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18章

　　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看到狮子向猫咪俯首称臣。

　　少年本来不想解释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还是解释了一下。

　　“没事的，大不了我们之后把雪之下同学架空掉就好了。”

　　“架、架空？！”

　　桐舞缇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当雪之下同学面说的，她同意了，还说‘欢迎樊君来挑战呢’。”

　　“那个，雪之下同学的反应……”

　　“很和善啊。”

　　“我是说，雪之下同学就没有攻击讽刺部长你吗？”

　　校园怪谈之五，冰山美人雪之下，会用寒冷刺骨的话语打落每一个敢向她发出挑衅的人。

　　“额，我觉得这是你们的偏见吧，雪之下同学也许真的存在毒舌要素，但没理由对我一个才第一天刚认识的人毒舌吧，还是当着平冢静老师的面。”

　　眼前的少年并不关心这些校园怪谈，只是想了想，随口说道：

　　“我觉得雪之下同学只是活得太过认真了而已，才会有这些传闻传出来。”

　　这个解释显然无法完全安抚桐舞缇娜，但她还没来得及再问，樊抗已经抬手看了看并不存在的手表：

　　“好了，我还有事，要逃学了。”他迈开步子，语气轻松得像在说“我去趟小卖部”，“明天带你去和我们合并的侍奉部看看。”

　　说罢，少年翻身下楼。

　　“部长！”

　　这里可是二楼，但是等柊舞缇娜顺着栏杆往下看去，少年好整以暇地已经抵达学校围墙那里，见她投以目光，还冲她挥了挥手。

　　“部长，你是要去干嘛啊？”

　　桐舞缇娜忍不住扶着栏杆向下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显得有些单薄。

　　已经走到高高的学校围墙下的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

　　午后的阳光将他身影拉长。他抬头望向二楼那个小小的、紫色的身影，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简短利落地抛出四个字，声音清晰地传了上来：

　　“拯救世界。”

　　说完，他助跑两步，脚尖在墙面上一点，双手抓住墙沿，一个干脆利落的引体向上加翻身，身影便消失在了围墙之外，只留下晃动的枝叶和目瞪口呆的桐舞缇娜。

　　总感觉，认识这么个部长，她，柊舞缇娜，预想中平淡美好的校园生活摊上大事了……

第二十四章 双人骑士W（4K）

　　樊抗单手撑住冰冷的围墙顶端，利落地翻越而下，稳稳落在校外松软的泥地上。

　　不远处，一辆线条粗犷、漆面如赤焰伸展的川崎Z系列重型机车，正如同蛰伏的钢铁野兽般停靠在树荫下。

　　他快步上前，翻身而上，钥匙一拧，引擎瞬间爆发出低沉而狂野的咆哮，排气管喷出淡淡的青烟。白色的可疑外星生物适时跳出，落在他的肩头，并带来了一个说不上好的消息。

　　‘假面骑士W正在河滩苦战。’

　　“响鬼呢，没有及时支援吗？”

　　‘响鬼在千代田区巡逻，何况她的机动性本来就不足，赶不上。’

　　尽管以假面骑士的姿态战斗，只要有一台机车便能够以骑士契约的力量对其进行改造，但大多数契约骑士并没有机车。

　　机车的购入价格和改装费用，对于未成年构成主体的契约骑士们来说过于高昂，越发严峻的交通管制法和机动车改装条例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围墙。

　　自空我以后的假面骑士越来越少的机车战也是出于相同的原因。

　　“出发了，丘比。”

　　他低喝一声，同时猛地拧下油门。

　　呜嗡——！

　　机车如离弦之箭般狂飙而出，强烈的推背感将樊抗牢牢按在车座上。风压呼啸着撕扯着他的校服外套，衣摆猎猎作响，敞开的领口灌满了带着初夏燥热的空气。

　　他伏低身体，目光锐利地穿透风镜，专注地盯着前方车流缝隙，娴熟地操控着这匹钢铁坐骑在都市的脉络中穿梭、超越。

　　一只白色的、有着长耳和红宝石般眼睛的可疑外星生物——丘比，仿佛无视了物理法则，稳稳地蹲伏在他剧烈颠簸的左肩上，长长的尾巴甚至悠闲地卷曲着。

　　在机车轰鸣着驶过一座跨河大桥时，丘比再一次开口劝诱：

　　‘抗君，乃也是富婆啊，她家是开建筑公司的，还在千叶的县议会里有席位，只要拿下雪之下，少走二十年弯路！’

