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安洁莉娜凑到了窗户旁边,想要寻找信号弹原本拖曳出的痕迹。然而随着天上那醒目的预警讯号,驿站中原本就已经存在的混乱加剧地更加明显,她一时间根本不清楚那位天灾信使现在到底身处哪里。
“先去帮人,安洁!”普罗旺斯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我正在检索地质日志,那位信使可能留下了地脉数据,得知道天灾爆发点在哪里才行。你能先去找到那个信使所在的位置吗?!”
“我知道了!”安洁回头和塞雷娅对视了一眼……好吧,虽然她看不见带着头盔的塞雷娅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但显然这位瓦伊凡也同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手中的法杖开始运作,安洁莉娜就这样从窗边往外一扑,外套在风中飘扬着,在最开始一瞬的下落之后,又在顷刻间拉升至天上。
至少在此刻,天空才是属于她的领域。
而另一边,塞雷娅和普罗旺斯显得比小狐狸要老练许多,在信号弹爆发的第一时间,她们便开始在交接室中搜寻着任何可用的线索。
普罗旺斯第一时间去寻找的,是一部分被封存在档案室中的资料。
天灾信使必须将地区记录留存在交接室处,这样在后续有天灾信使来到这个驿站的时候,她们就可以从里面找到记载天灾和地区记录的资料和文档,并进行分析。同样的,地质报告和一些天灾详细的记录也会封存在房间里面。
而实验室就在档案室的旁边,那里是信使们用来分析地质相关资料用的。
用尾巴推开档案室木门的瞬间,检测系统激活的蓝光扫过普罗旺斯的瞳孔,随后缓缓为她打开通路。
档案室内部,八组双层结构的金属档案柜沿墙排列,每格抽屉外侧都嵌着铜制标签卡槽,【泰拉历1093-1097年,西南象限地质活性监测】的褪色墨水标注在外边的标签上,边缘沾着某种疑似源石结晶抑制剂干涸后的蓝色残渍。
普罗旺斯试着沿着顺序一个个打开写着标着【1097年】的柜子,然而她费了许多劲才勉强将这玩意给打开,打开后才发现一大堆档案袋满满当当地挤在里面,差点没把整个柜子给卡住。
当她拿开这些档案袋的时候,她才发现柜子里面几乎也同样是一片凌乱,像是被人强行搜刮过一样,文件和信封碎得到处都是,满满当当地铺了一地。
这看上去甚至还像是有人收拾过了的样子,否则那几个档案袋根本没有必要放在里面。
结合之前那指挥官的说辞,一些问题在此刻似乎得到了解释。
但普罗旺斯并没有被太多影响,只是将上边的部分给拿开,将手伸进了柜子深处——
考虑到潜在断电带来的影响,纸质保存下的文件也逐渐收到越来越多的青睐,尤其是在去年提卡伦多的“黑蜂”突发天灾之后。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哥伦比亚的信使会把大量的资料通过电子媒介来储存。
当她的手终于触及最深处的按钮时,晶格储存架自动凸起,六边形凹槽中封存着的晶条落入她的手中。
根据柜门内侧的操作指南,这些黑色棱柱应当插入隔壁实验室的差分机进行读取。而晶条表面用白色油漆标注的日期显示最近一次数据更新停留在——十三天前。
普罗旺斯几乎没有停顿,借着尾巴的力道从地上弹起,转身就往实验室方向跑去。
她冲到门前,一把抓住门把手用力拧动。
咔擦,咔擦。
无法从这一侧打开。
“遭……”普罗旺斯这才想起她们不是通过正规手续进来的,自然也没有钥匙。
她转头看向塞雷娅:“门锁住了,我们得找到钥匙——”
轰!
话音未落,塞雷娅的拳头已经砸在了门上。
包裹着珐琅质的手臂直接贯穿了机械锁,整扇门在冲击下扭曲变形,警报系统甚至来不及响起就和门锁一起报废在了原地。
“我这边找到了一些线索。”塞雷娅一边说,一边用肩膀撞开摇摇欲坠的门框。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实验室每个角落:“这里的天灾信使恐怕遇到了一些问题,我们需要抓紧时间跟上安洁莉娜干员的脚步。”
“问题?”普罗旺斯紧跟着跨过门槛,“他是被灭口了吗?”
