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他掂了掂手中的经书,笑容越发邪恶与促狭。
……
此后的日子,白想果然随心所欲,什么时候想起来就走这么一遭,郭荣治、黄迁、余河、吴闻名、薛恩、烛叶和尚、常宏远……等等诸人也都‘偶遇’了她,或是诚惶诚恐,或是万般遗憾的陪她说了些话。
毕竟这些人也不是傻子,能够察觉到她可能要做什么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试图哀求白想留下,但这方面白想却不可能遂他们心愿。
此界无敌,她已腻了。只有更高的目标更高的挑战能够激发她的兴致,因此这一行是非去不可,她没兴趣留下来千秋万代。
又一个夜晚,白想出现在玉神峰,坐在殿间和项娴对弈。
“我也不和你说其他话了。”
看着棋盘上自己的棋子被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项娴露出欣慰的笑容,“就是你那两个孩子,你们真的放得下吗?”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白想垂眼,“她们有我亲自教导已经占了一分便宜。如果这样都参悟不了《太玄剑经》,那便没资格追上来与我同行。”
“真是冷酷。”
项娴叹气。
“也就是你才能践行和贯彻这种绝对正义了……一般人可做不到,就连我也做不到,我总是会想着谋取私利,用那些好处去福泽亲族。”
那这确实是学想儿者生,像想儿者死了。
项娴释然,和白想在大殿中对弈到天亮。
临走之际,白想抖抖袖子,从中窜出一道毛绒黑影,却是只古灵精怪的黑毛小狐。
这小狐一身皮毛深邃漆黑,一双眼睛是漂亮的琥珀金色,眉心更有一枚象征玉明道统的火焰竖纹,落地后先是嘤嘤叫了一声,随后抬头看向白想。
“去吧。”
白想点头。
“你已不再是我载身,我还你自由,你就留下来陪陪我的师父。”
离开玉明峰,白想又召集了一群弟子,取出《太玄剑经》的下册交给连锋。
“师父!”
连锋跪在地上瞪着她,泪眼朦胧,不愿去接。
他也知道接了这因果便意味着什么,如果有的选,他宁愿不要这东西,只要白想继续留下。
“你身世坎坷,却借此磨砺了钢铁心志。”
白想伸手,虚虚拂过他的头顶。
“所有弟子中你是心态最为近我之人,我也不讲究什么资历,合适的东西当传给合适的人。”
“你们也可一同习练。”然后她又看向刘雍、马越、胡狐等人,“不要以为这是多大的恩德,此经将来会成为道场灾祸,能否渡劫全看你们造化。”
众人眼中皆有泪光,但也知道无法改变白想心意,只能跪下领取师命,再抬头已不见那道人影。
光影如梭,岁月平平。
又数月后,阴司庙会,人山人海,白想例行带着家人女儿前来参与,如往常赠送了李文妤贺礼,席后被她拉着说话。
“还怨我吗。”
李文妤问她。
白想摇头。
成道一刻,这种程度的因果已经不被她在意,她对李文妤早已没有怨恨,否则也不会带着家人来给她祝寿。
“神道是歧路。”白想说道,“城隍都得定期轮换,却只有你持续当着‘玄九娘娘’,这未免有些……”
她想提议给李文妤解脱,但此事太敏感,还是要看对方本人的意思。
“我不愿。”
李文妤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
“为何。”白想发问,尽管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我若答应,固然可以得到安息,但也永远都无法再见到你,见到我的亲生女儿。”
李文妤目光明亮的看着白想。
“所以我宁愿永远做我的‘玄九娘娘’。”
“毕竟你说过的吧。”
“你总会有回来的一天。”
白想没回答,甚至眼神视线都抬了起来,越过李文妤看向前方。
李文妤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头一颤,一点一点抬起双手,尝试去触碰白想的肩膀。
发现白想确实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猛地搂紧这具身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重复呢喃。
“对不起……”
“都怪我……”
“是娘不好……”
“是我的错……”
她有太多的话想对对方说,但因思绪太过激动而陷入一种浑噩状态,当她回神时已经不见白发人影,只有一柄黄玉小剑悬浮在空中,隐约散发熟悉的波动。
正元三二六年,又一次在夏京举办的封禅仪式即将开始。
如白盛举所言,这次仪式却已经不单纯是祭祀人道的先祖,而是要将白想一齐囊括进去。
仪式极为繁盛和浩大,规模超出上次十倍。所有人在庆典之中载歌载舞,更有季沐晴等人现场行使对战表演。
繁华之中,白想端坐大殿主位,白竹清穿着一套宫装站在旁边,脸上表情有些哀伤。
这是因为她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娘。”
白汐坐在白想右边,和白正玄一起挤在一张椅子上,把白想拱卫在最中间,此时看了看下方祝贺的盛景,忍不住抬头看向白想。
她明显也感觉到了什么,一反常态没有胡闹。
小正玄无言,先是习惯性双手揪着垂落的马尾,然后又探出去拽住白想的袖子,一副可怜兮兮被遗弃的小狗模样,大大的眼睛里弥漫泪光。
两人的身子如今也是成长到了相当于十三、四岁少女的地步,虽然娇小却也初显亭亭玉立,不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
“我走之后不要欺负妹妹。”
白想摸摸她的脑袋,认真叮嘱。
“你是姐姐,且性格强势,那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这江山也只是暂且交在你的手中,你做不好,这个位置是要被掀翻的。”
“我知道。”白汐撇嘴,闷闷不乐的回答着白想。
她现在哪里有心思想这些东西,分别的难过已经快要从心底满溢出来,她能不哭出来已经算是自制力强了。
“又不是永别。”
白想挑眉。
“怎么。”
“没有信心追上我吗?”
