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白想蹙眉。
她也反应过来了,对方指的是上车时提到的侍女身份。
侍女的话,显然是要和主子住一起才合理的。如果两人分房住,那前面的司机一定会生疑。
这件事要解决也并不麻烦,毕竟那少年司机看到的幻觉都是白想故意植入,她只要再操作一次,将对方的认知篡改,李文妤就没了借口。
不过白想并没有这么做。
她仔细看向李文妤,发现她显得有些兴奋,颇有一种抓到规则漏洞,自认为讨到小便宜样子。
没有必要在她面前展现更多能力。
白想默然,算是默认了李文妤在房里住下。
房间里一共两张床,都是双层。白想选了其中一边的下层,李文妤则选了对面的下层。
白想看她收拾床铺,闭上眼睛,继续沉浸到修行当中。
过了一会,太上感应传来预警。
睁眼,她看到李文妤也学自己一样作跏趺坐,手里拿着一本烂大街的《神鸣炼炁诀》,正在专心注视着自己。
发现白想睁眼看来,李文妤先是有些心虚的挪开目光,然后又看向她,开口问道:“我……可以向你请教炁法么?”
白想盯着她,没有回答。
“我看了新闻。”李文妤再撇开脸,做出解释,“我看到了很多打破我认知和常识的东西……我不理解,所以我想自己练练看。”
“那些守卫也说可以找大学府里的师教来教我。”
“但终究是,没有师教能比得上你吧?”
这样的想法其实早就有了。
虽然没有现在坚定,但她确实早就派人搜集了这种小蓝册子,在赶赴镇南的路上就在试着翻看。
可白想依然没说话。
就像完全不打算搭理她一样。
果然还是憎恶我么……
李文妤身体僵住,心里自嘲这是在自取其辱。
“会冲穴不在你理解的那个位置。”
忽然前方传来声音。
“穴道找不准,音发的不对,你想提炼出第一缕炁力至少要用半年时间。”
“换言之,你不具备常规意义上的‘炁法天赋’。”
“放到任何宗门道场,以及大学里面,你这种人都属于‘庸才’。”
这样的评价未免太过无情和严厉了,李文妤听的心都在抖。
“但既然你求教的是我……”
白想声线微微拉长,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一道极为怪异,乍一听根本听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
李文妤瞪眼,只觉前方有一股浩大的音潮席卷过来,以空气为媒介将力量传导到她身上。
这样的传导效果是比什么推拿、按摩、点穴都要彻底和全面的,李文妤感觉四面八方的空气都在随白想的音律传递振劲到自己体内,那一股股振劲穿透她的皮肉和筋膜,压迫她的气血,引导她的发力,几乎是手把手的带动她振颤着喉腔,也发出一道和音律一般无二的振鸣。
“噗!”
发完振鸣,李文妤喷出一大口血,其色泽发黑气味腥臭,落到地板上居然还会自己蠕动。
这是……我体内的‘妖血’!
李文妤气息有些虚弱,但那双眼睛却亮的吓人。
她意识到,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困扰自己的妖力侵蚀,居然在她练成炁法的同时就被磨掉了一半,化作腐血排出了体外。
炁法当真如此神奇?
李文妤张了张嘴,反应过来此时应该对白想道谢。
可她再看白想,白想却又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想再搭理她。
就这样,时间推移,很快过去了六个小时。
在这期间,李文妤又请教了白想三次。
她发现白想的感应非常敏锐,明明自己只要看着白想,心里生出相应念头,白想就会直接睁眼,赶在她说清要求之前用言语或者传导的振劲来帮她修行。
真奇妙。
第一次被她窥见记忆的时候就在好奇了,她难道真的可以用那双眼睛看穿别人的思想?
“是你的‘神’太弱。”
这次白想没有睁眼,就维持闭眼状态回答她的疑惑。
“神就是神魂,有些生命的神魂天生比其他生命强大,它们因此觉醒出智慧和思想,从此才被称为慧灵。”
“慧灵的神魂若是具有强大执念,死后依然凝而不散,便能化作妖潭怪异,遵照某种逻辑在小范围内形成独特的规则。”
“这样的规则,过去被称之为‘妖潭之理’。”
“神魂强大的慧灵在堪破‘妖潭之理’上具备独特天赋,经常能有‘灵机一动’、‘灵光一现’的效果。”
“但这未必是因为他们聪慧,也和他们的神魂太强,能够在神与神的纠缠中感悟那份规则有关。”
李文妤听的似懂非懂,问白想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你的神太强,我的神太弱,这个效果就像是强神之人感悟妖潭之理,我的思绪很容易被你阅读出来?”
白想没回答。
但是以李文妤在这几小时内和她建立起来的默契,不回答就等于默认。
原来是这样。
李文妤心里恍然。
怪不得她能做到那么多奇诡的事……原来是她的神魂太强,强到对他人来说就像是妖潭面对普通的凡人,那她自然可以像妖潭一样,用幻神手段去蛊惑凡人、致幻凡人。
甚至,直接读取凡人神魂表面涌动的思想。
内心一动,李文妤又问:“这种能力是你独有的么?”
