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数一数二
听到这话，端木言知道，她这是又把自己当「代餐」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忍不住问，“你原本可以拒绝的。”
“别想太多。”弗洛洛轻声道，“那些音乐，本就是为「你」而创作的。过去，我曾幻想过无数次演奏的场合，但其实……它们早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至于为什么答应你，只是不想让它们彻底消失……至少，该留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否则，不留痕迹地从这世上消失……与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呢？”
弗洛洛的声音飘渺，目光掠过端木言的侧脸，仿佛望向某个遥远的影子。
端木言无话可说。
算了，如果这样做能让她好受一些的话。
“所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终于问道。
“他？”起初，弗洛洛并未反应过来，但很快，嘴角便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哦，你是说「他」啊？怎么说呢？一个执念很深，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家伙。听起来很冷酷无情，不是吗？”
端木言轻轻点头。
尽管从未真正见过那人，但如果弗洛洛没有衣器锍壹三X貳说谎，这描述倒更像小说中常见的反派角色。
当然，也或许是另一种正派。
正的发邪的那种——为了救世，不惜焚尽一切的那种。
“虽然说……”弗洛洛将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向夜空，“我也没什么资格这样说他吧。”
“那如果，那个人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原谅他吗？”端木言谨慎地问。
“原谅？”弗洛洛轻轻抿住嘴唇，随后摇了摇头，笑意淡然而苦涩，“我早就已经不期待了。当初救赎我的是他，给我希望的是他，可亲手将我推下深渊的……还是他。他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他。”
弗洛洛的过去，这么沉重的吗？
这真的是我这个代餐能听的吗？
端木言打算回避这个话题，不想要继续深入下去了。
讨论得越多，对于过去的执念，也会馅得更深。
毕竟，他的本意，是让弗洛洛从那种遗憾的回忆中走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弗洛洛嘴角微扬，侧过头打量他，“你不是对我的过去很在意吗？”
端木言移开视线：“我只是不想看你越陷越深。更何况，我终究不是他。”
“谁又知道呢？”弗洛洛轻声说着，目光已重新投向远处，“说不定只是……你忘了。”
端木言低叹一声，转而问道：“那你之前说，要我答应你的一件事，究竟是什么？”
“还没想好。”弗洛洛答得轻巧，“等我想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这你欠我的，不急……或许某一天，我就忽然想到了呢？”
“在这之前，就请安心等待吧。”
“等待的过程，也是一种难忘的回忆与享受，不是吗？”
第一卷：第四十一章 为他而奏的歌
在那之后，音乐会如期召开。
关于这场音乐，整个拉古那城也逐渐弥漫起关于此事的议论之声。
此前的那场演出，让许多人猜测莫塔里家的二小姐有意进军音乐领域，试图打一（七）翏亿{弍疚e-r破修会对艺术音乐的长期垄断。
毕竟，莫塔里家族早已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塑，他们都曾以艺术之名，在暗中减少修会的威望。
而这一次，少数敏锐之人，却从中嗅到了更深的意味：商机，以及立场。
随着莫塔里家族在拉古那的影响力日益增强，修会与翡萨烈家族虽未明显式微，却已不复往日绝对的权威。
于是，这场音乐会不再仅仅关乎艺术，更成为一次微妙而重要的站队时机。
许多人正暗自准备着，期望借此舞台向莫塔里家族传递合作的信号——以掌声与出席，表达他们的诚意。
这并未出乎珂莱塔的意料。
虽说她最初的意图并非如此，但只要能令修会如坐针毡——
这一切，便是值得的。
珂莱塔斜倚在梦中人服装店门前的黑色高级轿车上，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只有偶尔划过的街灯在她眸中映出一点冷光，她静静等待着，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只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当店门被推开，暖黄的光短暂地涌入街道时，她才抬起头。
端木言从服装店中走出，剪裁得体的礼服将他衬得愈发挺拔，与往日的散漫判若两人。
“不错嘛。”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比起平时那副没睡醒的样子，这身打扮，倒是让你有了几分像样的帅气。”
端木言扬起嘴角，声音里透着理所当然的自信：“这和衣服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很帅啊。”
“我就喜欢你这种毫无根据的自信。”珂莱塔轻笑一声，将车钥匙抛向他。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会开车吗？”
“当然会。”他稳稳接住，“怎么？”
“那还站着干什么？”她已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车内。阴影勾勒着她的侧脸，唯有眼睛亮得惊人，“难道要让你的女朋友来当司机？走吧，该去剧院了——任务，就要开始了。”
