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桂妮薇亚今日便要折了你这咖喱棒啊 第30章

作者:青白不醉人

  两人脚下的影子一阵翻涌,一只黝黑巨掌毫无预兆地从中伸出,狠狠地抓向半龙少女的腹部,少女张口一声咆哮,空气之中魔力汹涌,那只影之手在半途好像陡然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墙壁,砰的一声闷响,从指尖到手肘,四分五裂,再不成形。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你不要逼我!”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泰伦娜双眼已染上了血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额前再度出现那枚只有拇指盖大小的骷髅头图形,整个人的气息也陡然间一变,肌肤变得惨白,更泛着隐隐约约的青色,神情阴森,像是一具死尸。

  但变化最大的,却是她的眼睛。满是血丝的眼白忽然变成苍蓝,瞳孔深处,也浮现犹如彩虹般的璀璨色彩。

  泰伦娜一声尖叫:“以我仇敌之名,予你——死亡!”

  两人相距极近,四目相对,当女巫的眼睛甫一变色,被她直直注视的半龙少女身体忽然一僵,血色迅速从她的脸上退去,握住泰伦娜左拳的手指也悄然松开,手腕往下一跌,整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无光,竟像是真的死去了一般。

  泰伦娜脱离禁锢,顿时往旁边一连退了好几步,此时阿尔托莉雅也从背后追赶过来,她一回身,用泛起虹色的双眼看过去——

  当啷一声,阿尔托莉雅手中的铁剑竟也一下握不住,跌在了脚边。

  咚咚咚咚,心脏在一瞬间的停顿之后,愈加剧烈地跳动,几乎要从胸腔里冲出来一般,阿尔托莉雅额前冷汗沁出,只见那穿紫袍的身影绕过半龙少女,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被撞塌一面墙壁的小屋奔了进去。

  虽然有心想追,可耳朵仍在嗡嗡作响,身体竟是半点力气都用不上,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拼尽全力了……是那双虹色的眼睛。

  与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她仿佛经历了一次真正的死亡。

  死后余生的庆幸感、不安、以及对同伴的担忧,各种情绪接连涌上,阿尔托莉雅稍稍喘了两口气,等体力恢复了一点,她顾不得冲进屋里不见踪影的泰伦娜,往前两步,猛然伸手扶上了样子仍然呆滞的少女,却是不敢摇晃:“芬娜,芬娜,你没事吧?”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到了这几声呼唤,溃散的暗红色瞳孔微微一缩,又重新有了焦点,摇摇头,看了过来:“——”

  仍然是那种听不懂的语言。

  但与刚才同样,阿尔托莉雅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改握为拍,轻轻地拍了两下:“放心,我没事。想不到泰伦娜还藏着这么厉害的手段……”

  “——”

  “嗯,这一招对她来说应该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用出来的。所以她才没有趁机攻击我或者你,而是急急忙忙逃走……问题是,为什么不向外逃走,反而冲进这个屋子里面?”

  “——”

  从倒塌的墙壁一面往里看去,屋内竟是空无一人。阿尔托莉雅与半龙少女并肩而立,听着对方询问般的低吼声,点了点头,目光微沉:

  “密道……”

  ……

  “该死该死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法被杀死的第五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那个叫阿尔托斯的小鬼也死不了……”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染上鲜血与尘土而显得破烂不堪的紫色长袍,拖行在长长的暗道之内。眼前一片漆黑,脑子里像是有一千一万把刀在刮,难以想象的剧痛和滚烫,几乎令泰伦娜生出一种自己的脑袋即将被烤熟的感觉……

  这并不是错觉。

  当初她们几人好不容易在阿瓦隆击杀了那只魔物,将它的力量分成九个不同的印记,最诡异的,正是这枚死之印记。她曾经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是自己得到了这枚难以发挥的印记,而不是水火风雷这四个象征自然的权能。直到后来,与剑之印记的持有者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对方杀死,然后,才明白了这种力量的真正用途。

  生死流转,无止无休。

  “不能死在这里……”

  有若天秤两端,给予他人的死亡,必将回到自己身上,情急之下,动用了死之印的力量,是因为没有夺取那两人身体的自信,但若是就这样死去,那便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了……值得庆幸的是,仍有一个机会。马尔科的愚蠢,给了她一个活命的机会……

