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清儿之前不是还说这个人虽然野心很大但堪堪能用,贸然除掉他会开罪河北三州吗?
于是下意识的,白想的音容跃入心头。
白盛举觉得自己忽然悟了。
是了……清儿肯定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这压根不是她的风格。
如果她想处理张裕,最多把人抓拿下狱,绝不可能当朝毙命。
这是想儿的风格。
夏京城中压抑的氛围。
余河等人的忌讳莫深。
还有莫名其妙送来的祝福。
对上了……白盛举觉得都对上了!
所以从几个小时前他就在这里等。
以他对白想的了解,只要她处理完手头边上的要紧事物,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他来电。
“是我。”
白想心绪也有些震动,她吸了口气,对那边道:“我回来了,爷爷。”
“好……好……!”
白盛举终于真正听到了她的声音,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
他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是坦言:“你几个叔叔、叔母……他们也都记挂着你。”
“还有你师父那里,她这些年一直坐镇主峰,日夜操劳。”
“你的弟子刘雍为了不坠你的威名深入妖潮,为救人而落下残疾。”
“这些事情……”
“我知道。”白想打断白盛举的欲言又止,很是认真的做出承诺:“我会一一拜访诸位叔叔和叔母,并向师父问安,亲自处理道中事宜。”
“好好!”白盛举听得越发高兴。
因为他刚才其实是在试探。
毕竟想儿的身份不同了啊。
十年前,那是白家收容的养女。
十年后,那是大夏皇朝的女帝。
白想毕竟非是白家骨血,虽然白盛举信任白想,不认为白想切断和白想的关联,但‘君臣’属于是全新的关系,他也要顾虑白想的感受。
现在看来白想果真没让他失望。
还是那般谦逊守礼!
白想一一和白盛举、白关山、白连州诸人通报过消息,顿时引得神鸣主峰一阵鸡飞狗跳。
玉明峰,后山掀起一声凌厉的剑吟,诸多弟子闻讯出来抬头观望,只见头顶上方浮现出一片云雾炁阵,诸多玄妙的炁符彼此排列,凝出一道千米剑炁,狠狠将云层一剑劈开。
“呼!”
发泄完毕,一名身穿紫色宫裙的成熟女子缓缓起身,直接在身边凝出一个小巧而又精细的新阵,对着里面吐露声音。
“小东西……终于懂得来问我了?”
“师父见谅。”
炁阵里传来白想的回讯。
“手头事务……”
“你少来这套。”项娴打断她,声音里透出几率促狭,“你摆平的是事务吗?怕不是你的枕边人罢?”
“……”白想默然。
师父太懂事,也不太好。
“行了,知会一声就可以了。”反倒是项娴在催促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老家我们帮你看着,你安心整理夏京的问题。”
“毕竟我也知道的,西北那边不太安稳。”
没聊几句,项娴就强制挂了通讯,只在最后让她联系郭荣治——她的郭师兄也在夏京,只是因为喜欢清净没受官封,现在应该是在城郊独居。
放下手机,白想心中情绪翻腾。
十年对王朝很短。
十年对人生很长。
尽管炁法普及,众人寿数都有进境,但这依然是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这就是最好的了。
求的是长生,证的是自我。
心念通畅,抒怀其志。
所谓修行,莫外如是。
第二十章 悬案
夜深,陶然回到夏京的家中,进入府院之前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人。
他回头张望,却不见人影,脸上当即就是一沉,赶忙让佣人关门入了院子。
“老爷何故东张西望?”佣人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毕竟往常陶然回家都非常早,朝议最多用掉一个早上,午时左右便回来了,也从来没见过进门的时候还这么紧张。
“跟你没关系。”陶然蹙眉,心里对佣人十分不喜。
想要发作,却意识到如今已是新朝礼教。那《夏律》自出世日起便废了往朝立足的‘四等民分法’,也就是不再分什么一等民二等民,甚至仆民,但凡大夏子民只论清白与罪处。
这佣人没有犯《夏律》,自己便不得对其打杀。若是非要任性闹出了人命,盖得住还好,一旦走漏了风声,他不光是乌纱帽子保不住,一家老小都要连坐,被论罪惩处。
陶然是儒生出身,标准的文修,本身的炼炁境界只到四层,能够身居高位多亏早些年带领地方势力投靠的早,属于元勋之一,后又得了宗族推举,这才一步步爬上这个位置。
很少有人知道,他对新朝的感官有多复杂。
姚虞末年礼崩乐坏,陶然这样的儒生自然对其极为不齿。是以一开始皇庭立法,声称要帮天下寻回礼制,包括陶然在内的诸多儒生都是极力支持,深感自己没跟错人。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夏律》不断编写续写,在原先的基础上推陈出新,这些人逐渐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
我可能是学识浅薄了,谁来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王公犯法与庶民同罪’?
什么又叫‘身名只论清白与否,凡清白者不分民等’?
到这一步,陶然等人终是反应过来,连忙对着皇庭上谏,表示《夏律》不能这么写啊!
