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
“可是血脉并不能代表所有事情。”
杰拉尔德随后平静地回复道:“其中所带来的力量自然不必多说,也无法否定,否则我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但我想,无论我是天马还是梦魇,抑或是最普通不过的库兰塔。只要能有这个机会与你交手,我依旧会选择站在你的面前,可汗。”
听见这句话后,面前的梦魇显然没有丝毫怀疑的意思,他只是用手轻轻摩挲着放在桌上的长刀。
“我在年轻的时候败过。”
可汗忽然说道,他将那柄刀拔出,在火光中映射出浓烈的血气:“那是一个天马,一个流着金色血液的天马……这是有心之人刻意宣传出去的内容,但实际上,血液不可能是金色的,就像我的血也不可能是黑色的一样,那只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金光璀璨而已。”
杰拉尔德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并不忌讳地说道:“也就是说,他将您的技艺击破了。”
“哈哈,他还击破不了,只是让光出现在黑夜里罢了。”
可汗大笑了两声,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刀上:“但如果能在我的面前不曾让太阳落下,那么这便是他的本事。”
“他的剑很锐利,本事虽然远不及现在的你,但也称得上是登堂入室,对于年轻的我来说是个相当困难的敌人,但也仅仅只是如此。”
“输了,那是因为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者说大多数的梦魇都没有意识到。”
“猜对了,这瓶美酒便是你的。”哈兰杜汗将身后的包裹解开,将其中一个装着酒的酒囊甩了过来,扔到了杰拉尔德的手里,“来,告诉我,这个我过去不曾想到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杰拉尔德接过了袋子,有些疑惑地看向手中,抬头说道:“我还没有说出我的答案。”
“你总会答对这个问题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哪怕现在的错了,那就当是我预付给你的。”
这位大汗无比笃定地回答道,他手中的刀映出沧桑的面庞,将过去在战争中受过的胜利和挫折尽数收入其中。
而杰拉尔德则沉思了一会,思考着这位可汗可能存在的经历,以及自己刚刚那个疑问所牵扯出的这个问题——他的心中多少有了些猜想。
“关于恐惧?”
烛火忽然在风中摇曳了一瞬,但再次转头望去的时候,却发现那边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汗将酒囊中的最后一滴倒入口中,将刀收回鞘里。
他站起身来,对杰拉尔德说道:“是一个很接近的猜测,但还不够,我会期待你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
“好好休息,年轻的对手,我们将一同共赴那黄金之城,用战鼓叩响路加萨尔古斯的城门。”
“而你会见证这一切。”
————————
杰拉尔德睁开眼,现实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室内,他眨了眨眼,意识回归到这片熟悉的世界。
梦境的余韵仍在脑海中回荡,而最明显的影响就是酒醉的沉重感——尽管不如真正的伤痛来得麻烦,但大脑的迟滞感仍然让他感到些许不适。
他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起身,感受到身体在休眠后依旧存在的疲惫。
与哈兰杜汗的战斗比他想象中更加消耗精神。哪怕已经清醒,他仍然能回忆起梦魇军营中的火光、酒水的辛烈,以及那位可汗的刀刃带来的沉重压迫。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一天的开始与往常别无二致,洗漱、锻炼、活动筋骨,随时准备着启程前往卡西米尔。
在晨光洒落村庄的时刻,他在出门时顺手与可萝尔打了声招呼,随后便轻跃上滴水村某座房屋的顶端。
那里,他找到了在晨间眺望远方的欣特莱雅,以及屋顶上多出的另一个“装饰”。
一只年轻的梦魇,被流转的风草草地绑在屋顶上,正睡得正熟。
杰拉尔德眯起眼睛,看着这个陷入睡眠中的身影——才刚见过真正的梦魇可汗,此刻再看到一只被风绑在屋顶上还毫无防备的梦魇,这种落差实在让人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
在哈兰杜汗的军队中,几乎没有一个梦魇的实力在对方之下,每一个都是真正踏过无数战场的精锐,每一个都见过大地被鲜血铺满的战场。
眼前的这位虽有潜力,但内心尚不确定,方向也不明确。无论怎么看,都还差得太远。
不过,他没有多在这名年轻梦魇身上停留视线,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欣特莱雅。
小天马显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靠近,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杰拉尔德已经站在她的身旁,导致她猛地一颤,脚下一滑,差点直接从屋顶上摔下去。
“啊,这个,您有什么事情吗?需要我帮您解决这个陌生的骑士吗?村庄周围有一些山丘,我可以把它扔到那里去埋掉……”
杰拉尔德没有去在意对方那在看见他的面孔之后忽然就止不住了的碎碎念,而是说了一句:
“欣特莱雅。”
“啊,我在的。”她立刻停止了刚刚的行为,端端正正地看向面前的天马,完全就是一副标准的打工人姿态:“您说,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反正很快就结束了。
无论是被面前这个人给丢弃还是杀掉,接下来都能放松了,不至于活在什么都不确定,颇像个死刑犯一般的绝望里面。
于是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杰拉尔德尝试露出了一个具有亲和力的微笑,并直截了当地说道:“因为出来地比较着急,你身上一定没什么钱财,惯用的东西也被丢在了卡西米尔,这里距离那边又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所以——试着在我身边打工如何?”