……
……
剧院外的街道上，人流明显比平日密集了许多。
虽未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但空气中已然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喧嚣。
拉古那各方叫得上名号的势力，此刻都心照不宣地汇聚于此，各自怀揣着不同的目的，悉数到场。
作为这场音乐会的核心发起人，珂莱塔无疑成为了所有视线交汇的焦点。不断有小家族的代表主动上前，恭敬地向她致以问候。
无论这些笑容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算计，珂莱塔都照单全收——她并不在乎。
他们的出现，本就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只会让这场盛宴按既定的节奏更顺利地推进下去。
端木言轻挽着珂莱塔的手臂，从容地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他对每一位上前者都报以无可挑剔的应对，姿态自然得体。
珂莱塔亦配合默契，时常侧首轻笑着向旁人介绍他的身份，言语间流转着不易察觉的亲昵。
角落深处，一朵孤寂的彼岸花无声绽放，如同一个沉默的旁观者，将场间的一切尽收眼底。
人们聚集于此，并非为了耳边的音乐。
弗洛洛再清楚不过——这些看似热情的出席，每一份都因珂莱塔之名而来，都缠绕着各自的野心与算计。
若在从前，她绝不会应允这样的事，绝不会容许自己成为被利用的筹码。
可如今，在穿越那么多风雨、尝遍冷暖之后，被利用与否，早已不再重要。
她答应他，仅仅只是为了……
心中的执念。
仅此而已。
“弗洛洛小姐，演出即将开始。需要为您补妆吗？”
身后传来剧院工作人员轻柔的询问。弗洛洛转过身，将过往彻底抛在身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了。”
那么，就按照约定的那样。
为拉古那，带来一曲万众期待的演奏吧。
……
……
剧院内座无虚席，几乎寻不到一个空位。
这般盛况，就像是某位举世闻名的音乐大师即将在此献演。
然而在场的大多数人，心之所向却并非旋律本身。
珂莱塔与端木言被引至二楼的P包厢，居高临下，整个剧院的动静皆一览无余。
“准备好了吗？”珂莱塔倾身靠近，温热幽香的呼吸轻拂过他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
“嗯。”端木言的视线扫过楼下正与几个小家族代表谈笑的贾科莫，对方显然无暇他顾，“一切就绪。”
珂莱塔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很好。记住，动作要快。”
剧院的灯光骤然熄灭，将全场浸入一片静谧的黑暗。
随即，一束清冷的追光落下，弗洛洛缓步走上舞台。
那一刻，所有视线——无论怀着怎样的心思——都不由自主地聚焦于她一身。
尽管到场之人各怀鬼胎，但无人敢质疑珂莱塔·莫塔里的品味。
正因如此，他们心底或多或少都存着一份期待：这或许会是一场真正与众不同的音乐会。
弗洛洛一如既往，周身散发着空灵而疏离的气息，与周遭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手持一把小提琴，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当她再度睁鳍?%?（二,m）;?删O泗9?起三肆开时，目光缓缓扫过观众席，最终，定格在二楼包厢里的端木言身上。
下一秒，琴弓落下，第一个音符破空而出。
起初，人们并未投入太多注意。
直到那悠扬的旋律悄然渗透进空气，萦绕在每个人的耳畔。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不由自主地锁定台上那抹纤弱却有力的身影。
目光追随着起伏的音律渐渐迷失，如同被卷入即兴挥洒的激昂挽歌之中，随纷飞的音符一同沉浮。
就连珂莱塔，也一时沉溺于这片音律之海，忘了原本的目的。
整个剧场阒然无声，所有人屏息凝神，沉醉于这超越预期的完美演奏，唯恐错过一丝一毫的精彩。
端木言虽原本就对弗洛洛怀有信心，此刻她的表现却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唯有惊艳二字足以形容。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直坐在这里，听完这一曲她为「他」而演奏的歌。
但现在不行。
他还有任务要去做。
余音仍在梁间缠绕，众人依旧深陷于音乐的漩涡之中。
当珂莱塔缓缓从那个被音符构筑的世界抽离，回到现实的瞬间，却发现身旁的座位早已空荡——
只有身后那扇门，正在轻微地晃动。
第一卷：第四十二章 来制造一点恐慌吧
一切都准备就绪。
观众们沉浸在有旋律构成的世界，而此刻，正是最佳行动时间。
通过之前的侦查，他已经基本摸清了剧院的布局。
贾科莫的办公区位于第八层，这一层没有其他连接通道，仅能通过电梯直达——而电梯，又需要相应的权限才能启用。
不过，端木言早已计划周全。
他只需要潜入数据中心，将病毒植入系统，便能篡改部分权限。
据珂莱塔所说，这是一种专门定制的病毒，除非对方配备了高价打造的安全系统，否则一般的防火墙根本察觉不到。
当然，他并不需要专门去寻找数据中心。
在拉古那这个相对封闭的城邦，许多人对新兴的外来事物都抱持排斥态度。
正因如此，除了莫塔里家族对信息安全略有投入之外——无论是修会、翡萨烈家族，亦或是其他一些小势力，对这方面的建设都并不重视。
因此，端木言只需找到任意一台接入剧院内部网络的终端，将病毒植入。程序自会沿着系统路径悄无声息的定位核心安全数据库，并完成权限的修改。
“既然如此……”端木言拿出了那枚U盘，放在眼前仔细观察，“那就去监控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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