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劣者
那人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先是愕然，随即露出了恍然和一丝挫败。
“你这人很啰嗦唉！”
“真是多管闲事。”
“要说啥快点说，要不就把我抓去给君莎小姐！”
有点像泼皮无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哈？”小智也觉得离谱，果然遇到的人多了总会遇到奇葩，“我才想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智的心情却丝毫没有轻松。
抓住一个具体的实施者固然重要，但这背后隐藏的问题却更加令人担忧。
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做同样的事情？
那些已经被引入下水道深处的臭臭泥，现在情况如何？
会不会已经开始分裂繁殖？
“黑云市落到了这副境地，你居然还想要帮助臭泥繁衍？”
“一旦他们的数量暴增，这个城市就完了好吧！”
小智很确定这些臭泥、臭臭泥的智力远远不如之前的毒刺水母。
如果说毒刺水母还能在约定条件的束缚下和人类和谐相处。
那么这些臭泥臭臭泥是做不到的。
因为脑子不够用。
“你懂什么！”似乎是被小智的话刺激到了，这个人的声音大了起来。
“这个城市依靠着臭泥、臭臭泥而建立！”
“那么在这个城市不需要臭泥、臭臭泥的那一天，这个城市也应该被毁灭！”
这人的话说的很让小智莫名其妙。
这背后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
可是明明自己的情报是从君莎小姐那里得到，并在乔伊小姐那里验证过的。
那也就是说确实是正确的情报，但是隐藏着什么吗？
“……我确实知道的不多，所以你能和我说清楚吗？”小智并没有急着争吵。
如果能知道更多的事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人也有些疑惑，小智的反应。
“……你似乎和我遇到的其他宝可梦训练家不太一样？”
“哼……算了。”
“我的名字是里勇。”
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第159章 莽撞确实比怯懦更接近勇敢
阴暗的下水道里，空气潮湿而沉闷。
即使戴着防毒面具，那股混合着腐败有机物和化学药剂的特殊气味依然会有些许渗透。
尤其是刚刚小智的动作幅度很大的时候。
里勇被梦妖的诅咒之力束缚着，靠坐在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上。
他脸上的表情混杂着不甘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
……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常人。
“你不明白……”
“你根本不明白黑云市曾经是什么样子，也不明白臭臭泥和臭泥们为这座城市付出了什么！”
里勇的声音带着激动的回响。
小智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他对面。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行为偏激，但或许能提供关键信息。
皮卡丘警惕地蹲在他肩头。
套着塑料袋的梦妖则好奇地飘在一旁。
“十几年前，黑云市是关东的工业明珠！”里勇的眼神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工厂们日夜运转，烟囱林立，生产着联盟需要的各种物资……繁华，忙碌，但也付出了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痛惜。
“工厂毫无节制地排放废水、废渣。”
“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河流被染成五颜六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连入海口的海水都变得浑浊不堪……”
“这座城市，几乎变成了一片死地。”
“人们开始逃离，工厂倒闭，繁华转眼成空，只剩下破败的厂房和这片被彻底污染的土地。”
里勇的声音越说越低，情绪似乎也低落了下去。
小智想象着那个画面。
一座被自身发展反噬的绝望之城。
这与他所知的其他洁净明亮的城市截然不同。
“然后呢？”小智忍不住追问，“臭泥们……”
“它们是从那片被污染的海底污泥中诞生的！”里勇的语气忽然带上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味道。
“是这片土地孕育了它们！”
“它们最初就在这里，在这片城市的海边蠕行……然后奇迹开始了。”
他的声音激动起来。
“它们开始吞噬那些令人头疼的工业废料、清理堵塞河道的污泥！”
“它们的身体就像是专为净化这片土地而生的！”
“虽然过程很缓慢，但天空确实一点点变回了蓝色，河流也开始重新流动，尽管水质依然糟糕……”
“……是它们，给了黑云市第二次生命！”
宝可梦世界是极其神奇的。
也许垃圾型宝可梦的诞生就是时代的一环。
随着时代的进步，还会有更多的宝可梦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小智若有所思。
“后来呢？城市复兴了？”
如果里勇说的是真的，那么臭泥族群确实对黑云市有恩。
“算是吧……但不再是工业城市了。”里勇的语气带着嘲讽。
“联盟说找到了新的发展路子，把这里定位成关东地区的垃圾处理终端。”
“来自金黄市、彩虹市、枯叶市……乃至更远城市的垃圾，通过货船运到这里，进行填埋、分类，部分回收。”
由于能源问题，在这个世界不是问题，有大量的电系宝可梦可以功能，所以垃圾发电没前途。
最后的做法就是集中堆积和掩埋。
“臭泥和它们的进化型臭臭泥，还有后来适应了这里环境的破破袋、灰尘山，它们成了天然的垃圾处理员！”
“它们吞噬着垃圾，将庞大的废弃物转化为自身的一部分，维系着城市的运转！”
他猛地抬起头，盯着小智，眼神灼灼。
“可是现在呢？”
“联盟搞出了什么狗屁新技术！说什么更高效、更环保的处理方式！”
“运来的垃圾一年比一年少！”
“他们这是想过河拆桥！”
“想把我们和臭臭泥们一脚踢开！”
里勇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虽然联盟整体上还是在把大量的垃圾往这里运，但点出新技术以后，部分城市也会想要自己解决垃圾问题。
毕竟在不缺少能源的前提下，想要把垃圾变废为宝的成本出乎意料的低。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自己城市的垃圾送给其他城市？
黑云市把垃圾处理好以后还能转手卖出去。
从联盟角度来看，是不同城市的分类分工合作……也算是补偿黑云市曾经的贡献。
但是从某些城市角度来看就不一样了。
自己20块钱能处理的垃圾。
20块钱运送出去。
在20块钱买进来。
这一来一回纯纯倒贴。
毕竟从一开始就是在联盟的主导下，各个城市才把垃圾运过来的。
臭泥、臭臭泥们本来在进化城市以后就会因为缺少足够的食物而逐渐消亡。
最初的联盟也不想看见这些功臣这么死，所以强制调集各个城市的垃圾，进行垃圾分类处理。
大部分高阶训练家也就默默放任了。
这是联盟的角度。
“没有足够的垃圾，臭臭泥们吃什么？”
“它们会饿死的！”
“这座城市是依靠它们建立的，现在却要眼睁睁看着它们消亡？”
“这算什么道理！”
从里勇的角度来看就是这种情况。
至于这里到底有多少言论是情绪化的，有多少偏颇，小智还需要更多的求证。
小智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些信息。
从里勇的角度看，这确实像是一种背叛。
小智也从这些信息中汇总出消息——联盟确实做了很多该做的，关东联盟已经很尽力了。
但有些事儿不是尽力就能解决的。
毕竟垃圾堆积什么的……整个世界的能源是过剩的……各个城市其实都有着多的能源可以用来处理垃圾。
最后小智还是问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可是……里勇，你不觉得……它们很臭吗？”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你不难受吗？”
这是小智一路走来最直观的感受，也是绝大多数人无法忍受黑云市的原因。
整个城市的人口比起以前已经少了很多。
黑云市，落寞了呀。
出乎意料的是里勇愣了一下，随即居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下水道里显得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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