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易
米兰若有所思。
总而言之,经此一役罐头小队依然保持着无人伤亡的好成绩,他们在阿列克塞的指挥下没有追击,而是迅速收拢阵型,警惕地向米兰这边靠拢,形成了拱卫之势。
“放开碎骨!”
重新聚集的整合运动成员里,不知道谁用颤抖的声音这样喊道。
而米兰低下头——在他脚边瘫软的碎骨哪怕力不从心也还在挣扎,反复试图着想要起身,却几次都没有成功。
“整合运动?”
透过面甲,米兰的声音有些沉闷。
“咳、咳咳!”
碎骨也不知道是岔气还是咯血,总之咳嗽了几声倔强地抬起头,声音里依然充满了不甘和愤恨。
“是又怎么样!”
“你们这些,刽子手,压迫者的,走狗!”
“你们永远无法理解感染者的痛苦!我们只是为了夺回我们应得的一切!”
讲道理,有一说一。
米兰的第一个想法是:不愧是超貳笼%盈3+林虾尔 U705.COM 首发 级泰拉人,你这个身体素质可以啊,这么快都能搁这喊叫了。
第二反应则是:小子你意识是否清醒,你真的知道你这语言能力都在组织些什么玩意吗?
“这座城市,所有歧视过……所有迫害我们的人!都该死!”
他还在宣泄着情绪,哪怕爬都爬不起来,至少嘴还是硬的。
米兰则沉默了一下,幽幽的说:“我跟整合运动打过交道。”
“整合运动,怎么变成了你们这个样子?”
“我们什么样子!?”
碎骨像是被刺痛了什么神经一样激动地反驳:“我们是在反抗,是在争取生存的权利!所有非感染者都是共犯!都在享受压迫我们换来的利益和便利,都欠我们的!”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非感染者怎么会明白……!”
“阿列克塞。”
米兰突然打断了他,他的态度平淡地像湖水,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说:“感染者。”
阿列克塞立刻心领神会,他拉过一个罐头小队成员,两人配合卸下胸甲,那个近战手再一撩开上衣——立刻露出了肋侧还不繁重、但清晰可见的黑色结晶。
碎骨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也立刻安静了下来——就算戴着面具,米兰一时也能看到他镜片后面巨震的瞳孔,应激一样的眼神顷刻间变得清澈,好像无法理解自己看到了什么。
就像他身后那些本来还充满敌意的整合士兵一样。
他们气势汹汹地打上门。
口口声声为了感染者向压迫者复仇。
为了对抗欺压感染者的一般人施暴,蔑视着这里所谓见不得光的帮派——结果对方现在看来还是感染者队伍?
那这场惨烈的架打得到底算什么?
感染者打感染者?
而且还没打过?
“你们……你们也是……?”
躺在地上的碎骨眼神变幻不定,半晌似乎找到了一点思路,勉强着说:“那,你们为什么不加入整合运动?”
“我们可以一起,为感染者的未来……”
“停。”
罐头的队伍没有人响应他,就连感染者近战手也在队友的帮助下重新套上胸甲,返回队列里一声不吭。
米兰则直接走了开去,在整合士兵们畏惧的眼神里提起那把长枪,在碎骨的视野之外说道:“我们只是为了找个混口饭吃的地方,从荒野到城市,只不过是想活下去。”
“如果整合运动真连兄弟们这点期望都容不下,非要赶尽杀绝……那我跟你们敌对,也就别扯什么有的没的了。”
“看在整合运动的面子上,饶你们这一次。”
在他们变得震惊的眼神里,米兰提起长枪简单地转过一圈,说:“下次再让我碰到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事,我就宰了你们。”
“现在滚吧。”
长枪在手中像出现时一样诡异地消失,米兰转身,头也不回地说:“滚出我的视线。”
整合运动残部如蒙大赦,连忙分派人手上前架起几乎无法站立的碎骨,还有其他能动的伤员;看到警惕着的罐头小队和甚至没打算转身的米兰,他们又试着收殓同伴的尸体,才在一众帮派复杂的目光中仓皇逃离了现场。
红疤的格奥尔脸色灰败,带着他那仅剩的几个本来还因为“这场戏码”兴致高昂的部下咬着牙追上了整合运动的步伐——不管怎么说,他在这个地块肯定是混不下去了,只能跟整合运动一头走到黑。
而这场本该确立地下规则的集会,到最后就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不了了之。
“大人。”
阿列克塞看着整合运动的人、还有各个帮派的人,都在沉默中逐渐离场,让这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他也多少松了口气,但还是出声道:“这样放他们离开,真的好吗?”
