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玉神明心在这一刻发挥出了巨大作用,其中驳杂无效的信息都被排除,设计关键词句的信息都被提炼,白想由此迅速得知了前天夜里各地都爆发了一波‘陨石雨’,但并没有引起各地州府重视。
“陨石雨。”
睁开眼睛,白想把这个词咀嚼一遍。
她当初降临回归,回到望川道,就是和一波陨石雨一起。
陨石雨不是凭空生成,而是来自虚空,来自那些被主世召唤吸附回来的故土碎片。
它们可能是直接被召唤飞下来的,也有可能是之前被召唤回来没能下坠,先被捕获成星球星环,直到时机成熟才坠落的。
正因为如此,陨石雨才不算罕见。在如今算一种平常的天象。
余道咏的监天司创建之前,勘探虚境碎片,查证各地地理变化,以及记录事迹历史,这些都是奉常司的活。白想审查了奉常司过往递交的勘探报告,确定自己没有记错,陨石雨内蕴含妖虚的概率在10%左右,蕴含虚境碎片的概率则不到1%。
因此,如果是‘自然降雨’,断然不会发生这种天地异象。
想要造成这么大动静,那必须有大量‘陨石’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它们都蕴含虚境碎片,只有这样才能在坠落撞地后开始地理融合。
至于妖虚,那都不过是附带的而已。
“有这个能力的也就只有星海联邦了。”
白想确定就是联邦在搞事。
“必然是他们在星环上进行了初步筛选,然后将这些陨石脱离了星环轨道。”
取出手机联网查证,白想发现联邦也遭受了类似的困扰。
前天同样有陨石雨密布联邦各境,联邦此时也同样在遭受各地地势变化的困扰。
联邦是个联合政体,相当于前世三个大州以上的国家合并,因此土地也是十倍于大夏,这个困扰比大夏还要严重的多。
那这是伤敌五百自损一千的操作了罢?
血主薛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觉得反正也无法力敌于我,所以不如接引更多碎片回归,加速和推动古圣复苏,借祂们的威势来压制我?
手法很拙劣,甚至可以称得上原始。
但不得不承认,对他来说这是步好棋。
“要预防这些东西联合起来。”
白想给此事定了调子。
她不在乎诸多妖虚,不在乎天地巨变,但若是有许多方央、薛恩、妖主、九黎……古代仙佛一般的东西复苏过来,甚至组成一个圣人联盟针对自己,自己今后的行事就会受到掣肘。
如果是第三方视角,看到有一个个体被当成boss组团针对,类似某某小说里的至高人皇一样坐镇中央,一己之力压的六合八荒无数大圣、仙佛不敢轻举妄动——这种桥段看起来当然很酷。
但别忘了,在那同时,至高人皇也等于被禁锢在了皇城之中。
那太不自在了,掣肘也太多。可以的话白想还是希望将这种联盟扼杀在萌芽阶段。
最好是能尽快发现圣者大能复苏的踪迹,然后确定其坐标,由自己上门将之斩杀。
这种事想探查清楚,光靠炁道神潭远远不够。还需要一个放大器——余道咏的妖气观测塔。
“那他投靠的还真是时候。”
白想决定加大对余道咏的资源扶持。
只要建成后确定行之有效,这些塔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推广到全国。
“陛下。”
白竹清重新进来了,口中喊着正经职务,脸上带着自信微笑。
“政务已经发布。”
“我会让那些巡抚去部分地区接管本地防务,一方面组建防空力量阻击后续可能还会有的陨石雨,一方面调配迁移和备战。”
“加一条。”白想叮嘱她,“各地召集元窍境起步的精英灭妖队,但凡发现连这些人都无法摆平的妖潭、异常,即刻将坐标位置上报中央,不得延误。”
因为那种异常大多是由复苏回来的强者引起。
比如白鹤寺的血阳异象,这种隐患元窍境是对付不了的,还需自己亲自剿灭。
白竹清当即领命下去了,白想坐在殿中又看了会网上信息,发现虽然恐慌情绪不少,但都被控制在一个比较有限的程度。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有白想坐镇。
诚然她的归来等于给这个国家注入了一阵强心剂,人们心里有了底——我们也有至强者了!
