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桂妮薇亚今日便要折了你这咖喱棒啊 第1章

作者:青白不醉人

我桂妮薇亚今日便要折了你这咖喱棒啊 作者:青白不醉人

想我桂妮薇亚,武可安邦平天下,文能治国兴民生,蛐蛐一个主角光环的亚瑟王,看我不O了你的咖喱棒——

等等,你说你叫阿尔托莉雅?

……

第一章 桂妮薇亚

  记忆里,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火是从十六楼开始烧起来的,正是深夜,绝大多数居民都在沉睡,因为火警铃隔三差五就会响上一阵,这次最初也没什么人放在心上,等到反应过来时,一切已变得慌乱而无序。

  浓烟滚滚,救火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几十层高的公寓,人们奔逃,声音尖叫,多亏了平时熬夜的“好习惯”,他是最先一批反应过来的,被人群裹挟着冲到屋外,瘫在长椅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左右张望,试图找到熟悉的身影:“……小茗,小茗?你们谁看到我的妹妹了!?”

  没有人回答,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混乱不堪了。各种各样的画面与景象,定格在某一个瞬间,从眼前闪了过去:他穿行在慌乱的避难人群之间;用衣服捂住口鼻,又冲回了火中;有人在大喊,黑烟扑面而来;谁的哭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近了,他迎着声音过去……视界模糊,世界在晃动,他抱起了哭泣的小孩子,转身冲出去,身后烈火紧紧追赶,“轰——”、“快走——”、“哇啊啊啊——”

  无数声音交织,无数身影摇晃,最后又化作铺天盖地的红色,将他整个人吞没了进去。最后的一眼,往外面的人群看了过去,那个哭着往外跑的孩子……

  他并不认识。

  ……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火灾的夜晚,又见到了那片暗红色的天空。但真的睁开眼时,却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唔……”

  嘴唇有些发干,挣扎着坐起身子,在一旁的柜台上拿了水杯,喝了两口,杯子里的水早就冷了,喝下去直凉到心底,却也让原本还沉浸在梦境之中的意识,稍稍变得清晰起来。转过头时,从床边的一面铜镜,看到了一个不怎么清晰的模样:

  那是一位稚气未脱的女孩子。

  小巧玲珑,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柔顺的金发几乎垂到了腰间,碧绿色的瞳孔,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睡裙,大约是出了点汗,发丝黏在额前,脸颊也有些泛红。

  轻轻的脚步声,镜子里少女的身姿逐渐变大,随后一只手伸过来,放在镜子上,与镜中的人影掌心重叠在一起。

  “你好啊。”

  她轻声说着,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对面镜中的少女便也一模一样地笑了起来。“你好啊,桂妮薇亚——”

  月光洒在这位金发少女的身上,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这仿佛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候,又像是一个外人无法理解的仪式,如果这一幕让其他人见到,说不定会怀疑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脑子不正常了。而有的时候,当她梦到那场染红了天空的大火,紧接着苏醒过来时,便往往会怀疑现在的这一切,是不是人临死之前所见到的,跑马灯般的如梦幻境。

  毕竟……自己应该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了。

  那时的疼痛与炙热,仍旧记忆犹新,可她站在铜镜面前,伸手解开睡裙一边的带子,露出的肩膀与手臂雪白而纤细,肌肤上找不到任何半点烧伤的痕迹。同样也找不到任何属于曾经那个——死在火灾现场的——年轻人的痕迹。

  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且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名叫……桂妮薇亚。

  当今的苏格兰国王名唤李奥多格兰,妻子病逝已久,夫妻情深,此后也未曾有过再娶之事。亡妻给他留下了一子一女,长子帕特长相俊美,风流之名远近皆知,女儿桂妮薇亚亦是美丽动人,许多人都将她比作这个国家最耀眼的一颗明珠。但放眼这个世界,也许只有一个人明白桂妮薇亚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便是桂妮薇亚自己,或者应该说,是此时存在于这具身体之内,一个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桂妮薇亚,更多的时候可能是以格尼薇儿这个译名为人所知。那位大名鼎鼎的英雄,亚瑟王的妻子,纵观整部亚瑟王传说,一系列宫廷的争斗,偌大的王朝之所以分崩离析,国王与最忠诚的骑士之所以刀兵相对,这固然并非桂妮薇亚之过错,可这一切却也确确实实与她脱不了关系。

