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后面传来少女的声音。
称呼都变了。
看来这波是真的心疼。
“嗯。”白想思考着措辞，“我其实……”
“我知道姑姑可以承受。”
白竹清立刻将她打断。
“但不代表姑姑不难受吧。”
“……”
白想蹙眉，顿了许久没有说话。
“我会好好修炼的。”
少女依然靠在背上呢喃。
“即使所有人都会死。”
“即使所有人都会背叛姑姑。”
“我也会陪在姑姑身边。”
“我要一辈子，永远永远的霸占姑姑……”
如此逾越的发言，换以往早就被白想按住打屁股了。
不过这一次白想没有拒绝。
她冷俏的表情显得柔和下来，抬起右手，盖住妹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
与此同时，西京，神鸣山，一场属于神府道君之间的惊世战斗也濒临尾声。
“呼……呼……”
黎笙和项娴，两个人分别伫立峰头，各自都是衣衫褴褛，发丝散乱，而项娴看起来明显是要狼狈一些。
“够了吧，项娴！”
黎笙说道。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项娴冷笑：“我说了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黎笙是真火了。
成天到晚说些没头没脑的东西，就不能跟她解释清楚？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项娴说道。
“如今世人安得长生法。”
“这长生的未来，你们是想追随她一道做神佛吗。”
轰！
雷云之下，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白光照亮黎笙震撼的脸。
“你……你说什……”
“你只需要老实回答我这一个问题便好。”
项娴举起剑直指着她。
“倘若我等终获长生。”
“你想如神佛那般……去活着吗。”
第150章 变节（三合一）
神佛……她说神佛！
黎笙好似被天雷击中，心神颤巍难以坚守，不仅想起自己有时在修行间隙也会念叨上清一脉日后该怎么顺应时局。
是上清一脉，而非上清剑道。因为严格来说，这边的道统已经被糅合进了整个大学府制度。别说皇庭不可能允许剑道新立回来，就是让她放手施为，她一个人也成不了事。
因为原本属于上清剑道的秘法、典籍早就被归类到神鸣主脉去了。后续上清峰、贲灵峰诸多峰头各奔东西，重办太学，这些秘术皆尽入了虚神之库，被统一分配至全国各地所有的高校。
各高校无非也就是在个别科目上有所精擅的区别，在此情况下万万不可能有人响应号召，再分出去自立门户。
你有的秘法，大学里都有。
系统化教学进度还比你快，流程还比你科学，资源供给也公平公正，那我凭什么追随你做犯禁的事呢？
所以就是这个道理了，如今学风繁盛，却是建立在宗门制度的瓦解之上，上清一脉最多也就剩下黎笙自己和几名亲传弟子，而黎笙本就没有其他家人，她不免也要为这些弟子的未来有所着想。
项娴说的还真没错，她不是没做过类似的构思，觉得倘若白想这江山能一直巩固下去，直至大融合结束依然坚挺，那便不亚于完成了亿万年来前所未有之伟业——以人道统治归纳后的诸天万界。
虽然诸天万界那时候已经都融入主世了，但面积大概还是那个面积，这难道不是大功业吗？在黎笙看来这并无区别。
白想都开设黄璃仙府统管下界之事了，这样的庭府简直就像是神话里的至高天庭一样，那些追随着天帝的人自然也一个个都能封上个仙神，永生永世享受果位。
只是当时还觉得这番构思极为遥远。
一是大融合尚未有停歇的迹象，二是自己的修为也远远未到能自号长生的地步，是以这种事黎笙当时并未多想，只是模糊盘算过一番，觉得未来相当可期。
此时被项娴冷言道破，她顿时蹙眉，有些惊疑不定的朝她问道：“你问我这个……我的回答是，确实想过。”
“但是这不算什么罢？”黎笙又道，“不如你去朝中问问，但凡是当年追随她一道的从众，还活着的，有谁不曾这般想过。”
项娴摇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嗯？”黎笙瞪眼，“我说错了？”
“你此前口口声声跟我置气，说想儿破境时也曾参照你的剑术，说你得缘称得上是她半个老师。”项娴伸手抹直剑锋，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你连她为什么接手那位置都不明白，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问清答案，项娴便确定此战确实不能善了。她至少也要狠狠将黎笙暴打一顿，在此挫挫她的锐气。
“你确定要这么做。”
见她重新摆足剑招架势，黎笙脸色越发难看，“绰号谋定仙的女子，莫非看不出我让了你多少？”
“道姑也晓得项某绰号谋定仙。”项娴挑眉，“不如道姑再猜猜看，这绰号是项某自封的，还是别人送的。”
嗯？