“这样就好。”
米兰摘下头盔,也是长出一口气,才摇了摇头。
“剩不了几天了,没必要节外生枝,装成意外的实力冲突,再在整合运动那里挂个感染者的号,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真宰了他们不难,但宰了碎骨性质就不同了,就算只是为了维护旗号和威信,整合运动主力也必须大张旗鼓地打过来。”
“所以,这样就好。”
第79章·些许风霜
裂齿覆灭。
神秘势力“罐头”强势崛起,并与另一伙外来者爆发激烈的冲突。
这样的消息就像滴入水面的墨汁,很快在切尔诺伯格的灰色领域蔓延开来;细节虽然在传播中变得模糊,但核心却怎么流传都还算得上清晰。
有人说他们其实是某个落魄贵族的私兵,掌握了古老的锻造秘术,才能做到将精良的装备批量列装。
有人说他们是曾经流落乌萨斯的萨卡兹,能用巫术将人的灵魂禁锢在盔甲里,所以他们的士兵沉默寡言,又不知疼痛。
还有人说,“罐头”是一群北境流亡来的感染者战士,个个身披刀枪不入的重甲,首领更是一个能徒手掀翻巨盾的怪物。
在传言中,这些修饰的花哨情节变得愈发夸张,唯有核心依然稳定:感染者,重甲,强大,来路不明——【罐头】这个称号乍听起来还有些滑稽,但是当这个名号跟这些传言联系起来的时候,至少它在帮派间就很少再被当成一个“滑稽”的代号了。
这个名头,现在意味着一个能在移动地块的灰色领域夺下生态位,初来乍到就登临上位的暴力组织。
而这些留言自然也随着整合运动自己的渠道,汇入了他们在切尔诺伯格编织的信息网络中。
——整合运动——
“事情就是这样。”
碎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本人还躺在整合运动据点的医疗部分,米兰那几下算是放了一个汐斯塔的水,但对他这种程度的泰拉人而言依然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恢复的伤势。
至少一时半会,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出息整合运动的会议,并且向塔露拉和其他几位干部汇报了他的遭遇;在通讯器的电流噪声中,他的声音依然带着难以平复的喘息。
还有屈辱。
“他们绝对是感染者!我和我的部下,还有本部的那几个都能证明,我们都亲眼看到了那个人的结晶!”
碎骨强调着,仿佛要为自己失败的非战之罪找寻正名的论据:“你们没经历,没跟那个家伙打过……他的力量根本不像是人!我的法术,还有我的攻击完全没用!”
“他肯定用了什么花招!或者那身盔甲有问题……对!盔甲!还有那群人的盔甲!”
该说不说,他的回报充满了主观的不解,下意识将自己的主动挑衅归结成“试探对方立场”;他想要向自己的同僚传递一个信息:对方拥有那样的力量却不愿加入整合运动,肯定是有自己的阴谋。
就像他拼了命,拼了不止自己的命探索到的这个情报肯定非常重要一样。
但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只是与会的其他人,就连他自己都说着说着就变得困惑起来。
米兰说,他们只是为了一个生路。
且不说他们跟自己整合运动的一方是否算得上敌人……他们的想法真的有错吗?
“可是无论如何,你这都被打得可够惨呢。”
在灯光可以照到的地方,穿着一身白色儿童军装一样的制服、有着 U705.COM 首发 同样白色的发色,让人不由得感觉不太协调的男孩拄着手杖,拖着腔调阴阳怪气地说:“还以为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结果这不是自己一头撞上了铁板吗?”
