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啊,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刚刚用分身去看过了,罗德岛的舰船明天就会抵达特里蒙。”
缪尔赛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在临走之前说道,“塞雷娅,你知道的,这家公司不是普通的医疗公司,我建议你可以尝试和他们深入交流一下,试探他们合作的意愿。”
“它们不像是想有深入他国纠葛的想法。”塞雷娅皱起了眉,“如果考虑到斐尔迪南和军方之间的潜在合作,罗德岛会亲身涉入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说才是尝试嘛。”缪尔赛思笑了笑,“不过就算无功而返也没关系,我这边会尽量去帮你找情报的。毕竟你都愿意做出这样的改变了,我这边要是再不多努力一下的话——”
“也说不太过去,对吧?”
随后指尖微微一动,空气中的水分随之悄然凝聚,化作一道透明的水流包裹着她的身形。
下一秒,那道水流猛然扩散,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化作无数细小的水滴,她的身影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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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杰拉尔德站在原地,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被那位精灵小姐胡乱擦上的水渍,眉毛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抬起手随意拂了拂,用风将湿意带走。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塞雷娅。
“感觉如何?”天马轻声开口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温和的探询。
塞雷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了一瞬,低垂着眼睑.
片刻后,她微微抬起头来,带着一丝说不清的迟疑:“是我的错觉吗,她看起来走得很急,像是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做。”
“……有点。”
那人家确实是急的,那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抹一把擦他衣服上还不够,正赶着回去掉小珍珠呢。
换位思考一下,真要让他看见以前一个不管怎么样都愣着一根筋,心像钻石一样的朋友突然开始改变自己,他感觉他多少也得掉点眼泪……如果硬要挤出几滴的话。
但他不至于明着把这件事说出口,毕竟缪尔赛思的形象基本已经快被破坏光了,他还是得给人家留几分颜面的。
于是杰拉尔德轻轻吐出一口气,迈步走到她的身旁。
他没有试图安慰塞雷娅,也没有说什么大道理,而是只是站在她身边,微微侧过身,轻声道:“表现的很好,你会逐渐适应的。”
“适应什么?”塞雷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迷惘,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预示着什么。
“连接内心。”他的语气平静,带着某种坚定而安稳的意味,“等把想法毫无保留都说出来之后,情绪自然而然会影响他人和自己。骑士在战争前的开场白也是这样,一种破釜沉舟,毫无保留的释放,算是一个很适合不善表达之人的技巧。”
“虽然你很熟悉谈判的话术,但能看得出来,你对朋友也差不多是一个态度,这需要慢慢改。”
塞雷娅看着一旁的天马,思考着他语句中的含义。
过了几秒之后,她用着几乎是极轻的声音问道:
“那如果,我希望每次都能从对方那边得到肯定的答复呢?”
她的声音轻得过分了些,几乎像是怕被风吹散,但在这安静的房间里,仍然清晰地落入杰拉尔德的耳中。
好了,现在回旋镖打在他自己头上了。
通常来说,当一个平日里总是直来直去,说话永远直截了当的人开始说些谜语的时候,一般只说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并且他大概率非常,非常不想知道这句话之后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但他偏偏又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面双标,意识到异常的存在还不选择去搞清楚。
于是杰拉尔德转过头来,叹了口气,直直望向塞雷娅的眼睛:“这不像平时的你。”
“我……”塞雷娅没想到会得到杰拉尔德这样的回答,她一时没有站稳,往后面退了一步,视线也飘忽开来。
【说出来。】
内心中的渴望和先前杰拉尔德引导她做出的选择重叠在了一起,她下意识地说道:
“我想要,奖励。”
第八十六章 守护者、迷惘者、孩童、塞雷娅 (4K5)
瓦伊凡此时的行为倒是有迹可循。
如果说之前精灵小姐开的那个玩笑彻底击溃了她长时间强行抑制自己的状态,那刚刚的那句话大抵便是昨天那种状态的延续。
可这个延续对于杰拉尔德来说已经过了足足有十几天,天马也从未想过情况会这么严重。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大坝被打穿了一个微小的孔洞,只要放着不管的话,溃决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从来都是独行的塞雷娅在破天荒地试着与自己的友人诉说心中所想之后,将心中最柔软的部份暴露了出来,连带着她那隐藏得最深的想法。
