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凯尔希？真的假的？ 第64章

　　“会给别人带来影响，是内心不坚定的表现。”她说。

　　“比如？为什么内心一定就要坚定？”他问。

　　“因为需要守护他人，不坚定就意味着犹豫，犹豫会带来失败。”她说。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他问。

　　“是的。”她说。

　　“如果你需要去守护别人，那是不是也该允许别人来守护你？”他问。

　　“……逻辑上看，是的。”她说。

　　“如果有人强大到能够帮助你，那是不是也可以不那么坚定了？是不是可以就这样被情绪左右了？”他问。

　　“……不行。”她说。

　　“为什么？”他问。

　　“……因为，这是不被允许的。”她说。

　　“被谁？”他问。

　　“我自己，我的观念和父亲所教会我的一切。”她说。

　　“那我希望那些观念现在可以被放在一旁，我们一步一步来，可以吗？”他问。

　　“怎么做？”她问。

　　“去尝试一些东西，购物、娱乐、消费，偶尔睡过头一次，让身体放松，不总是被身后的东西追着跑。”他说。

　　“这是在浪费时间。”她说，“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种赌博，你不能确定他一直会在那里，因此一旦失去便会万劫不复。”

　　“可对于你所守护的人而言，情况似乎也是一样的，她们需要接受在你离去之后，留下来的一切。”他说，“说到底，这是因为你没办法相信你自己，你觉得因为接受了他人的庇护，你会因此而变得软弱。”

　　“我……”

　　她逐渐沉默。

　　“可我觉得你远比你想象中的自己要坚强，塞雷娅。”杰拉尔德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温和地说道：“你能够将这些情绪压在心底，也就意味着你能控制住它们，不会伤到别人。那么即使失控也不会产生影响，有时想要撒娇也没关系。”

　　“因为在需要的时候，你依旧是那个始终坚定的守护者。”

　　塞雷娅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终于能放下自己僵硬的身体，而是任由重力让她靠在天马的胸口，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心跳。

　　那些长久以来被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那些她不愿承认、不愿面对的软弱，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释放的出口。

　　泪水悄然滑落，滴落在杰拉尔德的肩膀上，悄无声息地浸湿了衣料。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

　　“我很累。”她的声音中夹带着深深的疲惫，压在她身上的山彻底落了下来，坠在两个人的身上，“可我不会停下来的。”

　　“我知道。”他轻轻用手指拨开瓦伊凡的白发，“这就是我在你身旁的意义。”

　　“我想要奖励。”塞雷娅说，“作为我这些日子里努力的结果。”

　　“我会给你奖励，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想要的。”杰拉尔德答复道。

　　于是，塞雷娅抬起头来，露出那泪水不断流下，脸色却依旧平静的面容。

　　“我想要一辆小车，一辆最普通的玩具车。”她说，“还有过去生日时没有吃到的生日蛋糕。”

　　“只有这些？”杰拉尔德歪了歪头，笑着看向逐渐软化的塞雷娅，“总还有些别的愿望吧？”

　　瓦伊凡张了张嘴，思考着各种她的渴望，最终她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向杰拉尔德点了点头。

　　“摇篮曲。”

　　“我想听你为我唱，一首摇篮曲。”

第八十七章 等等就该见熟人了

　　救命。

　　天马此刻很想将这句话说出口，但他好像没什么资格这么说。

　　毕竟没有提前说明就直接把别人抱在怀里的人是他，摸摸头摸摸尾巴的也是他，一字一句把人家从失控边缘拉回来的还是他。

　　可问题是在给塞雷娅唱完摇篮曲之后，她整个人就直接彻底腻进了他的怀里，两眼一闭就是睡，完全就在他身上赖着不走了。

　　就连她的那条尾巴也缠上了他的腰，紧紧裹在一起，想要索取天马身上的热量。

　　一起睡？不太行，至少他不能在带着女妖之吻的情况下进入到梦境中去，到时候指不定就会碰上几场战斗然后弹出梦境，在醒来的时候满身煞气地面对悠悠转醒的塞雷娅。

　　他不想让好不容易引导完的情绪瞬间崩盘。

　　于是他就这么闭眼也不是，睁眼也不是，只能一边感受着贴在他身上的温暖，一边想着其他事情，默默等待塞雷娅转醒的时候。

　　梦境……考虑到血魔的名声到今日也依然猖獗，他还不能确定血魔大君的离去造成怎么样的影响，可既然特雷西斯对此没说什么，他最好还是趁着回去给菈玛莲报平安的时候，顺带问问卡兹戴尔的政治情况。

　　按照血魔大君肆意用血海屠戮的感觉来看，他说不定还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况且接下来的历史似乎没有出现任何与卡兹戴尔相关的战争，那么王庭的声音反而应该是越小越好，除非会因此破坏其中力量的制衡。