“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铁罐头教训了?真可怜~”
在他身后的阴影中站着另一个少年,围着色泽晦暗的斗篷,一言不发有如雕塑。
会议的主位旁边站着一个戴着兜帽、高领围巾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些许红色发丝的少女,皱着眉头听了半天,还是说道:“正面击败你确实实力不俗,但既然对方选择了放你们离开,至少目前看来不像我们的敌人。”
“呵。”
一个有着萨卡兹标志性大犄角的健硕男人没有插话,只是暧昧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
在另外一边,阴影中站着一个巨大的暗影,衬托之下在他身边灯光里那位高挑的白色卡特斯女子都显得分外娇小;如果是米兰在场,肯定认得出这两个熟人——就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哪怕再怎么沉默,霜星长长的耳朵也抖了抖。
——父亲?
她抬头看向身边高大的身影,流露出诧异和疑惑的目光。
列装量产的重甲单位。
重甲。
超乎寻常的蛮力。
这些从某种意义上讲尤其明显的特征,都不由得让她想起了那个年轻工匠——虽然这些特征换个说法,好像也都能跟另一支部队联系起来。
而那支部队的首领,博卓卡斯替猩红色的目光似乎也凝滞了一下。
——会是他吗?
当初匆匆一别,但愿后会无期……结果,这么快就在切尔诺伯格这个鬼地方碰上了吗?
纵然是饱经风霜如他,也不禁心生叹息。
而端坐在上位的领袖在这个时候终于发话——工业源石灯的光亮惨白,却从上到下照亮她所在的位置:那是个身姿高挑的女子,哪怕是坐着也依然腰背挺拔,面貌看起来依然带着青春的鲜明,表情却和语气一般,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沉稳。
她穿着一袭黑色的连衣裙,裙角并不规整,残留着仿佛烧过般的烬色和破损;白发中探出的角的形状却和萨卡兹不同,或者说,跟这片大地上大多数有角的种族都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的角是血脉的象征,仿佛宣示着她的血统存在本身,便是“王侯将相当真有种”的意味。
“你辛苦了,碎骨,好好养伤。”
她的声音沉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同胞之间的误会令人痛心,但对方既然也是感染者,并且在最后选择了放手,或许说明他们的内心仍存在对同胞的善意。”
“暂时被生存的压力蒙蔽并非过错,我们都有这样的阶段,他们尚未理解感染者真正的未来何在,也不是我们将其推向对立面的理由。”
“整合运动向乌萨斯发声的力量足够,我们并不硬性需要更多的力量来攻下这座城市……相比之下,我们的事业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才是我们应当关注的重点。”
“切尔诺伯格的新生将至。”
“待我们夺取了这座城市,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让他们明白路在何方。”
切尔诺伯格,十三区块地下,中层区。
集会所的血迹已经被清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炖骨尹澪尹7n斯屋I-XIV"IXVI5II头的香气,但到现在已经无关紧要。
太阳底下无新事,日子总归还是要过的,帮派分子也是一样。
【罐头】接管了裂齿的地盘之后,并未像很多人担忧的那样大肆扩张,或者到处征收财富;反倒是在这个地块的上级生态被足够震慑所有人的暴力占据,地下世界的秩序反而意外地稳定了下来。
很快,在这种秩序下黑市重新开始运作,但氛围却从另一方面原因产生了变化:城际物流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大,终于不只是停留在明面上的货运,连黑市都变得迟滞而冷清;还有细心的人发现,切尔诺伯格对外的通讯也变得不再畅通,不只是城际网络好像只剩故障,连官方的新闻都变成了哑巴。
“没听说过最近有天灾警报啊。”
对这片大地上的人来说,好像因为天灾导致通讯异常并不是什么罕有之事,使得这些细微的变化并没与引起太多人注意。
但总归是会引起有心人注意的。
“你这里越来越热闹了。”
这是来访的赫拉格见到米兰时说的第一句话——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虽然全城的黑市生意兴许都变得冷清,但这里的帮派交易却并没有变得萧条。
对在地下做生意的帮派分子而言,“罐头”的出手,出乎意料的阔绰。
虽然罐头小队大抵都是“追随”米兰的人,他们感念的恩情可以支持他们为了米兰扛过辛苦的训练,甚至踏上跟人拼命的战场;但还是那句话,米兰又不是什么魔鬼——训练辛苦,战斗危险,这都是会在客观现实积累的压力。
高压总归需要疏解,而且没有说让人玩命,又扣人军饷的道理。
所以在无法提供更多现实承诺、理想和荣誉方面正反馈的当下,他选择了最直白的方式维持凝聚力。
撒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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