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假面骑士 第53章

　　是的，没错，埃莉诺·安德贝尔，欧洲骑士议会的议会长，天赐美貌，倾国倾城，同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华横溢，极富战斗天赋，即使是作为纯粹的契约骑士也是一把好手，堪称人类中的顶尖个体，但是……脑子有问题。

　　她想统治世界。

　　原先是想从政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被丘比一通忽悠，想从假面骑士做起，利用手中的这份力量，一步一步完成自己的登神长路。

　　平心而论，这个计划真的很靠谱，契约骑士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同时因为丘比神奇的选召制度大多心智不成熟容易被利用，如果她真能统合全世界的契约骑士，统治世界在武力上是完全可行的。

　　问题在于，她的登神长路还没开始，在那条长路的尽头此刻就站着一个就算她真的登神也会被顷刻打落的存在。

　　一人横压一个时代并非虚言，全世界的契约骑士加起来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更不要提他有恩于几乎所有契约骑士，只要他点头，那她就能达成愿望，他不点头，她再怎么折腾也是无济于事。

　　“……你的话，不需要这么一个组织，也可以君临这颗星球吧。”

　　“所以我选择了克制，成为了你口中无论是贫穷还是忙碌都是自找的倒霉蛋，因为，我还把别人的生命当做生命，还将自己视为人类。”

　　夕照下，樊抗直言不讳。

　　“你很聪明，埃莉诺，不只是你，还有数不清的在其他地方战斗着的想把一盘散沙的大家统合起来的骑士议会的议长们，都很聪明。但，你们只是拥有力量，足够聪明，却不够肮脏。”

　　“我不让你现在统合骑士议会，是为了保护你们。保护你们不被权力过早腐蚀，不被那庞大的责任和随之而来的黑暗过早压垮。”

　　少女一语点破：

　　“和那些都没关系，承认吧，你就是对我有偏见。就因为我的愿望。”

　　“承认了又如何，我就是对你有偏见，不对，是正见。反正换个人来想要统合骑士议会，我都不会反对，甚至可能支持，但你的话，我不认可。”

　　找个想要统治世界的家伙去统合骑士议会，然后骑士变修卡，反向敌我同源是吧，埃莉诺脑子有问题，他脑子可没问题。

　　“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你没这个时间，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合适个屁，因为你那个糟糕的愿望，从一开始你就被排除在人选之外了！”

　　有些时候，樊抗也是真的想要骂街，勉强可以称作他的伙伴或是队友的人里说真的没有一个靠谱的。

　　不是没有成长起来，就是足够努力但是没天赋，有天赋但是不努力，好不容易有一个埃莉诺算是有能力的已经成长起来，从根子上就歪了。

　　少女被说得有些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挤出一句：

　　“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

　　“那好，退一万步，我支持你，让你去统合骑士议会，然后呢？统一世界？那我问你，这和修卡有什么区别呢？”

　　“我们是为了全人类好。是为了建立秩序，对抗危机！”

　　“修卡同样说，它统治世界是为了全人类好，是为了伟大的愿景，是为了从灾变中挽救世界。那么，埃莉诺·安德贝尔，你拿什么向我保证，当你手握权柄，身居王座，你就一定不会遗失初心，你就一定不会变质？尤其是在你的愿望本就极有问题的这个前提之下。”

　　修卡有给自己造爹的传统，他樊抗可没有。

　　骑士议会可以松散，可以脆弱，头目是个吉祥物都没关系，却绝对不能落入脑子有问题的想要统治世界并且真的会付出行动的中二病手里。

　　有些时候，也是不得不佩服丘比那神奇的选召制度，契约骑士里真的是什么人都有，让他充分见识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算了，我也没指望今天能说服你。”

　　埃莉诺招了招手。一名侍立在不远处的黑衣保镖立刻上前，将一摞厚厚的文件恭敬地放在白色圆桌上。

　　埃莉诺拿起最上面的三份，推到樊抗面前。

　　“我来这里，并非为了重复一个我们吵了无数遍的问题。而是，告知你风暴的前兆。”

　　樊抗的目光扫过文件。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他击落搭载毁灭兵器的空天战舰、解决丹麦地底人引发六级地震的详细报告和分析。

　　“不觉得奇怪吗？”埃莉诺的声音变得凝重，“早在许久之前，阴影里的黑暗势力们就被你逼到了墙角。海港那次决战，更是他们最后的反扑，几乎被连根拔起。可为什么，明明已是苟延残喘、只能等死的他们，最近反而更加疯狂地‘折腾’起来？黑撒旦余孽、迪斯特龙残党、还有这次的地底人……”

　　她直视着樊抗的眼睛，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换成是你，在明知已经输定、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樊抗沉默了片刻，一个冰冷的词从他口中吐出：

　　“同归于尽。”

