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剑仙 第561章

　　“羽化教里有典籍么。”

　　忽然，白想出声朝李文妤询问。

　　“有。”李文妤点头，“……我们缺钱缺人，就是不缺书。”

　　开玩笑，他们可是大玄的残党。

　　大玄是什么时期的国家？

　　虞朝国祚1600年，往前数1600年，越过那段部落相争的荒蛮史，越过导致文明倒退到野蛮时代的那一轮虚劫，大玄就在那前方的位置。

　　如此漫长的历史，只要是能残存下来，各种书籍典籍是绝对不会少的。

　　“哦？”白想挑眉，继续问道：“那你听说过‘鸠罗光羽佛’么？”

　　通过袭击者的记忆判定，这里距离金光寺遗迹已经不远。

　　去肯定是要去一趟的，但不妨碍她求取更多情报。

　　本来没报太大希望，但不成想李文妤思考一番后居然点头：“听说过……你想了解这位佛陀？”

　　还真知道？

　　白想点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鸠罗光羽佛’，这位佛陀和大玄还有一段渊源。”李文妤说道，“你知道的，我们教派的经典是《五虫论》，讲究众生平等，举世飞升。”

　　都是一些邪教思想。

　　白想本来想蹙眉，发现李文妤顿住不讲了，姑且给她面子点了点头。

　　李文妤顿时微笑起来，继续说道：“而这位佛陀据传就是由无数大玄子民的信念凝聚而成，其称号中的‘光羽’二字便是羽化飞升的象征。”

　　接下来，随着诉说，白想大致得知了这位佛陀的更多情报。

　　简单来说，‘鸠罗光羽佛’没有身为慧灵的神智，充其量是众生愿力的凝聚体，这一点和白想在北海虏获的佛尸一样。

　　它们都属于最纯粹的‘神佛’、‘仙佛’，诞生之初和妖虚怪物没甚区别，只是因为接纳了愿力，被愿力雕琢，才逐渐变成了世人希望的那个样子。

　　这样的东西当然也是很危险的。

　　就像佛尸在被白想收服之前是多么诡异的形态一样，‘鸠罗光羽佛’苏醒时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把遇到的生灵全都变成自己的信众，竭尽所能的帮助他们‘羽化飞升’。

　　“我不确定这位佛陀和金光寺有没有关系，但祂确实是一尊恶佛。”

　　李文妤说。

　　“祂不是顺应你们大玄的理念而生的吗？”白想询问，“都是叫人羽化飞升，怎么在你眼里还是恶了？”

　　“祂那是假的羽化飞升。”李文妤咧嘴，“‘将自己的存在灌注到信众体内，从而让信众的生命形态都发生畸变’……这和我们的理念还是不一样的。”

　　是么。

　　我看不出有多少区别。

　　白想对她的狡辩嗤之以鼻。

　　类似的事情，羽化教可没有少干，那一桩桩屠城案可不是别人逼你们做的。

　　“我们……教内对此其实也有分歧。”

　　谈到这个话题，李文妤神色有些黯淡。

　　“很多古籍丢失了，最重要的是《玄帝经》失传，只有一些记叙和拓印留存下来，失去了这些也就等于失去了力量，为了取回力量和大虞抗衡，教内不得不启动了很多在世人眼里很残忍的实验。”

　　白想摇头：“这不是借口。”

　　“确实不是！”李文妤立刻接上。

　　但她看到白想已经转过身去，明显不想再和自己交流，遂只能苦笑着说：“我说这些不是想跟你辩解，也不是想求取你的原谅。”

　　“总之……如果那些人的依仗是这位佛陀的话，那你还是要当心下祂的。”

　　“祂的存在方式非常邪恶以及诡异。”

　　“即使是玄帝，在面对祂的时候也经历了苦战——而玄帝所挑战的祂不过才刚成型不到一天。”

　　“祂的力量是会随着信念污染而以几何程度去提升的。”

