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
＃今天一更，欠的明天补上＃
黑月之潮 : 第126章 杀
白夜从未自诩为英雄。
正如那个名叫樱井小暮的女人在临死之前所诉说的那样，白夜的手上也同样沾染了无数的鲜血。
但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正义与邪恶，伟大与低劣，这是由他人创造出的标签，对他而言，世界只有两种事：他认为正确的，和他认为错误的，只要自己的所作所为符合前者，那么他就不会在意任何人的评判。
他望着眼前这群因为年轻而无所畏惧，因为掌握了暴力而狰狞如野兽的半大少年，喊出那句“放了她们，你们还有活路”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多此一举，毫无意义。
他们也是黑帮，是一群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野兽。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真的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口头恐吓而迷途知返呢？
但白夜并不需要他们迷途知返。
他只需要自己说出这句话就足够了。
他的“正确”已经在为他们给出选择的机会时，被他自己“履行”了。
说完这句话后，白夜继续向前走去，步伐依旧平稳，速度不疾不徐，全然没有把眼前那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和一张张扭曲的面孔看在眼里。
“赤备”的诸位确实注意到了这位突然出现在网吧面前的“假面骑士”。
其中的部分少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加响亮的哄堂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看白痴一般的残忍。
“哈？这是哪里来的Coser？连状况都搞不清楚就迷路了吗？”
“喂喂，这里可不是秋叶原，你是想要用你的Rider Kick（骑士踢）来打败我们吗？”
这群帮派少年中似乎也有不少人看过假面骑士的特摄剧与漫画，此刻面对着缓步走来的白夜，他们夸张地大笑着，用自以为是的幽默感来掩饰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暴戾。
然而，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笑的另一部分少年，并非是因为他们没看过假面骑士，而是因为他们是混血种。
尽管双方还距离将近百米远，那些普通的暴走族成员感受不到任何异常，但拥有龙族血统的他们，却敏锐地从那个绿色身影上感受到了一股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压力，那不是气势，而是一种更高级的动物感知，与那些还在狂笑的普通人不同，此时此刻这些混血种少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疯狂地擂动着，冷汗从他们的毛孔中缓缓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他们握着猎枪与砍刀的手也不由得更用力了几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其中反应最剧烈的，就是他们的首领，那个长着一张猴脸的男人。
“喂！不准再靠近了！”
他身体的肌肉瞬间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猛地从那张象征着他地位的沙发上站了起来，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让他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大脑疯狂地向他发出警告：危险！致命！快逃！
“可恶……去死吧！”
恐惧在瞬间转化为了歇斯底里的愤怒。他从面前的货车驾驶室内瞬间抄起一把短管霰弹枪，用那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眼前正向自己缓步走来的绿色假面骑士，咆哮着扣动了扳机。
这群帮派少年的凶狠与果决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与那些喜欢拿着武器装腔作势的小混混不同，他们从不进行无意义的警告。
在决定开枪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行动就已经达成。
“轰！”
短管猎枪在猴脸男人的手中喷出愤怒的火舌，无数由铅制成的弹丸形成一片致命的扇面，朝着白夜倾泻而出，而随着他们首领的开火，其他的各个持枪的暴走族少年也像是被触发了开关的机器，开始先后向着白夜开火。
一时间，霰弹枪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弹丸如同暴雨般从各个方向飞射而出，将白夜和他身后的街道完全覆盖。
也许和他们因为药物的刺激而放大的攻击性有关，此时在做出夺走他人生命的这一行为时，他们中多数人没有任何犹豫。
如果真是凯撒小组返回这里，就算是全副武装的他们，面对这种情景也会无比棘手，不是因为身为顶级混血种的他们没办法战胜眼前这些少年，而是身为卡塞尔精英的他们，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就算没有那群被按在货车前当做肉盾的女孩，他们也没办法对着这群在他们眼中只能算是半大孩子的对手，扣动手中枪支的扳机。