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恢复礼制,让天下回归原本的太平而已,可没有要皇庭在这个基础上废除一些过去的礼制,使得出现另一种层面的礼崩乐坏啊!
他们确实上了谏书,但白竹清对此压根不理。
《夏律》废除了四分民法,太高了底层平民的社会地位,这份地位却不是平白得来,而是从他们这些宗族门阀身上割肉放血。
自此以后,家仆佣人不得买卖身契,社会阶层无论高低贵贱,除特殊情况外不得肆意斗殴,伤人害命更是要断罪坐牢,朝中大臣也必须遵守。
贵族利益受到伤害,这才是陶然等人和皇庭对立,甚至其中有些人开始心向北虞的核心原因。
支开佣人,陶然回屋,洗漱之后装作睡下。
待到即将破晓,天色最为昏暗的时刻他才起夜穿衣,在桌边书架上轻轻一按,目送书架挪开,显出一条幽深密道。
进入密道,里面是个极小的房间,中间摆有一套桌椅,桌边已然坐了一道人影,似乎已经等候许久。
嗤!
陶然点燃火柴,用其亮灯,灯光照亮狭小的屋子。
再看那人影,却是身高九尺,膘肥体壮,颅脑上长着一双猩红兽瞳,怎么看怎么不像正常的人族。
“我刚从张相府过来。”壮汉出声,言语如同闷雷在密室里翻滚。
“我看到那些人已在抄查他的家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他还去了另一些地方,包括柳方河的太尉府,发现都在被抄家清算,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赶忙来找陶然确认。
“帝想回来了。”
陶然只说了这一句话。
“嗯?”
那壮汉先是瞪大眼睛,浑身汗毛呼啦炸起,一个大力撑起身子,口中惊呼:“这不可能!”
“是真的。”陶然阴着脸看他,表情夹带一丝讥诮,“圣蝉之剑在她手中乖巧如婴孩……那位统摄可找不来这种质量的替身。”
“你亲眼所见?”壮汉又惊,谈论确认后顿时泛起愁苦之色,对陶然道:“此事牵扯太过重大,我得即刻启程。”
“你是得快点走。”陶然面皮抽了两下,“那炁道神潭本就玄乎,她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得废老大力气才能蒙骗过它,现在她回来了,却不知会有怎样的变化。”
壮汉脸色更加难看,立刻走到一扇暗门跟前,“那我现在就走!”
轻推暗门,纹丝不动。
壮汉愣了下,下一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门板倒飞砸在他身上,叫他口吐鲜血暴退数步,瞪眼看向前方来敌。
“妖孽!”烟尘翻滚,其中显出黄迁黑黝黝的坚毅面容,“不去收你们,还敢跑来夏京撒野。”
“给我受死!”
最后一道怒喝犹如平地惊雷,不光是震的密室摇摇欲坠,慌乱中的陶然更是直接被震昏过去,软绵绵的倒在一旁。
轰!
一声巨响,屋子里飞出两道人影,正是壮汉和黄迁。
那壮汉一落到空处便现了原型,乃是一头背生剑鬃的黑背猪妖,上半身爆炸般的肌肉层层隆起,站在那里便有四米多高,活像一座黑塔肉山。
“昂!”猪妖怪叫一声拱向黄迁,两道尖锐獠牙划出白芒,不用问便知刺中的下场。
“哼!”黄迁瞪眼,不做闪避,也凭蛮力冲撞上去,要用双手去握猪妖的獠牙!
轰!!
院落震动,两边就像火车头对撞在一起!下一刻只听一声凄厉的哀嚎,那黑塔般的巨影便倒飞出去,摔落庭院,将地面犁出深深沟渠。
两边实力不对等,黄迁赶在猪妖挣扎前一拳砸落,正正击中它的额前颅骨,直接结果了它的性命。
呼啦啦!
紧随其后,一群身披黑色玄甲的军士方才破门进来,见到院中情景也没吃惊,一齐上前朝黄迁拜下:“大都尉!”
“进去搜搜,看还有没有别的收获。”
黄迁搓着手,面带兴奋的看向屋子。
“姓陶的给老子都抓起来,切莫放一个逃出宅子!”
陶然等人的命运,从白想回归夏京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非想天’虽然不在,但她拿到了神鸣剑。通过这柄剑她能直接将神魂意识和笼罩在夏京上空的炁道神潭进行连接,这意味着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监听到夏京城中几乎所有的‘鸣动’。
炁道神潭就像一张蛛网。
过去这张蛛网没有主人,一些脏东西可以施展手段,从蛛网的缝隙流窜进来,就算偶尔被粘住了手脚触动了蛛网也无大碍。
但现在白想回来了。
有她坐镇中央,那些脏东西只要发出的动静稍微大点,她就能通过炁道神潭直接定位,然后通知黄迁等人带队处理。
那头猪妖也是心大。
它也不想想,它面对的陶然也是炼炁一脉。
对着陶然说阴谋,等于开着私聊频道转诉给白想。
公查府的乱象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白想接到黄迁通报的时候正在前厅见郭荣治,看完了报告,她顺势看向这位‘小隐于野’的郭师兄。
“师兄是在刻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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