　　“总感觉你这家伙的发言越来越糟糕了……”

　　‘莫非抗君是对雪之下的身材不满意，可是馒头小也有馒头小的好处啊！轻盈、节省布料、行动方便，从人体工程学和战斗适应性角度来说，其实具有相当的优……’

　　“有些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啊，丘比，能够一本正经地讲出这种鬼话。”

　　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插科打诨，这一次，也许是真的对将乃产生了另一种层面的觊觎之心，丘比多说了两句。

　　‘抗君，对雪之下怎么看？’

　　“都说了我不会去玩弄别人的感情的。”

　　主要谈了也没用啊，别的契约骑士只要多艘跳就能变强，他要老老实实慢到要死地打磨自己的身体，锤炼技艺，积累微不可察却又真实存在的进步。

　　顺便一提，如果契约骑士中真的出现池塘主，靠着玩弄别人的感情变得无比强大，只要有好好履行自己拥有这份力量的义务，本来就压力够大的樊抗不会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人家。

　　可偏偏，那群契约骑士有着如此方便的变强手段，到现在为止，一个够强的帮手都没有出现，他还得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地接到求救消息然后冲出去救援。

　　形势比人强，随着那个日子的逐渐逼近，看着烂泥扶不上墙的同僚，樊抗已经从对契约骑士们的变强方式不屑一顾，变成了开始埋怨他们明明有着如此方便的变强方式为何到现在还是没有一个可以扛大梁的出现。

　　‘那抗君，你渴望力量吗？’

　　“当然渴望。”

　　‘有到不择手段的地步吗？’

　　“没有，也不会到，我永远无法接受践踏生命、玩弄他人感情的变强方式。”

　　现实里并不存在那种用一时的滑坡来换取短暂的契机的剧情，一旦开始滑坡，人类这种生物就再难停歇下来，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在未来见过太多太多。

　　比哥斯拉还要可怖的东西，是人心。

　　也有科学家试着验证，孕育出哥斯拉的正是人类的贪婪与短视。

　　支撑着人类在那个可怕的未来延续、求存的从来都不是不择手段，而是那份互帮互助携手求生的天真。

　　樊抗坚信，人类之所以为人类，而不是那些被淘汰的野兽、怪人、古朗基的原因，正是这份看似廉价的支撑着一位又一位挺身而出燃尽自我也不曾绝望后悔的英雄的天真。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契约骑士们一直都抱有羡慕嫉妒恨的感情，却从来没有哪怕一次真正地想要成为契约骑士。

　　机车咆哮着冲下引桥，沿着河岸边的公路疾驰。烈阳将河面染成熔金，也拉长了机车和他肩上白色可疑外星生物的影子。

　　丘比仍然没有放弃。

　　‘那换个说法吧，抗君，你觉得乃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好看，黑长直，清冷，正直，刚好是我的理想型。”

　　‘我是说性格。’

　　“活得很认真吧，甚至认真到了偏执的地步，童年应该经历过什么。”

　　来自遥远未来，已经很会看人的男人给出的答案很快获得了补充，他肩上的仿佛并非什么只会卖萌说蠢话的可疑外星生物，在这一刻更像是看破人心的恶魔。

　　‘资质很特别很特别，性格敏感，脆弱，又很坚强，应该是渴望着拥有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独一性，加上这个年纪固有的问题，如果她能获得至高的幸福，并在随后失去，跌入绝望的深渊，那会是一份无比可怕的力量。’

　　这还是丘比第一次在他眼前如此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甚至还重复了一遍。

　　‘无比可怕。’

　　“有多可怕？”

　　‘也许能达到逢魔时王的层次。’

　　“逢魔时王是什么？”

　　丘比诧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对方过于聪慧，又过于强大，还有很多时候像是未卜先知的表现，都让它忘了，现在是2011年，在之后的进程中假面骑士会理所当然地中断拍摄，他理所当然地不知道2011年及以后的假面骑士的故事。

　　‘抗君可以理解成一种假面骑士的究极姿态，反正很强，很强很强。’

　　“有多强？”

　　‘甚至比你强。’

　　“你确定？”

　　‘我确定。’