但白夜不同，他没有底线，只有准则。
当那些足以将普通人撕成碎片的铅制弹丸，如同冰雹般打中他克洛诺斯的装甲时，只溅起了一阵微不足道的金属火花，然后无力地被弹开，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就在子弹失效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动了。
前一秒还保持着缓慢步行的姿态，后一秒便瞬间化作了一抹肉眼无法捕捉的残影，他撕裂空气时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仿佛一架战斗机在低空掠过。
随后，他凭空出现在了第一个开枪的猴脸男人面前。
白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那张猴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恐惧，瞳孔因为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而放大到极限。
白夜黑绿相间的眼部装甲泛着幽幽的冷光，照亮了他脸上的恐惧。
然后。
“嘭！”
那不是骨骼碎裂的声音，也不是肉体被击中的闷响，那是一种更沉闷、更让人战栗的声音，就像一个水分饱满的西瓜被重锤砸烂，一抹无法辨认出任何部位的碎肉，混合着漫天血雾被巨大的动能狠狠地拍在了背后的网吧大门上，化作一抹深红。
假面骑士克洛诺斯一击的出力可以轻而易举地达到上百吨，这种力量在深海的高压环境下被削弱后，打在初代的“皇”——“天照”或者“月读”的身上，也许只能爆出一个血窟窿，但如果是打在一个人类的身上，那对方的惨状不会比被全速行驶的新干线列车迎面撞上好上多少。
“下一个。”
白夜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自己并不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拳打成了血雾，而只是随手拍死了房间里的一只蟑螂，在他出拳带起的剧烈风压冲击下，对方甚至就连让自己的血污沾染到他装甲上的资格都没有。
这群习惯了欺凌弱小，并用自己的未成年身份来对抗法律，借此逃脱制裁的少年，也许已经对同伴因为飙车或者与其他暴走族火并而死感到麻木，但是，遇见白夜这种规格之外的怪物却是第一次。
在他们的眼中，那位绿色“假面骑士”，速度瞬间突破了音障，等他们从枪声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老大已经变成了一坨缓缓从网吧大门上滑落的肉泥，这份超越现实的恐怖，瞬间唤醒了他们因为嗑药与酒精而麻痹的内心，将最原始的恐惧注入了他们的灵魂。
但正如此前白夜内心所想的那样。
他已经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了，选择向白夜开枪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既然他们选择以暴力夺走他人的生命，那么他们同样要有被暴力夺走生命的觉悟。
白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此时的他，甚至连“高速化”的能量道具都不需要使用，驾驭着克洛诺斯力量的白夜，配合着自己“天与暴君”的体质，完全可以做到常态下的超音速行动。
之前在他们开枪之前慢悠悠地走过来，只是为了“履行”那套他自己制定的正确，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而此时既然他们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自己也没有任何留手的必要了。
瞬身……出拳……爆……
瞬身……踢出……爆……
白夜的绿色身影彻底刺入了混乱的人群，像是一道绿色的闪电之舞，当他出拳或者出腿之时，就是一位曾经向他开枪的少年身体化作血雾爆开之时。
这群暴走族手中的霰弹枪，在白夜面前连烧火棍都不如。这种威力的枪械，就算白夜不变身都威胁不到天与暴君的“超肉体”，更何况是能够承受住深海八千米高压外加言灵·王权双重压力的克洛诺斯装甲了。
随着周围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在空气中爆开，化作一滩滩模糊的烂泥，空气中迅速充斥起刺鼻的血腥味。
早已习惯了欺辱女高中生和上班族大叔的暴走族少年们哪里见过这种地狱般的恐怖情景？他们的心理防线瞬间便溃不成军，有人尖叫着想要逃跑，有人胡乱地开枪，还有人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然而，白夜的速度比他们的反应更快。白夜秒速超过五百米的身影，甚至连停下来出拳都多余，游戏领域的力场包裹住他的装甲，当他直接冲撞到这群暴走族少年身上时，他们脆弱的身体便立即在强大的力场冲击下化作了血雾，在空气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短暂的血色烟花。
短短的十秒钟后，原本盘踞在这里不可一世的暴走族少年们，就化作了满地的血污与残骸。
所有开过枪的少年中只剩下最后一个还在呼吸。
此时的他已经被吓得彻底崩溃，瘫倒在地，原本凶恶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他跪在地上，腥臊的尿液顺着他的短裤裤筒流到了地上，和地上其他暴走族化作的血水混在一起。