“如果可以的话。”杰拉尔德的视线投在了一旁正昏昏睡去的梦魇身上,“我需要一些优秀的人来推进我的计划,工资和假期都很好商量,不会像无胄盟那样会要求你做其他事情,也不会拿死亡来威胁你。”
大饼。
新的大饼,还不知道卖饼的人好不好相处。
欣特莱雅的脸上露出了预想之中的绝望,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嘴角开始露出不自然的弧度:“哈,哈哈,当然,您说的对,我想我好像没有选择吧?”
“你有的。”
一阵风掠过房屋的内部,将一个手提箱取了出来,放在了欣特莱雅的手中:“这里是二十万马克,虽然不多,但足够你开启新的生活。”
“去汐斯塔找份工作也好,找个时间买装备回去收拾残局也好,我只需要确保你在恰当的时间离开卡西米尔就行,这之后你想怎么样都无所谓。”
杰拉尔德话锋一转:“或者,你也可以尝试更有意思的行为,比如——”
“把原先看不起你的那些人,换成你觉得更顺眼的。”
————————
喧嚣从清晨便已席卷整座竞技场。
粉丝们聚集在入口处,摩肩接踵,彼此推搡着想要更靠近前排,唯恐错过这次盛会的任何细节。无论是穿着各自支持骑士周边的狂热者,还是初来乍到、只是随波逐流的观众,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兴奋和期待。
新的骑士意味着新的故事,每一场竞技,都是一场豪赌——赌上荣誉、赌上未来,也赌上无数人的狂热与梦想。
尽管骑士竞技背后的资本近来出现了一些问题,有人对未来的赛事表示担忧,但绝大多数人并未因此动摇。这样的风波在历史上已发生过不止一次,每当旧势力瓦解,总会有新的企业填补空缺,骑士竞技的故事不会因此而停止,金钱与名利仍然在这座城市中流转。
更何况,骑士协会依旧稳固,象征着特锦赛最高荣誉的竞技体系未曾动摇。
而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位新的骑士,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六年之后,另一个“临光”,踏上了竞技场的舞台。
“玛莉娅·临光,下一个出场的就是你了!”
从等候室的门外传出了工作人员的声音,像是在催促一样让正在闭眼休息的年轻天马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她的脸上写满了青涩,从年龄来看恐怕才刚刚成年,相比起大多数步入壮年的选手,她的素质和技巧似乎不一定能过关,更何况她今天的对手也并不是什么简单能够应付一二的杂鱼——毕竟家族长骑的优势之一,就是可以直接站上竞技场,参加积分赛事。
为此,年轻的天马只是睁开了眼睛,默默拿上了她手中的剑,将姑妈为她准备好的盾放在原地,往竞技场中走去。
路过的工作人员以防遗漏任何东西,瞥了一眼房间里面,却发现参赛选手的盾牌被遗忘了下来,连忙出声说道:“临光选手!临光选手!你的盾牌还没有带——”
然而年轻的天马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说辞。
她只是将那柄大剑握在手中。
第九章 玛莉娅·临光 (5K)
“你对骑士竞技有什么看法,欣特莱雅?”
某位打工人对此没有评价——在她接收这个邀约之前,她曾经想过回到卡西米尔的各种方式,比如开车穿过荒野,或是带上全套物资慢慢回去。
但她也确实没想过,新老板人居然还怪好的,不仅让她先在滴水村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必立即上工,只需要提供一些情报和故事就好,而且还让她能随意在周围溜达,虽然这里一点娱乐设施都没有。
这样的待遇多少让她一时有些恍惚,甚至揉了揉眼睛,像是在抹去一滴并不存在的泪痕。
那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摸了。
“——利益至上。”
当然,老板的问题还是需要回答的。
欣特莱雅对这个问题的解答很简单:“骑士竞技的本质就是金钱和权力的交易。在能够掌控暴力组织的情况下,无论是骑士协会还是商业联合会,甚至不需要与监正会合作,都能在卡西米尔拥有一席之地。”
“但现在他们没了无胄盟,那就需要有其他的方式来弥补上这个空缺,来让监正会没办法接管骑士竞技的安保和进行。”
杰拉尔德点了点头,安静聆听着对方的想法:“比如说?”