  亚瑟王、兰斯洛特、莫德雷德……每次想到这些名字,桂妮薇亚都是一阵头痛。既然要穿越的话,为什么不索性让自己穿越成亚瑟王或者其他圆桌骑士呢——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不是有名的人物,变成一个普通人也好啊,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原本一米八几的个子,忽然缩水到了一米五出头……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

  但再多的抱怨也改变不了现状。既来之且安之,不管怎么说,可以捡回一条命乃至于重生一世,总归是令人喜悦的一件事,若是自己成天唉声叹气,那些死了却没有重生机会的又要作何感想?就算最早有些钻牛角尖,看不开,十几年过去,终于也习惯了……这时对着铜镜又笑了下,桂妮薇亚转身走到窗户旁边,抬头望去,一轮明月高悬,满天星光,将整片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也许在某些偏僻的地方或山野之中,还能一睹类似的星空,但对于像她前世这种,从生到死都住在沿海大城市的人来说,却是无缘得见的瑰丽景象。

  看着这月色,某一刻,却忽然想到了这天下午,父女两人的一番对话。

  ……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细雨如织,沙沙的雨声从窗外传了进来,仿佛一曲舒缓的音乐,使人的心情在不知不觉间平静下来。

  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固然比不上岛屿中央的城塞都市,可放眼不列颠岛,能有如此规模者亦是屈指可数。城堡坐落于苏格兰之北,一座陡峭的山峰之上,地势易守难攻,上下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若是天气晴朗时还好,到了下雨的时候,稍微一个不小心,或是脚一滑,就可能摔下山峰,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而在山峰西面,是一片广阔的湖泊,站在走廊的窗户旁边,往下望去,湖光潋滟,雾气氤氲。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放上窗沿,轻轻拍了拍:“卑王伏提庚……当初就连那个乌瑟也赢不了的强者啊。现在这个四分五裂的不列颠里,真的有人能够战胜他吗……”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络腮胡须,一头金发披在肩上,气态沉稳,不怒自威,他披着一袭深红的披风,虽然没有持权杖,但那顶戴在头顶的王冠,也已足够说明这个人的身份。

  “花之魔术师的讯息到了。预言中能够拯救不列颠的王者即将诞生,她会在南境举行选王的仪式,到那个时候,各国有名的骑士都会前往,再加上失踪十年的那位女魔术师也会露面,应该会是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所以,我的女儿桂妮薇亚啊……”

  他侧过头,目光望向左后方的少女身影:“你最近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要做,不如过去开开眼界如何?”

第二章 骑士、少女、不列颠

  公元五世纪,名为不列颠的岛屿正深陷在连绵不断的战火之中。

  起因是位于大陆的罗马帝国由盛转衰,为了对抗众多敌对势力,甚至将驻守于不列颠的军队也一并撤离了。失去帝国庇护的不列颠,也因此被新的外敌所盯上——人们口中的不列颠,大致上可以分为威尔士、苏格兰、英格兰、爱尔兰四地。

  爱尔兰消失在人们视野之中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最后有明确记载的王国,灭亡距今也有三百年之久,此时情况究竟如何无人知晓,只有那些吟游诗人与冒险者信誓旦旦地声称,如今的爱尔兰已被妖精、巨人与其他各种幻想种占据,成了常人无法接近的“魔境”。

  威尔士历经一段时间的战乱,分分合合,如今由瑞安斯王和他的弟弟尼罗所统治,英格兰则是群龙无首,一片混乱,大大小小的部族王国竟有数十个之多,再加上外来的萨克逊人也有所谓的七王国,一时之间,就算是最博闻广识的学者,怕也无法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说出所有势力的名称与分布。

  纵使部族之间纷争不断,但因为存在着共同的威胁——居住在北方的皮克特人——各部族无论抱持何种想法,至少在表面上仍是共同尊奉乌瑟王,乌瑟·潘德拉贡为不列颠的共主,一同携手合作。但这种合作关系本就不怎么牢固,没过多久,就因为一位国王而彻底崩坏了。