距离此刻大约有近二十余年的过去向他投来一瞥,将那个尚且青涩,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孩子带到了他的眼前,睁大了眼睛,渴望着他的话语。
“没什么,忘了吧。”
塞雷娅在说出口的那瞬间就后悔了,她站定了身子,想要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然而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锁定在了原地,风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脚踝,不让她就这么轻易脱逃。
和精灵不太一样,瓦伊凡的对魔力抗性很强,他还得费点劲才能把这个倔得厉害的瓦伊凡给拽回来。
“来,把话说明白。”杰拉尔德叹了口气将塞雷娅硬生生挪回原地,放在沙发上,他本人则搬了张椅子放到她的面前坐下,“说不明白不许走。”
“……”
塞雷娅的视线飘开,自始至终就没想和杰拉尔德对视,再次进入了她亏心状态下的消极模式。
“没事,你不说话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对付你这种小孩。”杰拉尔德耸耸肩,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往房间里面走去。“我今天一天都能陪你耗在这里。”
在塞雷娅疑惑的注视下,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她的房间里,然后从里面把急救箱给拿了出来。
杰拉尔德从里面取出了处理用的药物,来到塞雷娅身旁,抓住了她那打了一晚上沙袋之后的手。
把上面的绷带层层解开,露出里面被摧残到几乎支离破碎的手背。
然后他直接用手指摁了上去,检查受伤的状态。
“唔。”
塞雷娅皱了下眉,说出了她沉默后的第一句话:“最好不要这么操作,我的骨头没有出现损伤,软组织方面也只有表皮擦破了而已。这样会出现不必要的损伤以及感染的可能性。”
“不当哑巴啦。”杰拉尔德抬头看了一眼,用酒精棉花缓慢而细致地擦拭着她指节上的伤口,“啃我脖子的时候倒是比什么都欢,现在反而不喜欢说话了?”
她没办法狡辩。
这些时日的相处让她相信对方完全有可能会来真的,如果再沉默下去……她对自己没有自信。
“我……不是故意的,”塞雷娅轻轻摇了摇头,犹豫过后,还是望向天马迎面而来的视线:“你对瓦伊凡这个种族了解多少?”
“综合素质很强,女性瓦伊凡普遍身体强度要远高于泰拉的平均水准,从我反制不住你的力量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杰拉尔德语气有些幽怨地说道:“主要居住在萨尔贡和瓦伊凡联盟的控制区内,每个王储都希望有个瓦伊凡的贴身侍卫,从路加萨尔古斯的时代开始就是如此,有听闻他的亲信之中便有一位瓦伊凡的将军。”
“你对萨尔贡也有这样的了解?”塞雷娅似乎有些诧异。
“安东尼在监狱的时候和我说过,那位公子爷经常去旅游,见闻看的很多。”杰拉尔德的思绪稍稍飘忽了一瞬,又转了回来:“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与萨尔贡无关,既没有去过那里,也没怎么与一些同种族的人交流过。”
塞雷娅垂下眼来,看着杰拉尔德的手指在她手背上擦拭的模样:“【部落】,只是听这个名字便知道瓦伊凡过去的性质。”
“善战者会被打上标签,她们的命运已经注定,因此我的父亲离开了那里,来到哥伦比亚,后来又有了我。”
“他唾弃那原始的一切,认为只有知识和进步才能让人成长,因此自我出生以来,他便以极其严格的态度来要求我的一举一动。认为人必须为自己的懦弱负责,如果被欺负了那就必须打回去,玩具坏了就自己修好。”
“这是一种非常正确的行为逻辑。”杰拉尔德点了点头:“也是一种会造成许多问题的行为逻辑,会让视距变得狭隘,过于提倡个体的力量和自主性。”
他重新握住塞雷娅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掌心的皮肤,随后取出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她的手背和指节上。
这是第一只手,还有另外一只。
时间还有很多,多到足够他来解决塞雷娅身上的问题。
“虽然他对我的要求严格,但他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父亲在哥伦比亚赚得的钱财足以让我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即使在十五岁之后,我就被断绝了从他那里获取的所有经济。”
塞雷娅就像个人偶一样任他摆布,在沉默了片刻后继续说道:“可说到底,最后我和其他的同族不同,既没有成为一名军人,也没有成为一名雇佣兵。我能将特里蒙理工作为研读的选择,而并非维多利亚的皇家近卫学院。”
“那我应该感谢你的父亲。”杰拉尔德笑了笑,“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也就不会有你这个老师了。”
他此时和塞雷娅靠的很近。
椅子就摆在沙发的前面,杰拉尔德在包扎伤口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和塞雷娅要凑在一起,以至于塞雷娅此时能看见他嘴唇上的伤口和脖子处的咬痕。
“可我就在刚刚,我开始怀疑起了一件事情。”塞雷娅将另一只手握成拳状,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我现在,和其他的同族又有什么区别?”
“曼斯菲尔德也好,沙滩伞也好,塔山科技也好,我见到了科技带来的灾祸和不幸,我想要将科技守护在边界之中。”她继续说着,“可抛开理想的外表,我似乎比起一个科研人员,反倒更像是一个雇佣兵。”
她有多久没再触碰源石相关的内容了?有多久没有在学术官网上点开新的一篇论文,开始思考某种方法的可行性了?