　　是吗。

　　白想表面不当回事，暗中却都记忆下来。

　　鸠罗天，鸠罗光羽佛。

　　听起来很厉害，很可能是妖主和联邦谋划的底牌。

　　“走吧。”

　　“留在这里已经没意义了。”

　　白想来到巴士破碎的缺口处，看到外面停靠着一艘空无一人的中型飞舟。

　　那开头的震动感，巴士就是撞到了这个东西才会停下来的。

　　她带着李文妤登上这艘飞舟，操纵星盘改了坐标，向着记忆中金光寺遗迹的位置快速遁去。

第113章 佛国

　　金光寺的遗迹坐标不止一个。

　　最开始的坐标大致是通过那正天道主安置的假身‘周意’取得，后续白想在和庞天道决战前遭到了天府山首脑‘张岱’、金光寺传人‘灯海’。然后通过击杀‘灯海’噬魂，一共有四处遗迹坐标都被白想探知。

　　这些坐标后续又被白想交易给了银海商会，用来换取对方在灾劫肆虐时给白家持续提供物资，在当时看来是不亏的。

　　因为探索遗迹是危险的工作，主世留存的遗迹都时不时传来吃人的传说，更别说被虚劫刮走，漂泊到虚空宇宙里的遗迹，那里面的危险很可能来自几千、几万年前，兴许能叫人神形俱灭。

　　白想有心事，索性将飞舟交给李文妤掌控，自己坐在旁边椅子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是在调动玉明书库里储存的资料，不断对照查证金光寺词条。

　　金光寺，大虞金蝉寺的前身。

　　玉明书库的藏书不少，不会亚于羽化教书库。但无论是哪座书库都没能彻底摆脱虚劫的影响，必然有很多资料信息是丢失的。

　　以金光寺为例，白想在于南王姚庆远敌对、斗战时就已取得玉明传承，但这座寺庙和大虞金蝉寺的渊源、传说，她还是南下前往罗睺国之后才探知到的。

　　当时她去罗睺国最出名的寺庙‘罗浮寺’调查，被那里的一名僧人‘玄弈’拦住。

　　玄弈指出了她身为大玄帝女的身份，后续又对她讲解了两地佛教的差异和渊源，最重要的是第一次对白想揭露了主世、虚境、虚劫这些名词的真相，让当时的白想大开眼界。

　　虽然对方最终还是被她干掉了，但他的贡献是不小的，这些白想都记忆深刻。

　　金光寺的传承不止1600年。

　　白想心里在盘算这座寺庙有多久的历史。

　　根据玄弈的说法，位于罗睺的南地金光寺，是在大虞太祖绝天地通之前就已经在了。

　　‘金光宝王佛’——那位身穿华丽袈裟的龙头妖佛便是那个时期的人物。

　　绝天地通发生时还伴随有大战，古妖幽族选择扶持姚虞和众妖决裂，当时有一些强者为躲避中原战祸四下逃窜。其有大妖南下来到湿奴（罗睺古称），在想要吃人充饥时被‘金光宝王佛’拦截击败，后皈依入教，得享称号‘玉芦灵慧佛’。