　　如此一来，说不定反而是他可以借此向特雷西斯提出要求。

　　要是能让那对兄妹时时刻刻陪他练剑就好了，协商好的话还能加个恢复了记忆和力量的凯尔希，再求一求菈玛莲，指不定她也可以一起加入进来。

　　天马就这么考虑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到瓦伊凡睁开眼睛。

　　幸好，哪怕心态上有了极大程度的改变，生理上的习惯还一时间改不过来，短短几十分钟的深度睡眠转瞬即逝，甚至让塞雷娅做了一个梦。

　　以至于要从久违的美梦中脱离之际，她下意识地圈紧了身前的躯体——连带着尾巴一起用力。

　　“呃。”杰拉尔德感觉自己的内脏要被压出来了，于是他连忙喝止道：“塞雷娅，等一下，停下来，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听得见。”

　　塞雷娅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脸上的泪水早被天马用手拭去，留下带着些许红肿的眼睛，但那副冷静也回到了她的脸上。

　　可她没动。

　　杰拉尔德眼睁睁地看着塞雷娅明明已经回到了正常状态，但还是歪着脑袋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问号：“那，可以放开我了吗？”

　　这种绞杀的局面他真的反抗不了，还是毫无悬念的那种——没办法，他总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用源石技艺。

　　“为什么？”塞雷娅如是问道，“我想这应该还在奖励的规定范围之内，你刚刚说过我想要什么奖励都可以，只要是我想要的。”

　　“啊？”杰拉尔德怔怔地看着面前逐渐变得陌生的塞雷娅，“可……”

　　“你没有规定奖励的次数，并且我之前一次性要求了几个奖励，你都说过能满足我，说明奖励可以不止一次。”塞雷娅面色平淡地说道：“同时，你也没有规定奖励的规模，因此只要奖励是在容忍的阈值之下，你都会尽可能地满足我。”

　　“虽然我的确会就是了。”杰拉尔德的视线逐渐变得微妙，他总有种把野兽放出来的预感，“所以现在，你是想再抱一会儿？还是——”

　　“下次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对我也好，对其他人也好。”

　　意外的是，塞雷娅在此时却果断地放开了她的手臂，从杰拉尔德的身上爬了起来。

　　虽然她的尾巴依旧恋恋不舍地挂在天马的腰上，还得由她主动用手去抓才能捉回来。

　　“喔……喔。”天马此时被塞雷娅这一整套的动作弄得有些晕头转向的，瓦伊凡那原本还挺容易琢磨的心思突然就变得复杂了许多，他一时还看不透对方究竟要做些什么。

　　房间的隔音做的很好，此刻的空间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她的体态好了许多——杰拉尔德不由得这么想到。

　　或许是压力没有再落到她的身上，而是被一同分担，塞雷娅此刻的形象前所未有的骇人，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存在感。

　　而塞雷娅在站起身之后，她低头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绷带，又重新看向沙发上的杰拉尔德。

　　“你说过你要守护我，我会一直记得。”她缓缓整理了一下身上起了褶皱的衣服，居高临下地看向杰拉尔德：“但这套逻辑放在你身上也是一样，当你如果出事了，需要守护的时候，谁会来帮你？”

　　还没有等杰拉尔德回答，塞雷娅便抢先一步说出了口：“我会。”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向你保证。”她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后继续说道：“尽管我清楚，你接下来很可能要参与进我无法插手的事情里，也如你所说，我的力量甚至还不足以达成我的目标。”

　　“但只要有你顾及不到的地方，那我就会为你去守护那里。”

　　杰拉尔德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你自己的目标呢？”

　　“对现在的我来说，去同时顾及两边，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塞雷娅摇了摇头，认真地看向杰拉尔德：“因为你会在我身边。”

　　她上前一步，靠近了天马的脸庞，抓住了他的臂膀。

　　抬起头来，挺起胸膛，握住双手。

　　塞雷娅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她内心外层包裹着的软弱被击破，随后涅槃重生，化作更为坚硬的外壳。唯独为天马留下了一条能够触碰其软糯内心的通道。

　　“你会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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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的阳光正好被过往的云层遮挡住身影，让在大街上散步的缪尔赛思伸了个懒腰——虽说也只是她的一个分身，她的本体眼睛已经肿起来了，不是很适合外出见人。

　　她的心思随着迎面飘来的风而翩翩起舞，即使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也掩藏不住她此时心中的得意和喜悦。