  “真是可笑,你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以为我察觉不到你的心思……呵呵呵呵,马尔科啊马尔科,你应该怎么也想不到,我早在城堡各处的画像之内设下法术,让它们作为我的眼线,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想让你的侄子来杀我,却因此让我知道了这条暗道的存在与位置。只要去到城堡之中,随便让一个人杀死……我就能活下来。我就能活下来……”

  不见天日的昏暗窄道之内,双眼流血的妇人手扶着墙壁,飞快地往前奔跑,她圆润有光泽的脸颊也在这一步步奔跑中,渐渐变得瘦削,好似有谁抽去了其中的血肉,只剩下一副失去水分的干枯人皮,耷拉在几根骨头之上。

  “我要活下去!活下去……然后杀了你们,将你们全都杀死……”

  犹如诅咒的喃喃自语,回荡在幽深的暗道之内。

  ……

  “王上,这是今日的份。”

  一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深绿色汤药,递了过来。老人伸手接住,微一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女子:“伊索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无言地摇了摇头,但伊索德看着那碗自己亲手熬煮的汤药,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还是不明白。王上您的病已经无药可治,但若是善加调理,应该还能再坚持三个月左右……我本来以为您是已经自暴自弃,放弃了一切,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询问。”

  “但你听了我刚才与崔斯坦所说的那些话,发现我好像并不想死,所以想问我为什么要喝这种药……是吗?”老人淡淡一笑,举了举手里的碗,一饮而尽。

  伊索德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用力摇头:“这不是药!这是……”说到最后几个字,却又开始迟疑起来。

  “稀释之后的海德拉毒液。”马尔科笑了笑:“原液只有一点,帝国还在的时候,我从一位军官那里得来的。呵,没想到兑了水能喝这么久……你想必奇怪,为什么我特意让给你父王这么多利益,只为了让你过来每天为我稀释这东西的毒性,一直没问,倒也是沉得住气。但你现在既然问了,我就回答你,因为整个不列颠,除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这件事了。至于我为什么喝它……因为这个并不是药,而是——药引。”

  “药引?”

  “来自东方的说法,我也是偶然从一位魔术师那里听来的。是为了让药的效果更好发挥而准备的引子……”将碗递给伊索德,擦了擦嘴边的绿色液体,老人一撑椅背,站起身来。

  “王上?”

  “算算时间,崔斯坦那边应该也快结束了,我过去看看。你按照平常的做法去做,这个碗别洗,也别被其他人碰到,打碎之后拿去埋了。”

  “是……”

  “去吧。”

  挥了挥手,伊索德低头离开房间,老人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片刻,又睁开,往外看了一眼。仍是一片无边际的蓝天白云。

  他转过身,佝偻不稳的脚步,往门外走去。

  走动间,袖口似有一点寒光,稍纵即逝,恍若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

  “在这!”

  屋子内的空间本就不大,只是稍微找了下,就在床铺遮挡的一侧,找到了一个正好足够人侧身趴着钻进去的小洞。这个入口平时应该是掩饰得更为隐蔽,但也不知道泰伦娜如何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用那诡异的魔眼牵制住她们两人之后,就急急忙忙冲了进去。没有余力进行善后,所以她此时只是随便一扫,就简简单单找了出来。

  桂妮薇亚直起身来,朝在一旁寻找的阿尔托莉雅喊了一句。她现在还是这种微妙的半龙半人的模样,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变回去的方法。所幸除了外表以及力气好像突然变大了不少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影响,便也不太着急了。

  后者走了过来:“有脚印。”

  “而且不止一个。”桂妮薇亚重又蹲下,指了指附近几个大小不等的足印:“这个应该是泰伦娜的,另外两个……”

  歪着头想了想,可惜毫无头绪。她摇了摇头:“这条暗道通往城堡。所以,泰伦娜的目标是……”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马尔科王。”

  “不管她想对那位国王做什么……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们也追过去看看吧。”

  “好。”

  阿尔托莉雅先是点点头,随后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你的……这个……”斟酌了一下用词:“翅膀,好像进不去?”

  “唔……”

  桂妮薇亚摸了摸自己背后莫名其妙生出来的双翼——出乎意料的敏感,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急忙放下手:“这么宽,好像确实钻不进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收起来。说到底我连为什么会长出来这东西都不知道……”

  这话说完,却见阿尔托莉雅歪了歪头,不知为何,竟露出一种近似于茫然的神色,这表情竟显得有几分这个年龄女孩子应有的可爱。

  少女不由一呆。

  但她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风中似乎多出了一种淡淡的香气。

  “花香?”

