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剑仙 第570章

　　“有我在。”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说完，她控制佛尸恢复成小黑狐的造型，意识已经从这具载身抽离了回去。

　　“你怎么了？”

　　一睁眼就看到李文妤凑在眼前，手里正拿着从另一座寺庙里翻找出来的‘黄铜钵盂’。

　　这钵盂泛着紫金光泽，光芒中隐约能听到阵阵禅音，李文妤近距离拿持很明显已经受到影响，干巴巴的对白想道：“我觉得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就该尊敬这里的道统，不要这么大肆破坏……”

　　啪！

　　白想一把夺过那钵盂，双手用力，给它掰了。

　　“嗯？”

　　李文妤一愣，摇摇脑袋，面现迷茫。

　　“第三个了。”

　　白想把作废的钵盂丢弃，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如果有人非要让你在帝封和我之间做出选择，而且你的选择确实可以影响到一些结果……你会怎么选？”

　　李文妤彻底茫然了：“我不太理解？”

　　这个问题就很突兀。

　　她不选帝封，不意味着非要选择她帝想吧？

　　白想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飞起，继续赶赴其他村镇。

第125章 幻影

　　到底只是处破碎空间，佛国的面积并不大。

　　白想和李文妤很快搜寻到佛国尽头，在所谓的‘金光佛宫’里搜寻到了一副佛珠。

　　如同之前毁去的三件法器一样，这佛珠也是件神奇之物，据佛宫僧侣提供的情报，他们曾在遭遇大妖进犯时将佛珠套在对方颈上，只要套中，无论多凶恶的大妖都要立马低头，瞬间化作虔诚的信徒。

　　“这些邪门的东西。”李文妤一边评价一边憎恶的看向盛佛珠的盒子，“金光寺看起来就是邪教！”

　　到底是吃过亏，她现在也学乖了，不再触碰任何摸不透底细的物件，每到什么地方都不离开白想两步之内，生怕那种妖潭蛊惑又在她身上发挥效用。

　　听到这评价，连白想都忍不住朝她看来。

　　这意思是很明显了：就凭你羽化教这些年干的事情，你也好意思喊别人邪教？

　　她刚开始练剑的时候接触到情报，讲大虞朝廷一直在防备羽化教和金蝉寺余孽。那现在看人家还真是没防备错，就你们仨，可以并称为前朝历史上最狠的邪教。

　　“这不一样！”李文妤察觉到她目光的意味，有些僵硬结巴的做出解释：“这……我教那是为了大局，如果我们能实验成功，两族的矛盾就无需继续维持下去！”

　　“异想天开。”白想冷冷说了一句。

　　“虚劫带来失序，失序妖化众生，这样的现象从多少亿年前就开始了，岂会因为一本《五虫论》还有《玄帝经》而偃旗息鼓。”

　　“可是……”李文妤张嘴。

　　白想蹙眉：“你再为羽化教犯的罪孽辩解，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李文妤嘴角抽搐一下，倒是不敢再说话了。

　　白想不理她，把这处佛宫又搜了一遍，却怎么搜寻都无法找到最后两件法器的踪迹。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搞错，她还特地找来佛宫主持搜魂读魄，从一页页记忆画面中看到典籍记载的‘光羽佛’形象，正是脚踩渡船，手持禅杖，怀中放着铜镜和钵盂。

　　那钵盂里露出半截剃刀，身后佛光形成浩瀚的光圈，仿佛置身于宇宙般宽大的黑暗之海，光芒照耀几十万/里。

　　确实是六种没错。

　　但这里找不到剃刀和木船，应该是在其他遗迹当中。

　　松开虚虚笼罩在佛宫主持头顶的手，白想问他：“告诉我一切关于‘天外’的传说。”

　　“不要试图撒谎，我能读出你的心态变化。”

　　随着对幻神之道越发精深，白想已经不再需要把人杀死才能搜魂。

　　像此处佛国这样的情况，这里的居民也都是被蛊惑的可怜人。这佛宫主持没打算害她，她便也不打算大开杀戒。

　　哪怕杀了对方等于帮他归入轮回，但一世生来一世识，她不会轻贱任何凡人用一生时间塑造的感悟。

　　“天外……”佛宫主持面露苦相。

　　“回禀上使，此界能听闻的天外传说多与邪魔有关。”

　　他一通说明，描述了不少天外邪魔入侵下凡，化作妖魔吃人的例子。倒是和白想之前推测的‘死灵化妖’对应上了。

　　“现在怎么办？”

　　李文妤凑近白想，低声和她商议：“你之前还说你记下了其他几处遗迹坐标呢……探查的位置却都不对，那些地方肯定已经被藏起来了！”

　　在她看来，这里已经没必要待了。

　　没有任何人在意识到某个地方潜藏着很可能针对自己，想要自己性命的阴谋之后还能悠哉悠哉的逛下去，她巴不得白想赶紧打道回府。

　　找不到吗？

　　未必。

　　白想没说话，再度召唤主持上前，伸手笼罩其头顶，一页页阅读其内景深处翻涌的记忆。

　　这一次，她刻意搜寻‘天使’的身影，很快看到了几个被描绘在宣纸上的大和尚。

　　宣纸翻过，越往后的笔墨越新，最终停留在一个现实中的和尚身上。

　　却见此人身形魁梧，双眉粗犷，怒目圆睁，鼻子平而宽大，双唇厚而扁平，端的是生了副金刚模样，光是站在那里就极有威势。

　　这便是佛宫主持唯一接触过的‘天使’了，前面的‘天使’距离他的记忆都无比遥远，只被当时的主持描绘下来，因此才有那些画像。

　　白想仔细观察这些画面片段，发现这大和尚过来后先要佛国献祭了十对少年少女，要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剖开身体，灵魂长出光羽虫翅，一如那死去的婴孩一般，被接引入黄铜佛像。