塞雷娅轻轻摇了摇头,将手中关于对方的证件递给普罗旺斯之后,第一时间便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我不确定,刚刚我去查看了一下这里的房间,存在很严重的翻找痕迹。私人物品被撕开,房间里有大量干涸的血迹没有清理,我不清楚犯罪者为什么会第一时间选择不去处理现场——”
就在话音未落的刹那,她的瞳孔猛然一缩,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趴下。”
她低喝一声,声音几乎是贴着普罗旺斯的耳边炸开,并没有丝毫犹豫地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衣领,往地上用力一扯。
普罗旺斯还未来得及反应,脖颈便被一股猛力勒住,整个人瞬间向后倾倒。大脑还尚未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后背便已然贴上了冰冷的瓷砖,紧接着便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气流从头顶擦过,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炸在了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
等她缓缓爬起来的时候,塞雷娅早就站起了身,视角死死盯着房间中的某个角落。
掌心泛起的白光笼罩墙角,将最初的冲击和感染源无效化。
“源石炸弹。”塞雷娅转过头来,向沉默的普罗旺斯解释道:“我们很幸运,对方应该是希望有人彻底进入房间的时候在进行延迟引爆,这样能最大化保证的杀伤范围的覆盖,否则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将实验室里的内容物保护下来。”
然而普罗旺斯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在爆炸的第一时间,她想的反而是手里的晶条,而不是自己的这条命。
——但很快,她就没这个余裕去思考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在将注意力从突如其来的爆炸放在房间内的场景中时,她们才能发现,正在寻找的东西已经摆在了房间之中。
六十平方米的空间里,仅仅只是地质分析台便占据了整个房间三分之一的面积,台面上固定着带有源石粉尘过滤装置的显微镜,物镜头上还夹着一片未取下的玻片。
墙上黑板残留着半幅未擦除的波形图,红色粉笔标记的共振峰高度已经突破警戒线,白色的粉笔在旁边写着【东南方向10km?五级。】
“这看起来是上一位天灾信使推测出的震源。”塞雷娅轻轻用手扶在黑板上,看着上面的数据,“可以推断出距离天灾发生的时间吗?”
“需要时间,但粗略按照上面的周期来看,大概率就是今天的某个时间点。土壤此时的温度已经说明天灾快要到了,万幸我们还能判断到底该往哪边疏散人群。”
普罗旺斯缓缓走到了黑板旁边,她看向地面上,那里有一本笔记本正安静地摊开着,躺在角落的防磁保险箱上。
保险箱的表面有着被人强行破坏的痕迹,然而里头现在已经空无一物。
她谨慎地走近了些,那最新一页的上面记录着十三天前的笔记。
于是她捡起笔记,稍微翻了翻最后部分的内容:
【这里是来自天灾信使,凯勒布的记载。】
【这三天之中,我在加斯帕荒原的西边收集关于气候的讯息,想要找到关于天灾的踪迹……很奇怪的是,最近能够观测到的天气现象都很正常,然而土壤的温度却始终不对劲。】
【通过仪器,我也检测到了一些异常的地脉波动(上方红字附注:移交控制台时被罗伊指挥官驳回),我把这些线索发给了提卡伦多那边,希望我的伙计们能够为我找到一些新的线索,或许这也意味着一篇论文?我不知道。】
【驿站最近有些不对劲,之前跟我打招呼的士兵似乎被调回到了后方去,来了一批装备更先进的家伙。我想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荒野就是这样,在这边也拿不到什么钱,何况连基础的洗澡、娱乐都没有……忘了这些吧,希望后来的人不要在乎我这里的笔录,天灾信使应当有信念,享乐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
【正经的讲,我希望这不会是什么大问题,等会我就会去找一趟这里的指挥官问问具体情况。】
(从此处开始,日记被撕去了几页,只留下最后写下的几句话)