他望着此时正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绿色假面骑士，吓得立刻俯下身去，一边以“土下座”的姿势表示最彻底的屈服，一边声泪俱下地大喊着自己知道错了，求对方饶自己一命。
但白夜怎么会不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黑月之潮 : 第127章 王将
一个嗑药、飙车、会向着陌生人一言不合就开火倾泻子弹的暴走族，说自己知道错了？
说自己会改？
像他这样的人要怎么改变？
他不会改变，只有死。
白夜停下来不是为了听他毫无意义的忏悔，也不是为了留他一命，而是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不属于猛鬼众的阴冷气息。
那是和之前白夜在美国芝加哥时，在卡塞尔学院校董会年会遇刺事件中，那位带着奥丁同款面具、使用言灵·君焰的死侍十分相似的气息。
一种混合着死亡、疯狂与炼金术的诡异味道。
“你不是猛鬼众的人，是谁让你来这里的？”白夜开口问道，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白夜的话明显让对方的哭喊声一滞。
那张涕泗横流的年轻脸庞上，极度的恐惧在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更加深沉的绝望所取代。在仅仅半秒的迟疑后，对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闪电般地从身后掏出了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着彩虹般绚烂、却又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药剂，将其毫不犹豫地扎入了自己的颈动脉里。
而白夜目睹了对方的行为，尽管对方的动作在他眼中缓慢得如同电影慢镜头，但他却并未阻止。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对方在使用了类似樱井明曾经用过的“莫诺托夫鸡尾酒”一般的炼金药剂后，身体发生剧烈而恐怖的变化，皮肤下的血管像黑色的虫子一样凸起，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撕裂了衣物，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正在进行非人的重组，他的瞳孔迅速扩散，理智的光芒被野兽般的疯狂与痛苦所吞噬，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向着“死侍”这种没有思想的杀戮兵器转化。
但白夜本就没有打算拷问对方。
他只需要知道在这场以日本为舞台的混血种战争中，在蛇岐八家、猛鬼众以及卡塞尔学院所代表的秘党之外，还有其他势力悄无声息地加入了这场血腥的牌局，能够证明这点就已经足够。
他抬起腿，包裹在绿色装甲下的长腿化作一道鞭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干净利落地直踢而出。
对方那还未完成死侍化的身体，瞬间化作漫天血雾，飞溅一地。
当时驾驭英灵卫宫力量的白夜，想要杀死一位死侍还没有那么容易，毕竟英灵卫宫不是以力量见长的英灵。
但是克洛诺斯却完全不同，面对一般的死侍，克洛诺斯就是能够做到不讲道理的碾压，这就是A级角色卡与C+级之间的天壤之别。
这时，在白夜装甲先进的动体感应系统中，不远处有三个人影正在高速赶来。
他们的动体反应特征白夜十分熟悉。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甚至可以说颇有渊源。他们正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凯撒，面瘫的斩龙者楚子航，以及那个总是状况外的衰仔路明非。
居然是他们？
白夜的目光扫过一地的血污与残骸，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此时，暴走族中所有之前向着白夜开枪的成员，已经全部阵亡，仅有少数几位手持着猎枪，却从未开火的家伙，还抱着头蹲在货车后面瑟瑟发抖，侥幸存活。
既然他们没有展露出主动杀人的觉悟，白夜也没有浪费时间去杀他们的理由，他的行动，只针对那些已经做出选择的人。
白夜对凯撒和楚子航的能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既然他们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
这样想着的白夜，转过身，身体在空气中分解成无数绿色的数据流，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虫，在网吧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
在距离曼波网吧十分遥远的地方，一个战火与鲜血还未触及到的和平之处。
东京迷蒙的夜色中，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轿车如同幽灵般滑行着，无声地停在了一条僻静马路的路边。
一位穿着传统武士服，身形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少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烟和皮革混合的味道，后座上，有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此时的他正用优雅的姿态点燃一根香烟，火光一闪，照亮了他那张诡异的脸。