  桂妮薇亚一怔,旁边的阿尔托莉雅目光却闪了闪。这是……她一抬头,正好看见一片还沾着露水的花瓣,从倒下的墙壁一侧,晃晃悠悠,被风吹了进来。

  与此同时,随着两道视线落在这片花瓣之上,一个悠然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女人声音,也同时在两人的耳边,好像咬耳朵似地轻声笑道:“阿尔托莉雅,好久不见,多亏你们,这件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相信你们现在肯定很疑惑,想知道前因后果的话,就带着你的小情人过来一趟特鲁罗吧,我在那里等你。关于泰伦娜的事情……”这声音停了一停,似笑非笑的感觉:“还有我辛辛苦苦做好的选王之剑,被你们这么快就弄断了的问题,我们有必要好好的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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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一波方平(下)

  散乱的脚步,落在黑暗之中,一声一声,却似执掌死亡的神祇,逐步逼近而来,恍惚间,明明双目已盲,她却又一次见到了那黑色的乌鸦……

  “王上,您可以看看窗外。”

  记忆里,是数年之前的景象,因为李奥多格兰的实力超出预料,又得到了薇薇安似乎在苏格兰附近出没的消息——而众所周知的是,薇薇安如果出现在什么地方,十有八九,那位花之魔术师也在附近。即使梅林不在,薇薇安一人也非是她可以战胜的对象。也正因如此,接到消息之后,她立刻放弃了在北边数年的经营成果,包括圣剑与已然倒戈过来的暗桩,仓皇南下,最终来到了康沃尔。

  “乌鸦?”

  虽然因为长途奔波与担惊受怕,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可那个时候,手里毕竟还握有翻盘的筹码。终究有一天,自己会将所有阻碍统统踩在脚下……那时的她,对此仍然深信不疑。

  “乌鸦乃死亡的象征。群鸦聚集,赶之不去,王上,这代表您的寿命即将到尽头了啊。”宫廷之内,女巫与君王,各自的盘算,在这一刻,铺天盖地,朝她压了过来。不该是这样的……第五子为何会不受控制,那个少年是什么来历……不,到了这种地步,那个叫阿尔托斯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可是那把剑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一直都在提防着这位年轻的天命之王,如果对方用的不是那种平凡普通到极点的破剑,又怎么会如此掉以轻心……

  猛然间,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选王之剑的预言,出自梅林,不久前的拔剑仪式由始至终,也都是梅林的筹划。正因为知道那个亚瑟王拔出了插在石中的宝剑,她才一直没有想到,桂妮薇亚身旁的少年与亚瑟王原本就是同一人物。这是……泰伦娜紧咬牙关,心中满是恨意。

  “梅林,这也是你的算计吗!”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人回答这个问题。

  无边无际的漆黑环境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心跳声,以及愈来愈急促的喘息声。这条暗道竟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仿佛再怎么奔跑也无法抵达另一端的出口,不安涌上心头,又被她强行压下,不能慌,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情况。自己还有希望,虽然失去第五子这个最大的依仗,又招惹了亚瑟与桂妮薇亚两个强敌,一时之间看不到有什么翻盘的机会……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办法的。

  但如果这真是梅林的手笔,以对方的性格,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疏漏吗?

  脚步迟疑了一瞬,继续奔跑。不能往下想了,说不定这就是梅林的目的,想让自己多想,想得越多,越会落进那人布置的陷阱……

  “咳,咳咳……”

  陡然间,前方传来一阵短促的咳嗽声。这是她最近已经逐渐听惯了的声音,马尔科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不见其他人的步伐。咳嗽声犹如鬼魅一般,逐渐接近过来,她仍在往前前:“王上?是您吗?”一边出言试探道。片刻之后,只听老人低低的笑声:“泰伦娜,伟大的湖中仙后,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可真是……啧啧,真是华丽啊。”

  前方,恶意乍然凝聚!

  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她抬手一挡,左臂一疼,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割出了一道伤痕,但比起剧痛,更让她惊讶与害怕的,却是伤口周围一阵阵的麻痒……有毒!

