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比如呢。”
“比如?还需要比如么?”蕉鹿媛笑了,“金丹寿三百,元窍五世仙……这句话流传的很广泛吧?但是在法律上,无论金丹还是元窍,亦或是个不通修行的凡人,他们具有的权利却是很接近的。”
“你觉得这不合理么。”人影问道。
“当然不合理。”少女点头,“我们依靠几代人的积累才取得了今天的地位,为什么还要处处迁就所谓的凡人呢?那些历史记载的修仙王朝没有一个是如此大规模向底层让利的,这并不是说我非要信奉‘强者就是有权凌虐弱者’这样的自然法则,而是从根本上——无论是力量还是寿元,修士和凡人会逐渐区分为两个物种。”
“你能想象一个能活三百岁的修士去和凡人相爱吗。”她嗤笑道,“故事里写的是很动人,但真正活了三百岁的人是不会有那种心境的……这已经不是什么阶级之分而是物种之分,而她正在做的事却是强行将一群不同的物种糅合到一起。”
“你认为她会失败么。”
“当然会!”蕉鹿媛点头,半眯起眼,“一开始我以为她是个暴君,也就是那种极端自私自利的人,我以为她设计虚神那样的天道神潭只是为了更好的独揽大权。”
“但她对白家的态度却暴露出了她的天真——她居然想建立起一个被武力和寿元拉开极大差距的帝国,她居然真的想仅仅只依靠武力来做到这件事!”
“你知道这有多可笑吧?”她冷笑着说道,“蜉蝣成虫的寿命只有一天,而一个健康的人却能轻松活到七十岁以上,这二者有可能视对方为同类么?”
“这彻底违背了自然法则。”少女评价,“很多人早就对此哀声怨道了,他们努力修炼为的就是出人头地,而不是为了和一群凡人在同一座饭馆用餐。”
“她的想法是反人性的。”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我觉得她比那些妖族更不正常。”
之所以说这么多,未尝没有在对方面前表现的意思。因为蕉鹿媛知道自己现在是失败者,而一个失败者想要重新加入新的团队则必须提前彰显出自己的价值。
这番话就是在提醒幽苍,她能精准剖析出大夏当前政治和社会结构内所存在的深刻矛盾。如果以她为中心建立团队的话,她肯定可以在这个方向大干一场。
所以她满心期待的盯着人影,想看看他会给出怎样的评价。
但她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船舱中下一刻又冒出来一个新的人影,同样具有幽苍的特征,开口便道:“……许盛智被抓了,我没来及救他。”
嗯?
话音刚落,蕉鹿媛和真正的幽苍同时一怔。
他们转头盯着先前的人影,看着她迈步从阴影中走出,显出标志性的白发和妖异金瞳。
“啊……!”
蕉鹿媛最先发出一声惊叫,然后便忽然哑了嗓子,不管她怎么伸手掐自己都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所以前面都是做戏。”
幽苍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只是为了跟着我……甚至是提前到这里来。”
他没有试图挣扎和狡辩了,这是因为他很清楚,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
“我只想确认个大概方向。”
白想在墙边椅子上靠坐下来,双手放在大腿上,姿态轻松的就像在朋友家中做客。
“只要方向有了,以虚神处理信息的能力,提前找到这里并非难事。”
“至于蕉小姐,她在看我的一瞬间就中了幻神。”
蕉鹿媛眼里露出惶恐的神色,她想解释,她想求饶,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现在给白想跪下来,但她的身体也被某种力量给禁锢住了,现在就连眨一下眼睛都办不到。
“我很失望。”
白想并没有再朝她那边看上一眼,而是盯着地板自言自语。
“自从更替了暴虞,废除四分民法已经三百年了。”
“三百年,这个世界上却还有人在怀念暴虞,而且其中更是有推翻它的义士的后代。”
义士?
后代?
是指的我么?