“当然有!”白汐这又不服气了。
想想觉得说的也是。
若真有信心,此间便只能算暂离,这般多愁善感是不太好,看着有些不吉利了。
抽抽鼻子,白汐当即给白想做出保证:“我会好好修行!等娘亲回来!”
“嗯。”
白想点头,再看旁边的另一个女儿。
小正玄就放纵多了,平时最守正的女孩,此刻却哭的像个泪人一般。
“妈妈……”
白发少女泪眼婆娑。
“妈妈不走……”
又来了。
白想无奈。
所有身边人里,其实她最害怕面对小正玄。
因为这个女儿在某些方面太像她了,平日的刻板几乎都只为这一刻的真情流露,纵使她也抵挡不住,心里浮现几分惆怅。
“你是我的女儿,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两人对望,白正玄从那双金瞳中看到了许多许多,她终究明白了白想具有怎样的追求,半晌之后也擦干眼泪,脸上表情恢复坚强。
不过她还是朝白想伸出双手,做出了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好吧……
白想垂眼,也伸手过去和搂她入怀,然后中间被白汐也挤进来,两个小脑袋你争我抢的拱来拱去。
这一幕只有极少数人敢抬头观望,他们先是不解愕然,随后想起之前白想找他们相谈,顿时也恍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神情显得深邃凝重,仿佛在见证什么重大时刻。
“正时到——”
内侍唱言,廷间喧闹顿时平复,诸多朝官一个个顺着位置站好,成百上千的排列到殿外,共同对着尊座下拜。
“恭祝正元——”
“咚——”
“咚——”
“咚——”
千百道声音汇聚到一起,衬着外面响起的钟声,一种庄严、肃穆、浑厚的氛围不知不觉的蔓延开来,每个人都沉浸其中,用最认真的态度做完了礼仪。
一直到最后一拜结束,众人抬头,瞥见白汐、白正玄二人也如自己一般在台上拜伏,座上却不见昔日人影。
这正是:
思下须弥山,三千白玉堂。
烈烈妖风起,扶摇上天罡。
清影归太平,浊魂乱玄黄。
走马欲观花,照景又彷徨。
完结后的一些想法
呀!
不知不觉,第五本书也写完了,总计字数来到了1700万这个量级,虽然和一书封神的天才作者是不能比,但我确实在写每本书的过程中也能感觉到有收获和进步,因此也算是小小有些成就感,能够体验到那种充实和喜悦。
很多人评价这本《妖》的风格和我过去的书完全不同,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一直以来我其实都想写这种类似仙侠的故事,不是为了单纯的图图,而是源自对某些不公的不满,想要写一个能够亲手扭转和改变的故事。
正因为如此,从决定要写这个故事开始,白想的性格就定下了。我需要刻画的是一个无论遭受怎样的困境心灵都比钢铁还要坚韧,甚至坚韧到冷酷的剑士。她几乎不被允许展露出任何属于女子的娇柔和软弱,因为她注定要将江山,将公理都扛在肩上,用手中兵器一剑剑的去捅,去砍,强行将扭曲的事物纠正回来。
这方面刻画的应该还是可以的,不过这里有一个看起来冲突的地方,也是一直以来很多人提到的争议点:如此纯粹的求道者到底应不应该有感情线。
大部分的观点是不适合,而且也有相当多的人觉得白竹清的存在效果不好,关于此种争议也是进行过很多次,我都清楚我也明白,但我依然坚持这样去写,原因就是结局附近所提到的,这条线本身就是白想独特道途的一个组成部分。
这是一个解释方向,我相信其实有更合理去描写这个角色的方法,不过确实我没能做到,这是作者能力不足的问题,无可辩驳,我也只能按照最符合我观念的思路去写,简单来说就是这条线的很多细节我可以不要,但千万不能让它脱离了初衷,那样才会让这条线的存在彻底失去意义。
至于感情线本身……我承认我对感情的理解和一般人不同。
我写决斗王的时候hl说要退圈,我劝的时候还说过我有无爱症呢。后面写探案集,写小希茨在很多时候显得冷酷,那其实也是我本人的心理映射。
大众会感动的感情,我感动不了。这应该不是我想要和大众格格不入,而是我能轻易看穿里面的算计,进而也就无法忍受那种放肆的抒情。
包括写恋爱剧情最常见的傲娇-误解-争吵-和好,这些我都懒得去碰,因为我觉得这些实在是太蠢了,正常情侣的相处在我看来很没意思,我都不喜欢,又怎么能强行写出来呢?
相较于纯粹的恋爱关系,我更欣赏的其实是道侣之间的惺惺相惜。
道侣,也就是有共同志向的伴侣。像探案集里那一对其实就很标准,她们首先不是因为有那种好感才靠近的,而是因为她们有相近的理念,相近的追求,她们会在这个过程中一起努力一起奋斗,并且永远坚信对方不会背叛这个目标,也永远不会去怀疑对方……我其实只愿意去刻画这样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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