  国王名叫卑王伏提庚,乃是乌瑟的兄长,传说中诞生于不列颠,却是为了毁灭不列颠而生的白龙化身。不论这个说法是真是假,伏提庚的确野心勃勃,为了自己一统不列颠的欲望,他不惜引来异族萨克逊人,让整座岛陷入战乱,过去帝国所建造的城塞都市伦蒂尼乌姆毁于大火,被歌颂为最伟大之王的乌瑟·潘德拉贡,也在与伏提庚的战斗中败北失踪,生死不明。

  那一战过后,伏提庚占据了伦蒂尼乌姆作为据点,自称不列颠之王,更给予萨克逊人们土地,利用他们消灭其他不愿服从自己的部族。战火长久不熄,不列颠也由此进入了漫长的黑暗时代。

  战斗早已成为日常的一部分,收获的作物一年比一年稀少,人们的生活日渐贫困,仿佛一切都在不断变糟,生命消逝,逝者已矣,生者咬紧牙关艰难度日,却也看不见任何一点未来的光辉。若说还有什么可以称作希望的话,大概也只有那位辅佐乌瑟王的女魔术师,梅林留下的话语了。

  “一切皆如预言所示。”

  “乌瑟王的后继者已经出现,这个人就是赤龙的化身,下一任的王者。”

  “新王出现时将会集结圆桌骑士们,而白龙将会败退。如同狂风骤雨总有停歇的一刻,众人不必绝望,只要安静等待黎明的到来即可。”

  乌瑟王战败之际,据说从威尔士到苏格兰,大半座不列颠岛的人们都听见了梅林的这番话。无论是渴希望拯救国家的骑士,还是担忧预言实现的伏提庚,都开始疯狂寻找这位花之魔术师的踪迹,但长达十年的时间,梅林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直到十年之后的某一天,事先没有任何预兆的,女魔术师忽然出现在南境的一座小镇,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下了一块插有宝剑的四方岩石。

  “如今的不列颠,讲求血统并没有任何意义。请看吧,刺在岩石上的这把剑,乃是可以唤来胜利的圣剑,是比血脉更加确实的王者之证。唯独拥有力量之人,能够拯救不列颠之人,才会被这把剑所承认。这是我的意志,也是乌瑟的意志,因而我在此宣布——无论是谁,出身与来历皆无关紧要,能够拔出这把剑之人,即为不列颠之王!”

  消息一出,举国沸腾。仅仅一天一夜,便有众多自负勇武的骑士,以拔出圣剑当上国王为目标,朝着这个小镇聚集而来。同样的清晨时分,距离镇子不远的某处小山坡上,一位瘦弱的“少年”,在马厩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

  “今天镇上会举办特别的祭典。凯为了参加祭典,一大清早就特意借了我的马赶过去,却忘了带上身为一名骑士最重要的长枪。”

  “唔,身为一名骑士……就算是凯哥,也不大可能连枪都忘记带吧?”

  “骑马战已经废除许久。最近也几乎只剩下农耕种的马匹了,军用马少之又少,没有教你用枪的技术,也是因为我们家的长枪只剩下凯的那份了。”

  “枪的仿造品什么的,明明要做多少都行……”

  “因为不能拿做工粗糙的东西给你用啊。剑的话还勉强可以,但要是一不小心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用枪习惯可就糟糕了,那位魔术师是这么说的。”

  “我才不会染上奇怪的习惯……所以只要将枪拿过去给凯哥就可以了吗?”

  “就拿去给他吧,然后今天——你的工作就结束了。”

  回想起与养父艾克托的交谈,阿尔托莉雅左手牵着放有长枪的马匹,慢慢地行走在田地之间。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多少有点云,但十分晴朗,也不用担心会下雨,她有心加快脚步,但顾虑到身旁背负着重物的马匹,仍是以一如既往的速度,往小镇走去。

  明朗的阳光照射而下,微风拂面,她在脑后扎成一束的金发也跟着摇来晃去,出于某种缘故,阿尔托莉雅虽是女子,平时却都是以少年的身份示人——或者应该说,自从出生起,她便一直被当成“男人”而养育长大。

  穿着的衣服也是男装,头发也绑到后面,因为那份美貌,在镇上的姑娘之间还颇受欢迎,但终究只是一名老骑士收养的孤儿,就算身为见习骑士,也从来不曾被其他的骑士视为同伴。

  “咦?”

