生。”

　　“又见面了朋友，早上好，中午好，以及晚上好。”

　　哪怕看不见脸，米兰也能从那个铁桶盔下面想象出一副奸商笑眯眯的表情：“出乎我的意料，朋友，没想到你居然是有这么大本事的人。”

　　“今天刚到营地的时候，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当初血亏的感觉压下去的。”

　　他说得嘻嘻哈哈，米兰没有接话，只是笑而不语；于是坎诺特的声音也平静下来，他走到米兰身边，也同样看着那片在这荒原上显得温暖的火光，说道：“虽然我不太懂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真的决定要走了吗？”

　　“嗯，已经决定了。”

　　地洞的痕迹也收拾完了，留给雪怪和游击队的东西也留到库房了，没有什么要告别的，没有什么要留恋的……硬要说有的话，也没必要在意这一时一刻。

　　他有自己的想法。

　　“那就走吧，我的车已经开过来了。”

　　米兰坐回熟悉的位置，正如他来的时候那样，只是离开时只有自己一个人；车子随着坎诺特操作而震动起来，他在前面说道：“这一路我就不收你车费了，我言而有信，但可不能免费给你送的太远。”

　　“你要去什么地方？”

　　“……切尔诺伯格。”

　　米兰看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火光，扯了扯嘴角，闭上了眼睛。

　　——朋友们，我们后会有期。

分卷 : 卷二·黑暗时代与熔炉之火

第33章·从黑夜启程

　　离去的车仍是来时的车，开车的人没有变，坐车的位置也没有变。

　　——那有什么改变了呢？

　　坐在吉普车熟悉的后座靠窗位置，米兰的手肘支在车门上撑起脑袋，看着窗外幽暗模糊的夜色不断飞退。

　　车轮碾过乌萨斯干硬的土地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车内很难说得上有什么暖气，但车上的两个人似乎都不在意这种细节。

　　米兰长长地出了口气。

　　闭上眼睛，雪怪小队营地里摇曳的火光，老兵专注的目光，霜星清冷而复杂的眼神，还有爱国者如山岳般沉默又沉重的身影——明明坠入这个世界还没有几天，但只是这短短时间里，这些经历的画面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翻滚不休。

　　米兰何时能想到，真会有一天，自己会坠入这个游戏的世界，又怎么会从外挂身上先感受到“独自前行”的感觉呢？

　　有点可笑了，兄弟。

　　呼吸在车窗上凝成一小片模糊，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回忆的情感来得快退得也快，现在不是沉湎的时候……也没有沉湎的余地。

　　如果说在刚刚穿越的时候，摆在眼前的好像是一片混沌的黑暗，看不清前路也看不见未来——那现在的米兰，反而多了点“想要做点什么”的动力。

　　——1096年10月底……一个月，一个半月，最多两个月时间吗？

　　他稍微勾起嘴角，眼神凝了下来。

　　“哦对了，朋友，反正开车闲着也是闲着，可以满足我的一点小小的好奇心吗？”

　　米兰才刚整理好思绪，坎诺特的声音就好像恰当正巧地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寂静；他还是那个让人看不见脸的铁桶头盔，此时只用海洋生物般的触须扶着方向盘，任由吉普车在荒野上野驴一样狂奔，自己却把正脸转到了后座方向。

　　……呃，他这个样子，倒也着实不太容易确认哪边是正脸就是了。

　　“你看，朋友。”

　　他的声音带着一贯那种有点油滑的、精明的快活感：“上次见面仓促，你那个时候状态又不清晰我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你看，只知道你是个从天灾里幸运活下来的工匠，连你具体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现在嘛，见识了你给游击队那群老家伙上课的场面……方不方便跟我多聊一聊？”

　　米兰笑了笑：“怎么，精明的坎诺特先生，现在有点好奇上次那笔交易的盈亏问题了？”

　　“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嘛。”

　　坎诺特发出一阵好像带着海水味道的笑声：“我是不知道你跟游击队那群家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反正在这片荒野上，想找个真有本事的工匠可不是件容易事……就算是个真有本事的工匠，想要独自走过荒野也不是件容易事。”

　　“就光是我知道的，这片乌萨斯的雪原上独行者的死亡率就高达七成以上……你看，我可是答应了那位爱国者先生的条件，要好好给你找个安稳的环境来着。”

　　“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可认识不少对特殊人才求贤若渴的朋友，不管是安全性还是资源，哪个不比你非要凑去切尔诺伯格强得多……”

　　“话说你去切尔诺伯格不会是有什么认识的人吧？看着不像啊工匠，你这个容貌我怎么看，比起乌萨斯的熊崽子，都更像是隔壁的炎国人啊。”

　　坎诺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噼里啪啦地说了好多内容；米兰侧过脸，看着他铁桶头盔的正脸，那铁桶理所当然的看不出表情，让人难以猜想下面掩盖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考量。

　　他也不需要多去猜想。

　　“坎诺特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米兰轻笑：“不过我的话还好，在雪怪小队受照顾这些日子，我记忆恢复了一些，手艺也找回来了一些。”

　　“不多，但暂时够用。”

　　“这片大地可不安全啊朋友，想想清楚，你的手艺有多够用？”

　　“至少对付锈锤那种货色应该够用。”

　　米兰伊磷引是V韭IV揪玐微笑。

　　“……是嘛。”

　　坎诺特的头盔似乎轻微地歪了一下：“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藏不露嘛朋友。你看，你是工匠，我是商人，你这话还真让我产生好奇了……”

　　“我当然不打算对坎诺特先生有什么隐瞒啊。”

　　米兰笑着说：“商人先生把我从天灾里捞出来，这份恩义我还是记得的，如果将来有交易的机会……不玩命的交易我给你打八八折，玩命的不收你钱。”

　　坎诺特：“……”

　　这个身份不明、物种不明、常年行走在荒野各方之间的神秘走私商人，难得的在谈生意的时候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