蕉鹿媛一愣,还以为白想说的自己,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父亲蕉延祖上有什么显赫家世。
蕉家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全靠几代人积累,可算不上什么功勋世家。
那不是我,岂不是只有——
蕉鹿媛斜眼观察幽苍,发现他体表覆盖的那层阴影正在某种压力下如潮水退却,迫使他的一半面容暴露出来,居然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是了……
蕉鹿媛这才反应过来。
幽族是不具备自我形体的,幽苍所谓的本体应该也只是一具载体,只是这个载体从来没有露出过真颜。
那这张脸是属于谁呢?
她盯着中年男人的脸仔细观摩,心底忽然跳出一个名字。
“方思研。”
白想帮她说了出来。
“我曾以为你们和归世派的矛盾只停留在较为单纯的利益层面,但如今看来,连我的存在也要被你们视为阻碍。”
是的,就是方思研。
大夏镇妖司,夏京本部,稽查部负责人,也是之前几次提到过的赵雪晴那位顶头上司!
光说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不认识,但说起他的爷爷‘方子’,知道的人就太多了。
方子,字显章,本名方孝淳,著有《夏玄》经书八十二卷,不光是最早一批追随白想的开国元勋,建国后立下的书篇著作对诠释白想的地位也起到了极大巩固作用。
尤其是对西方的影响。
《夏玄》卖的最好的不是在大夏国内,而是在海外,色目人种尤其推崇里面的解读。
这确实挺令人震惊的。
就连蕉鹿媛都有些震惊。
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罢了,之前那番话更多是基于自己的臆测,当真正的例子摆在面前时她也会宕机。
因为那可是方孝淳啊!
即使方孝淳已经在正元二百年出头的时候老死了,但他留下的福荫何其厚重,方家子嗣还远没到需要犯上作乱来争取利益的程度,方思研为啥跟他们一起造反?
“理由,我估计她已经跟你说了?”
趁着幽苍被压制,那具身体终于能发出属于方思研的声音。
这声音里充斥着属于失败者的苦涩,但更带有革新者的坚定,以至于他居然胆敢在说话时直视白想的眼睛——这可是很多栋梁重臣都不敢做的。
“生命的天性就是竞争。在凡人的社会里是这样,在长生道途上也是这样。”
“我认为您的干涉并不符合这种天性,我们——以及很多高阶修士,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方思研和蕉鹿媛很快被逮捕。
这两人跟白想说的东西其实并没有超出她的预计,因此她也没有什么废话跟他们好讲,直接抽离了方思研身上的幽苍部分,将其镇压入一枚玉牌,也是命人收押起来,等着后续详细审问。
但是她在那把椅子上坐了很长时间。
她一直在想,方思研直到被带走的时候依然胆敢直视这边,这说明他由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
他觉得他是对的,他正在为天下的修士争取利益,拨乱反正,他是在反抗她这个暴君。
当连锋赶到这艘飞舟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他张了张嘴,忽然感觉从白想身上散发的情绪令人窒息,光是看着都叫人喘不过气。
忽然,白想拿起桌上的酒壶,洒了一些酒在地毯上。
“道主……”
连锋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确实是奇妙的东西。”白想对他说了句奇怪的话。
“有空多和你的师兄师妹联络联络。”
“别老宅着,对身心不好。”
补更通知和一些解答
昨晚又睡过了,明天补一万字,不是今天补是因为今天有事。
不过好像之前说这一段剧情完结后要休息一天的,就当休息了罢~
另外,有人评价说大夏三百年的下级官宦在应对灾情上做的不尽人意,还拿三体来对比。
这个首先确实是有意识这样去写,但拿三体对比也太抬举我了~
有那种想法,但没有那么深~
这本书也不打算扯太多形而上的东西,什么人性哲学啊之类的,不会详细写这些东西~
第六十一章 安慰
连锋或许会因为那番忠告将信将疑,但白想却知道那只是单纯的忠告而已。