　　“所以，”埃莉诺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山雨欲来的凝重，“他们要有大动作了。一场……足以撼动现有格局，甚至可能拉着整个世界陪葬的大动作，空我。”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沉入地平线，天幕被深色浸染，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泾渭分明的影子。埃莉诺起身，站在渐浓的暮色中，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如同在注视着一柄即将投入风暴核心的、唯一的利剑。

?第七十二章 苍空夜逐（5K）

　　太平洋，四千米之下。

　　绝对的黑暗与死寂统治着这片被遗忘的领域。冰冷的海水如同亿万斤重的铅汞，无声地挤压着一切。巨大的水压足以将钢铁压成薄片，只有最顽强的深海生物闪烁着幽冷的磷光，如同鬼魅般在无垠的深渊中游弋。

　　在这片连时间都仿佛凝固的黑暗中，一片巨大的、扭曲的金属废墟静静地躺在海床上。这里曾是深海修卡引以为傲的秘密基地之一，如今却只剩残骸。巨大的合金结构被暴力扭曲、撕裂，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骨骸。

　　所有有价值的设备、资料、甚至能量核心，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空洞的框架，在探照灯般偶尔掠过的发光鱼映照下，反射着惨淡的微光。

　　在这片被洗劫一空、只剩下象征性意义的废墟中央，最高处一根斜插着的巨大合金梁上，一个身披厚重黑色斗篷的人影静静地坐着。他仿佛与这深海、这废墟融为一体，只有斗篷的褶皱在微弱的水流中无声飘动。没有呼吸，没有动作，如同一尊凝固的黑色雕像。

　　他坐在这里，等待着客人。

　　好似海帕杰顿倒过来一般的维纳利塔悬浮身侧，陪他有一搭没一答地聊着：

　　“今晚过后，古朗基就彻底灭族了。”

　　“会有悬念吗？”

　　“怎么可能会有。如果是几个月前我们所见的空我，击败古朗基之王或许还需要付出些代价。但现在的他……击败古朗基之王，也许连那身象征‘究极’的漆黑铠甲都无需显现。”

　　“或许，他肯郑重以待，亲自出手，都是出于对幻想中曾经的宿敌的尊重。”

　　斗篷人缓缓道，斗篷下似乎有目光穿透黑暗，望向无尽的深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讽刺和……疲惫。

　　当此之时，寂静的深海中，开始出现异动。

　　并非实体降临的波动。而是零零散散的、色彩各异、形态不一的全息投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废墟的各个角落。

　　有的悬浮在断裂的管道上方，有的倚靠在扭曲的舱壁上，有的则直接出现在斗篷人前方的虚空中。它们形态各异，有的类人，有的狰狞，有的则完全是非人的几何结构，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都只是光影，没有实体。

　　这是无数次惨痛教训后形成的“惯例”。在经历了十数次满怀希望的集体线下会议，结果被空我精准定位、如同砍瓜切菜般全歼的惨剧后，这些在黑暗中挣扎求存的“同盟者们”，终于学会了用这种全息投影代替本体到访的“安全”开会方式。

　　至少，投影被摧毁了，本体还有时间逃跑。

　　“深海，还没搬吗？”一个由无数细小光点构成的、如同星云般的投影发出询问，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

　　斗篷人微微侧头，看向那团“星云”：

　　“据说在战场上，炮弹不会落入同一个单坑，这里已经被空我洗劫过一次，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如果不是真的吃饱了撑的，空我大概不会再来，反而比去你们那里要安全些。”

　　和其中一个投影打过招呼后，越来越多的投影出现，它们各自占据一个位置，沉默地悬浮着。

　　曾经，这个由所有的黑暗势力构成的松散会议还能勉强凑齐半数代表的本体。而此刻，这些代表着幸存者的投影，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废墟上，数量锐减，显得无比凄凉，如同风中残烛。

　　待最后一道如同扭曲荆棘般的投影稳定下来，斗篷人缓缓站起身，他环视着这些代表着昔日“盟友”、如今仅存火种的幻影，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仿佛穿透了四千米深的海水，带着无尽的沉重。

　　“诸位，我提议……提前打开‘魔盒’，释放灭世的怪物。”

　　死寂。

　　深海的死寂与投影们的沉默叠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拒绝。”

　　一个由冰冷金属线条构成的、如同抽象雕塑般的投影立刻发出尖锐的反对，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感：

　　“没有完成对‘魔盒’内部结构的最终解析，没有建立任何有效的控制协议。强行开启，只会让那东西彻底失控。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会连我们一起，连同这颗星球一起撕碎！”

　　另一个如同巨大眼球般的投影缓缓转动着瞳孔，声音带着某种粘稠的质感：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应该是各凭本事，在这颗星球上站稳脚跟，各自划定势力范围，积蓄力量。在确保我们有足够的手段应对反噬，或者找到利用其力量的方法后，再将那颗陨石碎片核心——‘魔盒’里的东西，有序地、可控地释放出来。”