　　“……”

　　哪怕他并没有在丘比面前展现出全部实力，尤其是那个赴死同归的战法，樊抗还是沉默了一瞬。

　　你是说，他努力了两世，上下两辈子加起来基本有三十年的战斗经验，无数次于死生夹缝中挣扎，与命运斗争，反抗与生俱来的那个平庸的没有才能的自己，最后与震撼天地的巨兽一同死去，经历过如此种种才得到的力量，已经能以基础的白色身姿战胜其他骑士的最终形态，好不容易才锻造出的这份强大会输给一个高中小女生因为谈恋爱以后又失恋的情绪落差？

　　“有些时候，还真觉得你们契约骑士的变强方式是真的没有道理。”

　　‘……是我们。’

　　丘比纠正道。

　　‘只要抗君放下那根本没有必要的原则，就有机会得到这样的力量。’

　　‘甚至，连抗君你那不必要的原则，都可以规避掉。’

　　‘如果抗君排斥玩弄他人感情而变强的话，你去真的爱上乃不就好了吗？’

　　‘真的投注真心，无论最初的动机是为何，为她的哭泣而难过，为她的笑容而开心，货真价实地喜欢上乃，真的深爱上她，为她做到你所能做到的一切，让她对你的热忱回以同样的真挚，然后，再……背叛。’

　　‘我记得乃有一个姐姐，如果抗君不想做得那么绝，也可以先帮她交到朋友，然后，再动手。’

　　‘牺牲的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却能得到保护一整个世界的力量，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怎么样，抗君，心动了吗？’

　　“心动了。”

　　樊抗坦率点头。

　　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那样的力量不知道可以挽回多少的悲剧，拯救多少的人命，他不会说牺牲的不过是一个女孩子的感情而已这种话，但就像丘比给出的方案那样，有一条可以不违背原则的道路，大不了，把余生赔给她。

　　如果他也是与丘比订立契约的一份子，绝对会心动的吧，但还好，他没有选择的机会。

　　他并非与丘比订立契约的假面骑士，而是因为那个简单的“想要成为假面骑士”的愿望在那场离奇的梦境过后不知道从何处扒拉来了一条腰带，并以此变身战斗的重生之人。

　　他想要成为的假面骑士，也不该是这样的假面骑士。

　　‘所以，抗君，我们行动吧，去拿下乃！’

　　“你说得很好，我也十分心动……”

　　‘嗯嗯，所以……’

　　“所以我拒绝。”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们刚刚不是都说得很好，抗君你也很明显地心动了啊——！’

　　再一次庆幸于自己不用面对这样考验人性的选择，同时再一次在丘比无法理解的目光中十分心动然后拒绝，再一次在丘比被拒绝以后的哀嚎惨叫中猛拧油门，河滩的景象闯入视野。

　　这里原本该是宁静的郊野风光，此刻却如同被飓风蹂躏过。大片芦苇被拦腰折断或烧焦，松软的沙地上布满巨大的坑洞和焦黑的痕迹。浑浊的河水被激烈的战斗搅动，掀起不正常的浪花。

　　大概乃的资质真的无比特别，与她恋爱再背叛所得的绝望真的无比巨大，丘比一路哀嚎抱怨到了现在，但此刻的樊抗已经没有功夫去管这家伙了。

　　因为，战斗开始了。

　　战场中心，情况危急，假面骑士W——那标志性的半绿半黑的身影，此刻正被一个全身覆盖着扭曲金属、行动起来宛如活体风暴般的怪人逼得节节败退。

　　如果放到假面骑士W的世界里去认知，那应该是会被冠以天然气掺杂体之名的怪人。

　　无论是修卡会说话还是眼前怪人的表现似乎都说明着世界的异变远不止于简单的幻想走入现实，只见天然气掺杂体双臂挥动，无形的风压如同重锤般轰击着W，将他狠狠砸进河滩的淤泥里。

　　紧接着，掺杂体高举双手，天空骤然阴沉，数道碗口粗的惨白闪电撕裂空气，带着毁灭的气息朝着刚从泥泞中挣扎起身、行动明显迟滞的W当头劈下。

　　“六花！”

　　“十花！”

　　即使离中心战场还有一段距离，也隐约能听到契约骑士小鸟游六花和小鸟游十花混杂着痛苦与焦急的彼此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