黎笙一怔，忽然联想到项娴在这一点上和白想很像，那就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她不禁想到了对方成道的另一处根法，放眼望去顿觉不妙——这云海中的白雾不知何时开始规律的散去，镂空部分互相连接，竟是环绕二人形成了一座无比巨大的炁符阵盘！
“晚了。”
项娴表情极为冷漠，也不摆什么剑招架势吸引注意了，空着的左手朝中间捏紧，那高空云层上赫然又压下一座同样的阵盘，上下猛的对撞在一起！
轰！！！
平地起惊雷，阵盘对撞发出无尽白光，一道道庞然而又恢弘的剑炁从挤压缝隙中咻咻朝外攒射出去，落入山涧和断崖之间，轻则落下千尺剑痕，重则直接削断山峰。
白光散尽，项娴冷着脸从云海下来，怀里打横抱着黎笙，正撞见一群女弟子慌张赶来。
“大师父，我等听闻阵盘启动，过来看看是否出事……”
“没什么事。”项娴把人往前一丢，那为首的女弟子慌忙接住。
“这……这是黎笙大家！大师父，这到底是……？”
“多的别问，把她送回清神居去，我要她好好睡一觉，冷静冷静。”
弟子们确实不敢多问，领了人和命令便退下了。
项娴直到这些人走的看不见了才松懈下来，她甩了甩已经完全麻痹酸胀的双手，感慨神府道君的上清剑是真不好接。
雷属炁罡在攻伐一道上威力太强，若在外面两个她也不是黎笙对手，此战能赢真就全凭地利。
“但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低头盯着颤抖的手指，项娴低声提醒自己。
虽然不知是什么门道，但就连黎笙都能中招，保不齐外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而且我也……
黎笙之责本不至于到非要动手的地步，看来我或许也受了影响，只是因为玉神护持而没有沉沦。
滴滴！
忽然，她身边张开一面蓝光屏幕，中央是虚神标志性的星球界面，右下角的则跳动有一个电话标志，显然是有人在联系她。
此时能找她的自然是冷秋，马尾少女在白想那得知了部分因缘，又得令带夏然来找项娴治疗入魔之疾，顺带也将外界尤其是安国寺发生之事一并说了，听的项娴啧啧称奇。
“原来如此，神道真是厉害手段。”
“大师父……这是夸敌人厉害的关头吗？”
冷秋语气有无奈也有庆幸。
她还担忧项娴那边会不会也被香火愿力污染来着，毕竟项娴身兼数职，是数得上号的重要角色，她要是敌人也不可能放过这等目标。
不过看通话情况没受影响，这顿时令冷秋放心许多。
“你们运气不错。”项娴说道，“入魔之疾放以前是无药可医，现如今有了那位赵山河赵先生，他那本《幽都秘典》确实给了我不少灵感。”
“尽快带他来，坐我们控制的炁阵来，其他阵图不要去碰。”
“是！”
挂断通讯，冷秋把手机收起来，转身搀扶住一个身穿体恤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完全是一副现代打扮的高大青年，对他说道：“你也听见刚才对话了，这一路上可别坚持不住。”
“我又不是已经死了。”夏然苦笑，“那虚魔也就占了我半个意识，完全侵蚀还需要不少时间。”
“我们想快点去的话肯定是走招职司的传送阵图比较好。”冷秋算计起来，“那边最近……其次是镇妖司的阵图，道场控制的阵图只排第三。”
“那我们从招职司过去？”夏然问道。
“不，就按大师父说的走。”冷秋摇头。
她已经知道项娴为何要那般嘱咐，无非就是怀疑香火愿力荼毒人间，不知几人、何人真正中招，那些各地司部连忠心都要被打一个问号，短时间内已经不是能信任的了。
唉，难怪师父此前说要天下大乱。
另一边，夏京。
常宏远照例来到学府校区查看施工进度，刚到路口就看到校门外站了一大群人，靠外侧的人群是由古曦、周风等人牵头，正在和内侧的人群互相对峙。
什么情况？
常宏远心里咯噔一声，认出来里面那群人乃是归属之前塞进正延大学建制里的各路宗门。
这些宗门单个拎出来那不算什么，但这么多人如果聚集到一起，那也得自己和古师妹身体健康才压服的了。
他赶紧闪身挤入人堆，间隙不断听到各路嘈杂在耳边吵闹。
都是些什么“岂有此理”、“出尔反尔”、“欺人太甚”之类的指控，常宏远囫囵听了个大概，晓得原来是鬼剑门毁约，忽然不愿意将宗门典籍交纳出来。
若仅是这样倒也罢了，这群人还霸占了已经建好的学府校区，说什么得到授权，要另立鬼剑门门主李厉为校长，之前属于正天道的弟子们都被强行驱逐了出来，也就有了开头这幕对峙的场景。
“李道主，你们这样做事不合理吧？”
一个闪身，常宏远出现在古曦前面，一个人顶着鬼剑门和大半其他宗门的虎视眈眈开口说道。
“正延大学能落得建制，在这寸土寸金的夏京捞得地皮，这可全凭常某来回奔走，从宋孺华宋大人那边请来了特许。”
“现在你们说要另立，不知道你们又是从哪请了许可？可有大学府的文件和印章？”
他目光下移，看向一个白须白眉的驼背老者。
此人，便是李厉。
“老朽既然要出这个头，那自然也是得了特许。”
驼背老者笑眯眯说道。
“梨儿。”
“师父。”
“把复印件给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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