仔细看去，能够看出他惨白的不是脸皮，而是因为他的脸上戴着一张能剧面具，面具上是一张古代公卿的小脸，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鲜红欲滴，眼睛描着粗黑的眼线，牙齿也是一片漆黑，让那张微笑的面具显得无比阴森。
望着戴面具的男人点燃的香烟，坐在他身旁，穿着武士服的少年用一种带着磁性却冰冷无比的声音，不屑地开口了。
“蛇岐八家正在像疯狗一样搜捕我们，这种时候，王将你还跑来和我联系？”
“蛇岐八家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变故。”
戴着面具的王将开口了，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显得有些沉闷，却异常平静，“大家长橘政宗死了，取代他的是上杉越，那个六十年前就该死掉的影皇。”
王将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圈，烟雾在昏暗的车厢内缭绕、变形。
“影皇的回归，对蛇岐八家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但最重要的却不是他，而是那个叫神代白夜的男人，神代白夜一个人向我们整个猛鬼众发动了战争，并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让百分之八十曾经支持并依附我们的帮派改变了主意。”
王将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挫败感，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死了几千位人手，其中不乏精英，在大家看来，猛鬼众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不是输给了重整旗鼓的蛇岐八家，而是输给了那个叫神代白夜的男人。”
“你花了十几年心血从蛇岐八家手里抢来的地盘，在一夜之间就被一个人夺了回去，这种情况下，你居然看起来还很坐得住。”穿着武士服的年轻人嘲讽道。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
王将苦笑道，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但声音里的无奈却很真实，“我早已猜到那个神代白夜没那么简单，但我确实没想到，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那位‘弑神者’，虽然是卡塞尔学院的绝密资料，但在他们的记录中，这位可是正面击溃了一位初代种龙王的存在，区区混血种，面对他又能做到什么呢？恐怕连当被他吃掉的食物都没那个资格。”
“食物吗？”龙王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厌恶，“这场战争里死了那么多人，身为食尸鬼的你，一定能大快朵颐吧？”
“是啊，都是食物，世界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王将轻声说道，“但不光我一人，我们每个人都是食尸鬼，悄悄地吃人和被吃，那些低劣的混血种虽然不配被称为神代白夜的食物，但是‘龙马’却不一样，神代白夜不仅吃掉了龙王，连‘龙马’，也一样被他吃掉了。”
“龙马……你是说，樱井小暮？”年轻人的身体瞬间绷紧了，眉头紧锁。
“是的。”王将弹了弹烟灰，“警察在极乐馆的门前找到了‘龙马’的尸体，应该是极乐馆陷落的时候，她与神代白夜发生了战斗，但以她的血统，面对一位弑神者又能做到什么呢？她大概拼了命地战斗，但根据现场的痕迹判断，她却连使用‘莫诺托夫鸡尾酒’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干净利落地切成了三段。”
听到王将的话，车厢内陷入了死寂，年轻人足足十几秒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
“你知道极乐馆会是第一个失守的地方，你是故意将她留在那里送死的，对吧？”
年轻人的声音冰冷得像是要结冰，“她的死正合你的心意。只有高调而妖娆的‘龙马’死掉，‘龙王’和‘王将’才是安全的。”
话音未落，一道妖娆的红光划破了车内的黑暗！
在年轻人说话的瞬间，王将立刻坐直了身体，因为一抹绯红色的刀刃，已经无声无息地横在了他面具的下方，年轻人手握刀鞘，用拇指将刀身震出了一寸。
仅仅一寸，但割断王将的喉咙，却是足够了。
王将能清晰地感受到年轻人那毫不掩饰的暴怒，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从未把樱井小暮当做什么重要的人来对待，更多的是像对待一件随心所欲的玩具，但是此刻知道她死了，却又如此任性地发起火来。
“就算如此，也不是我杀了你的女孩，不是吗？”王将缓缓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但声音里却透露出一丝玩味。
“你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像真正的食尸鬼一样，将我的尸体吃掉，但是这样你就能够获得足够的养分，去打败神代白夜为你的女人报仇了吗？”王将继续用言语挑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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