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数一数二
贾科莫的办公室极为宽敞，端木言耗费了一番功夫细致搜寻，最终在一个隐蔽的暗格中找到了那台私人终端。
他迅速启动设备，将U盘接入接口，屏幕亮起，进度条开始缓慢填充。
他静立一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唯有屏幕上跳动的光点在黑暗中无声闪烁。
不久，传输完成的提示终于出现。
端木言利落地拔下U盘，将其收回衣内。
他环顾四周——文件散落一地，家具东倒西歪，显然已与“潜入”二字相去甚远。
可惜了，距离完美仅一步之遥。
不过无妨，只要任务完成就行了。
……
……
当端木言回到珂莱塔身边的时候，演出已近尾声，最后的音符正盘旋升至巅峰。
珂莱塔仍完全沉浸在旋律的世界里，眼眸微阖，直到感知到端木言的靠近，才恍若梦醒般回过神来。
“任务还顺利吗？”她轻声问道，目光却仍未完全从舞台上移开。
“中途确实出了点意外。”端木言淡淡答道，指尖夹着那枚U盘在她眼前轻晃了一下，“但目标达成了。贾科莫私人终端内的所有数据，都在里面。我想，这里面应该有二小姐正在寻找的东西。”
珂莱塔的唇角终于扬起一抹浅笑。
她伸出手，纤指轻巧地从他掌中取走那枚存储装置，指尖若有似无地掠过他的掌心。
“做得很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舞台上的光芒也随之凝聚至最亮，为这场盛大的音乐会划下了完美的休止符。
短暂的寂静之后，原本沉浸在余韵中的观众席骤然苏醒，爆发出如潮水般汹涌的掌声，经久不息。
就连一向矜持的珂莱塔，此刻也情不自禁地随之轻轻鼓掌。
她望着舞台上的弗洛洛，眼中带着未尽的笑意，轻声对身旁的端木言叹道：“真可惜，你错过了后半场最精彩的部分。”
端木言无奈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认命的调侃：“谁让我是二小姐的锋刃呢？”
听到这风趣幽默的回答，珂莱塔不由得掩嘴轻笑：“你倒是挺会说话的。不过放心，莫塔里人从不亏待自己的朋友。我答应你的事，必定兑现。”
她稍稍垫起脚尖，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贴上端木言的耳廓，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气音低语。
“好好想想……任何要求都可以哦。”
而舞台上的彼岸花，孤独绽放在猩红的幕布之下，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雕像，胸膛却仍不停剧烈起伏，独自在情绪中徜徉。
——他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第一卷：第四十四章 山洞阴暗做饭女
演出落幕之后。
弗洛洛独自一人离开了剧院。
正如她来时一样，始终是一个人。
她从不关心自己的音乐会在他人心中染上怎样的色彩，也不在意任何评价与回音。
她站在舞台上的理由，仅仅是为了完成一份过去的执念。
——可不知为何，那执念，却越来越深了。
“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无端去参加一场音乐会的演出，甚至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忘记了？”
弗洛洛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一个手拿剧本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克里斯托弗。
残星会的会监，是她的同事。
他语带轻浮，脸上挂着一抹微妙的笑意，目光自下而上打量着她。
“与你无关。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克里斯托弗合上剧本，缓缓朝她走近，“是因为他吗？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人。毕竟根据角的预言，他这一次醒来，是在今州，而不是拉古那。”
他声音压低了一些，似笑非笑：“但对他多留几分心，或许……会有意外收获。还是说——你已经忘了自己真正该做的事？”
弗洛洛眉头一蹙，赫卡忒自她身后骤然显现，幽光流转：“我说了，与你无关。”
“别激动。”克里斯托弗抬起手，语气缓和，“我只是从别人那儿听说了他的事，特地来确认一下而已。不必对我有这么大敌意吧？至少现在，我们还在同一阵营，是盟友，不是吗？”
“哼。”弗洛洛冷冷一哼，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克里斯托弗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摇头轻笑。
“你也真是有意思。残星会明明为你安排了住处，你却偏要一个人去钻那山洞，甚至寂寞到和贡多拉说话。”
……
……
音乐会结束之后。
贾科莫邀请了众多社会名流，参加今晚的宴会。
珂莱塔与端木言，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珂莱塔已将取自贾科莫私人终端的数据，交予绝对可信之人深入调查。
一旦有所发现，自会第一时间传来消息。
而在此之前，她并不介意出席这场——属于法契宾纳家族的最后一场晚宴。
“珂莱塔小姐果然好眼光。”宴会上，贾科莫满面春风地主动迎上前向她问候。
今天的音乐会让他赚得盆满钵满——不止是金钱，更有人脉与声望。
“能在拉古那发掘出这样一位非凡的音乐家，实在是难得……只可惜，演出刚一结束，弗洛洛小姐就不辞而别了，不少客人都还想当面表达钦佩之情。”
珂莱塔轻轻一笑：“音乐家嘛，多少有些孤僻的脾气。还请贾科莫先生不要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呢？要不是珂莱塔小姐，我这剧院今天又怎会如此熠熠生辉？”