　　在这过程中，大和尚全程都握着那件佛珠，闭着双眼念念有词。

　　而且白想还注意到，直到临走，大和尚也未将佛珠归还，而是让佛宫主持回去等待，宝物自会回归其位。

　　他这么讲，佛宫主持也不敢怀疑，恭送叩拜后便带众僧回到佛宫念经，如此念了莫约半个时辰，待其睁眼，他瞥见佛珠就挂在大雄宝殿里的佛像手上。

　　和这东西有关联么。

　　看向旁边放着的木盒，白想一抬手，将其打开，再一招手，内部软垫上摆放的佛珠便自发飞来，被她五指紧紧攥住。

　　“这……”

　　李文妤眉头立马蹙起。

　　她觉得白想有点太托大了。

　　佛珠入手后，白僀想的气质顿时大变，从原本的帝王气象、仙尘气改换成了佛家禅意，甚至其周身流动的一些空气都在被某种神秘的影响干涉和扭曲，以至于李文妤和其他僧人一个恍惚，居然在某次眨眼的瞬间瞥见她身后冒出来一个佛光光圈。

　　“佛母显灵了！”

　　这些土著居民不懂门道，心里认定白想定然和佛祖有关，下意识给她编排了身份，一个接一个拜了下去。

　　但白想不理他们，而是转手招呼李文妤悬浮起来，两人一起越飞越高，顷刻便升入万丈高空，连下方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夏皇发现了什么？”

　　李文妤问她。

　　白想还是不说话，只是晃了晃手中佛珠，然后伸手指指上面。

　　这意思是，拿着这玩意就能被指引其他遗迹的方位？

　　李文妤先是恍然，随后深深蹙起眉头。

　　她不希望和白想继续在这里探险。

　　太危险。

　　对方能应对的麻烦，自己稍微疏忽就得毙命。

　　但这又是极为难得的，能够和曾经被自己抛弃的女儿拉近关系的机会。

　　所以李文妤现在很矛盾，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尤其是她之前问我的那个奇怪问题。

　　李文妤心底泛起回忆。

　　居然问我非要选的话，在帝封和帝想之间我会选谁。

　　这实在是……如果真的是帝封陛下，而不是那种招摇撞骗的幻影的话，我会选谁根本无需多问，这本就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事！

　　她并没有意识到，就是这样一件应该没有悬念的事，她却考虑再三才敢肯定。

　　呼啦！

　　忽然，前方吹来一阵罡风，吹的李文妤发丝狂舞，姣好的面容都被吹的变形——险些连神魂都被从肉体当中拉扯了出来！

　　这是‘临虚风’！

　　越是靠近空间边界，‘临虚风’的吹拂就越暴烈。

　　这，她还不取飞舟来么？

　　李文妤眼巴巴去看白想，诧异的发现白想好像丝毫没有取飞舟的意思。

　　她想杀了我？

　　再这么升，很快就要离开佛国进入虚空了，以这边的身体强度，不坐船的话会立刻毙命？

　　哗啦——

　　就在李文妤惊疑不定的当口，她听到白想甩动手中佛珠，发出一串清脆而又绵密的响动。

　　就像是受到她的召唤一般，两人头顶上空的天穹画面忽然被撕裂开一个圆润的洞口，洞口外界是黑漆漆的虚空宇宙。

　　哗哗——

　　随着一阵潮汐海浪的动静，一艘无人木船顺着这通路摆渡过来，正好停在她们身前。

　　这、这是那套法宝里面的木船？

　　李文妤惊诧，白想却已经跨步上船了。

　　在后者的眼神逼迫下，李文妤也跟着上船，目睹这船又自己启动，载着她们彻底脱离了这片佛国空间。

　　真神奇。

　　李文妤心想。

　　四周已经是完全的虚空了，这里充斥各种混乱而又强大的力场和辐射，按理说她出来的瞬间就该爆成血泥的，但现在她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是这艘船的功效么……

　　忽然，此前被烙印心底的《玄帝经》浮现上来，所有信息凝聚成密密麻麻的金色梵文在李文妤内景中漂浮，居然拿渐渐拼凑成了一张会随时间而不断变化的像素图景。

　　这是什么？

　　李文妤瞪眼，还以为又是那种骗人的把戏。

　　但很快她就僵住了身子，因为这一次她看到的不再是面容被遮掩在金光里的幻象了，她很清楚的在图景里看到了一个身材倾长的男人，其面容虽然和羽化教典籍里记载的帝封容貌完全不像，但她就是知道‘这一定是他’。

　　一定是帝封！

　　是玄帝陛下！

　　李文妤激动，看到帝封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好像在对书页外的什么人诉说着什么。

　　作为早已心技体协调统一的凡间高手，李文妤也是懂唇语的，她试图解读这段话，断断续续的在心里拼接。

　　[你的……死亡……不是……结束……]

　　[你是……我的……理念……化身……]

　　[你和我……本是一体……]

　　[所以……]

　　[我的……死亡……也……不是结束……]

　　这是什么？

　　这段话的信息量……玄帝陛下是对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