【我真希望我能有属于我自己的日记本,这样就不必要撕掉官方的笔记了。】
【如果后来的信使,或者是我的朋友正在看这本笔记,请离开这里。这里的指挥官想要瞒住天灾的信息,他们想让其他人和这个据点一起陪葬。早在身上物品在检查中被全都拿走的时候我就该知道的,现在他们正在找我,或许我应该拼命的。】
【我去拼命了。】
【朋友,赶紧走吧,别丢了命,天灾只留给我们十三天的喘息机会。】
【这里已经没救了。】
墨迹在此处晕染成大团污渍,仿佛有人把湿漉漉的咖啡杯底直接按在了纸页上。
再往后翻一页,一张照片从上面掉了下来。
普罗旺斯的指尖悬在照片表面那道暗褐色污渍上方。
画面中,防尘面镜都遮不住这位佩洛少年那咧到耳根的笑容,他左手紧紧搂着个眼睛圆睁的菲林少女,右手比出的V字手势把镜头都戳歪了半寸。少女耳尖泛着红,下巴抵在少年肩甲凸起的铆钉上,睫毛在荒原刺目的阳光下凝成两弯金边,映着她紫色的眸子。
至少在这张照片里面,他们的目光始终仰望未来。
————————
天马拎着动力甲后方散热阀的手腕轻轻一送,那一具被他几乎碾碎成渣的军用装甲顿时成了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划着抛物线直直坠向下方的广场。
或许是动力甲中的悬浮系统对相应的情景做出了反应,推进器在坠落时的第三秒爆出紊乱的蓝焰,像颗划过天际的彗星,笔直地往远处的广告牌上飞去。左腿装甲板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掀飞,剐蹭到驿站的招牌上,将后面显示着军火公司广告的屏幕直接切了个对穿。
撞击瞬间的闷响让下方士兵的动作慢了半拍。他们看见那副动力甲的背部缓冲层就如同被捏爆的铝罐般皱缩。
那个锈锤成员披着原地腾起的烟尘,慢慢走向那个从高空落在地上的指挥官处。
已经没有人敢对他用弩进行攻击了,甚至说剩余留在这里的士兵,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对……没错,马上就要有天灾了,天灾信使点燃了信号弹,接下来只要跟着那位信使的指引进行疏散就好了,根本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跟这个锈锤混账继续在这里缠斗。
这么想着,便有第一个人放下了手中的动力弩。
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原本还坚持留在原地的士兵们已经无力抵抗心中的恐慌,他们清楚地知道面对一个能徒手将主哨站摧毁、将哥伦比亚最强的动力甲解决的人,只需要不过三秒钟便会死在中途——于是天上的信号,就成了他们此时唯一的出路。
他们甚至没去管那个飞在空中,正用自己的源石技艺来帮住他们逃离的安洁莉娜,哪怕他们前不久才收到了命令去抓捕对方。
这是最为纯粹的,只是为了生路而做出的挣扎。
等到绝大多数的士兵都已经跑完了,杰拉尔德才走到那副动力甲的旁边,用手将上面的悬浮系统给拆了下来——虽然他确实是不懂这部分的内容,但也没说之后不可以去请教一下塞雷娅啊。
“咳……咳咳。”
动力甲内部传来金属空腔共振的闷咳,每声震颤都让变形的操作舱渗出新鲜的血珠。尽管杰拉尔德在落地时给他加了一层风以避免直接影响动力甲的完整度,但如此直接的冲击依旧让指挥官的内脏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距离他真正的死亡到来,恐怕只需要随便找人给他的脑袋来上一击。
而正如死亡从来不会吝惜他的爪牙——一个士兵模样的人影,缓缓从其余士兵撤离的口子中走出,直直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面罩后面,紫色的瞳孔正在赤红色天空的照耀下,闪着仇恨的光泽。
“原来如此。”指挥官现在脑袋只能侧躺着,一步步看着那个想要杀死他的死神走来。他缓缓喘着气,心下了然,甚至还有余裕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结果是那个天灾信使的朋友……幸好,幸好不是雷神工业和黑钢的人。”
他勉强移动着脖子,想要看看亲手击败自己的人长什么模样:“你也是被那个人雇佣的?我运气可真差。”
“或许不是。”
杰拉尔德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那位正前进着的士兵面前。
【士兵】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站在她行动路径上的人。
“你要阻止我?”