但这种几乎涉及到全国每个人,每个家庭的大变局,真正能给人们信心的,其实是他们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
三万万炁法之民,算大夏如今五亿的人口,差不多是三个人里就有两人修行了炁法。
这个比例是很可怕的。
哪怕大部分人都练不到精深,炼炁三层都够呛,但到底和前朝的凡人是不同了。
让他们面对妖虚部队那不太行。
但反而是这种规模巨大的自然变化,他们的自保能力相比前朝有了巨大的提升。
“这就是炁法给民生带来的改变。”
白想微微翘起嘴角。
“人人寿八百的时代。”
“这种变化,才刚刚开始。”
嗖。
剑三再次出现。
“陛下。”
“张督监他……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这么快就有进展了么。”白想扬眉。
“可以。”
“让他进来。”
第107章 治学
张献之再次入殿,第一件事便是面圣下拜。
从大殿门口到规定他这个官职所能抵达的极限距离,也就是所谓的‘御前十步’,他总共下拜了九次,每一次都慎重其事,动作,仪态拿捏的一丝不苟。
白想没说话,就这么看他一路走一路拜,一直拜到十步的位置,然后才开口朝他询问:“这么说,柳师想必让你失望了。”
“非是如此。”张献之取出一物递交白想。
是一封信。
剑三上前取了信,拉下面罩在信上嗅嗅,还伸舌头舔了舔墨,确定没问题,这才拿着信递呈白想。
白想接过信,乍一看就是一封家书,师父写给弟子的那种。
柳浩然给张献之写的。
表面上内容措辞极为平常,就只是师父对弟子的关心,叮嘱张献之不要过多操劳政务,要他在做事的同时也不要荒废了修炼,如此才能确保身体健康,延年益寿,有更多的时间来施展抱负。
但白想以玉神扫描了一遍就看出来,这里面有二重加密,真实内容是叮嘱张献之,让他出事之后不要救他,更不要拿自己的前途为他担保。
“哦……”白想放下信,“这就奇怪了,你是刚刚收到这封信吧。”
“是!”张献之回复,“辜负了师名,更辜负了皇恩,臣只求一死。”
“没那么夸张。”白想端起茶盏喝了口水,“我大概能理解柳师是怎么想的,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有些事情,他太多虑了。”
白想其实不愿意用‘封建主义’、‘封建时代’来称呼这种华夏式的王朝政体,因为在她看来,无论是穿越之前的前世世界,还是穿越之后的主世世界,古往今来的无数历史里,最起码在东西方不同文明发生的碰撞和对比里,两边的封建制度,其尽力发展后呈现的效果,差太多了。
在封建时代和封建时代的碰撞和较量中,东方明显优于西方。这个优势简直太过于巨大,以至于有部分专家学者认为应该将东方的王朝制度从封建主义里单独划拉出来,重新称呼其为‘封建资本主义’。
当然,这种什么主义不主义的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个政治模式里,君与臣,二者之间的交流依然是显得很低效的。
礼法、治学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了君臣双方,让二者能在一个前人留下来的大框架里议论、交锋。
一旦看对眼了,发现对方抱负相同,那就是君臣佳话。
一旦看不对眼,发现噢原来你是昏君,噢原来你是逆贼,那就要出事情。
但白想觉得,其实还是有很多种情况,就是双方都对对面存在巨大的误解和误判。
类似麻杆打狼,两头怕。
君王惧怕臣子是反贼,臣子也惧怕君王误会自己。
除非是那种二愣子性格的,或者一方的力量已经强到无需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否则大部分情况,那都是要小心翼翼的试探,各种话都得遮掩着说,甚至有些语句你不懂古籍,不懂经典根本听不明白。
柳浩然这次的举动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首先白想确定他应该是没背叛的,从他给张献之送信这个举动就能看出来,他对一些事情看的很清楚。
至少他清楚面对她白想,背叛没有任何前途,完全可以说是在找死。
但此时却也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他柳浩然固然还具备不俗的声望,但随着越来越多柳宕的官宦在过去十年里爬到高位,被腐蚀变质,他对整个柳宕的控制力已经没那么强了。
或许他已经预感到了,将来或许会有一天,整个党派会在他手中失去控制,做出一些堪称大逆不道,足以抄家诛族的事来。
所以为了防止那一天真正到来,为了保全一部分看好的弟子,他选择牺牲自己的名望和生命,用包括自己在内的一部分柳党官宦为代价,去停止这辆逐渐快要失控的火车。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怕白想。
白想回来后发布的一系列政令,还有她对违逆者的强硬态度,这些都让柳浩然有了危机感。他意识到自己过去对柳党的温和改造只适用于白竹清执政时期,为了保住看好的种子这种时候他必须做出决断。
历史证明了君王是不会允许一个党派这样增长扩大下去的。哪怕柳党今后什么坏事都不做,这个党派也必将遭到铲除。
那么,相比因为一个不可控、不受预料的罪名,可能在柳浩然看来,一个‘不作为’的罪名要更仁慈吧……
至少不至于被诛九族。
至少那些亲眷还能活下来一些。
“他害怕朕,是因为他不理解朕。”
白想放下茶盏。
旁边的剑三眼皮一跳。
她注意到了,白想居然极其罕见的改了自称。
“朕听说了,自从朕回来之后,柳师便窝在家中,和许多学士一般治夏玄。”
这里面还包括方孝淳。
方孝淳也在治夏玄。
“其实是没有必要的。”白想摇头,“朕不怕误解。”
何谓治学?
用尽量白话的解释,就是重新解读古代经典,让这个经典的含义顺应当朝统治者的风格、理念。
那怎么治呢?
这其实就涉及到一个冷门知识了——许多古代流传到今天的经典书籍,它其实是没有标点符号的。
而且它们都很‘精炼’,用字措辞非常吝啬,通常一个很短的句子可以解读出一大段意思出来。
那……小学生都知道的了,一段密集的文字,改几个标点符号,改一下断句,整体意思会韵味大变。
所以治学在有些时候就是断句的学问。
只要你断的通顺,你断的有道理,而且还符合当朝治世的哲学,那么恭喜你,你自成一派,可以称大儒了。
历代君王,哪怕是像前虞那种,有切实超凡武力在手的,基本都很仰仗这样的治学。
因为确实好用。
确实可以极大程度上方便促进自己的统治。
但白想,她不在乎这种东西。
正如北伐之前她带领白竹清观摩街景,在当时对其说的几句话一样。她从来都认为那样的统治是脆弱的。
她不在乎,也不惧怕他人的误解。
柳浩然对她的忌惮、猜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因为她会一直强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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