　　照这个说法，金光寺在姚虞建成前就已经在了，但具体要比姚虞早多少年却不可知，这方面的信息是断档的。

　　至于那个‘鸠罗光羽佛’。

　　虽然这东西的称呼和金光寺的佛陀堪称一脉相承，光听着就觉得是一个路数，但李文妤知道的资料里没有提到‘鸠罗光羽佛’属于金光寺，因此不能直接认定其中的关联。

　　然而白想有一种直觉。

　　她毕竟都已经在捣鼓‘虚空衍算’这种东西了，很多时候她的直觉都非常准。

　　她觉得‘鸠罗光羽佛’就是来自金光寺，并且金光寺的建成时间可能还要早于玄朝。

　　如果是这样，那金光寺就是一个可以和妖庭比历史的势力了。

　　金光宝王佛、玉芦灵慧佛、承难净世佛、鸠罗光羽佛。

　　其中到底哪些佛陀是可以交流的慧灵，哪些佛陀又如同佛尸一样，是那种汇聚愿力雕琢的‘神像’？

　　心里一动，白想忽然想起自己从没研究过佛尸的来历。

　　那东西几乎没有记忆和意识这种概念，思想里一片浑浑噩噩，她平时根本就懒得阅读。

　　阅读那种东西，就像是看习惯了名著经典，然后跑去研究早期ai跑出来的小说一样。别说剧情了，遣词造句都稀里糊涂。

　　倒像是单纯把文字糅合到一起，读起来堪称精神污染。

　　“神佛、仙佛……”

　　“总是把这些词汇并起来称呼，但佛到底是不同的，它有理念，而理念又形成了学说、教派，因此一定会有一个单向的源头。”

　　“也就是说一定会有一个最早的佛陀，后世所有的佛陀、佛教都不过是这个最早概念延伸的分支。”

　　从这个角度想，佛尸和金光寺还真是同源。

　　“快到了。”

　　李文妤忽然开口说话。

　　“但星图上并没有……我什么东西都没看到。”

　　白想收心，看向星图，果不其然发现前方一片寂寥。

　　这和她当初去神戊天差出老远了，毕竟遗迹这种地方，怎么也是要有个载体。

　　类似神戊天的那样的雾气界域没有，难道一些飘落的石块也没有吗？

　　李文妤尚未等到白想回应，飞舟便传来一阵强烈震动。

　　前方屏幕白光大放，刺激的她半眯起眼。

　　而待到光芒消弭下去，她再看屏幕，却被眼前的画面震慑住了。

　　飞舟就像是穿过了一道不可捉摸的屏障一样，瞬间出现在了一片封闭起来的小世界里。

　　这里有山川日月，有星辰河流。从飞舟所在的高空朝下方眺望，甚至还能看到一块块田地拼凑在一起。

　　这是文明的象征。

　　怎么看都和‘遗迹’二字搭不上关系。

　　白想让李文妤将飞舟降下去，选了一处偏僻幽静的密林停靠，下来后再用专属的储物玉牌将之收起。

　　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找当地人打听情报。

　　目标是田地簇拥在中间的村落，白想带着李文妤凑近那边，用庞大的神识在上方扫过，确定村庄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虽然都穿着粗布衣裳，看起来和古人没甚区别，但语言相通，充其量有点口音变化。

　　这是好消息。

　　但也有坏消息，就是她发现村子里的人，行事作风不太寻常。

　　她亲眼看到一名孩童卧床病重，可孩童家里非但不急，反而还大喜过望，张灯结彩，一副要召集乡亲一齐庆祝的模样。

　　“佛祖保佑！”

　　“佛祖保佑！”

　　所有村民得知消息后都很惊喜，口中不断念着这句告词，双手合十，对西方拜下，然后配合那家人采买物资，举办宴席，盛大的像是在为重要人物开欢送会。

　　有点诡异了。

　　这又是什么原因……看起来像是某种妖潭之理？

　　考虑了下，白想打算把飞舟放出来，让李文妤进去待着，自己去村子里走访看看。

　　但她忽然神经紧绷，头皮有一种过电的感觉。

　　猛地转头，正看到李文妤也双手合十，面朝西方跪拜下去，双眼紧闭念念有词，和那些诡异的村民几乎一个表情。

　　哦……

　　看到这里，白想微微眯起双眼。

　　很明显，遗迹的影响依然在生效。

　　那里必然存在某种伟力，不光能波及整个小世界，还能立刻对闯入的生灵产生影响，甚至篡改他们的信仰。

　　李文妤修为不高，所以立刻被这种影响被虏获了。

　　但白想，她向来不怕这种干扰致幻类的手段，如果不是有李文妤作为参照，她都不一定能这么快察觉到有这种影响。

　　这地方远比看上去危险。

　　白想决定，还是让李文妤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