欣特莱雅抿了抿唇,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才谨慎地继续说道:“按照大多数企业的反应来看,在吆喝完我们发现不管用的时候,或者董事之间需要互相掣肘的时候,他们通常都会收敛一点手头上的行为,尽量在灾难中保全自身。”
“小一点的企业本来就没有知道我们的权限,他们能够幸存下来的原因只是因为满足市场的需求;大一点的企业因为互相的牵制导致垄断并没有出现失控。所以从解决问题的角度上来看,能达成协商的也只有从董事会中间,它们大概率会让下面的人挑选出一个靶子,来试探敌对者的行为。”
“现在的话,估计得是一个所有人看了都会觉得耀眼到想要除掉的,超级靶子比较好吧?”
……
杰拉尔德意外地看了欣特莱雅一眼,这个动作让对方一时间忽然有些质疑自己的判断,直到他开口之后才松了口气。
“我需要先和你道个歉,我以你的名义把一些事情告诉了你的接头人。”
“……哈。”这句话反而让欣特莱雅放心了许多:“那就好,这下认识我身份的人又要少去几个了,反正你也不可能把那些人留下来。”
“的确如此。”
杰拉尔德点了点头:“但在玄铁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同时扮演你和玄铁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事情,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白金可以随时死掉的,老板。”欣特莱雅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下从这里到卡西米尔的距离,“我举双手赞成,反正那里已经没有任何需要我在的人了。我觉得我还是当一个叫做欣特莱雅的正常人比较好。”
而就在此刻,杰拉尔德的手搭上了小天马的肩膀,对方视线里的意思让她的嘴角止不住的颤抖。
“我理解,但现在还不需要你出手,白金大位。”
杰拉尔德笑了笑:“等那边那个梦魇醒了之后,先试着和他沟通一下吧——相信我,那个城市会有需要白金大位死去的一天的,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但还不是现在。”
————————
玛莉娅·临光,今年是正正好好的二十岁。
她读过书,喜欢锻造,最喜欢的地方是科瓦尔大叔的工匠坊。那里的火炉从不熄灭,空气中弥漫着炽热与碳火交融的气息,伴随钢铁的回响,那汗流浃背敲打着钢铁的手臂会一锤一锤地塑造出最坚实的锋刃。
她曾经有过很多条可以选择的人生道路。
可以成为一个安稳而普通的工匠,终日沉浸在金属与锻打之间,见证钢铁在高温中被塑造的过程。也可以如其他骑士家族的小女儿那样,被安排一桩和隔壁家族的体面的婚姻,在繁复而安稳的规则下度过一生,或许偶尔还能在宴会上听到姐姐的消息,遥望那个被光辉笼罩的身影。
可这一切都被现实碾碎了。
在出生后不久的某一天,她的父母接到了来自监正会的秘密任务,突然从家里离开,不见踪影。
在八岁的时候,隔壁原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陪她在一起的哥哥变成了一年只能见到四五次的程度,因为去了战场,只有放假回来的时候才能天天待在一块。
在十四岁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姐姐登上了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并且成为了这里的冠军。
随后就从她的面前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
在十六岁的时候,他得到了自己偷偷爱恋着的人的死讯,据说是死在了战场上,同他的小队一起壮烈牺牲。
她站在家族的宅邸里,看着那些带着悼念之意的人走进来,听着他们以一种肃穆又疏离的语气讲述着战场上的事迹,而她只能站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口。
而隔壁的那位叔叔,因为家族没有长骑的缘故,被某家企业的威逼利诱之下成为了竞技骑士。
在经历了几场由作弊取得的胜利过后,用手头最后的人脉和资源在国民院的顶部放了一把火,最后安全地回到了家中,再用一把火将一切烧了个精光——连带着那位被他骗到家中的企业高管。
就这样,什么都没能剩下,包括他曾经最珍惜的过去荣光。
就这样,玛莉娅的人生完全被毁了。
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认识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消失。
在那个瞬间,无论这份情感到底是因为缺乏来自亲人的爱而诞生的,还是因为切切实实地少女情愫而萌发的,都已经无所谓了。
那之后整整一年的时间里,玛莉娅都没有再像往常那样,遵循着再寻常不过的人生轨迹度过。
她在深夜里来到了竞技场,来到了工匠坊,见到火苗生生不息,又看见手中的剑刃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不同寻常的光芒——那道光芒映在她的眼中沉默无言,既不像那些骑士整天挂在口上的荣耀,也不像是英雄们应有的归宿。
【不畏苦暗】
这个来自家族的信条在夜晚的火光中回响,深深映照在玛莉娅眼中。
可为何遇到苦暗的却永远是她们?为什么出事的,不得不面对死亡的总是她们这些人,而相比之下,一些贵族骑士就能在这后面安安静静地享乐?
失去了征战骑士,失去了延续的手段,她们的家族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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