　　这可是那个塞雷娅，可是那个塞雷娅啊！

　　哪怕有某个天马的帮助，但能见到她主动服软，在她面前放下戒心的模样，那即使是当场死了也值得啊！！

　　缪尔赛思的心情实在太过于愉悦，导致她根本没意识到将要撞到拐角处闪出的一个人身上。

　　“停下。”

　　一句萨卡兹语从她身前的人影身上缓缓流逝，缪尔赛思的水分身应声停在了原地，自动执行了那道指令。

　　如果那算的上是“指令”的话。

　　“你应该看着点路，缪尔赛思。”熟悉的音调让小精灵很容易分辨出面前的人是谁。

　　娜斯提·鲁诺瑞伊走到了缪尔赛思的身前，随后又用骨笔在她的身上轻点几下：“相信我，哪怕这是你的分身，你也不会喜欢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呀，娜斯提？”缪尔赛思惊异地左看右看，观察着这位灰发的女妖。“你居然会出门？”

　　她今天少见地穿上了一套平日出行时的常服，不过这点比起在大街上见到这位工作狂人相比还是显得太不起眼了——要知道莱茵生命中唯一一位施行着近乎007工作制度的员工就是面前的女妖了，以至于缪尔赛思有时会想主动向总辖提出让这位加薪的请求。

　　“与你无关。”娜斯提冷淡地抛下一句话来，看向正春风得意的小精灵，不由得提醒她了一句：“作为善意的提醒，你这几天最好消停一点，不要借着你的分身蹦跶到不应该的人身上，不是所有女妖都和我一样有着好脾气的。”

　　“能比你的脾气还要差，那我也想不出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了。”缪尔赛思小声嘟囔着，顺带意识到了对方话语中的重点：“你有同族来到特里蒙了？”

　　“我不确定。”

　　娜斯提低头思考了一下，重新感受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气息：“即使是，也很不正常。”

　　按理来说，那位女妖王庭尚且年幼的主人此时应该不会出现在特里蒙，他身上的庇护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而历史上唯一一个给她类似感觉的人……

　　在她离开的时候，她的故乡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唔。”看着女妖逐渐变得严肃的脸庞，缪尔赛思也皱起了眉：“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需要。”娜斯提摇了摇头，绕开缪尔赛思的身体，继续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这是我们种族的私事，你贸然参与进来，说不定会被当作恶意。”

　　于是，小精灵就这么看着娜斯提往远处离开，慢慢消失在人群之中。

　　缪尔赛思视线追随着娜斯提离去的背影，嘴里哼了一声：“哼，嘴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饶人，其实还挺心软的嘛。”

　　“不过，为什么她要会往特里蒙的边缘去呢？那里应该只有一个商场才对啊？”

　　视线追随着娜斯提离去的背影，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疑惑。

第八十八章 不是，什么叫让我争取保护好自己？（5K8）

　　往城市的边缘走去，你能看见越来越少的人流，消失的车辆以及一栋栋逐渐化作历史的建筑。

　　落座于特里蒙一角的这座老旧超级商场，早已不复曾经的辉煌。

　　这里的结构依旧保持着这个世纪早期的风格，没有经过任何现代化翻修，外墙的砖石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痕迹，甚至还有些许风化剥落的迹象。

　　大门上方的霓虹灯牌仍旧勉力地闪烁着，一些字母的亮度时强时弱，像是随时可能彻底熄灭。招牌的字体复古而陈旧，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过时感，与这个城市里其他现代化商圈格格不入。

　　商场内部同样维持着古旧而冷清的氛围。这里的店铺并不多，大多数商家早已倒闭，留下的只有几家餐饮店勉强维持经营，只有透过窗口偶尔能看到零星的食客沉默地享用着自己的食物。

　　其余的店铺要么是空荡荡的铺面，要么就是早已落满灰尘的橱窗，摆放着过时的商品，昭示着这里的没落。

　　这座商场就像一座被遗忘的角落，仍旧倔强地在现代化的城市中存续着，哪怕它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正常去一些地方购物，”而杰拉尔德漫步于此，手上还拿着刚刚买下的许多东西：“特意来到这种偏僻的角落，感觉会吸引更多的眼线。”

　　“偏僻同样也是这座商场的伪装，有传闻称这里背后的主人很做好了转型的准备，很快就会把这里用来建造新的设施。从这消息被刻意隐瞒的情况来看，背后的人不会喜欢在这里闹出太大动静。”

　　塞雷娅难得地在脸上化了一点淡妆，遮掩了她平日里的凌厉气质，让五官的轮廓变得柔和了一些。深色的西服合身地贴合着她的身形，外面罩着一件风衣，将那过于修长的线条稍微掩盖。那一头银色的长发被精心收拢，藏进了风衣的领口之中。

　　她的目光掠过周围的商铺：“所以即使等到有心人注意到我们的行踪，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