白想睁眼了。
通过那双漂亮妩媚的暗金眼眸,李文妤读出了一丝嘲讽。
看来不是。
也对……只要是慧灵——所有能觉醒出智慧的生灵,其神魂强度力量上都是足以在死后生成妖潭的,能否做到只看其死的时候是否具有强烈的执念。
神魂人人都有,这不是特权。
理论上,只要能把神魂强度练到和她一个水平,谁都能具备这样的能力,或许也都能觉醒出那样的眼睛。
“想通了吗。”
嗯?
难得又听到白想出声,李文妤抬头,惊讶看来。
她不理解……想通什么?
“看来你自己并没有发现,你的潜意识一直很渴望能获得‘自由’。”白想看着李文妤,目光挪向放在旁边的那本小蓝册子。
“否则你就没必要研究这个了。”
“我说的可对?”
这……
李文妤内心有所触动,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她反问白想:“相比这个,我其实更关心,对于‘治世’,夏皇究竟想做到什么程度。”
“你明明……行动上是在以武力镇压一切,但却愿意给下层那么多自由。”
“恕我直言,这看起来是很矛盾的,因为有很多政令的施行看起来并不利于巩固皇权,反倒像是……在瓦解它。”
自从诞生皇权这个概念以来,它就必然是独断的,专横的。
而如今的大夏给李文妤的感觉却非常的奇怪,一方面它拥有古往今来集束权力最强大,最毋庸置疑的君主,另一方面,它的许多系统制度却都对这位君主缺乏敬畏。
那是可以被称之为‘开放’、‘开明’的东西,它们和‘独裁’、‘集权’是对立的。
这很矛盾不是吗。
看起来就像是‘君主主动在给自己制造套锁’。
如果不是白想太强,也太年轻,李文妤甚至要怀疑,这是对方故意在给自己死后的世界——在给那个世界的规则打基调了。
那她当然想知道白想是怎么思考的。
也许这种敏感的问题白想不会跟她解释,但她觉得自己可能也不会再有别的机会和白想这么亲密了。
错过这个机会,她就再也问不了了。
“我当然不至于是在谋划自己的后事。”白想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前无古人,后恐怕也不会有来者,李文妤理解不了,这很正常。
“这个世界有问题。”白想继续说,“天地能养出虚劫之祸,在过去亿万年里无数慧灵前赴后继,就像治水一样寻找治理虚劫,和其共生共存的办法,但是没有一个说得上成功。”
“太古人族不算,他们只修行肉身,不通三花,肉身练的越强天命消耗就越厉害。”
“虽然我没看过多少记载,但我推测,太古人族的每一个个体,他们的寿命都不会太长。”
“而道虚法和剑道、圣兵族也不能算,它们都有各自的隐患。”
白想摇头。
“我只是想把错误纠正。”
“由我来拨正纷乱的纲常。”
所以她要打造新的‘食物链’,把炁道炁法嵌入进去,还说要让炁法从此以妖力为食,让妖虚成为人炁的养料……
李文妤之前已经听她说过类似的话,因此倒也不太震惊,她看着白想继续道:“可,如果你成功了呢?”
“虽然这本身就很难,随着那些碎片归来,你需要面对的是亿万年里所有为自保而休眠的大能。”
“但如果你真的成功了,你做到那一切了,你能确定你创建的皇朝……这个新世界的规则,它不会调过头来伤害你吗?”
这才是李文妤真正不理解的地方。
也是为什么她会觉得白想是在给死亡做准备的原因。
道理很明显——现在你和很多人敌对,是因为你要做的事情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而现在你的皇朝支持你,也是因为他们需要依附你才能在那些人的倾轧下存活下来。
但如果那些威胁都消失了,新的世界真建成了,按照目前惯性所建立的皇朝——大夏,它真的会允许一个独裁专治的女帝高高在上?
白想赋予那些人的可不仅仅是力量而已。
炁法的本质绝对不是力量这么肤浅的东西,它是糅合了佛理和道藏,甚至包含了一些儒家经典,是真正的儒释道合一,可以启迪智慧的东西。
就像李文妤自己。
她在觉醒第一缕炁力的那一刻有一种感悟,那是前所未有的‘自由’、‘自在’之感,因为她终于看到了摆脱妖力和失序干涉的希望——她亦相信所有修行炁法的人都有过和她一样的感受。
他们都第一次品尝到了‘自由’的味道。
第一次理解到,原来靠自己也能做到这种程度,靠挖掘自身的潜能就能对抗妖力侵蚀,就能对抗妖兽、妖潭、虚魔……还有那些自然灾害,天变地异,他们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对抗一切!
觉醒了这样思想的慧灵,怎么可能允许头顶上有君主存在?
如果白想真的功成,李文妤敢肯定,她一定会再度遭到背叛!
“嗯?”
听她这么问,白想终于微微蹙眉。
她有些不理解,李文妤对她的感情在玉神分析里算不上亲情,充其量只是有那么点苗头。
那她关心这个干嘛?
若是真正疼她爱她的母亲,说这些话倒也罢了,她闲的没事干操心这个?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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