  穿过农田之后,围绕着城镇的栅栏随之映入眼帘。虽说位于岛屿中心的伦蒂尼乌姆是一座帝国风格十足的城塞都市,这座小镇周边的防御设施却只是普通乃至于简陋的程度。换在平时,阿尔托莉雅或许会在心里试着推演一番,如果是自己的话要怎么攻打或者守住这里,但这一刻,她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这些栅栏之上。

  镇上的气氛确实与以往不同。

  目光所及,成人也好,孩童也罢,都正吵吵嚷嚷地赶往某个方向,浮躁的气息弥漫四周。那应该是骑士们平时训练用的空地——阿尔托莉雅心想,随后,也听见了人们吵闹的声音。

  “是梅林!”

  “梅林来了!”

  “在今天,终于要从骑士之中选出王的继承者了!”

  原来如此。

  她知道了镇上变得不寻常的原因。

  同时也知道了为什么凯哥会忘记带上长枪,养父又为何会让她送枪过来。

  “原来如此。”

  议论纷纷,喧嚣的气氛中,阿尔托莉雅牵着马匹,与其他人一同往训练场走了过去。因为要供战马来回奔跑,这块作为训练场所的空地十分宽阔,平常总是空空荡荡的,今天却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们,有身披铠甲腰佩长剑的骑士,有与她打扮相似的骑士扈从,也有穿着打补丁的衣裳,满心好奇左顾右盼的平民百姓。

  她个子不高,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人们所提到的插在岩石上的圣剑,也没有凯的身影。正在好奇,一旁忽然有声音传了过来:“这不是阿尔托斯吗?”

  阿尔托斯这个名字,是从本名阿尔托莉雅变化而来的假名。她回过头看去,对方是义兄凯的众多友人之一:“你也是来参加仪式的?”还没等阿尔托莉雅回答,对方已经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也对,见习骑士毕竟也是骑士,机会人人平等嘛。哈哈,但在那场闹剧结束之前,一时半会,恐怕还轮不到咱们去拔剑哩。”

  “闹剧?”

  面对阿尔托莉雅下意识的反问,那位骑士笑着朝另一边努了努嘴。被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聚在那边的人群好似格外拥挤,里三层外三层几乎围得水泄不通。

  “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看看……凯也在那。”

  说完这句,他又是一笑,语气揶揄地说道:“话说回来……那位女士还真是了不起,这回恐怕有不少人都要名声扫地咯。”

  笑容之中,或多或少有着某种幸灾乐祸的情绪。而不久之后,阿尔托莉雅便也得知了对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以及,那份幸灾乐祸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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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蓦然回首,那呆毛却在……

  当!

  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在风中响了起来。四面八方的目光望向这边,围观者数十上百,却没有一个人高声说话,只有窃窃低语的声音,在周围如蚊子般嗡嗡地响。

  男人往前一步,长剑下劈,对手也跟着退了一步,挥剑格挡,两柄剑在空中僵持了一瞬——只一瞬,骑士手里的长剑竟已经从中间断成了两截,连着剑柄的半截还握在掌中,另外半截却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卜”的一声,正好插在了不远处某位围观者的脚边。

  正午时分,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来,那剑尖几乎完全刺入土壤之中,只露出一小段剑锋,仍在微微晃动着,光芒闪动,如一池清澈的湖水。

  “好……”

  人群里有谁喝彩,可随着其他人的视线移过去,便也消失无踪了。阿尔托莉雅从后面挤过来时,看到的便正是这安静到有些诡异的一幕。她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义兄的身影,口中说着道歉一面靠近过去,一面也屡屡望向被人们团团围住的空地,以及空地之上,好像直到刚才为止正在比斗的两人,与此同时,却也忍不住轻轻蹙了蹙眉头。