只是经历了一次小小的失控,成百上千的,曾经被她所忽视的事情在一瞬间涌进了她的内心,钻开了她的思绪。
“我真的逃离了瓦伊凡这个种族的疯狂了吗?还是说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离开过?”
塞雷娅此刻第一次实质地表达出了自己的迷茫,她在向远比自己强大的天马提出疑问,希冀于得到他的理解和答复:“钙质化不是为了战斗而诞生的技艺,最初只是为了实验和研究所改良诞生的产物,可现在已经变成了我的武器和盾牌。”
“哪怕是用于守护他人,我也将不可避免地卷入战斗,并在守护的同时,带来等量的破坏,更多的变数和更不可测的未来。”
杰拉尔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向面前的人:“但你已经救了数不清的人,你大可对自己更自信些。这是毁灭和疯狂的反面,你从来就没有受到过种族的桎梏。”
“可我不理解这种失控从何而来,杰拉尔德。我想要继续达成我的目标,我直到现在依旧这么认为,哪怕将我焚烧殆尽,这种想法也不会改变。”
她的呼吸开始变粗,眼神中带着迷惘。
“因为……由于情感而失去判断力,实在太过于愚蠢了。”
……
麻烦大了。
杰拉尔德如是想到。
虽然不知为何,每个遇到他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向他开始倾诉的这点很难让人理解,但至少此时是真的帮大忙了。
他现在从未如此深刻的意识到,塞雷娅现在身上的问题有多严重。
不仅是因为她在强行给自己洗脑,灌输观念,她在反抗基本天性的同时,还在反抗自己的血脉。
这几百种Debuff满满当当的叠下来,以至于他此刻很想问一句这程序到底是怎么跑起来的。
其他的瓦伊凡基本上没有塞雷娅此时的烦恼,这个很简单理解。因为她们能够通过上战场,通过战斗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她们偶尔安定下来有足够的娱乐和消遣,偶尔也会顺应自己的血脉战斗,于是疯狂也会被暂时抑制,正正好好控制在既不会过界也不会太过压抑自己的区间。
塞雷娅那可太天才了。
不仅强迫自己每天进行一定量的工作,压榨到最后一刻,而且性子还拧巴的很,除了一些化妆之外的消遣手段是一点不碰,偶尔遇上一些糟心事还得自己抗压下来,时不时解决一些烂摊子和别人惹出来的麻烦。
别人的视角里看上去当然华丽得很:雷厉风行,走到哪事情解决到哪,可不是人人眼中值得依靠和青睐的对象嘛。
可当医者自己病了的时候,又有谁来给医者治疗呢?
他忽然觉得塞雷娅有点像一个没人深入过的矿脉。
所有人都曾听闻过她的存在,带着镐子过去,却发现她把所有最珍贵的东西都留在了表面,那些只要接触就能看见,贵重且易得的矿石。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去抢占钻石璀璨的的光辉,留下最里面那空荡荡,一无所有的内心供人唾弃。
“我大概知道你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了。”
杰拉尔德将绷带轻柔地包裹在塞雷娅的手上,这或许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给别人包扎,就像对待瓷器一样。
随后便静静地注视着她,不再言语。
瓦伊凡的视线被他吸引,呼吸的频率逐渐缓和,空间之中只有两人之间的对视,别无他物。
直到过了几秒,天马忽然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抱住。趁着塞雷娅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身体便被他轻轻一带,直接落到了沙发上。
她的前胸落在柔软的怀抱当中,而杰拉尔德则顺势将她圈在手臂里,让她以一个完全放松的姿势倒在他的胸前。
塞雷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头顶。
杰拉尔德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你今天过得还好吗,塞雷娅?”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她的身体不自觉地软了下来,逐渐像是变成了一滩烂泥,落在天马的怀里。
“我不知道。”她说,“或许是好的,因为曼斯菲尔德失去了它的主人,将来会有很多人能因此得到拯救,沙滩伞和背后指使的人露出水面,接下来会有更多能够将它们揭露出来的机会。”
“我没有在问那个‘塞雷娅’,”杰拉尔德用右手靠近了瓦伊凡身后那条巨大的尾巴,温柔地用揉搓自己尾巴的方式将手放在上面,抚摸起来,“我想问那个工作之外的塞雷娅,今天过得如何?”
“不怎么好。”她说。
“为什么?”杰拉尔德问道。
“因为手上留下了伤,之后行动起来会有些不便。”她顿了顿,“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并不应该被情绪所左右的。”
“为什么不能?”他继续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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