对方是自己年龄最小的弟子之一,因为童年经历具有冷僻的性格,这让连锋得以避免在长生之路上体验太多背叛离别,因为在他看来除了极少数人,‘外人’怎么样也是无所谓的。
可他终究是会遇到这种事的,甚至有可能某一天他的修为陷入停滞,再也无法与自己同行,白想不希望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连锋记忆里只有枯燥的修炼。
她没有在太空停留太久,当电台发布新一轮辐射风暴预警的时候,她已横渡虚空回到地面,回到了位于神鸣山的家宴之中。
白延生的事已经传播开了,一些远亲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他们看到白想后先是怔了一下,就这样目送她走入里间回廊,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第一时间去打招呼。
这种顾忌心理也是很普遍的,并非是对她的不尊重,而是害怕此时上前会惹怒她。
毕竟白延生此前一度被委以重任,这件事并非白想亲自操持,而是在白盛举的默许之下由白家诸人共同推举的,现在推举的人出了大问题,他们自然也会担心殃及池鱼。
就这样,白想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后院,刚进去便听到一声娇软的‘娘~’,然后眼前扑上来一道娇小身影。
会这么做的是白汐无疑,按照白想一贯的风格是会闪开让她撞墙,但这次白想并没有动弹,而是让小家伙如愿抱住了自己。
“咦?”白汐扑入白想怀中后先是眨巴眼睛,怀疑自己第一次偷袭便成功了,然后她立刻欣喜的把头埋入温软之中,口中撒娇:“娘的身上好香香呀~”
“剑练完了吗。”白想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表情几乎没做变化,只是金瞳微微下瞥。
“练剑这种事……怎么能有娘的安危重要呢?”白汐理所当然的道,“娘此番外出迎敌一定累坏了吧,汐儿给娘准备了热浴,娘想不想要汐儿服侍您入浴呢?”
服侍入浴?
白想眯眼,深深在女儿脸上看了一阵,轻点下巴:“好。”
这就答应了?
白汐这下傻眼了,毕竟她也是会看新闻的,加上刚才来了一大堆人把白延生和一些叔叔阿姨都带走了,家里的气氛又那么凝重,她还以为白想怎么也会推脱一番,不成想居然就答应了。
居然试图跟我玩小心眼,小家伙道行还是太浅。
白想略带笑意的又瞥来一眼,抱着女儿转道水房,将她放下后直接宽解衣带,褪去了那套玄黑袍裙。
实际上以她的修为,早就不需要清沐洗澡。
水流冲刷身体的效率还比不上她施展振诀,更何况合元境之后她对身体的控制已至化境,看似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实际上任何脏污在落到她身上之前都会自动滑开。
但白想没有拒绝女儿的邀请,一方面是她想借机听听孩子的话,另一方面,这也是她锚定自我的一种手段。
她要做的事可以用前无古人来形容,后的话,恐怕也不太可能会有来者,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她怀疑自己是否有一天会不将自身当做人来看待,因此她的潜意识也推荐她多做一些‘像人’的事情。
哗啦……
赤果身体迈入水池,白想在行至半道,水面刚好没过腰间的时候停止动作,伸手将几缕发丝重新挽好。
然后她半转过面庞,盯着还在岸上发呆的白汐,“你不是说要服侍我入浴?”
“哦……哦!”白汐这才收回目光,有些担忧的脱了衣服,一步一步的走到水中。
这可不符合她的尿性,她平时下来都是学跳水的。
白想不管那么多,她将大半个身子沉入水中,感受着半烫水流包裹身体的那种感觉,略带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白汐则是划拉着两对小胳膊小腿,游泳一般扑到她身边,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是来给他们求情的吗。”
上面忽然传来声音。
啊!
白汐捂着嘴,面露惊诧,一副被道破心事的样子。
“你的很多举动都太反常,考虑到那些人里有一些和你平时关系极好,你是怎么想的并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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