  在那一声长剑交击的脆响声后,现场的气氛,实在是一言难尽,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古怪……

  其中一人是三十多岁年纪的男性,长发披肩,留着短须,身上披着有些旧了的甲胄,上面残留着不少兵器留下的痕迹,一看便知这副铠甲曾经历过多少激烈的战斗。虽然对方样貌陌生,可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可想而知,也是为了选王之剑而来。从小到大,艾克托与梅林大多数时间都只是教她战斗的技艺,对于不列颠的局势少有提及,仅有的一些知识,也是从义兄凯的口中,以一种闲聊似的形式听来的,可信度自然不高。

  试着回忆了一下,没能将这位男人的形象与凯说过的那些大名鼎鼎的骑士画上等号,阿尔托莉雅眨了眨眼睛,接着看向另一边。

  实际上。

  比起这位中年骑士,此时站在场内的另一道身影,或许才是真正的重点也不一定。

  那赫然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年纪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金砂般的长发就这样披散开来,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衣服,大约是为了便于行动,袖口与裤脚都收得很紧,让那瘦瘦小小的身子显得更加明显。

  一般只有家里不怎么阔绰的骑士,才会给自己的扈从穿这种衣服,可且不说这位少女长相柔美,手上也没有常年劳作所留下的老茧,即便不是出身自贵族家庭,应也相差不远,更重要的是,她腰里挂着一支以金黄色为主的剑鞘,握在左手的长剑亦非凡品——剑锷由黄金所铸,剑柄上也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阿尔托莉雅并非见多识广,眼光毒辣之人,这十几年间,见过的用过的除了练习的木剑之外,便只有养父家中快要生锈的几把铁剑了,但连她也可以一眼看出,这把剑究竟是何等珍贵的宝物。

  其他人更不用提。

  倾耳细听,不时有人吞咽唾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镶有宝石的长剑。却无人开口质疑,为何这样的一把剑会落在这样一个柔柔弱弱,好似风吹就倒的女孩子手上。

  只因少女手持宝剑,轻轻往前走了几步,风吹得她的发梢向上飘起,露出左耳,圆润的小耳垂之上,正戴着一个小小的青色耳饰,随风摇晃。擦到发亮的小皮靴落下时,稍微激起了一阵尘沙,中年骑士依然是一脸愕然,看了看自己只剩下一半的长剑,又抬起头,看向来到身前的娇小身影,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

  少女一抬手。

  宝剑的剑尖停在了他的喉咙前方。

  随后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这样,足够了吗?”

  “你……”

  中年骑士的表情一瞬间涨成了紫红色。

  这时阿尔托莉雅也来到了凯的旁边,后者早就注意到了她,但凯一向不拘小节,这时也只是一抬下巴,权当是打了招呼:“阿尔,你来了啊。”

  她点点头:“这是怎么回事?”

  顾虑到周遭的气氛,阿尔托莉雅有意放低了音量。凯闻言嘿嘿一笑:“怎么回事,还不就是某些骑士老爷眼珠子长在头顶上,走路不看道,撞到铁板了呗。”

  又奚落了几句,才开始解释起原因——其实整件事倒也简单,三两句话之间,也已经将来龙去脉交待得差不多了:“梅林那家伙不是昨天在这里放下了一块插着剑的石头嘛,说是能拔出石头上的剑,就是她当初预言里提到的新王。”那块石头就在几步之外,少女与中年骑士便是在选王之剑前展开的比试,凯指了指那块插在石头上的剑,继续说:“消息一出,到处都像炸了锅似的,从昨天到今天,什么人都急着赶过来凑热闹……”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据凯所说,那位少女是在大约两个小时前来到这里的。当时在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有名的骑士,有试着拔剑失败的,也有吵闹着这是不是梅林的又一次恶作剧,其实根本没有人能够拔出剑来,否则像我这种人物,怎么可能没有为王的资格等等,因为女魔术师不知为何始终没有现身,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挑战拔剑失败,各种怀疑的声浪越发浩大,有些血气方刚的业已失去了耐心,开始自顾自地商量着,用其他类型的比试来选出新的国王。

  在这种浮躁的氛围之下,那名少女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