与当时在安洁莉娜她们面前那神神叨叨的模样不同,此时的这位【士兵】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狰狞的血气,她的伪装和掩饰早已忘在脑后,此时反倒更像是一只失去了理智的怪物。。
“虽然我能感受到你想要把别人碎尸万段的冲动,但我希望你动作能快一点,别被一些人给打扰了。”
杰拉尔德从怀中掏出一把随地捡来的匕首,想要递给面前突然有些手足无措的【士兵】:“要用这个吗?至少比弩箭要好用,我试过。”
【士兵】看着这预料之外的一幕,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接过了杰拉尔德手中的匕首。
他嗅得到这位【士兵】身上那隶属于复仇的气息。
但说实话,无论是谁对谁错,复仇本身盲目与否,他都不在乎。甚至说关于到底要不要杀,做成人彘还是剥下皮,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因为很简单的一个原因。
这个女的已经没多少时间好活了,已经没有必要让其他人来打断这个复仇的过程,把真相揭开。然后让他去记忆这些已经见过无数次,并且注定会遗忘的事情了。
听一段来自陌生人的悲剧故事,会让他的心情变差。
但显然,有人不是这么认为的。
“赶快!赶快往出口处撤离!天灾马上就要来了!”正不知道飞了多少个来回,拼命用源石技艺帮其他人指引方向加搬东西的安洁莉娜,此时终于回到了驿站的中心,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等一下——你是,那个发射信号弹的人吗?!那个士兵!”
哈。
风带着另外两个人的脚步,传入他的耳中。
他掩藏在兜帽下的眉宇舒展了些,看着从空中下落,挡在三人中间的小狐狸小姐。
好消息是,总会有孩子会愿意去听这些或许悲伤,或许令人难受的故事。
第六十五章 故事中盛开的花 (4K)
“总之两位,请先去撤离吧!天灾马上就要来了!”
安洁莉娜知道自己的话听上去多少有些突兀,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情商可言——可谁叫她就像那些被蒙在鼓里的黎博利朋友一样,从开头到结尾都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她能做的,只有尽力完成她最擅长的事情。
于是话音刚落,她便立刻感受到三道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各怀不同情绪,却又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让她整个人瞬间僵硬,像是被冻在了原地一般。
……安洁莉娜此时确定了一件事情。
今天会是她至今为止的生命中,最辛苦的一天。
少女因为害怕而僵直的形象落在杰拉尔德的眼中,他倒是觉得更加新奇了些。
面前的这位沃尔珀少女,从找到普罗旺斯,收集她监测环上的数据起;到为了帮忙提醒天灾,在荒野上狂奔整整半个小时之久;再到不小心进入驿站,逃出驿站,并且遇到了塞雷娅和自己;最后来到驿站中承担起部分天灾信使的职责,引导其他人进行疏散。
哪怕她全程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不断地跑,不断地前进,仿佛所有人都各自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被动地被裹挟着向前。
责任感是引导着她的踪丝,哪怕信使这份职业从未要求过她做到这个地步,可安洁莉娜依旧毫无怨言地去做了。
这份源于内心深处的善良无法被苦难所改变,即使面对着风吹雨打,她也能强行从中拨开雨幕,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她会经历挫折、遭遇坎坷,她的未来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但她的旅途必定会如同阳光下的琉璃般灿烂夺目。
至少杰拉尔德是这么认为的——他现在对于罗德岛这个地方越来越感兴趣了。
“祝你好运,女士。”一道风的痕迹被他封存在了安洁莉娜的身旁,杰拉尔德率先一步选择了退场:“这里就交给你了,注意安全。”
他特意在行动前在塞雷娅身上留了一道风痕,以便随时追踪对方的位置。驿站中建筑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刚才两人的交谈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关键的信息早已消化完毕。
上一篇:这个韩漫不太对劲
下一篇:人在航海:船员皆是顶级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