正说着，一名侍从步履匆忙地走近贾科莫，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顷刻间，贾科莫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转而笼罩上一层阴霾。
“抱歉，珂莱塔小姐，恐怕得暂时失陪一下。”
“出什么事了？”珂莱塔故作不知。
“收藏馆遭窃了。”贾科莫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不知是哪来的小贼，居然能绕过安全系统！我珍藏的多件宝物……都被盗了！”
“收藏馆？”
珂莱塔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端木言。对方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从容依旧。
“原来如此，那您快去处理吧。”
贾科莫当即带人匆匆离去。珂莱塔望着他焦急的背影，轻轻用手肘碰了碰端木言的腰侧，小声问道。
“收藏馆失窃——是怎么回事？有人的小手不是很干净哦。”
一阵舒缓的音乐响起。
舞会即将开始。
珂莱塔牵起端木言的手，将他带向舞池中央。
“我不会跳舞，二小姐。”
端木言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拒绝，便已被她轻轻握住手掌，引导着抚上她的腰际。
珂莱塔靠近他耳边，声音轻柔如絮。
“交际舞很简单的。来，就像这样——搭住我的腰，再扶稳我的肩。”
她的步伐随着旋律轻轻移动。
“跟着音乐的节奏，慢慢来就好。”
话虽如此，端木言的舞步却依旧显得生涩而克制。
这是他第一次与珂莱塔——不，应该说是第一次与一位女性如此靠近。
「二小姐的身体……好软。」
「而且，好香……」
“所以，收藏馆失窃究竟是怎么回事？”珂莱塔轻声问道，目光却并未离开他的眼睛。
端木言一边努力跟随她的节奏，一边低声解释：“我之前也汇报过，中途出现了一些意外。若是让贾科莫察觉数据被盗，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所以呢，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就从他的收藏里，「借」了一些东西。”
他们掌心相贴，在流转的乐声中翩然舞动。
“考虑得倒很周到。”珂莱塔语气中带着赞许，“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哦？那二小姐……是不是该考虑给我涨工资了？”
“你的理想就止步于涨工资了吗？”她轻笑，“难道就没有……更远大的梦想？”
“那二小姐能否告诉我，除了掌握法契宾纳家族背叛莫塔里的证据之外，那些数据中是否还藏着什么更重要的东西？”端木言好奇的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珂莱塔说，“由于埃托雷的突然离世，他私人终端中的部分核心数据和重要的数据也随之遗失。”
“但更重要的是，在他出事之前，他曾发现了一幅百年之前的画作——据说那幅画中，隐藏着关于黎那汐塔最大的秘密。”
“传说黎那汐塔其实有两位神明，而只有一位是真正的岁主。修会一直隐瞒着这个真相。”
“可随着他的死亡，那幅画也下落不明。有消息称，就在意外发生前不久，他将一批艺术品委托给了拉古那的拍卖行进行拍卖——那幅画，极有可能就在其中。”
听到这里，端木言更加困惑了：“那为什么，埃托雷不将那幅画交给家族呢？我是说，交给二小姐你呢？”
“家族内部有内鬼。”珂莱塔回答得干脆利落，“更何况，我刚得知这个消息不久，埃托雷就遭遇了不测。我想……他是为了保护那幅画，才故意把它混入众多艺术品中，借拍卖行之手，辗转交到我的手里。”
“修会难道会允许这样的东西存在？他们不会暗中动手脚吗？”
珂莱塔摇摇头：“他们当然不会允许。这也正是我怀疑整件事背后有翡萨烈家族与修会操纵的原因。”
“至于销毁那幅画——他们必然求之不得。但拍卖会是由拉古那各方势力共同承办的，即便修会与翡萨烈家族权势再大，也不会毁掉自己定下的规矩，公然强闯拍卖会毁画。”
“他们如今应当也已获知那幅画的消息。接下来所需要的，不过是堂堂正正地将其拍下，再进行毁坏。”
一曲终了。
珂莱塔的终端也收到了消息。
她低头瞥了一眼屏幕，唇角微扬：“看来我们运气不差，贾科莫并没有将数据彻底删除。那幅画的代号是——「晚宴」。”
端木言望向她：“那我们接下来……”
“参加拍卖会。”珂莱塔转身朝宴会场外走去，端木言紧随其后，“不过在那之前，法契宾纳家族……必须为他们的背叛付出代价。”
第一卷：第四十五章 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清晨。
雨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柩，激荡起一种潮湿的味道，空气像发酵了的苦酒。
珂莱塔不是很喜欢下雨天，但她必须承认，这种阴暗的天气下，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所有的痕迹都会在雨幕中一扫而空。
她坐在贾科莫卧房深处的扶手椅上，指尖轻捏一把银质汤匙，缓缓搅动着杯中咖啡。
香气氤氲，她却显得漫不经心，只是在等待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
这里是法契宾纳家族家主的私人领域，按理说应当戒备森严、难以靠近。
但对珂莱塔——对莫塔里家族而言，是否要将法契宾纳家族连根拔起，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卧室门外，几名莫塔里人手持枪械，冷眼对准跪倒在地的法契宾纳的人。
他们蜷缩在阴影中，身体因恐惧而不停颤抖，雨声淅沥，似乎连天空也在为这一刻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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