  “哦,人一老记性就不好,你看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应该是看不到东西了吧……可怜啊,哈哈哈哈哈。”

  疲惫而老迈的嗓音,不加掩饰的讥讽之意,让泰伦娜心中又惊又怒。即便这说话声似乎暴露了对方的位置,可每当她将注意力转向声音传来的位置,匕首却往往会从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无声挥出,在她身上带起一串鲜红的血珠。

  原本以为可以完全掌控的对象,此刻蓦然露出了獠牙。

  这太荒谬了……

  本以为马尔科和自己是同一种人,此刻方知,错得离谱……头一回,泰伦娜内心涌上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若是梅林、薇薇安那些“怪物”也就罢了,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胜过她们,马尔科是谁,不过是一个无力的凡人而已,如果没自己帮忙,他甚至已经死了好几年,尸体都该腐烂了……

  所以,即便事先已经借由画像上所施展的法术,听到对方向崔斯坦所说的一切,也见到了马尔科那从来不曾展露人前的匕首技巧,却怎么也没猜到,这位眼见只剩下半口气,因为害怕死亡而对她言听计从的老人,竟然会在最后的最后,主动挡在了自己面前。

  “一直以来,你都误会了一件事。”

  毫无光亮的通道中央,泰伦娜踏踏踏地朝前冲出好几步,只听见那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说:“我并不怕死。只是,还没找到一个……能令我满意的死法。”

  身影交错。

  女巫的脚步踩了下去。她的身体随即停在那里,半晌,晃了一晃,一道血箭从脖子里射了出去。刚才那一错身,老人手中的匕首已悄然割开了她的喉咙。

  下一刻,随着泰伦娜呼吸停止,她手背与额前的四枚印记竟同时发出亮来。四种不同的光芒,一时间竟将周围照得有同外界一般,老人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几点血迹——那血却是深黑色的——回过头时,正好见到泰伦娜手背之上,雷电、火焰、双剑三枚印记同时变得黯淡下去,但仍然在原来的位置留有清楚的图案。

  他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转到女巫的正面,发现唯独那泛起诡异绿光的小小的骷髅头图案,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

  想到什么,马尔科皱了皱眉,先是把手一挥,抖掉了匕首上的血液,悄无声息地收进袖子里,随后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一按。

  “哼,可疑的家伙……但现在也只有相信你了么。”

  老人又看了一眼僵在那里的泰伦娜,眼中闪过复杂的感情,过得许久,好像很不愉快地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往来时的方向缓缓走去。

  而在他的额前。

  好似有幽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隐隐约约地,是一个骷髅头的模样。

  ……

  虚无缥缈的空间之内,灰雾蔓延,伴随着某种“咔咔咔咔”的怪异声响,竟像是什么东西在相互敲击一般。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却也响了起来:“咔咔咔,这是第几次了。第七次,第八次,又或者第十一次……被诅咒的可怜人儿,现在也还在死亡之前拼命挣扎,一次又一次地复活过来,真是令人欢喜,真是令人悲伤。咔咔咔……”

  若是桂妮薇亚或阿尔托莉雅在场,也许能分辨出这声音的主人,便是曾和她们有一面之缘的“塔里辛老先生”。然而灰雾之中,无声无息,别说人了,就连小动物也不见半只,唯有在雾气聚散间,偶尔露出被遮挡的事物一角——这景象却也随着灰雾涌动而不断改变,有如幻境。

  时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清澈湖泊。

  时而又像是开满了整片田野的灿烂鲜花。

  “咔咔咔咔咔……”

  “但被诅咒的可怜人啊,你其实不必欢喜,你其实不必悲伤。只因命运是如此编织的——‘当你从满溢死亡的魔境离开,睁开双眼——’”

  “咔咔咔。”

  “‘你便已不再是你自己。’”

  话语刚落。

  灰雾骤然往两旁散开,露出那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湖泊,原本清澈见底的湖水却在一瞬间发臭腐败,无数条肚皮向上的死鱼飘在水面,腐烂的臭味熏得人难以忍受,“扑通——”一声,什么东西从天上掉进了湖里,那竟是一头布满漆黑鳞片的巨龙。

  眨眼间,沉进去的黑龙再度浮上,却已是死去了两三个月的模样,满是蛆虫的烂肉之间,能看见森森的白骨。一团团的苍蝇飞扑而下,将这头龙的尸体围得严严实实,不留半点缝隙,又是扑通的一下,这次却是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类跌进了湖中,却没有如黑龙一般再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