　　它强调着“有序”和“可控”。

　　斗篷人用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幽灵”，仿佛能看见祂们本体此刻的惊惶与绝望。

　　“我们都知道，‘魔盒’里封存的，不过是前兆，是钥匙。真正的‘怪物’，那来自群星之外的恐怖，只有在‘魔盒’开启后，才会循着坐标到来。我们将‘怪物’封于盒中，也不过是延缓终到的末劫。”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曾经的野心。

　　“所以我们订立同盟，约定各自发展，划分势力范围，也是为了在最终时刻能够联合起来，共同面对那真正的末日。这样，自幻想中走出的我等，在经历最终的厮杀与联合后，终究会有一位真正的胜者，捧起属于新纪元的胜利之冠！”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尖锐，如同垂死野兽的嘶鸣：

　　“但！再这样下去！在那个‘屠夫’永无止境的追杀下，我们就要都完蛋了。连站在终局舞台上的资格都没有！”

　　他伸出手臂，指向虚空，仿佛指向那个无处不在的赤红身影。

　　“比起让那个该死的骑士独自取胜，将我们的脸皮、我们的野望、我们的存在彻底踩在脚下，碾入尘埃。选择开启魔盒，至少，也是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而且，如果我们能在那东西肆虐的过程中，侥幸解析、窃取到哪怕一丝那份灭世巨兽的力量……重新拾起征服这颗星球的野望，也未必不可能！”

　　他画着大饼，讲述着最后一搏的疯魔与癫狂，自然也有人选择拥抱理性。

　　熔岩巨人投影发出沉闷的咆哮，身上的光焰剧烈波动：

　　“那份力量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征服世界？前提也得是这个世界还存在！”

　　一个由纯粹阴影构成的投影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哼，懦夫。与其被空我像杀鸡一样一个个宰掉，不如拉着整个世界陪葬。”

　　“你们都已经彻底疯了！”

　　话音刚落，熔岩巨人的投影便剧烈闪烁了几下，主动断开了链接，消失在深海的黑暗中——代表着其本体的彻底反对与退出。

　　斗篷人对此似乎早有预料，甚至不以为意。

　　他看向剩下的投影，当初订立盟约时，需要过半势力与组织的代表同意才能施行“最终仲裁”，这在当初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今，经过那个骑士的清洗，幸存者已经寥寥无几。想要达到“过半”……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投票吧。”

　　斗篷人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他缓缓举起了手臂。

　　深不见底的黑渊之下，在这片被遗忘的废墟之上，在一群如同惊弓之鸟的幽灵投影注视下，一场决定着星球命运的投票，无声地进行着。

　　一只只由光影构成的手，缓缓举起。

　　最终，代表着“同意”的微弱光芒，压倒了剩余的犹豫和恐惧。

　　决议，达成。

　　……

　　……

　　午夜，港区，废弃工厂。

　　月光吝啬地洒下，勉强勾勒出巨大冷却塔、生锈管道和坍塌厂房的狰狞轮廓。死寂被彻底撕碎，引擎的咆哮如同受伤巨兽的嘶吼，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撕裂黑暗，在破碎的混凝土地面和锈蚀的钢架间狂野突进。

　　驾驶机车，空我突入其中。

　　在这里，是古朗基的终末。

　　无论是残存的王，抑或是最后的将，还有被反复猎杀围剿只剩最后寥寥十数只的残兵都在此处。

　　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嘶嘎——！”

　　尖锐的嘶鸣如同刮擦玻璃，数道黑影从扭曲的阴影中、从高耸的龙门吊顶端、甚至从海面之下骤然扑出，那是蝙蝠古朗基以及其他飞行种的怪物，它们拥有蝠翼般布满紫色筋膜的肉翅，獠牙外露，利爪闪烁着幽绿的毒芒。

　　它们速度快如鬼魅，以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从四面八方俯冲而下，利爪撕裂空气，直取机车与空我。

　　“小风，三点钟方向，高空压制。”

　　“收到，老大！”

　　清亮而充满战意的回应响起。

　　那道一直紧随机车、如同护卫骑士般的金色流光瞬间爆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她如同挣脱束缚的金色闪电，以超越俯冲古朗基的速度，悍然撞向空我指示的方位。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速度与力量，金色的战靴如同重锤，将撕裂空间的尖啸压过催朽。

　　“砰！砰！砰！”

　　三声沉闷如擂鼓的撞击几乎不分先后。

　　三只试图从高空死角偷袭的飞行种古朗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这狂暴的金色力量狠狠踹中胸口或头颅，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翻滚着砸向地面，化作夜空中的紫色焰火。

　　与此同时，空我猛地一拧油门，机车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甩出一个惊险的漂移，避开数道交叉射来的腐蚀酸液。

　　酸液落在先前的位置，瞬间将钢铁融出滋滋作响的深坑。他左手离开车把，瞬间在腰间灵石上一抹——

　　青色的光辉如潮水般涌现，取代了赤红，身披苍翠甲胄的骑士纵身一跃，脱离机车。哥莱姆同步变形，背部装甲展开，稳稳接住跃起的骑士，骑士手中，由能量构成的巨大弓弩瞬间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